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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刀》第60章
第60章 千鈞

  那一聲巨響傳來的時候,葉浮生心頭一跳,很快便回過神來,擡手一擋,險險架住赫連禦屈指一爪。後者不以為意,變爪為掌在他臂上一拍,整個人借力翻過他頭頂,轉眼就到了葉浮生身後,右手戴著指套的兩根手指疾點葉浮生後頸。

  眼看就要刺入皮肉,葉浮生仿佛背後也長了眼睛般忽然回首,匕首橫在頸後,赫連禦的兩指點在匕首上,勁力吞吐,震得他虎口一麻,腳下卻仿佛抹了油一般滑出丈許,凝視著赫連禦。

  此人身法詭譎,以葉浮生全力施為也只比他快上一招半式,索性變攻為守,意在纏而不在勝。

  “火雷炸了,走蛟已成,你說他們還有命活下來嗎?”赫連禦屈伸了一下手指,遠遠看向那處崩塌的山坡,“你掛懷的那個人,說不定已經被炸成了一堆碎肉。”

  葉浮生喉口一甜,強提真氣的後果就是他現在內力在經脈亂竄,本來被壓制住的“幽夢”又蠢蠢欲動,腦子裏嗡嗡作響,眼前也開始發花,根本無心理會赫連禦的話。

  他強行把這口血咽了回去,手中匕首一亮,身影閃動,轉眼到了赫連禦身邊,刀鋒自下而上,哪怕赫連禦退得極快,也被這一刀從左腹劃上右肩,可惜只破裂了衣物,沒傷到皮肉。

  赫連禦一手扣住他小臂,葉浮生也不硬抗,手勢一轉從中脫出,兩人你來我往,不多時便是十幾個回合過去,再分開時,一人唇邊見了紅,一人肩頭也滲了血。

  赫連禦摸著自己左邊肩膀,剛才那一刀突然換手,可謂是神出鬼沒,左肩近頸的地方被切開了一條口子,雖然只是皮肉之傷,可他已經很久沒有流過血了。

  他輕笑一聲,看著指腹上的血色,道:“十年之內能達此境界,不得不說顧欺芳挑徒弟的眼光還不錯。”

  葉浮生手握匕首,盡量控制著氣息不亂,這樣全力催發真氣,他也不知道自己還能撐多久,只是不到最後,絕不肯坐以待斃。

  他不能走,因為一旦讓赫連禦脫身,也許楚惜微他們就會有殺身之禍,眼下能多拖他一會兒,另一邊就要安全一分。

  “不過,我玩膩了。”

  笑聲忽然一冷,赫連禦伸手扯下了罩衣,露出裏頭同樣素白的束袖長衫。葉浮生這才發現,他腰上還纏了一把軟劍,兩指粗,四尺長,通體漆黑無光,纏在腰上就如一條墨色緞帶,此時被赫連禦抽出一抖,發出毒舌吐信般的怪異聲音。

  他想起了被自己帶出地宮的那把破雲劍贗品,又想起十年前初見時此人背在身後的長劍,恍然大悟赫連禦其實是用劍的,只是他指掌功夫已極為淩厲,值得用劍的時候已經不多了。

  “它是‘潛淵’。”赫連禦屈指在劍上一彈,“盡你的本事,在它之下搏命吧。”

  話音未落,身與劍俱化寒影,葉浮生只覺得一道厲風割喉,連忙錯步側身,匕首擡起一擋,險險撞上了劍尖,奮力震開,來不及再有動作,也看不清赫連禦手法身法,已是奪命七劍連連逼來。

  葉浮生猝不及防,連換了三種步法,上身後仰,擡腳踢他環跳穴,然而這軟劍收發自如,轉瞬便如毒蛇回首兜轉而來,絞住了葉浮生小腿,他雖及時掙脫,可腿上也被割了一劍,血頓時就濡濕一片。

  天上雨勢漸漸小了,但是赫連禦的劍法仍如疾風驟雨,軟劍在他手中,時而如一條綢帶柔韌無重,飄忽不定,時纏時絞,讓人摸不清路數;時而又被內力灌註剛硬無比,未及皮肉,已感切膚。

  剛柔並濟,變幻無窮。

  葉浮生從未見過這樣的劍法,卻聽說過。

  那日在客棧裏,阮非譽談到了身為武林八大高手之首的“破雲劍”,雖說此人已在江湖上銷聲匿跡三十載,可是見過他拔劍的人,至死都不會忘懷。

  “所謂‘一劍破雲開天地’,指的是他那套劍法裏的最後一劍,他憑此‘破雲’一式,便是天下無敵。”阮非譽將那把贗品還劍入鞘的時候,眼光裏流露出追憶和讚嘆,“那套劍法內涵八卦之變,分分合合,可合為覆雜難辨的六十四式,也可分為簡單難破的八招,陰陽相融、剛柔並濟,誰也窺不清其中變化。”

  那時葉浮生皺起了眉:“沒有人破過這種劍法嗎?”

  阮非譽笑了笑,道:“據老朽所知,從他初入江湖到銷聲匿跡,沒有人勝過他,一個也沒有。”

  “……這套劍法,叫什麽?”

  “水雲,綿延流水,蕩盡煙雲。”阮非譽輕聲道,“若有朝一日你遇見了這種劍法,就全力以逃吧。”

  葉浮生當時便記在了心裏,只是沒想到這老家夥大概長了張烏鴉嘴,竟然一語成讖。

  一念及此,又是一劍如靈蛇纏殺而來,抖擻吞吐,瞬息間已到心口,葉浮生不能跟他硬抗,只能使巧勁退避,匕首在掌中一轉,絞住了遊龍似的軟劍。

  還沒喘上口氣,赫連禦左手便屈指而來,兩根手指直向他雙目,幾乎已經觸到了眼皮。葉浮生大駭,頭向後一仰,手指從眼角劃下,拖開一條淺淺的血痕。

  他這一退,手裏便是一松,軟劍如鞭般將匕首卷了出來,赫連禦手腕一轉,匕首便反擲回去,直撲葉浮生面門。葉浮生此時後力已經不足,更來不及接這一下,匆忙間向後一退,只聽一聲刀鋒入肉的悶響,匕首便刺入了左肩。

  這一刀勁力極大,幾乎要把他肩膀都釘穿,雖然他避開了筋骨,但刀鋒深入血肉也不敢輕舉妄動,忍痛站穩了身體,就聽赫連禦笑道:“禮尚往來。”

  這人端得是睚眥必報,葉浮生在他左肩上割開了一條淺口,他就要拿葉浮生一處肩膀相抵。

  拔出匕首,快速點穴止血,葉浮生左邊臂膀暫時便失了用處,雨水已經把他整個人都打濕,衣發緊貼著身體,本就瘦削的人看起來更清減了幾分。

  匕首上的血混著雨水涓滴落下,他臉色蒼白,呼吸也變得急促沈重,十年來經歷了數不清多少次的刀光劍影,今日卻在幾個回合間無數次生死一線。

  下一刻,匕首與軟劍再度相撞,葉浮生借力向後躍飛,抽開與赫連禦的距離,眉目生殺,匕首在他掌中騰挪翻轉,忽地破空而出,這一刀太快太厲,幾乎帶上了風雷之聲,如驚鴻掠影而去,附於其上的內力攜著勁氣,生生在雨幕中劈開一道空隙,轉瞬便逼至赫連禦胸膛之前!

  這一刀委實太快,匕首又不似長刀,赫連禦抽劍回防已來不及,戴著指套的兩根手指橫於心前,在間不容發之際夾住了匕首,臉上卻忽然一輕——葉浮生在出手之後便欺身而近,這一抓快如控鶴擒龍,把他臉上那張白銀面具給扯了下來。

  險險避開當胸一劍,葉浮生退出丈許,近乎貪婪地看著這張臉,仿佛要把每一根汗毛都記在腦子裏,恨不能刻骨銘心。

  這的確是慕燕安那張臉。

  只是換了一身打扮,變了一番神情,就似乎成了另一個人,由一個溫文爾雅的風流文士變作了生殺予奪的無常魔鬼。

  白銀面具墜落泥水之中,赫連禦一直輕松從容的雙眼忽然凝了片刻,他臉上的笑意如潮水一樣退去,微翹的唇角也慢慢抿成了直線,如一面鋒利的劍刃。

  “這可真是……讓我,沒想到啊。”

  他彎腰撿起了面具,用袖子小心擦掉上面的泥濘,可惜綁繩已經被扯斷,他只好把面具小心收起,擡眼看著葉浮生道:“我本來想留你一命,沒想到你這麽喜歡找死。”

  “你沒想到的事情還有很多。”葉浮生輕咳一聲,擦掉嘴角的血。

  赫連禦輕輕問:“比如?”

  葉浮生的目光越過他,微微一笑:“比如你今天……殺不了我。”

  風雨之中,一道黑影無聲逼來,貼近了他的後背。

  赫連禦眉頭一皺,喉間便抵上了一把刀,他竟然不管不顧,徑自旋身回轉,刀刃割開了一道淺傷,細細的血絲滲了出來,好似在他脖子上纏了一道紅線。

  一刀一劍相撞,同時指掌相接,只聽兩道骨裂之聲同時響起,楚惜微已經與他擦肩而過,落在了葉浮生面前,冷冷看著赫連禦。

  他的右手不自然地垂在身側,赫連禦左手兩根手指也蜷曲在掌,兩個回合之間,互有損傷。

  千鈞一發之際,楚惜微終於趕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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