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綜前男友（8）

　　剛上完一堂小課，訾易抱著教材《陰間地理志》，盯著傾盆的暴雨，終於察覺這所學校的異樣，愣神間，一把傘在頭頂撐開。

　　陰素素舉著一把傘，把另外一把的傘把向訾易遞了遞，挑了挑細眉，“去食堂，一起？”

　　……

　　等師宣走到門口，撐開傘，訾易已經不見人影。

　　目光一掃，發現不遠處各打著一把傘並排而行的一對男女，他眯著眼睛盯了一會兒，突然牽起唇角，臉上如春花綻開，容色逼人。旁邊打電話讓人送傘的女生被迷花了眼，不待多看一眼，就見少年把傘輕搭在她的肩上，沖進雨裡。她愣了下，道謝的話才出口，少年已經跑出一段距離。

　　訾易與陰素素路過實驗樓正要轉彎，身後猛然沖來一道人影，插進正說話的兩人中間，帶起的泥濺在兩人腿上。

　　訾易驚了一下，來人鑽進他的傘底下，揚起一張濕漉漉被雨水浸過臉，笑容如青蓮自水中綻放，“這麼大的雨，不介意行個方便吧？”

　　聲音鑽進訾易耳裡，電得他耳根一麻，原本罵人的話也堵回嗓子裡，莫名緊張起來。

　　訾易捏著傘，指關節微微發白，目光突然不知道要往哪放，餘光瞄見師宣用紙巾擦著濕發，肩膀的布料被傘沿滴滴答答落下的雨水泡得愈來愈濕，不由自主就把傘微微偏移，傾向師宣。

　　陰素素被訾易晾在一邊。

　　前一刻還滿心疑惑想要尋求解答的男孩仿佛完全忘記陰素素的存在。她看看被訾易遮在傘下護住的少年，又看看訾易裸露在外被雨水澆濕的大半肩膀，目光從過度傾斜的傘，滑向訾易從肩膀滲入衣襟裡的雨水，突然有點不是滋味。

　　實驗樓三樓。

　　燕懷山站在教室視窗，把師宣一系列的伎倆盡收眼底。

　　在燕懷山還在另外一個世界當文臣時，沒少見識師宣的手段，於情愛一道，師宣心有七竅，花樣繁多，前世的他都抵擋不住，更何況青春年少的訾易，只是心底仍有些不痛快，燕懷山的面色陰晴變化，望著底下漸行漸遠的三人，最終歸於沉寂。

　　第一天課程結束。

　　清明晚上召集舍友。

　　新生開學要進行試煉，俗稱“搶人頭”。除舍長不參加，三人一組合作通關，在指定地圖裡以斬殺人數獲得積分，是快速促進新生友誼與血性的活動，與人類世界的軍訓異曲同工。清明以抽籤形式進行分組。

　　師宣與訾易、楚溪一組。

　　“但凡‘死亡’的學生要在操場裸奔三圈以示懲罰。男生可留底褲，女生可留內衣與內——這都是什麼鬼？！”

　　無數新生在今夜哀嚎不已。

　　……

　　轉眼到了試煉日。

　　千名新生在學校後山集合，訾易窺到陰世學校的冰山一角，隱隱明白自個闖入了什麼不該來的地方。

　　龜裂般的黑色土地，裂縫裡熊熊燃燒的火海；巍峨連綿的雪峰，矗立著森森發亮刀劍塚；春花爛漫的山谷，四處飛舞的恐怖食鬼蝶。

　　師宣三人穿著裝備，被分在秋試煉區，茂密的森林裡一派秋色，看上去頗為寧靜，可一遝入堆滿枯葉的土地，鞋子底下硬梆梆的葉子割人，蕭蕭而下的落葉滑過皮膚刮出一道道血痕，腕部感應表立刻顯示扣hp值，等微風漸大，不等旁人出手，就會“命喪”於此。

　　陰世學校有不少種族靠吞噬弱小壯大己身，同區的學生互相殘殺，積分最高的一組與其他區優勝者合區pk，勝組同組pk，勝者為王，成為新生領袖。

　　一聲“開始”！

　　有半個小時的保護時間，用於各組分散躲避。

　　楚溪不等兩人發言，尋著腕表顯示的地圖，爭分奪秒跑向一個補血站。當hp值下降，可以在此補血，在滿血狀態下不著急找安全點而來補血站，看上去有點多此一舉，但師宣很瞭解楚溪的心思深沉之處，必是心有謀算。

　　訾易本來滿嘴抱怨，瞄了瞄師宣的神色又咽了下去，見少年如此信任楚溪，胸悶的厲害。

　　楚溪選了一顆粗壯的樹，茂密而鋒利的樹冠中挖空的一段安全區，帶著埋伏起來。

　　腕表上每隔十分鐘，會當前剩餘人數。楚溪守株待兔，等學生拖著殘軀千方百計趕來補血，他不動聲色瞄準鬆懈下來的目標，一擊便把快掉到低的hp清空，目標積攢的人頭積分全部轉移到小組內，平分給三人。除了訾易一開始手忙腳亂鬧出一些有驚無險的意外，團隊有條不紊刷著人頭。

　　腕表上，區內人數從兩位數往個位數邁進，補血站來人的間隔期越來越長，師宣百無聊賴地打起哈欠。

　　灰暗的小空間裡，楚溪倚著樹幹，目光灼灼盯著師宣，光透過樹冠縫隙映在兩人臉上，留下斑駁的光影。師宣摸摸快要燒出一個洞的臉，“我知道這張臉確實長得不錯，但你這麼熱情還是讓我有點難以消受。”

　　楚溪扯扯嘴角，沒有回應。

　　訾易察覺到氣氛變化，來回打量兩人。

　　遠遠聽見又有腳步聲趕來，待師宣再次移開視線，沉默良久的楚溪終於開動尊口，口氣略微玩味，“我養了一隻貓，叫小白，和你很像，不過很久之前就死了。”

　　“那就再養一隻。”

　　“沒有人能替代他。”

　　師宣不置可否，面上仍是含笑的樣子，淡淡的，有幾分偽裝的乖巧，透出漫不經心。楚溪傾身摸上師宣的臉，表情更加高深莫測，“連表情都很像……見了你以後，我突然又想再養一隻了。”

　　訾易聽著這話有點不對勁，一屁股擠在兩人中間，撞得楚溪的手一震，偏離了師宣的臉。

　　楚溪緩緩把目光轉向少年身上，仿佛第一次留心一樣，目光凝了幾瞬。訾易像是看不見，轉身沒話找話拉著師宣聊天，用背隔絕楚溪看向師宣的視線。師宣目光穿過訾易，見楚溪緩緩牽起唇，慢慢抬手，輕輕一推。

　　訾易毫無所覺，猝不及防被推下樹，大叫著降落期間撞上一隊趕來補血的同學，被一“斃命”，下一秒就被神出鬼沒的裁判拖住，消失。

　　來的隊伍只剩兩人，其中一個是熟人夜鳶。另一個人瞄著掉下人來的地方，仰頭望見樹上兩個人，乾脆俐落抬手送出一往旁邊樹後一躲，不知該不該說運氣不好，他瞄準的目標是師宣。

　　楚溪與夜鳶兩人同時動作，反射般的。

　　前者把師宣扯到身後，瞄準那人——後者未及深想，下意識一個瞬移挪到隊友身後，抬手一。倒楣催的隊友身中兩，死得頗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