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08：一起吃飯

　　迎新晚會晚上7點半舉行，學生會像往常一樣發出通知，感興趣的學生家長可以前來觀看，消息一出，學校變得特別熱鬧，從下午開始，家長們絡繹不絕地趕到學校，校園裡到處都是家長們的身影。

　　楚源剛走出學生會大樓就接到了褚母的電話，和任靖遠一起去停車場接褚父褚母。

　　“靖遠，好久不見，我家小芫辛苦你照顧了。”褚母看到陪同的任靖遠，熱情地打招呼。

　　“哪裡！”任靖遠不好意思地摸摸腦袋，“阿姨還是這麼年輕漂亮。”

　　“是嗎？”褚母單手捧臉，笑得一臉滿足，女人都喜歡被誇獎年輕和美麗。

　　楚源輕笑一聲：“爸媽，先去餐廳吃晚飯吧。”

　　話音剛落，迎面一輛黑色奧迪S8朝他們駛來，楚源拉住還在和任靖遠閒聊的褚母，往旁邊讓了讓，車子從他們面前駛過，在不遠處的一個停車位上停了下來，從車上下來一個熟悉的人影。

　　楚源定定地望著從車上下來的余景煊，余景煊像似沒看到他們，徑直打開後座車門，車門一打開，從車上跳下一個五六歲的小孩，小孩樂呵呵地手舞足蹈，一把抱住余景煊的腿，撒著嬌要求抱抱。

　　余景煊神色冷漠地彎腰抱起吵鬧的小孩，抬眸回視楚源的目光。

　　楚源發覺自己的眼神過於專注，稍顯尷尬地別開視線，身旁的褚父褚母自然也看到了余景煊，作為餘氏集團的職員，看到頂頭上司，必然要和余景煊打招呼，褚父褚母上前和余景煊寒暄。

　　“顧老師，顧老師，抱抱。”正在幾人寒暄之際，余景煊懷中的小孩忽然歡呼起來。

　　楚源默默地站在余景煊的幾步之遙，聽到小孩開心的歡呼，循著視線望過去，果真看到顧笑言和余景行向這邊走來，顧笑言含笑將小孩抱過來，小孩親昵地摟著顧笑言的脖子，興奮地扭動著小身子。

　　余景行黑了一張臉，將粘人的小孩從顧笑言懷裡拎下來，面無表情地道：“自己走！”

　　“暴君！”小孩不滿地嘟起嘴，轉身又笑容滿面地抱著顧笑言的腿磨蹭，“顧老師。”

　　“小睿還小，你跟他計較什麼？”顧笑言哭笑不得地看了一眼余景行，溫柔地摸摸小孩的腦袋，察覺到不遠處楚源的視線，立刻露出一個親和的笑容，“褚芫，任部長，真巧，大家都在呢。”

　　楚源朝顧笑言點頭示意，低頭笑看著和余景行較勁的小孩，小孩是余景行的親弟弟余景睿，比余景行整整小了15歲，顧笑言經常開玩笑說兄弟倆基因突變，余景行不拘言笑，余景睿卻是個熊孩子。

　　顧笑言的姐姐創辦的聖洛幼稚園，是S市一所鼎鼎有名的六星級幼兒，如今連鎖幼稚園遍佈整個S市，余景睿是聖洛幼稚園的小孩，顧笑言經常去聖洛幼稚園教小提琴，這小孩從此就黏上了顧笑言。

　　余景睿蹦蹦跳跳地牽著顧笑言的手，忽然看到了楚源，白白嫩嫩的笑臉露出狐疑的表情，小腦袋一歪，指指楚源問顧笑言：“顧老師，這位漂亮哥哥是誰呀？顧老師認識的嗎？”

　　顧笑言牽著余景睿走到楚源面前，低頭向余景睿介紹道：“這位哥哥是顧老師的朋友，小睿，跟大哥哥問好。”

　　“漂亮哥哥，你好，我叫余景睿。”余景睿仰起腦袋，伸手拉起楚源的手示好。

　　“你好，小睿可以叫我褚哥哥。”楚源笑著摸摸余景睿的腦袋，久違的親切感。

　　余景睿出生的時候，他還在澳大利亞，余景煊第一時間給他發來了小孩的照片，剛出生的嬰兒皺巴巴的，但他感到特別神奇和可愛，那個時候他雖然一年才回國一次，但每次見面小孩都會粘他。

　　“抱抱。”余景睿朝楚源張開雙臂，待楚源抱起他後，還不忘向余景行示威，從鼻孔裡噴出一聲得意洋洋的“哼”，短短的胳膊圈住楚源的脖子，豪氣地說道，“哥哥，小睿請你吃晚飯。”

　　顧笑言失笑，在余景睿的腰上掐了一把：“你有錢請褚哥哥吃飯嗎？”

　　“有！”余景睿不滿地鼓起一張包子臉，“小睿的儲蓄罐裡好多好多錢呢，夠褚哥哥吃了，褚哥哥，小睿請你去教堂餐廳吃牛排好不好？褚哥哥，小睿告訴你哦，教堂餐廳的牛排可好吃了。”

　　楚源面帶微笑，俯首用額頭蹭了蹭余景睿光滑稚嫩的額頭：“好，謝謝小睿。”

　　“嘿嘿……”余景睿咧開嘴巴樂呵呵地笑了，使勁蹭著楚源。

　　余景行與顧笑言對視一眼，轉頭對褚父褚母道：“伯父伯母，那就一起吃飯吧。”

　　“好。”褚父褚母見自家兒子和余景行幾人處得很愉快，欣慰地笑了。

　　“出發！”聞言，余景睿舉起小手一揮，“嗷嗷向前進……啊，暴君，放我下來。”

　　“自己走。”余景行寒著一張臉，不顧余景睿的掙扎，將小孩拎起來放到地上。

　　“暴君！”余景睿憤怒地瞪了一眼余景行，一手牢牢抱住楚源的腿，隨即一把拉起楚源快步朝前奔去，邊跑邊喊“褚哥哥我們私奔”，跑了一半又回頭將顧笑言拉走，“顧老師，我們一起私奔。”

　　余景行面無表情地看著自家弟弟拉著楚源和顧笑言跑遠，轉頭看了一眼余景煊。

　　小孩吵吵嚷嚷地要吃牛排，而且顯然對教堂餐廳非常熟悉，拉著楚源和顧笑言直奔位於5樓的西餐廳，今天這樣特殊的日子，教堂餐廳格外熱鬧，連西餐廳都擠滿了人，空閒的位置所剩無幾。

　　“我要坐在靠窗的位置。”余景睿掙脫楚源的手，俐落地爬上了一個靠窗的位置，煞有其事地拍拍身邊的位置，“褚哥哥快過來坐，不要客氣，要吃什麼儘管點，小睿今天請客。”

　　楚源抬起左手半握成拳，屈起的食指抵在上嘴唇，掩住笑意坐到了余景睿身邊。

　　跟在後頭沉默不語的余景煊，看到楚源不經意的動作，瞳孔驀然放大，情不自禁地將目光集中在楚源身上，藏在內心深處的那個人，當掩蓋不住笑意擔心失禮時，也會下意識地做這個動作。

　　余景煊沉默地坐到了楚源對面的位置上，冷漠的雙眸定定地注視著楚源。

　　余景睿將一本厚厚地菜單攤開擺到楚源面前，一本正經地給楚源介紹，人小鬼大。

　　楚源側著頭單手托腮，仔細研究功能表，認真地聽余景睿介紹。

　　算起來，這小孩暑假上來該上一年級了吧？小孩從小就活潑開朗，一點都不怕生，還不愛讀書，聽顧笑言講，小孩剛上幼稚園時，為了不去幼稚園上課，每天都能編造各種各樣的理由，還不重複。

　　比如家裡的小烏龜死了，他很傷心，為了紀念小烏龜，他不要上課；動畫片播完了，他要等新的動畫片，沒時間上課；管家今天手疼，他要幫管家澆花；最誇張的一次是藉口哥哥病了，他要在家裡照顧哥哥，結果可想而知，被余景行打了一頓屁股，最後哭著去上幼稚園。

　　這些都是他在國外留學時，余景煊跟他在網上聊天時告訴他的。

　　楚源回想起來，嘴角止不住地上揚，看得出來余景煊很疼愛這個小小堂弟，有時候他也會惡趣味地想，余景煊面癱著一張臉坐在電腦前，敲擊鍵盤打下這一連串好玩的趣事，自己會不會也被逗笑了？

　　“好了，我們點完餐了，把功能表給景煊哥哥。”楚源合上功能表，將功能表遞給余景煊，卻見余景煊正看著他，心頭閃過一絲慌亂，他剛才那聲“景煊哥哥”幾乎脫口而出，余景睿就是這麼叫余景煊。

　　余景煊不動聲色地接過菜單，低頭翻閱，眼前這人的一聲“景煊哥哥”，讓他情不自禁地悸動，儘管知道對方只是順著余景睿的意思叫，但不知道為什麼，他總會把這人和記憶中的人聯繫到一起。

　　楚源輕輕鬆了口氣，小心翼翼地觀察余景煊，上一次見面是暑假的最後一天，他去餘氏集團蓋章時遇到了余景煊，短短幾天時間，余景煊似乎又瘦了一點，臉色也毫無起色，濃濃的眼袋盡顯倦意。

　　在他的記憶中，余景煊是個出類拔萃的人，嚴謹幹練不怒自威，從小他就知道自己有一個偉大的哥哥，哥哥無所不能，每天都能給他變出各種各樣的禮物，就算長大後，余景煊在他心中從未變過。

　　可曾幾時見過這麼憔悴消瘦的余景煊？像余景煊這樣的人，就算是渾身流淌著鮮血，余景煊也不會把自己軟弱的一面暴露出來，楚源見過因為壓力大而借酒消愁的余景煊，卻不曾見過這樣的余景煊。

　　楚源的心頭泛起絲絲心疼，張了張嘴，終究什麼話都說不出口。

　　“褚哥哥，晚上和小睿一起看演出好不好？顧老師會表演節目哦。”余景睿開心地發出邀請，自顧自道，“顧老師拉小提琴可好聽了，褚哥哥和小睿一起聽好不好？褚哥哥要不要上臺表演節目呀？”

　　楚源笑了笑道：“好，褚哥哥也會表演節目，到時候小睿記得給褚哥哥加油鼓掌。”

　　“哇啊……”余景睿驚訝地長大嘴巴，“褚哥哥要表演什麼節目呢？”

　　“嗯……”楚源眼角餘光瞥了一眼余景煊，見余景煊抬起了頭，似乎對他的答案很感興趣，不知怎的，他很想逗逗余景睿，更想讓余景煊放鬆心情，故作神秘地道，“暫時保密，待會兒就知道了。”

　　“啊？”余景睿垮下了小臉，蹙起小小的眉頭，“褚哥哥吊我喉嚨，壞壞的。”

　　“這句話應該這樣講，叫做吊胃口，不是吊喉嚨。”楚源哭笑不得。

　　正巧服務員端了一個託盤走了上來，將一疊烤麵包、瘦肉蛋羹、水果和茶擺到桌子上。

　　楚源用小叉子叉起一小塊烤麵包塞到余景睿嘴裡：“就是要吊你胃口，讓你多吃點。”

　　余景睿嬉笑著咬下一塊烤麵包，咀嚼幾下吞了下去，眯起眼睛道：“好吃，哥哥吃。”

　　楚源將剩下的烤麵包吃掉，端了一碗瘦肉蛋羹給余景睿，用勺子攪拌一下，將勺子遞給余景睿，讓小孩自己吃，隨後又端起另一碗瘦肉蛋羹擺到余景煊面前，放入一個勺子道：“餘副總，請！”

　　余景煊拿起勺子喝了一口，鮮美的味道在口中蔓延，嘴角不自覺地牽起一個弧度。

　　余景煊的笑容稍縱即逝，楚源卻深深看在了眼裡，微微眯起眼，心滿意足地喝起了蛋羹。

　　楚源不由得感歎，教堂餐廳的蘑菇瘦肉蛋羹，味道真心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