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

　　車內氣氛尷尬，兩個人沉默了一會兒後，簡鳴率先開口：「你接下來是回宿舍？」

　　話剛出口簡鳴就發覺自己問了個蠢問題，這麼大的雨，不回宿舍還能去哪兒啊？沒等阿堯做出回復，他就解嘲般地自言自語繼續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研究生宿舍應該在北面……」邊說著，他邊發動了車子。

　　最近好像和男人見面的機會一下子變多起來了，阿堯坐在車內，腦中不知怎麼突然冒出了這麼一個想法。仔細回憶了一下，阿堯發現好像真的在選他作為自己的導師後，就見過那麼幾次。

　　【其實以前你和他見面次數也不少……】只不過當時你們兩個一個佈置教學任務，一個乖乖完成，期間可以說是完全沒有任何交流，簡鳴的關注點都在每一次交上來的作業都亂七八糟的曾經身上罷了。光腦在一邊偷聽阿堯的心理想法，忍不住插了一嘴。

　　昨晚阿堯在確定光腦升級的同時，也探測了一下情感系統的完善程度，發覺它尚有一些漏洞的時候順手幫補上了。光腦現在有了多種情緒，也能和阿堯進行很多的交流了。

　　阿堯還在想為什麼自己之前對簡鳴幾乎沒什麼記憶，聽到光腦的話下意識反駁：「有嗎？」

　　「什麼？」男人眼睛仍然看著前面，頭卻輕輕側了過來，眉毛也蹙在一起，似乎在為突然被人叫住而感到不快，又似乎他只是想要聽清阿堯剛剛說了什麼。

　　阿堯只覺得心臟突然被一隻手捏緊，不知道為何，他有點緊張。這種感覺，上一次體驗到還是他在知道自己的畢業考試內容——到地球消滅逃竄蟲族——的時候。

　　「沒什麼，我剛剛在自言自語。」在簡鳴皺著眉頭轉過頭看他之前，阿堯已經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緒，故作淡定地解釋道。

　　簡鳴也沒再問，這已經是他關心學生的極限程度了。雖然沒對任何人說過，但他對自己的這個研究生還是滿意的，中規中矩，不給他添任何麻煩。

　　說起來昨天老何帶著他那小學生上台做了兩個小手術，要不自己也帶他倆上去看看？

　　回憶了一下自己以前對阿堯和曾經的關心程度，簡鳴不由得有些尷尬，今年是他晉陞非常關鍵的一年，整日都在忙碌，對自己學生也沒有最開始那麼上心了。

　　這麼想著，簡鳴下定決心要多帶帶他們兩個人，開口道：「那個……」

　　「可以在圖書館前面等一下嗎？」阿堯的手突然搭上了自己的胳膊，簡鳴被嚇了一跳，要說的話也嚥了回去。

　　原來在簡鳴思考的時候，阿堯的目光飄向外面，無意識地用手指在車窗的一角滑動。

　　車前的雨刷器剛劃過一邊，便又有雨滴落下，接連不斷。

　　科研樓已經過去了，照現在的速度還要一分零五秒就要到圖書館，之後再要三分半就可以到宿舍樓下，這樣的話自己還有……圖書館？圖書館！阿堯猛地想起，在那裡還有一個正在困境中的小可憐。他往窗外看去，果然遠遠地看到好像有一個人哆哆嗦嗦地站在圖書館的底下躲雨。

　　完全是下意識的，阿堯的手拉住了簡鳴。

　　簡鳴減慢速度在路邊停下，這個時候阿堯給曾經發了信息，車一停下，曾經就頂著包跑了過來。

　　「這雨下得真大，我剛才到圖書館還書，進去之前還只是天陰了一點，結果出來就被澆了……嗯，那個，謝謝老師。」快速跑上來在後面落座的曾經本來還在抱怨著大雨，但在瞄到簡鳴正臭著一張臉後，立刻把嗓音放低了好幾度，向男人道謝。

　　簡鳴唔了一聲以示自己知道了，抿著嘴唇未再說一語。

　　曾經一路上只覺得如墜冰窖，坐在後座感覺自己許久未犯的暈車都復發了，頭暈噁心。阿堯真乃我輩高人，曾經偷偷抬眼看前面，見阿堯端坐副駕駛，好像什麼感覺也沒有，就不由得打心底裡佩服他。

　　「對了，我之前要你們重做的實驗……」簡鳴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只不過被自己的學生碰了一下，就心跳加速。他心裡揣著事兒，表情上就嚴肅了不少，後座的學生看上去是被自己嚇到了，簡鳴做了兩個深呼吸，努力讓自己恢復正常，心裡想到說兩句話緩和一下氣氛，就回憶起了之前的實驗。

　　曾經當做簡鳴是在詢問他們的進度，擔心他們不好好完成任務，焦急回道：「我們已經都做好了，真的，我回去就寫報告。」

　　……有點尷尬。簡鳴勉強笑了一下，徹底沉默下去。果然自己和這些年輕人之間有了代溝嗎？

　　從圖書館到宿舍不過短短幾分鐘的路程，阿堯就已經被光腦複述「為了宿主的機體正常，應和男性人類簡鳴多多進行各方面的交流」幾百遍了，腦子裡亂糟糟的。

　　【你不是不同意我隨便找個beta嗎？現在為什麼催我多和簡鳴多交流？】下車後阿堯邊點頭向簡鳴道謝，邊在心裡不解詢問道。

　　曾經下車後和簡鳴告了別就往宿舍沖，好像身後有什麼猛獸追著一樣，阿堯正好落在後面，和光腦慢慢交流。

　　光腦：【……經過數萬次的計算，為了宿主的正常發育著想，最好的方法就是在地球找一位男性，而簡鳴正好是經過精確計算後與宿主最契合的人類……】

　　阿堯腳步一頓，【出了什麼事？】

　　光腦沒做聲，自動切換至與基地連接頻道。

　　【基地出現事故，五個小時內在外者不可以使用返航系統。在此期間完成作業的學生可以額外享受星系外旅遊假期，祝玩的愉快，麼麼噠。嘟嘟嘟……】

　　五小時，換算成地球時間就是五個月……

　　【就是這樣，宿主玩的愉快。:-D】

　　作者有話要說：

　　小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