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章
一場激烈的性愛過後,樂維像吃了蟠桃兒宴似的,面色紅潤神清氣爽,從早到晚笑得合不攏嘴兒。齊習就慘了,腰酸背痛好幾天不說,□還腫了,坐也不舒服站也不舒服,出來進去扶著腰,四肢比機器人兒還僵硬。
那些看出了玄機的傢伙,都背著齊習悄悄朝樂維直挑大拇指:“大維啊,真生猛!你是用什麼絕招兒制服齊老師的?”
樂維很不要臉地一仰脖兒:“小意思,槍法卓絕,彈無虛發嘛!”他邊說邊張開拇指、食指比劃成了一把槍的形狀,還將槍管豎在唇邊“呼”地吹了口氣,眼神兒驕傲得人神共憤。
胯下那位小樂同志自從嘗到了甜頭兒,每天都處在騷動狀態,時不時總要亢奮地翹上一翹,無奈齊老師的身板兒實在不禁折騰,樂維還不敢太過放肆了。既然行動上受到了限制,那就只能過過嘴癮了。
看到齊習坐在辦公室裡不斷變換姿勢的模樣,樂維也挺心疼的。可是心疼之餘,依舊油然而生了一股雄性動物捕食到獵物後的強大快感。話說回來,齊老師征服他的精神,他就征服齊老師的肉體,你來我往的,兩人也算扯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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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幾個禮拜過後,樂維踏上了遠赴法國的征程。齊習和王大美一起把他送到了機場,眼看登機時間漸漸臨近,王大美越發捨不得起來。
兒行千里母擔憂,樂維的衣食住行無不讓王大美牽腸掛肚。她緊緊扯住樂維的胳膊反復叮囑道:“到了那頭兒記得添減衣服,注意保暖,你又不適應氣候,可別稀裡糊塗的。吃東西也要當心,外國佬的吃喝你也不習慣,別光顧著好吃,萬一拉肚子都沒個人照顧。還有啊,你法國話也不老利索的,跟人家說話辦事兒都客氣著點兒,人生地不熟的小心挨欺負!”
“誒喲我的大美妞兒啊,把心放回肚子裡吧!過倆月就回來了,又不是在那長住。憑你兒子這體格,就算光著膀子嚼冰碴兒也照樣生龍活虎,再說人家大法蘭西是浪漫文明的國度,你以為是三不管的陰溝子呢,到處都是地痞流氓。”樂維大喇喇安慰著老媽,又指了指身旁笑眯眯的齊習,“我不在的時候,家裡但凡遇到大事小事你就只管找齊老師,別跟他客氣,就像使喚自己兒子一樣兒。”
扭過頭他又趕緊湊到齊習耳邊悄聲叮囑道:“不過你也悠著點兒,照顧好自己。咱家老太太的脾氣你知道,多用嘴哄哄就成,不用太實在了。你要是給累出個好歹來,我就只能在法國以淚洗面了。”
等把樂維送到了安檢口外面,王大美眼圈兒一下就紅了。她本以為樂維三年大牢蹲完嘍,從此就天下太平,娘倆可以安安穩穩每天守在一起了,誰知兒子又要跑到那麼老遠的地方去。老公活著的時候她一切以老公為中心,老公沒了,兒子就是她的主心骨。這主心骨一不在身邊兒,她立馬感到沒著沒落的。
可王大美也知道,一輩子黏在老媽身邊的男人很難有出息,兒子是個有大志向的孩子,是要出去學本事的,當媽媽的既然幫不上忙,更加不能夠拖兒子後腿了。她胡亂揉了把眼睛,朝兒子舉起拳頭用力一握:“大維,你可加油啊!”
樂維先捧住她的腦門兒親了一口,再抱住輕輕搖晃著:“乖乖的啊,別到處勾搭小老頭兒,我看隔壁張大爺就不錯。在家沒事兒就做個拉皮兒美美容,等我回來給你買大花紗巾大項鍊兒,到時候你跟社區裡那幫老太太想怎麼顯擺就怎麼顯擺。”
鬆開王大美,樂維又把齊習整個抱起來掂了掂,小聲耳語道:“嗯,重量我可記住了,要是回來發現輕了的話,就把你按在床上打屁股,打到爛為止。”
齊習笑著推了他一把:“怕你嗎?打爛了苦的是你自己吧?”
“我哪能苦著自己呢,”樂維抬起兩手在半空中抖擻著,“我還有左手和右手,比球賽還精彩,射完上半場射下半場!”
因為王大美站在旁邊,兩人不好把玩笑開得太露骨,只能用眼神兒彼此較著勁兒,望來望去,眼底就湧出了濃濃的愛意,塗了膠似的,黏在對方身上挪也挪不開。
最後樂維一咬牙,揮揮手轉身大步離開了。他行李不多,全都辦理了托運,整個人看似一身輕鬆,其實肩上背負著沉甸甸的行囊,那裡盛裝著老爸的冤屈,老媽的付出,和齊習的殷切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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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維的身影一消失,王大美眼淚“唰”就下來了。
齊習掏出紙巾,彎下腰,站在對面很小心地幫她擦掉眼淚,柔聲安慰道:“沒事兒,過兩個月就回來了,放心吧,我媽媽和叔叔一定會照顧好他的。再說以後大維要是混成了知名設計師,工作肯定特別忙,沒事兒就得世界各地到處飛,這就當是提前體驗一下吧。”
回程的路上,王大美一直表現得憂心忡忡。齊習怕她心裡不痛快,試著問道:“阿姨,還在擔心大維嗎?”
王大美兩眼望著窗外喃喃低語:“唉,也不知道這功夫飛到哪兒了,你說那老大個鐵傢伙,咋就能在天上飛呢?看著多玄乎,可別飛到半截兒再掉下來……呸呸呸,這張臭嘴!”她很快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不吉利的話,趕緊朝地上吐口水,又雙手作揖禱告起來,“佛菩薩可一定要保佑我家大維平平安安飛到法國啊。”
齊習坐在旁邊抿起嘴角笑了笑,並不多話。等把王大美送到了家,他沒有立刻離開,也不管王大美歡迎不歡迎就熟門熟路地走進了書房,沒一會兒拿著張地圖轉了出來,攤在餐桌上朝王大美招招手:“阿姨,你過來看。”
王大美雖然對齊習還沒完全接受,態度也不夠熱情,但是往外攆人這種事兒她還是抹不開面子的,聽見齊習召喚,也只好不情不願地挪了過去。
齊習手指在地圖畫出一條線,對她細心講解道:“阿姨你來看,這裡是咱們國家,這裡是法國,你看這個小圓圈兒,這就是巴黎了。大維這一路呢,要先往上飛過蒙古、俄羅斯,然後穿過芬蘭、瑞典、丹麥、德國,還有比利時……”
王大美眼珠咕嚕嚕瞪得溜圓:“呦,我大維還去了那老些地方呐?”
齊習笑著糾正:“確切地說,應該是經過這些國家的空域,也就是空中的地盤兒。”
王大美順著齊習畫出的路線很好奇地看了一遍:“那小齊啊,你再跟我說說,大維現在飛到哪塊兒了?”
齊習無聲輕笑:“大維啊,現在連中國都沒飛出去呢。”
“啊?”王大美誇張地咧開了嘴巴。
齊習體貼地解釋道:“他的航程有十個多小時,也就是說,明天淩晨差不多就到啦。所以呢,你就好好吃飯,好好休息,等睡醒一覺起了床,說不定就能接到兒子報平安的電話了。”
見王大美臉上依舊沒有笑模樣兒,他只得繼續進行科普講座:“阿姨你真的沒必要太擔心,飛機應該算是當今世界最安全的交通工具了,每飛行一百萬次裡頭才會出現一次事故,比平常開車上路安全多了。”
“你那話說的,出了車禍斷胳膊、斷腿兒還能送醫院搶救搶救,萬一打從天上掉下來,那就是摔也能把人給摔碎了。”王大美這輩子沒出過遠門兒,自然也沒坐過飛機,所以對於能飛上天的鐵疙瘩充滿了恐懼,“我就弄不明白啊,你說那麼大個兒,怎麼就能飛上天的呢?遇上刮大風咋整?能不能來個雷再給劈壞嘍?我光是看著心裡都直突突。”
齊習不緊不慢地安撫道:“阿姨你這麼想,一塊石頭扔進水裡就沉底兒,可輪船比石頭重了無數倍,卻能在水面上自由航行。其實空氣和水的作用差不多,飛機可以由發動機提供動力,然後依靠慣性和空氣流動產生的托舉力保持飛行……”
他把腦子裡存放的航空知識統統倒了出來,極力證明著飛機的安全和保險。看到王大美在對面懵懵懂懂認真點頭的樣子,又不禁對自己的行為感到了幾分滑稽可笑。他就像是搖身一變成了幼兒教師,在給老小孩兒王大美傳道理解惑呢。不過王大美被什麼空氣動力學給忽悠得一愣一愣,倒真想不起來再去擔驚受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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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頭天色漸暗,齊習抬起手腕兒看了眼表:“阿姨,這個時間你不是該去旁邊小廣場跳舞了嗎?”
王大美沒想到齊習對自己的生活習慣這麼瞭解,連跳舞的時間安排也一清二楚,這些恐怕連樂維都沒仔細留意過。她猶豫了片刻,沒精打采地嘟囔道:“還跳個什麼勁兒啊,算了,不去了。平常和我搭檔的那個老張這兩天剛好有事兒,再說我這惦記著大維,也沒那個心思。”
齊習動作輕柔地幫王大美捋好了耳邊碎發,又把裙子上的飄帶紮起來綁了個工整的花樣兒,然後拉起人不由分說就往外走:“阿姨,大維海闊天空地撒歡兒去了,您也不能委屈了自己。只有您每天開開心心的,大維在那頭兒才能安心做事。走,咱們跳舞去。”
齊習的話也不無道理,王大美聽了,半推半就地跟著他來到了社區附近的露天廣場。廣場上已經聚滿了來自附近社區的中年男女們,音響裡播放著又俗氣又歡快的舞曲,這群五、六十歲的大爺大媽們成雙成對翩翩起舞,個個臉上都洋溢著燦爛笑容。
有鄰居看見了王大美,親熱地招呼道:“小王,你來啦,快快快,這有地方。”轉眼又瞥見了旁邊的齊習,驚喜地嚷嚷著,“誒,這不是你那有本事的乾兒子嘛,怎麼,陪乾媽鍛煉身體來啦?”
王大美不好辯駁,只得訕訕笑道:“是啊,讓乾兒子陪著我鍛煉鍛煉。”
鄰居們連連讚歎:“小王,你是哪輩子修來的福氣啊,這親兒子不在身邊吧,還有乾兒子孝順你。你們家這倆小子都是沒得挑的,晚上睡覺都得笑醒吧?”
張大爺不在,王大美形單影隻地不得不站在場邊做觀眾。齊習見狀,故意提高了音量大聲問道:“乾媽,我來請你跳個舞好嗎?不知道乾媽肯不肯賞臉?”
有鄰居推了王大美一把:“去嘛,去嘛,跟兒子跳一個,讓他們年輕人見識見識咱們社區舞後的風采。”
見王大美不說話,齊習趁機牽起她的手拖進了場地中央,並隨著音樂律動了起來。齊習雖然肢體不夠協調,應付個老年交際舞倒還是綽綽有餘的,一二三四,二二三四,轉個圈圈,再來一次……反正路燈昏暗,又有這群穿紅掛綠的大爺、大媽做掩護,他也不怕被兩人認出來。就算被認出來,他也豁出去為王大美丟一把臉了。
別看這個舞節奏又慢、動作幅度又小,真跳起來還是挺辛苦的。沒一會兒功夫他就渾身冒汗開始喘粗氣了。不過累歸累,腳步手勢還都不能停,王大美這才剛剛來了點兒興致,只要沒見著笑臉兒,就是他的任務沒完成。
那些離別的愁緒和對旅程的擔憂都隨著汗水慢慢排出了體外,一老一少默契配合著,在齊習的帶動下王大美優雅地完成了很多高難度動作,博得了周圍人群陣陣喝彩。音樂接近尾聲,齊習弓起腳步,身體前傾,一手將王大美放倒下,一手扶著腰穩穩托住,王大美單腳翹起,以一個精彩的後仰下腰作為結束亮相,不等觀眾鼓掌叫好,她自己先哈哈哈地大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