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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台榮耀天王》第60章
☆、60章

一旦兩個人之間有了同樣的目標,關係自然而然就被拉近了。

好比王大美和齊習吧,原本中間橫了個不可調和的大矛盾,現在卻成了同病相憐的戰友。隨著樂維遠赴法國,他們的共同話題也漸漸多了起來,比如巴黎的氣候、飲食,歐洲的風俗人情,服裝周的進程,或是齊媽媽電話裡講到的有關樂維的新鮮事兒……

每天無論工作安排得多緊密,齊習總會抽空兒跑去樂維家看一眼。他也不多話,默默地來默默地走,看到什麼吃的、用的缺貨了,第二天就不聲不響幫著補充上,發現哪裡的水管、插頭有了小問題,沒多久就帶著師傅上門全部修整一新。

一來二去,王大美的態度也漸漸有了轉變。最初幾天齊習上門她還撐著愛理不理的,覺得齊習是在做漂亮樣子給樂維看,堅持不了幾天狐狸尾巴就會露出來。可幾天又幾天過去了,齊習還是風雨無阻地上門報導,噓寒問暖事無巨細,那份認真勁兒並不比對待工作差。

王大美心裡不禁泛起了嘀咕:呦呵,難道這只公狐狸沒有尾巴?

等到聊開了之後,王大美發現,面前這個活生生的齊老師跟以前電視節目裡那個板著臉的齊老師完全是兩碼子事兒,齊習的性格不但不刻薄挑剔,反而非常隨和,一看就是好人家的孩子,有禮貌有教養,成熟又穩重。拋開搞不搞同性戀暫且不談,單論起體貼心細會疼人兒這些,倒比親兒子樂維更合王大美的心意。

一老一少閑著沒事就對著日曆本兒數日子,一個喜滋滋感歎:“謔,又是一天!”

另一個就欣慰地附和:“是啊,又過一天了。”

這樣的對話別人聽不懂,只有他倆自己知道意思。日子每過去一天,距離大維歸來的日期就靠近一天,這也是兩人共同的殷切期盼。

-

金秋十月,天高氣爽,正是出行郊遊的好季節。王大美家社區裡幾個退了休的大媽閒不住,湊到一起商量著,想到兩百公里外的一處小縣城去燒香拜菩薩。據說那間寺廟香火非常靈驗,甭管是求前程求姻緣還是保平安,一求一個準兒。

老姐妹們知道樂維出了國,家裡只剩王大美自己一個,形單影隻的,就都好心好意找上了她。王大美雖然沒有宗教信仰,但是對神神鬼鬼的事兒向來都很虔誠,再說兒子出門在外的,多給佛祖供奉些香油錢求求庇佑,也能換個安心吧。

這些大媽們平常搓麻將的搓麻將,帶孫子的帶孫子,都只有起哄架秧子的難耐,動起真格的就不頂事兒了。光是定日期、買車票、聯繫賓館這一系列的問題,就讓她們吵吵嚷嚷了好些天還沒鬧明白,有人想坐火車,有人想坐汽車,有人貪便宜,有人求舒服,意見總也沒辦法統一。

下午齊習提了滿滿一袋子新鮮的大閘蟹去到王大美家,剛走進門,就聽見滿屋子都是嘰嘰喳喳的爭論聲,震得人耳膜直發癢。他在旁邊安靜站了一會兒,感到既無奈又好笑,大媽們完全是各說各的話,比著賽地拼命抬高嗓門兒,最後結果就是誰也聽不清誰說話,嗡嗡嗡的亂作一團,仔細點兒還能聽到裡頭不知哪個哼起了東北二人轉。

齊習搖搖頭,轉身進了廚房。他把大閘蟹擱在堿水裡泡了一陣兒,拿小刷子前前後後仔細刷乾淨了,然後在蒸架上擺放幾片生薑,掐算好時間,把棉繩綁好的蟹放進去旺火蒸了起來。

等螃蟹蒸熟的過程中,他又對照著平板電腦上的食譜調起了姜醋碟兒。把浙醋倒進小碗兒裡,生薑切碎末,和白糖料酒以及少許的淡色醬油一起加進去,自己拿筷子攪和攪和,伸出舌尖嘗了嘗,不錯,是這個味兒。因為動作不太熟練,薑末切得略微粗糙了些,中間還差點兒劃破手指,好在東西是弄得了。

十五分鐘之後,齊習把灶台的火關掉,大閘蟹放在蒸鍋了接著悶了一分鐘,總算可以出鍋了。他把蟹和姜醋碟兒端到外間餐桌上放好。大媽們聞見香味兒,紛紛住了嘴,一個個吸溜著鼻子東張西望。

齊習趁機拿小勺敲了敲瓷碗,用清脆的“叮叮”聲吸引了眾人的注意:“阿姨們,會議可以先暫停下來,有什麼問題吃飽了再商量吧。”

大媽們也不客氣,趕緊都洗了手爭先恐後坐到桌旁,你一言我一語地捧著王大美說道:“小王,這乾兒子真是打著燈籠都找不著啊,今天我們可都沾了你的光啦!”

“哈哈哈……”王大美心裡美滋滋的,也被香味兒把饞蟲給勾了出來,還翻箱倒櫃地找出了一罎子紹興黃酒,給老姐妹兒幾個分別倒了一小杯。

齊習挑了只個大螯粗的,剝好了放到王大美碟子裡。這時節的公蟹最肥美,裡頭都是黃澄澄的豐腴蟹膏,肉質厚實白嫩,蘸上薑醋往嘴裡一送,鮮得快把舌頭一道吞了。

見齊習只是笑眯眯坐在一邊兒看,也不動筷子,王大美忍不住拽拽他胳膊:“小齊,你也吃啊,反正這麼多呢。”

“嗯,好。”齊習笑著點點頭,又幫王大美剝了只母蟹存在碟子裡,然後擦乾淨手,拿起電腦,對埋頭吃喝的大媽們說道,“幾位阿姨,剛才聽大家在討論短期旅行的事兒,好像還沒商量出個結果,不如這樣,你們把自己的意見都詳細講出來,我來幫你們做個匯總,也好進行統籌安排。”

他環視一周,見沒人提出異議,便直接下令:“那好,先從坐這邊的姚嬸兒開始吧,咱們順時針進行。”

姚嬸兒舔了兩下沾滿蟹黃的手指,囉囉嗦嗦地講道:“我們家那個小孫子毛毛吧,現在還離不了人,我兒子雖然是三班兒倒,但他一個人對付不了小崽子,那傢伙,少抱一會都不行,哭起來勁兒才大呢。毛毛就跟他媽親,他媽休大禮拜,我得等他媽在家的時候才能得空兒出去轉轉。我們兒子和媳婦都恨不得天天上班兒,上得多賺得多,你們知道小孩兒那奶粉多貴啊,一個月就能幹進去小一千。我這點兒退休金還得幫襯著兒子呢,可不能自己胡吃海喝了去,照我意思晚上隨便找個小旅店湊合一宿就得了,要不是算命的說我們家毛毛命硬克爹媽,怕有災禍,我就不跟你們大夥兒湊這個熱鬧了……”

這一大通話講下來,光是聽聽都覺得嗓子眼兒發幹。齊習無奈地揉揉額角,將其簡單歸納為——姚嬸兒:週末,兩天之內,低消費。

順時針傳下去,第二個,第三個,直至所有大媽依次發表了自己的想法。當一個人發言的時候,其他人的心思都放在了大閘蟹上,根本不會留意說了些什麼,也就沒有了之前那樣毫無秩序地插嘴和打岔。

等到大家唆乾淨了最後一支蟹腳,心滿意足地拍打起肚皮,一份詳細的旅行計畫也從齊習手裡草擬了出來。

俗話說“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歡喜”,如今王大美瞧齊習也不自覺就有了點這意思。別看齊老師整天不聲不響的,遇事兒還真管用,小螃蟹吃著,小酒兒喝著,三言兩語就把難題解決了。要不說呢,領導不是白當的。

很快到了週末,齊習安排了一輛十七人座的中巴車作為大媽們的交通工具,車上除了司機,還跟了位專門請來照看大家的導遊小姐。有暈車的給準備了暈車藥,關節不舒服的給帶了毛毯,到達目的地後賓館已經安排妥了,連幾頓飯的菜色都是提前定好的,還特別留意了每個人忌口的東西。

總之大媽們是開開心心出門去,平平安安回家來,一路上這些人沒少跟王大美嘮叨:“小王啊,你問問你那乾兒子唄,看他願不願意多認幾個乾媽,我們可都舉雙手歡迎啊。”

王大美很驕傲地一撇嘴:“想都別想!他認定我們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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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一養成了習慣,想改變都難。齊習見天兒的往王大美家裡跑,要是哪天被事情耽誤去得晚了,王大美反倒坐不住了,一會兒跑到視窗看看黃色越野車到了沒,一會兒又去檢查門鈴兒是不是壞了。

偶爾齊習也會留在王大美家一起吃飯。王大美和樂維母子都是無肉不歡的主兒,且口味極重,家裡的菜又鹹又辣,漂著滿滿一層油花兒。齊習吃不慣,只能揀點兒大肉塊旁邊配顏色用的菜葉下飯。

時日久了,王大美也摸清了齊習的喜好,做飯的時候會單獨炒兩個清淡小菜,她也不說是專給齊習準備的,反正菜盤子往齊習面前一摔,她也不吃。要是一頓飯下來看齊習沒動幾口,下次再留齊習吃飯她就會把這個菜換掉。

吃完了飯,要是時間還早,齊習也不用回去加班的話,老少兩個還會到社區後頭的河堤附近遛個彎兒。他們也不聊天,也沒有眼神兒交流,走路總是一前一後,中間隔著三五米的距離,就跟等待接頭兒的地下黨員似的。

河堤附近很安靜,平時鮮少行人。馬路一側是又陡又長的路基,用水泥砌成了網格狀,裡頭栽種著綠草。再往下,是帶了欄杆的河岸。

立秋過後,白天漸漸變短,路燈也亮得早了。王大美腕子上戴的金手鐲兒從袖口處不經意露了出來,被燈光一照黃燦燦直晃眼。她正在齊習前方慢悠悠踱著步子,忽然斜刺裡沖出一輛摩托車,淬不及防停在了路邊,騎車人一把抓起她的手就要往下擼鐲子。王大美完全沒料到會有這樣的變故,當即大聲尖叫起來:“你幹什麼?搶劫!救命啊!”

那只手鐲她戴好些年了,身材胖了不止一圈兒,平常自己摘都要費點功夫,現在一著急,手腕子僵硬,更加拿不下來了。

齊習看到有輛摩托車猛地停在王大美身邊,立馬推斷出了對方的意圖。他飛快掂量了一下,如果自己直接沖上去幫忙的話,萬一惹怒了劫匪,他跟王大美兩人加在一起都不是個兒,再說也不知道對方身上有沒有帶著兇器。

於是他朝王大美大聲吩咐道:“把東西給他吧,不用怕,那邊兒有員警來了,他跑不掉的。”又轉頭沖馬路對面假裝高聲呼救,“員警,員警,這邊兒有人搶劫!”

王大美正跟匪徒撕扯著,一下聽見齊習說員警來了,她就更加不肯鬆手了。鐲子是足金的,當年老爹老娘親自到金器行幫她打的,可不是現如今首飾店裡那些個18K的面子貨。王大美是屬鐵公雞的,拿她的家當就跟要她的命一樣,所以即便心裡怕到了極點,她還是沒撒手。

摩托車上的那個看樣子也是新手兒,動作很慌亂,聽說員警來了根本顧不上分辨真假,見完全沒有得手的希望,他乾脆一掄胳膊甩開王大美,架起車飆了出去。

王大美正拼命往後拽著,不提防對方的手忽然鬆開了,還大力揚了一下,她整個人站立不穩,被慣性帶著“蹬蹬蹬”退出幾步,腳跟兒磕在護路磚上,晃悠著雙臂向後仰去。

眼看下麵是堅硬陡峭的斜坡,齊習來不及多想,飛身撲過去一把抱住了王大美,一手按住腰部,一手護住腦袋,自己墊在王大美身下砸在路基上,又把王大美緊緊摟在懷裡滾了下去。

倒下那一刻,齊習的腿被磚縫別了下,他很清楚地聽見骨頭發出了“哢擦”一聲脆響。當時並沒感覺到疼,腦子裡冒出的第一個念頭竟然是:糟糕,這下要被大維打屁股打到爛了!

萬幸下面是有欄杆隔著的,不然兩人恐怕就要滾進河裡去了。過了老半天王大美才從齊習身上哆哆嗦嗦爬起來,人幾乎被嚇傻了,光動嘴唇說不出話來。

也不知是天黑的緣故,還是頭部受到震盪的關係,齊習覺得眼前發暗,看哪裡都霧濛濛一片。他撐著地面想坐起來,可是暈得厲害,只能半靠在那緩著,這時候腿上終於有了感覺,鑽心的疼。

因為王大美在身邊,齊習努力裝出一副很輕鬆的樣子問:“阿姨,沒事了,你看看有沒有受傷?”

王大美愣了一下,自己拍拍胳膊抖抖腿兒:“沒、沒事兒,還還還好,媽呀,這招誰惹誰了。小齊你怎麼樣?”她聲音還在打顫,表情比哭還難看。

“阿姨,我也沒事,只是腳好像扭了一下,走不了。你幫我個忙吧,拿我手機找出一個姓邵的,打給他,報個地址他就會來接我們了。別擔心,那是我朋友。”齊習其實根本看不清王大美,他只是靠直覺把目光投在了王大美身上。他很瞭解王大美的性格,看似厲害潑辣,實則膽小又沒主意,他怕萬一等會兒自己不小心暈了,王大美沒了主心骨會撐不住。

-

邵醫生正和陸表哥一起吃飯,接到電話立刻趕了過來。

到了醫院,齊習放心不下,讓護士帶著王大美去做了個詳細的檢查。還好有齊習做人肉墊子,她只是擦傷了手肘和膝蓋,護士幫忙消毒處理了一下,也就沒事了。

忙活了一大通回來,齊習和邵醫生還在等著拍片子的結果。看到齊習臉色煞白,頭上都是冷汗,王大美滿心焦急:“咋疼成這樣兒呢?不是扭傷嗎?是不是摔出啥大毛病來了?”

“沒事兒,是我比較嬌氣,不吃疼。”齊習捏捏王大美的手細心安慰著,又輕聲商量道,“阿姨,今天這事兒你先別跟大維說,他人離得那麼遠,一時半會兒也回不來,知道了只能白白跟著擔驚受怕。”

見王大美悶悶地點了點頭,齊習又拜託旁邊的陸表哥:“孝慈,你幫我把阿姨送回去,要送到家門口。”王大美剛想推辭,就被齊習擺手阻止了,“阿姨,皮膚上有傷口,回去別洗澡。晚上有點兒冷,你先穿我的外套。”

他雖然聲音溫和,卻是命令的口吻,不容反對。王大美只得乖乖穿上了他的外套,又被陸表哥護送著回了家。

一路上王大美都沒說話,到家後先是在沙發上獨自坐了半晌,接著起身走到老公的遺像前站了好一會兒,然後轉身從廚房裡拿了半瓶白酒和兩個杯子出來。

她把兩個杯子都倒滿了酒,一杯擺在供奉遺像的案頭上,一杯自己端在手裡:“老樂啊,今晚上我有些話,想跟你聊聊。該從哪兒說起呢……”

一時語塞,王大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朝遺像舉起杯子:“要不咱倆先走一個?嗯,走一個!”她一仰脖子“咕嚕”幹了。

酒氣很沖,才一杯下去她臉色“唰”地就紅了:“老樂啊,你就好啦,倆眼一閉,啥愁事兒都不用管了,真夠狠心的啊。你是就把這個家、還有咱的大兒子,都推給我一個人啦,唉……”酒精鬆弛了神經,話也跟著多了起來,“你說說,我就搞不明白了,大維和齊老師這倆都是難得的好孩子,幹點啥不好,咋就偏偏要去當同性戀呢?你說齊老師要不是同性戀的話,該多招人喜歡啊,結果他還把大維也給拐帶偏了……不過也別說,還指不定是誰拐帶誰呢,你那兒子也不是什麼好鳥兒,犯起壞水兒來最像你,就隨你們老樂家的根兒……”

王大美咂麼咂麼嘴兒,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這人心呐,真奇怪。回頭想想剛和你好上那會兒,我們家對你都不太滿意,說你中學沒畢業,是個小工人,還窮得叮噹爛響,嫁給你鐵定一輩子受苦。可我還就認准你了,就覺得你好,再有人給介紹物件,不管是幹部還是當兵的都一律不見了。最後怎麼著,咱小日子過得還不是有滋有味!我琢磨著……小齊應該也是差不多心思吧,就認准咱家大維了,又搭錢又搭功夫的,把我當成自己個兒親媽那麼伺候。事到如今再讓我去把倆孩子分開,我也不落忍啊……”

幽幽歎了一口氣,幹掉杯裡的酒,王大美用力一拍桌子:“這破事兒我是不管了,誰愛跟誰在一起都隨他們去吧。兒孫自有兒孫福,只要人家自己樂樂呵呵的,咱們老兩口還跟著瞎操什麼心呐。反正哪天我要是兩腿兒一蹬,想著往後能有個齊老師那樣兒的人對咱大維好,我也算能閉上眼了。要說差啥呢,也就差個孩子而已,可世上哪有十全十美的事兒?斷了你們老樂家的香火,是我不好,但你也別怪我。你還不是早早拋下我去了那頭兒,哼,咱倆的賬算是扯平嘍!不服氣你就活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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