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用自己的雙腿，走近這一世的你

　　莫恆猶疑：「哥---？你？」

　　煩躁又疲憊的捏捏鼻梁，莫景宣指指地上的手機：「我親愛的弟弟，能否把你手機借用下。」用詞親暱，眼神和語氣卻依舊冰冷。

　　莫恆怔怔的，大腦還有些轉不過彎，手卻機械的撿起地上的手機，遞給床上雖然瘦弱但氣勢突然間強勢無比的哥哥。

　　疲憊的喘口氣，枯瘦的手指劃開手機，莫景宣快速按下早已爛熟於心的號碼「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眉頭緊皺，莫景宣焦急的按下一串座機號碼「嘟---嘟---」漫長的等待，每一秒都是煎熬。

　　「您好，蕭宅。」

　　「秦管家」因為持續頭痛而微微沙啞疲憊的聲音，帶著一股子隱晦的性感。

　　「您是---」

　　「寶---蕭影精神狀況現在處於什麼狀態？」莫景宣沒心思多聊，直奔主題。

　　電話那頭的秦勇皺眉：「您是哪位？」少爺生病的消息一直嚴密封鎖，怎麼有人瞭解得如此詳細。

　　秦勇的警惕讓莫景宣暴躁又無奈，看著自己瘦弱的身體和無法站立的腿，再回想這幾天于虹趁他心智不成熟所做的那些……還有那個將他禁足的父親。

　　「唔--」突然劇烈的頭疼讓莫景宣忍不住悶哼出聲。

　　「哥？」莫恆一臉擔憂的上前扶住他。

　　「無礙。」揮開莫恆的手，喘息著將手機再次貼近耳朵，誠懇道：「還請秦管家告知在下蕭影具體情況，不用懷疑我，我沒有惡意，我比你們瞭解他，也比任何人都在乎他，我想幫他，也能幫他！」

　　「抱歉，無可奉告。」說完這句秦勇就要掛上電話。

　　「他是不是在找他的影子。」莫景宣沒頭沒尾道。

　　「你」猶豫再三，秦勇最終妥協，只為他知道影子一事，也為他說他能幫那個幾近崩壞的青年：「少爺精神狀況很不好，經常自言自語，還有有嚴重自殘傾向，而且把自己的影子當愛人，醫生說是妄想症……但我不信，少爺之前一直都好好的，怎麼會突然得精神病，如果你真能幫少爺，還請你說道做到！」

　　「呵---」莫景宣笑的一片淒涼，眉眼裡全是悲傷，「他沒瘋，告訴蕭燿，讓他睡吧，別給他機會醒來傷害自己，給我時間，我一定會把蕭影想要的帶到他眼前。」

　　沈默良久，秦勇選擇賭一把：「我會跟老爺說。」

　　莫景宣無力的勾了勾嘴角，一句謝謝剛說完，頭一歪就徹底疼暈了過去。

　　蕭……等我。

　　蕭……原來……我愛你。

　　莫恆皺眉，有些無法消化眼前莫名其妙的一切，將手機拿過來，看著上面屬於蕭影的電話……那個他一直沒敢存進手機，卻爛熟於心的號碼。

　　狐疑的看著床上暈厥的人，莫恆實在想不通莫景宣怎麼突然變得那麼陌生，而且他怎麼會知道蕭影，又怎麼會對他的號碼甚至他家裡的座機號碼都那麼熟悉，甚至他剛剛與蕭家管家的熟稔語氣更讓人琢磨不透，他好似很瞭解蕭影……比在那人身後默默追逐多年的自己更瞭解。

　　深吸一口氣，莫恆搖頭不再多想，一切等莫景宣醒了再做定奪也不遲，好在他從那電話里確認了蕭影並沒有如蕭宜修所說那般已經瘋癲了，也不是全無所獲。

　　暈厥中，前世今生的所有記憶一點一點的回到現在這具身體的大腦里。

　　莫景宣睜開雙眼，看著熟悉的傭人房，又閉了閉眼。

　　「少爺醒了！有那麼不舒服嗎？怎麼就突然暈倒了？」見人醒了，王嬸一臉焦急的問了一連串問題。

　　「可算醒了」于虹雙眼通紅，眼淚欲掉不掉。

　　莫振豪沒什麼想對莫景宣說，只是心疼的摟住于虹。

　　「哥，感覺怎麼樣？身體有那裡難受嗎？」莫恆坐在床邊，滿眼關切的握著他的手：「這幫沒用的醫生每次檢查都說沒事，看看你，今天都暈了，他們還說沒事」

　　莫景宣邪邪的勾起嘴角，歪頭斜了眼被握住的手：「你覺得我應該難受嗎？」將握住自己的手拽自眼前來回翻弄幾下，又抬眸似笑非笑道「小恆弟弟可是希望醫生檢查出什麼？」

　　莫恆暗自皺眉，這人怎麼好似突然換了個芯子，之前明明還是痴痴稚兒，怎的聽他一個電話以後就彷彿瞬間長大了一樣，看他的眼神就好似明瞭一切的陰邪，這讓他忍不住心生寒意。

　　壓下內心的異樣，莫恆啞然失笑：「哥說的什麼話，我當然不希望哥難受，更不希望哥身體出什麼問題！」

　　于虹嗔怪接話：「你這孩子，你弟弟也是關心則亂」

　　莫景宣瞟她一眼：「是嗎？那可要多謝弟弟關愛了」又看向一直摟著于虹肩膀的男人：「你娶了個好女人呢，別的不說，戲一直都演的不錯。」

　　于虹低頭掩飾眼底的陰狠，暗自咬牙，這小畜生今天是怎麼了，自醒來就沒給好臉，如今還這樣咄咄逼人。

　　莫振豪皺眉，沒有接話，而是命令道：「給我在房裡好好呆著」話落拉著于虹轉身離開，臨近門口又吩咐王嬸「看著他，別帶他出去給我丟人現眼。」

　　「丟人現眼麼……」莫景宣出神的看著自己的手，低聲呢喃，半響又嗤笑一聲：「倒是真難看了些，不過怎麼能讓垃圾嫌棄呢。」

　　王嬸忐忑的看著床上滿眼陰狠的人，忍住渾身不自在的寒意上前：「少少爺」

　　恍然抬眼，莫景宣彎起嘴角「王嬸，這段時間幸苦你了」

　　王嬸搖頭「這是我該做的」片刻又猶豫著問道「少爺這---這是怎麼了？」少爺變化太大，王嬸有些懷疑自家少爺被鬼上身了。

　　莫景宣挑眉「王嬸不喜歡我這樣？」

　　「不---不是，只是……」

　　「放心，你家少爺我還是原裝的，這十幾年我雖然睡著，但睡著的只有身體，人還有靈魂呢……王嬸可懂？」莫景宣簡單的用靈魂離體來解釋自己的變化。

　　「可少爺之前」

　　「只是剛醒來記憶被抑制住罷了，今天多虧了我那好弟弟，我被壓制的記憶才得以喚醒，至於其它……王嬸就不必多問了，現在你只需要安心做你自己該做的，放心，你家少爺不會再讓那對母子玩弄於鼓掌之中。」

　　「少爺！」王嬸眼眶通紅，這孩子終於懂事了，難怪少爺醒來就突然針對那母子倆，原來這麼多年，少爺的靈魂早已將一切看在眼裡，想到這裡王嬸皺眉道：「可少爺不該在老爺面前那樣？老爺本就」本就厭了這孩子，現在怕是更加厭棄了。

　　莫景宣挑眉反問：「你以為我會在意莫家？在意那所謂的父親？」繼而又對王嬸安撫的笑笑，「放心，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這帝都……一直跟蕭家作對的莫家，早就不該存在了。

　　既然這個家容不下他，那他也沒必要死皮賴臉硬賴在這裡，這個家裡的人都想他消失，那他就讓莫家消失，那些所謂的家產他上一世就沒那麼在意，何況這重來的一世了，再說毀了莫家可是一舉兩得的買賣，即幫蕭影掃平了前路，又讓他一解心頭之恨。

　　「可---」王嬸還想說些什麼，被莫景宣打斷：「王嬸不必多言。」

　　王嬸嘆氣點頭。

　　「幫我準備復健，還有藥膳加量，我需要盡快恢復身體」皺眉按按太陽穴：「那女人給我吃了好幾次小炒肉，這腸胃緩過來還得好幾天，王嬸你去問問醫生，有沒有別的復健方式，或者現有的方式可否加倍來，無論多疼都無所謂，只要能讓我盡快站起來」沒有健康的身體和正常的容貌，他那好父親怎麼可能放他出門，沒有完好的雙腿，他靠什麼走到蕭影身邊，將那人抱進懷裡。

　　「夫人怎的就這般容不下人」王嬸滿眼怒火道：「少爺放心，之前怕少爺受不住放棄，藥膳和復健都是減量著來的，如今少爺只需恢復正常計量即可，醫生說過，只要認真調理復健，少爺恢復起來很快的」

　　「嗯，下去準備吧，復健從現在開始。」

　　時光如梭，轉眼半月過去，莫景宣以驚人的速度恢復著，無論于虹和莫恆在他復健過程中以何種方式變相想讓他放棄，將他養廢，都被莫景宣毫不留情，直白的一聲滾給擊退。

　　昏厥後醒來的莫景宣變得讓所有人瞠目結舌，乖巧可愛全然消失無蹤，除了面對王嬸，對誰都是冷冰冰的，對於不滿的事不滿的人更勝，甚至直白的將對莫振豪的厭惡留與表面，從未掩飾過，所以在他身體恢復的同時，與這個家的關係也越發水火不容。

　　艱苦難熬的日子一過又是半個月，終於能順利奔跑跳躍的莫景宣一臉莫然的站在等身穿衣鏡前。

　　鏡子里，青年光潔白皙的臉龐，透著稜角分明的冷俊；烏黑深邃的鳳眼，泛著迷人的色澤；那濃密的眉，高挺的鼻，絕美的唇形，無一處不是俊美到張揚，即便青年此刻上身僅著一件休閒寬松的毛衣，下身更是一條隨意的藍色牛仔褲，在一米有八的勻稱身高襯托下，依舊無法掩飾住那迫人的氣勢，這一切的變化與之前形同僵屍的模樣相比，簡直地覆天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