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這一世一定守護好你

　　「怎麼樣，喜歡嗎？」站在給蕭影準備的兒童房門口，蕭燿問。

　　「嗯，謝謝！」

　　面對如童話世界般的房間，小孩沒有表現出孩子該有的興奮，只是禮貌的道著謝，莫景宣突然想起了一句老話，金窩銀窩，都不如自己的狗窩，此刻他很理解小孩內心的感受，畢竟那個破舊的老房子里有太多和家人一起的美好回憶。

　　蕭燿抬起大掌摸摸小孩柔軟的頭髮「我是你父親，做這些是應該的，也是最基本的，所以不需要道謝，禮貌雖然重要，但我不希望也不喜歡你對我太過禮貌」

　　彎起眉眼，小孩發自內心的笑了「嗯」

　　滿意的點點頭「就樣就對了，好了，跟著我奔波也該累了，你先好好睡一覺，等晚飯做好我會喊你」 蕭燿語氣溫和，滿眼慈愛，絲毫不見剛剛面對自己妻子時的嚴肅冷漠。

　　又推了推小孩的背「進去吧，睡個好覺！」看著小孩爬上床，蓋好被子，男人才輕輕將門帶上，在門口站立了片刻，男人才寒著臉反回客廳。

　　等腳步聲徹底消失在門口，蕭影睜開眼睛「宣」

　　給小孩拉了拉被角「嗯？」

　　「不要離開我」被子里的小手握緊「我現在只有你了」

　　一直注視著小孩的莫景宣第一時間察覺孩子表情里的一絲不對勁，莫景宣突然有些驚慌，這個表情，這句話……真的都像極了上一世那個人，怎麼會，他還這麼小！！定了定心神，讓自己冷靜下來「怎麼了寶寶？怎麼突然說起這個？你不是一個人，你還有爸爸呢！」

　　沒有得到想要的回答，小孩突然暴躁的掀開被子坐起身「答應我！！！說你不會離開我！！」

　　莫景宣皺眉看著情緒不穩定的小孩，見小孩激動的跳下床後快速反應過來，將小孩抱進懷裡，透明的手拍撫著孩子的背脊「答應你，我答應你，不會離開你」

　　莫景宣語氣輕緩，但沒有人知道此刻他內心的驚疑與強烈的不安，他怕極了自己再一次影響了這個人，怕極了這個人重蹈覆轍，怕極了這一世以另一種形態，提早出現在蕭影生命里是又一個錯誤的開始。

　　手一直沒有離開小孩的背脊，直到他的呼吸逐漸平穩如初，莫景宣才繼續開口道「寶寶怎麼了？」為什麼情緒突然間起伏這麼大？

　　短小瘦弱的手臂緊緊抱著身前的影子「蕭燿是那個女人和她的兒子的，而那個女人她很討厭我」由於一直被排擠，所以對於他人不友好的情緒，蕭影能夠明顯感覺到「這裡……沒有什麼屬於我，我也什麼都不想要，我只有你，只要你」

　　莫景宣恍然，抬頭看向客廳的方向，眼神冷了冷「怎麼會這麼想，寶寶的路還很長，除了我以外，未來你會擁有更多更多，你會有朋友，會組建自己的家庭，會有自己的孩子，會」想象著懷裡孩子未來家庭美滿的樣子，莫景宣突然覺得心臟的位置有一絲疼痛。

　　將臉深埋進莫景宣懷裡，蕭影搖頭「我不管未來不未來，也不管以後還有誰，我只要你」

　　莫景宣笑「好，好，好！」

　　莫景宣想，孩子現在還小，今天又突然來到一個新環境，還要面對對他不抱善意的人，難免不安的想要緊緊抓住唯一能抓住的，且之前又一直生活在一個被排擠的環境里，基本沒有體會過正常的生活，現在這狀況也能理解，等等吧，等開始新的生活以後應該就能明白自己剛剛那一席話了吧。

　　只是……這孩子怎麼這麼小，性格怎麼就已經有些過於偏執暴躁了……

　　猛然想起前世蕭影的父親最後因為精神疾病進了療養院的事情，莫景宣後怕的抱緊懷裡的孩子，難道……若牽扯到遺傳，那該怎麼辦？如果是遺傳那蕭影的父親到底是因為什麼刺激而瘋的？在那之前他為什麼一直好好的？是因為君鶯嗎？還是……

　　重重的嘆了口氣，莫景宣此刻無比後悔前世沒有主動瞭解過蕭影，仔細想來，對蕭影的生活，他真的知之甚少。

　　甩甩頭，將腦子里亂七八糟的猜想甩開「好了，寶寶安心睡覺，我會陪著你」低頭吻了吻孩子的發頂，無論如何，這一世一定會守護好你。

　　以前世的經驗來看，莫景宣覺得情緒是否穩定，精神狀態是否正常，主要因素在於刺激，不管猜測是不是對的，莫景宣都決定日後盡可能排除一切會引起蕭影情緒波動的人事物，再一次看向客廳的方向……那就從那個女人開始吧。

　　蕭影聽話的躺進被子，只是手依然緊緊的拽著莫景宣的手「宣給我唱首歌吧，已經很久沒有人在睡前給我唱過歌了」

　　幫小孩掖好被角，在腦袋里回憶著唯一會唱的兒歌。

　　手掌在被子表面輕輕打著節拍，溫潤低沈的男聲在隔音很好的臥室里響起：

　　白白的小雪花飄呀飄呀

　　我的小寶貝在熟睡著

　　忘記那黑夜的悲傷害怕

　　我來保護你快樂長大

　　雨下了我來遮

　　風起了我來擋

　　雖然我的手心早已冰冰涼

　　在我輪回而來的心裡你永遠都是陽光

　　這一覺蕭影睡到了下午，直到家裡的管家來敲門「叩叩叩，影少爺，該起了，晚餐已經準備好了」

　　房門打開，中年管家畢恭畢敬的站在門外「影少爺，請隨我一起下去吃飯吧」見小孩看了看自己身後，管教忠厚的笑道「老爺去公司了，因為零時有個緊急會議，老爺不得不親自過去一趟，他吩咐我晚餐時間叫少爺起床」

　　「嗯」點點頭，跟在管家身後，前往餐廳。

　　偌大的餐廳里擺放的並不是電視里常見的長方形餐桌，而是簡單的擺放著一張大理石圓桌，而此刻坐在那裡的只有趙靈均母子兩人。

　　從蕭影出現在餐廳門口開始，直到坐上桌，趙靈均充滿惡意的眼神都沒有離開過他身上「起來了？小地方來的野雜碎就是沒教養，竟然讓長輩等著晚輩吃飯」

　　「夫人……」管家為難的開口。

　　「怎麼，作為長輩，我教育他幾句還不行了？」

　　「行的」蕭影替管家回答「但請阿姨先注意自己的教養，老師說過，有教養的人是不會說髒話的」

　　「呵，嘴巴道是厲害」起身走到蕭影身旁，俯身至他耳旁，耳語道「孩子我告訴你，不要以為蕭燿他護著你我就拿你沒辦法了，我有的是辦法收拾你」

　　管家上前一步「夫人，老爺出門的時候交代過我，讓我好好照顧影少爺，還請您不要為難影少爺」

　　「秦伯你是老昏頭了嗎？我知道你是跟著老爺最久的，所以我一直敬你三分，你竟然還蹬鼻子上臉了，你可別說我為難一個孩子，我問問你，現在誰是他蕭燿的妻子？是我！我是這個家的女主人！誰是他蕭燿的兒子？是宜修！他才是這個家的少爺」手指蕭影「他一個不知道哪裡冒出來的野種，你竟然喊他少爺？他是哪門子的少爺？你說那個女人會允許別人的孩子來分享自己孩子的爸爸？」

　　管家不為所動，而是繼續道「還請夫人不要為難我」

　　「行，我不為難你，我使喚不了你，我還使喚不了我娘家帶來的人嗎？」趙靈均不再理會他「李嬸，過來把菜給我全端到樓上小餐廳，廚房的食材也給我收拾乾淨了，他想吃飯，讓他自己想辦法去，我蕭家沒義務養著個不知道那冒出來的野小子」

　　「是」李嬸低頭開始端菜，她是夫人從趙家帶過來的，所以一切以趙靈均為主。

　　女人抱起四歲的兒子，經過蕭影身邊時停了停「小朋友，要看清自己到底是個什麼身份，不要幻想自己不該幻想的東西，那些不是你能碰的」抬了抬自己懷裡的孩子「宜修，爸爸是咱們的，不能讓壞孩子搶走，你說是不是啊？」

　　宜修憤憤的點頭「噗---」對著蕭影吐了口口水「爸爸是我的，壞人，不要跟我搶爸爸」

　　孩子還小，吐口水都是用噴的，所以此刻蕭影臉上滿臉唾沫點。

　　站起身，蕭影眼神冰冷的盯著小孩「你的爸爸我不稀罕，還有，你的爸爸不需要搶，他也不是你的「

　　「哇」宜修哇的一聲哭出來「爸爸是我的，爸爸是我的」

　　女人抬手「啪！」的一耳光將蕭影扇倒在地，如果不是莫景宣反應迅速的托住著他，剛結痂的腦袋險些又撞到桌子上。

　　「夫人這是做什麼！！！」管家怒道。

　　女人嫌棄的擦擦手，鄙夷的看著蕭影「叫你在胡說」也沒理會秦管家，直接上了二樓，帶著兒子去小餐廳吃飯。

　　擦了擦嘴角溢出的血，抓起手邊掉落的筷枕，沈默的站起身，抬腳跟上女人，剛往前跨出兩步便被拽住。

　　莫景宣拉住小孩，在他耳邊小聲耳語「寶寶別衝動，讓我來，我會讓她為今天的所作所為買單」看著上樓的背影，莫景宣眼底冰寒一片。

　　管家的聲音同事響起「影少爺，快讓我看看有沒有哪裡受傷」邊查看邊自責道「怪我沒有保護好少爺，這事我無論如何都要稟報老爺」

　　「不需要告訴他，是我自己沒用」蕭影冷漠的拒絕。

　　「這」秦管家有些不知所措。

　　「你去忙你的吧，不用管我，我能照顧我自己，在這之前我都是一個人生活」見管家依舊不離開，蕭影接著道「讓我一個人呆一會」

　　秦管家嘆氣「那好吧，影少爺你自己呆會，我去買些菜回來，給你另做些飯菜」

　　蕭影點頭，目送秦管家離開「宣」

　　「寶寶疼嗎？」莫景宣心疼的碰碰印著清晰手指印的臉頰。

　　小手附上臉頰上透明的手，蕭影閉上眼睛蹭了蹭「這樣就不疼了」話落，睜開眼睛「為什麼阻止我？你說過，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要十倍還之。」

　　莫景宣搖頭「還也要講究方法，你那樣的還法傷敵一千，自損八百，得不償失」莫景宣講著講著，突然間有種帶壞孩子的感覺。

　　「那宣說要怎麼還？」小孩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的三觀被帶歪了。

　　小劇場：

　　蕭影的小學老師：說好的以德報怨呢？

　　莫景宣挑眉：何以報德？

　　小正太蕭影：嗯！嗯！

　　蕭影的小學老師：說好的美好品德呢？

　　莫景宣勾起嘴角：那是什麼？

　　小正太蕭影歪著頭：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