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加班到十二點，實在是連喝咖啡都沒有提神作用的情況之下，蘇曼曼不得已整理東西離開公司，坐出租車回家。

　　她累得像頭牛似地走出電梯，往家門口走，工作果然是麻痺精神的最好良藥，她現在腦子裡乾淨得連宋書遠的人影都沒有。

　　她閉著眼睛從包裡拿出鑰匙，頭靠在門上，手放在門把，她聽見怪怪的聲音，她累得不當一回事，瑜匙插了很久卻還沒有找到正確的位置，她疲憊地睜開眼睛，卻被站在前面的人活活嚇死，「啊！」

　　「曼曼……」他輕輕地喊著。

　　蘇曼曼及時收住了聲音，「宋書遠？」她驚魂未定地問道。

　　「嗯。」

　　「你在我家門口幹什麼？」

　　「等你。」

　　她的質問被他擋了下來，蘇曼曼臉色不大好地皺著眉頭，「誰要你等了？」話雖如此，她難看的臉色好轉了不少。

　　「曼曼……」

　　「幹什麼？」她沒好氣地說。

　　「能不能先放開？」

　　「放開什麼？」她又沒對他做什麼。

　　「你的手。」他輕聲提醒道。

　　蘇曼曼順著他的話看了過去，立即像丟開燙手山芋般的放開手，「啊！」

　　宋書遠苦笑不已，眼看她一臉嫌棄地將手往褲子上猛力地擦，他不得不伸冤，「我穿著褲子。」

　　「那也很噁心好不好！」她一個黃花大閨女握著他的啥玩意，清白都毀了。

　　宋書遠一聽，眼睛一亮，就像天上的星星一樣，「你……之前都沒有過？」

　　蘇曼曼沒聽懂，等她聽懂之後俏臉一紅，狠狠地給他一個白眼，「要你管！」

　　他直接理解為沒有，他頓時開心地笑了，原來她和自己是一樣的。

　　「笑什麼？」蘇曼曼糗極了，雙手揮舞的推開他，「走開走開，我要回去睡覺了。」

　　「曼曼……」宋書遠伸手拉住她，將她抱在懷裡。

　　溫實的懷抱一時讓她亂了方寸，她緊張地推拒著，他反而抱得更緊，「你放開。」

　　「曼曼，我不喜歡碰人。」他的聲音就像九月醇厚的桂花酒般令人微醺。

　　「騙子！」那現在抱著她是的是誰！

　　「你是例外。」他輕笑著，「你在我身邊，不管是什麼環境我都可以入睡。」

　　他是說她是安眠藥，助他一夜好眠嗎？她黑著臉，他要告白的話能否上網搜索一些優美的句子，請不要把她比喻為藥，任何藥都是有副作用的。

　　「曼曼，做我的女朋友吧。」他說得順其自然，好像水到渠成只差一個正名。

　　「宋書遠……」他們認識這麼久，愛的火花是不是來得太慢了？此時他才對她有感覺，真的太遲了。

　　「我知道你也對我有感覺。」他的手輕輕地揉著她的背部。

　　在辦公室坐了一天，她腰部有些酸痛，本想推開他，可是他的按摩來得恰是時候，她不得不柔順地靠在他的懷裡任他揉著。

　　「否則你也不會乖乖給我吻了。」一想到早上甜蜜的吻，他的眼裡柔情萬種。

　　「哼！」她不想承認他自戀的說法，但他說對了，她可以因為前男友的吻而分手，為什麼就不能因為宋書遠的吻跟他交往呢？起碼他不會讓她覺得不舒服。

　　「好嗎？」他紳士地問著。

　　蘇曼曼一陣沉默，「好。」

　　男人驀地笑得愉悅，低頭親了親她的髮頂。

　　「再吻我一次。」蘇曼曼紅著臉開口道，想確認是不是早上沒睡醒所以才沒有推開他。

　　宋書遠的笑容一僵，他自然是很樂意這麼做的，但他搖搖頭，「還是不要了。」

　　「為什麼？」輪到蘇曼曼不解了，他不是很飢渴嗎？給他機會他又不要。

　　他垂頭在她耳邊低語，「如果你還沒有作好準備要跟我發生關係，最好不要隨便要求我親你。」

　　男人禁不起挑逗，更禁不起自己喜歡的女生主動勾引，更何況他對她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很容易擦槍走火。

　　聽他一說，蘇曼曼想到了早上的場景，她嘀咕一聲：「色情狂。」

　　宋書遠不得不承認，也許大哥說的對，男人是該有適當的途徑解決慾望，只是他表面看起來似乎很和善，其實他一點也不喜歡跟人相處，而且他不喜歡別人碰他，甚至他無法接受自己不喜歡的女人碰他。

　　宋書遠忽然低頭在她耳邊低語了一陣，蘇曼曼今日腦袋用功過度，導致她不經大腦地重複他的話，「把你的那個當門把……」說到一半她羞窘了。

　　「我是太累了，沒、沒注意到……」她支支吾吾地解釋，她怎麼知道他跟她家的門長得這麼像呢？

　　宋書遠為她的純真和她的可愛大笑。

　　「不要笑啦。」蘇曼曼推開他，順利地開了門，「我要睡覺了。」

　　「曼曼……」

　　「幹嘛？」

　　「我好久沒有旅行了。」因為他這個認床的壞毛病。

　　「什麼意思？」

　　「這個週末我們開車出去玩好不好？」男人提議道。

　　「再、再說吧。」壞男人，把她當成隨身攜帶的床了，有了她，他就不用擔心睡不著了，真是居心叵測。

　　哎呀，被發現他的居心不良啦，宋書遠絲毫不覺得不好意思，「那就這麼說定了。」他霸道地決定了。

　　「喂喂！」她還沒說好。

　　「晚安。」他低頭在她額頭上親了親，不能親嘴，但其他部位的福利他是不會拱手讓人的。

　　蘇曼曼跺了好幾下腳，他真的是宇宙超級可惡，但她倒不是真的生氣，哼，等她回去好好睡一覺，看她精神飽滿之後如何收拾他。

　　折磨是痛苦的，但蘇曼曼以一種甜膩的折磨對待宋書遠時，宋書遠全盤接受。

　　在成為男女朋友之後的第二天，宋書遠便被手機吵醒了，「我是宋書遠。」

　　「親愛的男朋友……」甜甜的聲音從手機傳過來，醍醐灌頂般地令男人混沌的腦袋清醒過來。

　　「曼曼？」男人剛醒的聲音帶著一種沙啞的性感，聽起來好撩人心弦。

　　「我餓了。」

　　宋書遠又趴了回去，他閉上眼睛，非常縱容她，「想吃什麼？」

　　「飯團，陳老太太家的飯團，還有豆漿，豆豆先生家的豆漿。」

　　撇開內容不說，一大早聽到她甜美的嗓音令他整個人都懶洋洋的，舒服地沉浸在這種甜蜜中，「好。」

　　「人家等你哦。」蘇曼曼壞心地掛了電話，哼，累死他，兩家店正好是反方向。

　　只不過半個小時後她家的門鈴就響了，她慢悠悠地下了床，想著他是來負荊請罪的，「好慢……」

　　「吃早飯了。」男人帶著食物走了進來。

　　這麼快！蘇曼曼不敢置信地看著他把食物擺出來，「半個小時？」這一來一回起碼要一個小時吧。

　　「不是要上班嗎？趕緊過來吃，吃完我送你去。」他一副好好先生的模樣。

　　才怪，他才不會這麼好心。

　　蘇曼曼靈敏的鼻子早就嗅出食物絕對是正版的，他是怎麼做到的？她偷覷一眼男人，男人靜靜地吃飯。

　　「你找了跑腿公司？」現在有一種專門幫人跑腿的公司，只要肯付錢就能如願以償。

　　「不是。」

　　「那……」

　　「張嘴。」男人將豆漿倒在玻璃杯裡，湊到她嘴邊，服務是一等一的周到。

　　「唔。」她喝了一口繼續問：「為什麼為什麼呀？」

　　可是宋書遠沒有回答，直到他送她到公司時，蘇曼曼還是不知道原因，她推開車門，「哼，我早晚會知道的，我上班去了。」

　　「等等，我們一起。」宋書遠從車裡拿了東西，下了車。

　　蘇曼曼不解地看著他，「為什麼？我怎麼不知道旭和集團和蘇氏在同一棟大廈裡？」

　　宋書遠故作神秘，伸手挽住她的肩膀與她一同上樓。

　　後來蘇曼曼不得不承認，宋書遠絕絕對對是一個腹黑男，她靜靜地看著宋書遠揚著虛假的笑容，輕易地用食物獲得了她辦公室的一批忠臣。

　　「宋書遠，進來一下。」蘇曼曼笑得粉可愛地說。

　　宋書遠眼神一黯，心中有數，對工作人員打聲招呼之後就進入了蘇曼曼的辦公室。

　　「哇，經理的男朋友好帥呀！」

　　「對呀，兩人好般配，不過我總覺得在哪裡見過呢。」被收買的人員之一說著。

　　「哎喲，想不起來，直接網上查查嘛。」

　　「好好。」

　　蘇曼曼走進辦公室放下了百葉窗，轉過身看著宋書遠，「我有沒有看錯？」

　　「沒有。」宋書遠知道她指的是工作人員手中的早餐。

　　蘇曼曼一個箭步站在男人面前，做出茶壺狀，「你是不是打電話要早餐店送過來？一般早餐店是不外送的，因為利潤太少，所以你乾脆就來個大訂單。」笨蛋才會拒絕大訂單呢。

　　「嗯。」她猜得很對。

　　「最最可惡的是你。」蘇曼曼指著他的鼻子，「你心懷不軌還利用早餐收買我的員工。」

　　「嗯。」八九不離十。

　　「最最重要的是你藉此對別人宣佈你是我蘇曼曼的男朋友。」心機深沉的男人！

　　宋書遠摸摸她的頭讚賞道：「果然很聰明。」

　　「少來！」她才不會上當，蘇曼曼揮開他的手，「才上任第一天，信不信我把你炒了？」男人知道她最喜歡的就是他這張臉，他討好地把自己這張臉無私地奉獻給她，「你想怎麼樣都可以，不要生氣就好了。」

　　自己的弱點輕易地被他找到了，而他的弱點蘇曼曼暫時還沒有發現，這個男人太陰險了，太會算計人了，蘇曼曼也不客氣地伸手狠狠地捏著他的臉，不惜在上頭捏出了紅印，可見她真的生氣了。

　　男人臉皮厚但不代表被掐不會疼，他苦著臉，「曼曼……」

　　「忘了跟你算帳，我問你，你上次為什麼吻了我就逃？活像沒吻過女人，你該不會是把初戀獻給老娘了吧？」門一關沒有外人，蘇曼曼也懶得維持淑女形象，怎麼愜意就怎麼說。

　　宋書遠在心中一歎，伸手將她的右手從左頰移到右頰，既然要疼要紅，還是兩邊均勻點比較好，「曼曼，不準再說老娘這個字眼了。」

　　男人的聲音不慍不火的，但她知道他是認真的，他很少會要求她不要去做什麼、不要說什麼話，真的有的話那就說明他真的很不喜歡，好吧，身為女朋友也要順從一下男朋友，當然是偶爾啦，「好，換你說了。」

　　「嗯。」

　　正在為他做「臉部運動」的蘇曼曼停了下來，「宋書遠，你該不會要告訴我，你還是……」「嗯。」沒什麼好丟臉的。

　　「我聽說你大哥很風流的。」蘇曼曼簡直要把他這世間少有的奇葩供養起來。

　　「嗯。」

　　「真的是同一個媽媽生的？」

　　「嗯。」

　　蘇曼曼收回手，憐惜地揉著他的臉頰，溫柔的說：「痛不痛？」

　　宋書遠將她的溫柔盡收眼底，這個女人個性真的是太直了，她願意的話就對那個人好，她要是不情願，就是求她，她也不見得給個笑容，真的是愛憎分明。

　　「你親親。」男人眼眸微黯，不要臉地趁機提出要求。

　　蘇曼曼受不了地翻了一個白眼，「多少是遺傳到了風流基因。」這種看準時機就撈好處的行為擺明就是一個老色鬼的行徑，然而他是帥到掉渣的大正太，她疼都來不及，可捨不得揍他，她嘟著小嘴非常用力地在他左右兩頰各落下兩個響吻，「可以了吧？」

　　「可以。」宋書遠對她漾開一個迷人的微笑，「以後你也可以對我使點小心機。」

　　例如像他這樣迫不及待地自薦？蘇曼曼很快地否決道：「不要。」

　　「我不介意的，你也別害羞。」他低聲說道。

　　才不要，她是女孩子一枚，不做這種丟盡所有女人臉的事情，「你快點走，目的達成了，不要在我這裡晃來晃去。」這裡是蘇氏，他還是少引起風波的好。

　　「好，我走了。」宋書遠又抱了她一下，「我回去好好想想週末的計劃。」

　　他似乎很急，急著把情侶之間的事情做完，蘇曼曼不知道的是，他只是想多跟她相處而已，他們認識半年多，他卻沒想到原來有緣人近在眼前。

　　「走吧走吧。」蘇曼曼像趕蒼蠅似地催他走，她被他擾亂平靜的心湖，都無心工作了。

　　宋書遠笑著正要打開門離開時，一個人從外面開了門進來，一股濃郁的古龍水味道飄過他的鼻子，他不舒服地皺著眉。

　　「曼曼……」蘇峰自認瀟灑地走了進來，門大開著，秘書還緊張地跟在後面。

　　門擋住了宋書遠的身影，他被隱沒在門後。

　　「蘇峰，你有什麼事情？」一見到是自己最討厭的男人，蘇曼曼冷冷地看著他，連應付的場面話都懶得說。

　　蘇峰這人很賤，越是好說話他就越會像橡皮糖黏得緊，對他冷言冷語他才不會太過分。

　　「我當然有事了。」蘇峰轉頭對秘書使了一個眼色，示意她出去。

　　秘書不敢輕舉妄動，她看向蘇曼曼，蘇曼曼沒有任何表示，她也就留了下來。

　　「喂！」蘇峰眼看秘書看不懂他的眼色，只好開口趕她離開，「出去！」

　　「不好意思，蘇先生，我有事情要跟經理說。」雖然蘇峰是蘇家人，卻是一個扶不起的阿斗，蘇峰有的是稱號和狐假虎威，沒有的是權勢和金錢。

　　蘇曼曼欣賞著自己調教出來的秘書，心中暗暗決定要替她加薪，「蘇峰，既然我和秘書之間有公事要談，麻煩你離開。」

　　蘇峰一聽到她加重公事兩個字，心中一團惱火，「什麼公事我不能聽？我也是蘇家人。」「除了蘇老總裁認定的蘇若吟之外，我不知道還有誰是蘇家人。」蘇曼曼將自己歸類於蘇家人之外，她不過只是有蘇家姓氏，為蘇家工作的人罷了。

　　蘇峰明知她在暗示自己不事生產，只知吃喝玩樂、花天酒地，他卻不生氣，反而扯開笑，「曼曼，事情都過去這麼久了，不要生氣了好嗎？」

　　「蘇峰，你再不走，我就叫保全了。」

　　蘇峰拉長了臉，幾年不見她的膽子大了不少，竟然要他滾蛋，他陰狠一笑，「算你狠！」

　　像是一隻落水狗似的，蘇峰黑著一張臉喪氣地離開。

　　「你也可以走了。」蘇曼曼開口道，心中有些不安穩，偏偏被宋書遠看見了，他多少聽出端倪了。

　　秘書看向門後，剛剛還在疑惑大帥哥去哪裡了，原來是在這裡。

　　宋書遠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似地走了出來，「我走了，中午記得吃豐盛一點，不要亂吃餅乾這些沒營養的東西。」

　　蘇曼曼的冷臉瞬間淡了，「喂喂！」她哪有他講得這麼不會照顧自己。

　　「麻煩你幫我多看著她一點。」宋書遠交代著秘書。

　　秘書立刻站在了宋書遠那一邊，「沒問題沒問題，我會的。」

　　蘇曼曼一時無語，目送著宋書遠離開，轉頭看著秘書，「以後把蘇峰加入我的黑名單裡。」秘書點點頭，「好的，經理。」

　　「出去吧，我要辦公了。」蘇曼曼坐在了辦公桌前，看著還沒離開的秘書，她疑惑了，「還有事嗎？」

　　「經理，中午要吃什麼呢？」

　　吼！臭宋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