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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戒痕》第9章
  第九章

  「她是你的誰?」

  「……」

  「你說話啊!初雨究竟是你的誰?」

  一早進公司,秘書便告訴傅信宇有個不速之客等他等了大半個小時,他還來不及坐下喘口氣,那傢伙已抓著他臂膀糾纏不休。

  他覺得莫名其妙,一夜失眠夠令他難受了,他可沒精力再應付這個黏人的傢伙。

  趙英才,這傢伙不好好在他家裡照顧初雨,來這邊搗什麼亂?

  「你來幹嘛?初雨不是在你家嗎?你放心讓她一個人?」

  「我當然不放心啊!可是這件事我一定要問清楚,你別想轉移話題,快回答我的問題!」

  「……」

  「為什麼不回答我的問題?我的問題有那麼難理解嗎?你頭腦有問題?」

  「有問題的人是你吧!」傅信宇厲聲反駁,強忍著所剩不多的耐性。「趙先生,我不覺得自己有義務回答你這樣的問題。」

  「是不想回答還是不敢回答?你說清楚!」

  「趙現實,如果你是把我當初潛在情敵才來問我這種問題,那我可以告訴你,你想太多了,我並沒有跟初雨舊情復燃的意思。」

  趙英才聞言,倒抽口氣。「你的意思是你不愛初雨了?」

  愛不愛關他什麼事?傅信宇凜然不語。

  「你還愛著你老婆嗎?你們不是要離婚了?」

  初雨連這種事都告訴他?

  傅信宇咬牙,盡量保持面無表情。「是,我們是要離婚了,今天就會去辦離婚登記。」

  「那不就解決了?你跟你老婆離婚難道不是因為初雨嗎?」

  「很抱歉,並不是。」在與她重逢前,他早已決定結束這段錯誤的婚姻關係。

  「所以你的意思是初雨不是你的誰,你不愛她了,一點都不在乎她?」

  「我沒必要回答你的問題。」

  「為什麼?」

  這人怎麼這麼盧啊!傅信宇緊握雙拳,瀕臨抓狂。為何初雨會喜歡上這樣的男人?她的眼光何時變得這麼差了?

  他用力磨牙,正欲嗆聲,內線電話鈴聲響起,他按下擴音鍵。

  「什麼事?」

  「執行長,是董事長,他說要見你……」秘書驚慌的嗓音傳來。「啊!他已經衝進去了!」

  話語方落,門扉已被人一腳踹開,正是怒氣重重的方懷義,看來已火大得顧不得風度。

  他一進來便直接走向傅信宇,伸手拽住他衣領。

  「嬌嬌告訴我,你們今天就要去戶政事務所辦離婚登記,是真的嗎?」

  「是真的。」相當於丈人的激動,傅信宇顯得一派冷靜。

  「你這小子!我不是說過了嗎?只要你跟嬌嬌道歉,我負責勸她別跟你鬧離婚,為什麼你就是不聽我的話?」

  「爸,都結束了,我跟嬌嬌的婚姻本來就是錯誤。」

  「說什麼錯?你……太讓我失望了!你知道我一心想把公司交給你,甚至還轉了百分之五的股份給你!」

  「我知道,是我辜負了董事長的信任,對不起。」

  「說對不起有屁用?我要你繼續當我的女婿,當公司的接班人!我不准你們離婚,如果你堅持要離,那好,你這個執行長的位置也別做了!」

  「董事長的意思是要開除我?」

  「對,我要開除你!你怎麼說?」方懷義斜睨他,等待他作決定。

  也就是說,如果他執意結束婚姻,那他在這間公司的前途也結束了,多年來的奮鬥與心血等於付之一炬。

  他將落得什麼都沒有的下場。

  三年了,他為了往上爬不惜出賣自己的婚姻,結果呢?

  「怎麼?看你的表情,你是捨不得了,傅信宇,你就這麼沒骨氣嗎?」

  更荒謬的是,在他面臨如此困難的抉擇關頭,還有個與他毫不相干的人在一旁冷嘲熱諷。

  他瞪向趙英才。「你可以離開了嗎?你應該看得出來,我現在沒空「招待」你。」

  「只要你回答我的問題,我馬上就走!」

  「信宇,這人是誰?你們在說什麼?」

  「你回答啊!初雨究竟是你的誰?」

  「信宇,你聽爸說,只要你肯跟嬌嬌道歉……」

  煩死了!為何要這樣逼迫他威脅他呢?為何就是不肯放過他呢?他累了,真的好累了,從三年前他的人生似乎就走上了一條不該走的岔路……不對,或許他從出生就開始迷路了。

  思及此,傅信宇陰沉地切開嘴角,猶如死神的微笑令人不禁膽寒,就像是他對自己判了死刑。

  他直視方懷義,一字一句,冰冷地撂話。「我會辭職,也會把公司的股份都還給董事長,我不會從這婚姻裡帶走一分錢、一張股票,請儘管放心。」

  「信宇!你……」方懷義不敢置信地瞪他,臉色慘白。

  「如果董事長沒別的吩咐,我還有個會要開,我會在會議上跟大家宣佈辭職的事,下班以前把辭呈寫好交給你。」話落,他逕自轉身走出辦公室。

  「太紅了!做得好,傅信宇,這才像個男子漢!」趙英才追上來拍他的肩,順手樓住,一副好麻吉的神態。

  他煩躁地沈了下肩,躲開那纏人的手。「我是不是個男子漢,不用你來評斷,趙先生,我沒空跟你說這些有的沒的廢話,請你離開。」

  他的耐心有限,這傢伙再不識相點,別怪他出拳扁人。

  但趙英才顯然不是個識相的男人。「你不想聽初雨發生了什麼事嗎?不想知道我為什麼問你那種問題?」

  「我沒興趣。」

  「真的沒興趣?」

  夠了!傅信宇決定自己再也無法冷靜,厲聲咆哮。「你到底想從我口中聽到什麼樣的答案?初雨生病時,想依賴的人是你,不是我?她三更半夜都能跑到你家,以前還跟你同居過,不是嗎?」

  「你說同居?」趙英才先是一愣,半晌,恍然大悟。「喔,你是說三年前啊,沒錯,三年前我的確在公司門前撿到了初雨,也收留她在我家住了一陣子。」

  「三年前?」聽見關鍵字眼,傅信宇神智一凜。

  「我是看她可憐,好像無家可歸的樣子,才好心把我家其中一間房間租給她,後來我才曉得她是失戀了,為了不讓你找到她,才會索性躲在我家。」

  是這樣嗎?傅信宇瞠視趙英才,所以他們不是情人之間的那種同居關係,純粹只是房東和……房客?

  「你該不會誤會我跟她有什麼,所以才彆扭地猛吃醋吧?」趙英才彷彿看透了他。

  他霎時感到狼狽。「我沒……吃醋,我說過了,我跟初雨的事已經過去了,我對挽回一段過去的感情沒興趣。」

  「過去的感情?初雨對你的意義只是這樣嗎?她是過去式,不是現在式跟未來式?」趙英才語氣惱火。

  「你到底想說什麼?」

  「我想說,如果你現在不回頭看她,你很可能就永遠、永遠再也見不到她了!你想這樣嗎?」

  「趙先生,我不曉得你存什麼心……」

  「她可能會死!」尖銳的嘶吼如落雷,毫不留情地劈砍傅信宇胸口。

  他震懾,瞬間無法呼吸。「你說……什麼?」

  「她得了癌症,就算開刀,也只有百分之二十成功的機會。」沙啞的言語在他耳畔敲響喪鐘。

  他悚然呆立,心口劇痛,隱隱地流血。

  如果我還有更多時間,我今天可能就會先走,不打擾你,但不行,我時間不多。

  一個月也好,一星期也好,就算只能有一天,我都想跟你在一起。

  原來是因為這樣,她才又再度現身於他的生活。

  不是為了煩他、捉弄他、嘲笑他,更不是幼稚地想破壞他的婚姻,不,她只是很單純地想在人生即將走到盡頭的時候,能夠親眼看他過得幸福。

  是因為放不下他,才來找他。

  因為她依然牽掛著他,眷戀著他,她還……愛著他。

  她是愛他的,對吧?

  傅信宇恍惚地尋思,心亂如麻,他很想保持鎮定,就像平常一樣,即便是大學畢業那年他初次面對一個對公司很重要的外國客戶,他也表現出初生之犢不畏虎的勇氣,平靜如恆。

  但現在,坐在開車的趙英才身旁,他卻慌亂得不知如何是好,雙手不停地發抖,他得用力拽進褲管才能勉強抑制。

  初雨,初雨,他想見到她,必須立刻見到她!為此,他拋下會議,拋下公司,拋下所有的一切,只想趕到她身邊。

  為何瞞著他?為何不告訴他?如果他早知道她得了那樣重的病,他不會那般苛刻地對她,在無意間一次次傷她的心。

  他錯了,錯得徹徹底底!

  他傷了她,不該傷害她的,這世上他最不願傷害的人就是她,但他總是令她心碎……

  「趙英才,你開快點!」他忍不住催促。

  「知道了,沒看到我已經盡量在飆車了嗎?再快下去交警就會追上來開單了!」

  趙英才話裡噙著嘲謔,但他置若罔聞,緊繃著臉,狠狠咬牙。

  終於,車子抵達目的地,趙英才領他進社區大樓,搭電梯來到最高層,開了門。

  他顧不得禮貌,飛也似地衝進屋裡。「初雨,初雨!」

  他連喚幾聲,得不到任何回應,趙英才也覺得奇怪,裡裡外外找了一遍。

  「奇怪,人到哪裡去了?」他撥手機,等了一會兒。「怎麼連手機都沒開?」

  「她沒開機?」傅信宇驚駭,忙掏出自己的手機撥號,果然直接轉進語音信箱,他聽著那冰冷的留言聲,胸口也跟著凍結。他焦躁地轉向趙英才。「你不是說她在你家休息嗎?不是說你出門時她還在睡嗎?為什麼她現在會不見了?」

  「我也不曉得啊!」趙英才喊冤。「你等等,我打她家電話……」

  結論是,她不在家,也沒進公司,沒人知道她的行蹤。

  她不見了!

  兩個男人同時領悟這點,駭然凝立原地。

  「會不會是……她知道我去找你,怕我把真相告訴你,所以乾脆躲起來了?」趙英才遲疑地猜測,臉色發白。

  傅信宇臉色比他更白,他不再猶豫,轉身便如火箭般地衝出去。

  「喂!你去哪兒?」趙英才在後頭追問。

  他不理會,逕自奔出大樓,跳上計程車,來到夏初雨住處,他狂按門鈴,猛敲門,鬧得鄰居都跑出來好奇地張望。

  她不在家,真的不在。

  果真如趙英才所料,她又躲起來了嗎?就如同三年前,她留下一封分手信,飄然遠走。

  傅信宇頹然步出老舊的公寓,迎向他的,正是一簾濛濛煙雨。

  怎麼跟三年前一樣下起雨來了?

  莫非這是老天對他的懲罰嗎?因為他太粗心、太傲慢,所以罰他再經歷一次三年前的痛苦。

  他抬頭,仰望忽然變色的天空,雨滴如隕石自天際降下,擊痛他的臉、他的眉眼,他承受著那痛,不由得回憶從前。

  那天,同樣下著雨,夏天最後的一場雨--

  信宇,我走了。

  離開,不是因為我不愛你,是因為太愛你,愛已滿溢,滿得沉沉地壓在我胸口,常常只是看著你,我便覺得自己無法呼吸。

  那種感覺,你能想像嗎?當我想到你遲早會離我而去,跟你們公司董事長的千金結婚,我的心就好痛好痛,痛到我以為它可能不會再跳動了。

  我很怕。

  愛一個人是這樣嗎?愛到幾乎不能呼吸,不能心跳,如果有一天我必須眼睜睜地看著你娶另一個女人,我是不是會當場死去?

  我不想死。

  與其被動地等待那天來臨,不如由我主動來斬斷這段無望的愛情。

  對不起,我太愛你。

  對不起,我還是不夠愛你。

  所以,我們分手吧。

  別來找我,因為若是我再次見到你,我很可能會糾纏你一生一世,誓不罷休。我不想變成那種不可理喻的瘋女人。

  就讓我們平和地分手吧!讓我們彼此在記憶裡都只記得對方的美好。

  祝你幸福。

  P.S.我發現你藏在衣櫃裡的戒指了,我們約定好分手的那天,你會送我戒指當作分手禮物,所以我自作主張把它帶走了,希望你別介意。

  她就那樣離開了,留下他發了狂地四處找她,在雨後那美麗又哀傷的暮色裡,流下男兒淚。

  自從九歲那年母親拋棄他後,他不曾像那樣哭過,那麼無助,那麼孩子氣。他好怕好怕,怕自己再也見不到她了,更怕再見到她時,只是在結痂的心口上再劃下一道深深的傷痕。

  就像他母親一樣,每回出現在他面前,只是為了要錢,等有了另一個男人,又會不聲不響地離開。

  他知道,她比他的母親更溫柔、更體貼、更懂得他,但女人……他搞不懂女人,為何她們可以在口口聲聲說著愛的時候,轉身無情地拋下他?

  為什麼?

  「所以,你又躲起來了嗎?又丟下我了嗎?初雨,為什麼都到這時候了,你還要這樣折磨我?」

  傅信宇沉痛地呢喃,獨自在濛濛雨霧裡徘徊,這城市很大,他卻不知自己該何去何從,何處是他安身之地。

  他只想去有她的地方,只想緊緊將她抱在懷裡,確定她活著,確定自己活著。他不能失去她,經過三年,他重要絕望地領悟這一點,他傅信宇失去夏初雨,就只是個沒有靈魂的軀殼。

  「我不能沒有你,你在哪裡?」

  他問著雨,問著天,問著不在面前的女人,問著令他揪心愛戀的她。

  忽地,他靈光乍現,想起三年前自己曾在某處執著地守候了七天七夜--

  這次,她會不會回去那個地方?

  她不敢進去。

  好不容易回到南部老家了,回到有愛的地方,她卻在門外躑躅,不敢踏進一步,不敢飛奔進父母和兄姊懷裡,做回夏家那個最快樂、最會撒嬌的小女兒。

  她是回來看他們的,在生死未卜的手術前,她想見家人最後一面,享受溫暖的親情,可叫她怎麼說得出口,她得了可能治不好的癌症?

  他們會心痛的!

  爸爸、媽媽、哥哥、姊姊,他們一個個都會很痛很痛--媽最愛哭了,肯定淚漣漣地抱住她不放,爸表面上是大男人,只會在背地裡偷偷地紅眼眶,哥哥從小最疼她,誰欺負她都會打得那人滿地找牙,姊姊為了哄她開心,自己最喜歡的漂亮衣服都可以轉送給她。

  她是幸福的,有這樣疼她寵她的家人,怎能不幸福?

  她知道自己應該勇敢地告訴家人實情,早就該說了,可她真的捨不得,捨不得看他們明明深受打擊,為了安慰她還得裝出輕快的笑顏。

  爸爸、媽媽、哥哥、姊姊,還有令她愛到癡狂的他,她捨不得他們每一個人……

  「我太貪心了嗎?」夏初雨仰望夜空,怔怔地睇著那一彎勾破夜幕的明月,月色好美,美得她更加感覺到悲傷。「我想跟我愛的也愛我的人在一起,這樣……很貪心嗎?」

  她想活著,活著去愛也被愛,這是否是個貪戀的罪?

  淚水在夏初雨瞳眸凝霧,跟著化為透明的流星雨,一顆顆隕落。

  她哭著,在家門口泣不成聲,短短的幾步路,她就可以見到自己的家人了,她卻覺得彷彿隔了一道星河,怎麼也走不到……

  「初雨!」有人喚她。

  一道暗啞的嗓音,一道壓抑著濃濃情感的嗓音,那麼熟悉,那麼牽動她心弦。她怔忡地回眸。

  傅信宇站在路燈下,銀白的光線暈蒙著他俊拔英挺的身影,而他深深地注視她,眼神滿蘊愛戀。

  她不敢置信,懷疑自己身在夢中。「你怎麼……會來?」

  「我來找你。」他上前一步。

  她含淚睇他。「可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

  他淡淡揚唇,笑得很淡,卻有說不出的溫柔。「我猜你會回家來跟家人報告一切。」

  她一凜,言語在唇畔吞吐,好不容易吐落。「所以你都……知道了?」

  他頷首。「趙英才告訴我了。」

  怎麼可以?她明明不准他說的!

  夏初雨懊惱地咬唇,傅信宇似是看透她複雜的心情,沙啞地揚嗓。

  「你應該告訴我的,不該瞞著我。」

  「可是……」

  他倏地展臂,不由分說地將她摟進懷裡,下頷在她髮鬢廝磨。「你知道我有多慌嗎?我差點以為自己又找不到你了,以為你像三年前一樣又躲起來不見了!」她震顫不已,察覺到他話裡的驚懼,又是感動,又是心酸。

  「夏初雨,不許你再這樣躲著我了!」他在她耳畔警告地低語。「不管發生什麼事,我都要陪著你,陪你一起面對。」

  她愕然。「你要陪我?可是……」

  「我已經離婚了!」他打斷她,稍稍推開她,神態堅毅。「今天下午,我已經正式辦妥離婚手續,也向公司遞出辭呈了,從此以後,方家的財產、方家的女兒,甚至方董事長本人……都與我無關了。」

  「你、你的意思是……你為我放棄了一切?」她顫聲問。

  他搖頭。「不是為你,是為我自己。」擒住她的目光溫煦如春陽。「當初我就不該為了賭氣,答應董事長跟他的女兒結婚,我錯了。這三年來我其實一直在後悔,現在只是把錯誤修正而已。」

  他一直在後悔?

  她悵然無語,胸臆橫梗著萬般滋味,不知從何理清,有太多疑問、太多悔恨,纏結著心。

  但她無須說話,他懂得她的心。

  他憐愛地撫摸她的臉頰。「我從來就沒有愛過嬌嬌,我愛的人一直是你。」可他不是說過,他的婚姻必須能夠帶來利益?

  她傻傻地看著他,而他看透了她的不解,自嘲地扯扯唇。

  「對不起,是我讓你一直有誤會。」說著,他抬手從她衣襟裡拉出她掛在頸上的項鏈,拈起那枚晶燦細緻的戒指。「這戒指,你以為我是為了跟你分手買的,其實不是,那時候我是打算向你求婚。」

  她聞言,心韻乍停,呼吸瞬間不順。「你要向我……求婚?」

  「對。」

  怎麼可能?!她駭然睜眸,難以置信。

  他微微一笑,正欲解釋,一個男人經過,看清在自家門口上演偶像劇戲碼的女主角竟是自己妹妹,大驚。

  「初雨!你怎麼回來了也不說一聲?這傢伙是誰?」

  來得不是時候的質問宛如一根大棒,打散一隊鴛鴦,夏初雨望向兄長,又羞又窘。

  「哥!」

  傅信宇也很尷尬,轉過頭,和夏家大哥面面相覷。

  夏大哥瞪了他好一會兒,半晌,恍然大悟,雙手一拍。「難怪我覺得怎麼這麼面熟呢!你就是三年前在我們家附近徘徊的那個流浪漢對吧?那時候怎麼趕你都不走,還勞動警察出面……」

  流浪漢?警察?這是怎麼回事?

  夏初雨茫然,明眸在兩個男人身上來回交錯。

  這一刻,傅信宇還真想有個地洞能讓他鑽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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