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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災樂禍》第8章
第8章 賠償

 堯都臨水,城內河川縱橫,波光粼粼著映楊柳漫漫。莫名看見隨風飄過的點點潔白,倚著椅背看得入神,手執筷子也輕輕敲擊桌面,神遊太虛。

 莫名是有神遊嗎?他是很想隨著朵朵柳絮任思想飄遠,但耳邊從不間斷的談話聲不斷鑽進耳內,又把他扯回現實。

 現在是大鑫國王帝宴請堇蘿國使者及王子,席間只聽司徒靜雲據理力爭,再添點指桑駡槐,而這裡畢竟是大鑫的地盤,本土大臣們人多勢眾,你一言我一語,見招拆招。即使如此,司徒靜雲仍不落下風。

 莫名差點要為她喝彩了,要知道大鑫是男權主義的國度,對於司徒靜雲這樣的女官是甚為鄙夷,沒少著旁敲側擊的含沙射影,但這她能夠冷靜以待,一句一句刺回去,果然是女強人。

 文方面沒討到好處,武方面又出來武將要挑戰宗政玲。莫名鄙視那名長個頭沒長大腦的傢伙,還說什麼鎮北虎將軍。

 “殿下,你不阻止嗎?宗政大人很危險。”三子擔心啊,看對方一副熊樣,而宗政玲雖然也是一名身形健美女人,但明顯是對方勝了不知道多少籌,對方一巴掌就能把這邊的放倒了。

 高大的男人與健美的女人,在身型方面的確有很大差距。莫名把扇子在胸前扇扇,悄悄挨近三子說:“別擔心,宗政侍衛長會贏。”

 “為什麼?”三子就不理解這信心哪來的。

 “因為驕兵必敗。”莫名咧嘴一笑:“將才不一定是武學奇才嘛。”

 “嗯?”

 莫名沒給三子解釋,反正事情就是這樣,狗熊對槍桿子,自然是勝負分明。他笑嘻嘻地拍掌喝彩,直到那位將軍倒下了,還大聲叫好。

 宗政玲是贏了,為國爭光了,但身為王子的莫名如此作風,卻又讓堇蘿丟盡臉面。周邊傳出竊笑聲,此起彼落。

 “殿下……別喊了。”三子也覺得莫名做錯了,招來周邊的人嘲笑,連忙勸主人。

 “咦,為什麼不喊呢?不是很好,咳咳。”

 “殿下身體虛弱,不要太激動。”這是其中一個理由。

 這種理由讓莫名失笑,但無論是基於主僕關係還是別的,莫名不會虧待一個待他好的人,他點點頭,合作了,不說話了。

 兩名女官看著這僕從還有點作用,總算承認了三子的價值,眼中盡是賞識,莫名暗笑:三子啊三子,你得多謝少爺我幫了你一把。

 莫名的‘窩囊’又引發了堇蘿國兩位元使者的怨恨,話題轉到莫丞相一家上頭。

 鑫帝現年四十五,在位二十五年,一向勤政為民,讓免去戰火蹂躪的大鑫越來越富饒,深受人民愛戴。這樣的帝王自然氣勢非凡,但在莫名眼中,這種人最為狡詐,最難應付。立於權力中心而且讓臣民信服的帝王,就精神而言已經是強大的存在。

 只見這位帝王對於堇蘿使者的質問沉著應對,漸漸地把所有的錯都歸疚于莫家,莫家從忠心的臣子一下子被定位為亂臣賊子一類,這下滿門抄斬就免不了。

 三子聽得臉色煞白,瑟瑟發抖:“殿……殿下,小桃跟阿牛他們都要死嗎?”

 莫名的目光隨著被帶上的莫家父子移動,什麼罪人,什麼亂臣賊子,莫名只知道他們是代罪羔羊。死忠的莫氏一族,愚鈍父子臉上慷慨就義的表情,這樣兩個人,怎麼能讓他相信帝王毫不知情?

 “怎麼,你喜歡小桃嗎?”莫名不動聲色,出言逗弄三子。

 三子臉上涮地飛紅:“他們都是同伴。”

 同伴?莫名想說,他不知道三子如何給同伴定位,但如果是像顧君初那樣,那還值得救助。想罷,心裡開始盤算救人的法子。

 爭論依舊,莫名並不在意他們爭什麼。但聽司徒靜雲一句把人提上來,殿外突兀地響起鐵鍊拖動的聲響,隨著來人的進入,原本香氣繚繞的宮殿內侵入一股異味,與華麗的殿堂格格不入。

 看著被堇蘿衛兵提進來的人,殿內眾臣一個個煞白了臉,刑部與將士類除外。

 因為那說是一個人,其實已經非人。全身只披襤褸單衣,被異色染得污穢異常的衣服,大抵能分辯出原色為白色。那人蓬頭垢面,瘦骨嶙峋,任由士兵拖行也不發一聲,或許是發不出聲來,若不是微微起伏的胸膛,所有人都幾乎認為這一具被血污浸染的屍體,正散發著讓人難忍的屍臭味。

 士兵粗魯地將那人扔在莫氏父子身旁,嗑的一聲響,像硬物砸在地上。聽著像骨頭都要被砸碎了,正是地上疑似骨骼標本的人體。

 莫名的臉色原本就蒼白,看見堂下人,他的思緒如何反而難以捕捉,但三子那傢伙就捂著嘴巴幹嘔,周邊官員有的不忍地別開視線,有的木然著面無表情的臉,有的也跟著幹嘔起來。

 莫名作何想?他不作何想,洛山又不是吃素的佛門清淨地,反而是藏有武林百般絕學神功的寶地,像這種血腥場面,隔三岔五就來一回。偶爾吃著飯,看見師兄弟們把人砍了,要麼肝腦塗地,要麼肚穿腸流,隨時染紅雪白的窗紗,偶而飯桌上會有斷肢從天而降,也只好抱怨一句,就只是這樣一回事,飯還是要吃的。莫名是不懼,但做做樣子還是要的,他迎合群眾地將扇子一舉,擋住口鼻往後縮了縮,締造出恐怖厭惡的姿態。

 震懾四座以後,司徒靜雲開始敘述:“此乃偽質子莫惑,其在堇蘿國作惡數載,此次本國前來討回真質子,此人便交還大鑫國,吾等兩不相欠。”

 她話剛落,碰地一聲,某張桌子就掀倒了,杯盤狼藉。莫名還嫌那桌子礙事,一腳踹開了,三步作兩步走向堂中的莫氏父子,但他要的卻不是這父子,而是在‘活死人’跟前蹲下,以摺扇托起他的下巴,細細地端詳。

 尖削的臉,眼眶陷入,血污與傷痕滿布,多麼精彩的一張臉,根本看不出本相。

 莫名雙眼微微眯起,他知道自己的行為惹人側目,知道有多麼的突兀,但他不放過任何可能,試探地喊:“莫惑?”

 那雙目毫無生氣,一雙墨色瞳眸混濁如蒙塵寶珠,滲不出半絲光彩。

 “……二哥?”莫名細聲問,不理會旁邊瞠目的兩父子,他滿意地勾唇,正因為那雙眼終於把視線落在他臉上。

 這就夠了。

 莫名霍地站起來,輕咳兩聲,腰身卻是站得挺直,風姿卓卓,扇子俐落打開,技巧地輕扇兩下無風的,免下冷著自己。

 “鑫帝陛下,既然我是在大鑫長大,而且不怎麼被待見,那麼作為大鑫國國主的你,是不是要代表大鑫國給我一點賠償?”

 這等索賠的舉動是多麼的唐突,嚇壞了大鑫眾臣,也嚇壞了堇蘿的使者,都不知道這位王子要幹什麼。

 “你說。”鑫帝卻從容地接上一句。

 莫名不客氣:“第一,我要這個人。”

 瞪著趴在地上奄奄一息的人,沒有人認同這是賠償,反倒較像是自找麻煩。討一名將死的罪人?難道還要繼續折磨嗎?除了這個理由,就想不到別的。

 莫名不作解釋,繼續說:“第二,我要大鑫最好的御醫為我治療他。”

 這下眾人愕然,這樣的人還醫治?這是幹什麼?

 “第三,我要陛下免去莫家死罪。”

 這下眾譁然,討論聲四起。

 “為什麼?”鑫帝一個問題砸下,聲音洪亮穩重,不怒而威,讓人不敢忤逆。

 莫名微微一笑:“因為第一,他很可憐;第二,他快要死了;第三,養育之恩。”

 話是這麼說的,但莫名心裡知道為什麼,因為二哥和二娘。

 這下子,道德派的傢伙熱淚盈眶,大呼堇蘿國八王子大仁大德;武道派的傢伙輕蔑譏笑,暗指堇蘿國八王子婦人之仁。

 鑫帝沉吟半晌:“諾。”

 允了。

 “鑫帝英明,感謝萬分。”莫名胡亂道了謝,臉上笑意盎然,心裡卻罵著老狐狸。這宗買賣分明是對大鑫有利,這只老狐狸還裝模作樣,得了便宜還賣乖的,莫名打心底裡鄙視他。

 “殿下!”司徒靜雲這一陣也顧不著儀態了,大喊一聲。她怎麼也不想這沒用的傢伙會一下子把大好的機會給揮霍掉,而且還這般的無意義。

 莫名可沒有窩囊地裝作耳背,他面向司徒等人,突然雙手攥拳,揉揉眼角下方。

 誰也不知道他在做什麼,三子知道了,他說:“殿下說,大人你要是不從,他就要哭了。”

 “……”

 堇蘿國禮部尚書,為人中庸且八面玲瓏,外交經驗豐富,向來有急智辯才,素有堇蘿名嘴之稱。但她今天敗了,敗在她不能跟殿下鬥哭。

 莫名就在眾人眼皮底下給鑫帝請了假,招著僕人把人背上,還不忘提醒鑫帝派譴御醫,然後帶著人施施人地離開了。

 這簡直是胡鬧到極點了。

 而胡鬧的正主卻不在意,把人背回去,果然見一名白鬍子老頭候在那裡,莫名暗贊一句鑫帝有效率。接著就把房間讓出來,把人也交給了御醫,自己則到外頭去等。

 三子十分好奇,但主人的事情,他作為下人不能多問,就憋著了。

 莫名拿著手帕捂住唇,迎著著夜風止不住陣陣咳嗽,長年如此,他已經習慣了。這下悠然地看星星,看月亮,看綠樹,看紅花,就是裝作沒看見三子的表情,一來是因為不想解釋莫惑的事,二來是三子這孩子好奇的模樣甚是逗趣。一張麥色圓臉都皺在一起了,像極了早飯吃的芝麻抓餅。

 三子不知道莫名的心思,為了不去想,他也開始左右顧盼,然後視線落在了一點上頭。

 “殿下,你看……我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麼俊的太監。”三子指著遠處模糊的身影,給主人報告。

 莫名看過去,噗嗤地笑了:“你真的看清楚了?”

 “咦?單看身材就很俊。”

 的確,單看身材也很俊。莫名連連點頭:“我們初公公的確很俊。”

 顧君初才踏進院內,便聽見這麼一句,心中百般滋味也只好化作苦笑:“那莫死屍怎麼挺屍挺進王宮裡呢?”

 “天有不測之風雲,可不盡從人願呐。”扇子霍地張開,莫名給顧君初扇扇風,看見走遠的宮娥,他便睞了顧君初一眼。

 “縷香閣的人。”

 “哦……”竟然在宮中也有人,莫名對縷香閣的興致又高了一點,連話音結尾都繞得老高。

 突然一陣天旋地轉,莫名沒有抵抗,傾刻間便被抱個滿懷。他不知道顧君初是不是無時無刻都在發功,體溫總那麼高,溫暖的懷抱讓人不想離開。

 想罷,心裡又暗叫不好,他並不想生起這種詭異的想法,連忙將一切自腦中抹殺掉。

 “這是怎麼回事?”顧君初抱著人,總算定了心神。他從來無法掌握莫名,從多年前在洛山看見雪中起舞的人影以後,他就只能隨其起舞,別無它法。

 “一言難盡。只能說我是飛上枝頭了,現在我可是堇蘿國的王子呢。”

 聽著莫名這般輕鬆地道出驚天大事,顧君初除了歎氣也只能歎氣:“那蘇瑛呢?”

 “哈,只能從長計議。對了,我有一事相求。”莫名推開他,抽了口冷氣,搓著雙臂:“幫我安置莫家人,他們大概要流放,照顧他們。”

 “是因為二夫人?”顧君初瞭解他。

 莫名笑了,眉眼彎彎。也不需要多言,顧君初已是瞭解,緩緩點頭。

 這一邊無聲勝有聲,另一邊三子終於反應過來。

 “原來初倌爺是公公!”

 對凝的二人驀地回首,然後只剩下夾雜著咳嗽的張狂笑聲和另一人無耐的歎息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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