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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災樂禍》第34章
第34章 進行時

 行軍隊伍一行自大道上前進,路過蔓蔓青草的荒地,穿過滿吊碧色穗子的稻田,浩浩湯湯地往迦耶進發。赤紅旗幟刺有單于二字,迎風凜凜飄揚。鄉民見是這般陣仗,膽大一點的就遠遠眺望,三兩聚首竊竊私語,膽小一點的早已經扔下農具回家躲著。

 就在聲勢浩大的伍前方,一匹駿馬單騎突進,完全沒有讓道的意思。前方隊伍發現這一騎人馬,立即就拔出武器準備戰鬥。

 然而來人卻在離隊伍兩三丈遠的地方勒馬,並呈上文書。領隊的將領讓隊伍停下了,派了士兵接回書信一看,赫然是要給大將軍的書信。

 “來者何人!”將領喊。

 官道中央,身著青衣的文人作揖:“小人乃八王子隨侍三子,奉命前來迎接大將軍。”

 將領沉默,仿佛在思考該如何處理,後方的大將軍已經派人前來詢問何以停止行進,將領就順勢把書信給傳下過了。未幾,這位叫三子的隨侍就被大將軍接見。

 士兵分成兩行排列於官道兩側,冷兵器在陽光下寒芒閃爍,大將軍就端坐在士兵環繞的正中央,氣勢盛大,傲視著來使。

 單于大將軍與其妹不愧有血源關係,魁梧的體魄,不怒而威的閻王臉,長年征戰在他身上留下了紀念,一道一道疤痕平添煞氣,這樣的人如果站在戰場上,就視覺效果而言,的確能起到威嚇作用。大將軍大掌握皺書信,隨意揚揚脆弱的紙張,大嗓門就吼:“八王子說的禮物呢?”

 自稱三子的青衣人面對如此殺神卻是氣定神閑,躬身行禮間偶爾輕咳:“回大將軍大人,就在前方不遠處,只要軍隊再行進十裡,就能見著。因為馬車行進比較緩慢,小人特意先行前來通報。”

 “哼,這小兒也夠意思。馬上啟程……”大掌重拍椅手,將軍站起來足足比這位‘三子’高出一個頭有餘,而健碩程度更加不可比較。大將軍一掌按在‘三子’頭上,裂著一口白牙,打牙縫裡擠出一句話:“如果敢給我耍什麼花樣,我就讓你變成肉醬。”

 “大將軍愛說笑,八王子殿下可是真心誠意要把禮物給奉上的,請將軍放心。而且,越龍將軍那邊還請多多美言。”

 正在卑躬屈膝,一副小人模樣,極力抹黑三子之名的正是莫名。他一陣哈腰換得大將軍鄙夷的一瞥,完全不把他放在眼裡了,大將軍翻身上了駿馬,示意他在前方帶路,親自率一行輕騎兵先行出發。

 馬車緩行於另一方向的官道上,車窗上帳簾微動,綠色偶爾漏進車中人眼裡。然而那雙赤紅的眼眸卻沒有半絲神采,淡漠如死水,又似乾涸的血痂,了無生氣。

 嫣鳩默默端坐在車內,等待噩夢的開始。他不知莫明之前說什麼不讓他故技重施,是出於何種心思,或許因為打定逃跑主意而誇下海口吧。結果如今莫惑被脅,盜兵符計畫始終要實行,他始終還是要當誘餌。

 嫣鳩並不沮喪,也不歎氣,因為他從來就沒有期待,所以根本不存在失望。現在只是沒有值得高興的事情罷了,不能開懷罷了。

 “不能違背。”

 嫣鳩低喃,勾唇淡淡一笑,即便如此,天生妖媚的模樣還是給他添上幾分嫵媚。

 淩亂而密集的馬蹄聲漸近,他的笑容也漸漸加深,刻意地讓自己笑得更嫵媚,因為這是他的任務。

 馬嘶聲此起彼落,來人已經下了馬,有人打開門,一把將嫣鳩拽下車去。粗魯的動作讓嫣鳩只好順從,衣衫和髮絲都因此番大動作而微亂。

 一臂仍被鉗制,下一刻嫣鳩的下巴便被粗魯地掐住,重重地扳向那張熟悉的臉孔。四目相對,嫣鳩未因痛楚而動容,一張臉肌膚尤如陶瓷般精緻,連表情也有如陶瓷娃娃般冷硬,除了笑,沒有別的。

 單于將軍大概已經驗收完畢,放開嫣鳩,任由他坐落地面。逕自得意地大笑:“果然是他,看來那小子是有點意思。”

 莫名趁機上前:“將軍大人,那八王子信中所書,大人是否同意?”

 大將軍睨一眼這名低下的使者,冷哼一聲,只是向自己的下屬下達命令:“把他們列進軍妓隊伍,好好看守。”

 軍妓?

 當時隨行士兵們是面面相覷,但看清楚嫣鳩的模樣,再想想將軍的態度,頓時是一臉了悟的猥笑。莫名擺著一副無可奈何敢怒不敢言的模樣,讓他們過把癮,然後就扮演忠心的僕從,將嫣鳩扶上車去。

 好一個王子為大局獻美人,有人得意有人愁。

 莫名不愁,他扶著嫣鳩上車,確認那位得意的將軍已經前去了,馬車又緩緩動起來,他這才拍拍嫣鳩的臉,笑語:“怎麼?他這點小道行就讓你受不了?”

 嫣鳩也想如往常那樣反諷,只是現在提不起半點興致,只就冷漠地靠坐著,不言不語。

 “呵,我不也陪你一起在軍妓群裡?我的主人,這時候可以探看一下堇蘿國軍妓的質素,不是很好嗎?”

 “……”嫣鳩突然睜圓雙目,而後稍稍思考:“莫名,有一個問題我一直想要問。”

 “嗯?”

 “你當初以為我的女的,那麼……我想你是否並不喜歡男人?”

 莫名微愕,習慣地摸摸袖子,但扇子留在顧君初那裡了,沒摸著,只好以指撫唇:“的確是這樣沒錯。”

 他和顧君初都僵持到現在了,而且嫣鳩一再的挑逗也沒引起他的性趣,那說是不喜歡男人,也是正確的。

 雖然心中早有答案,但經他口中這麼一說,嫣鳩還是很驚訝,而後發笑:“那你看什麼軍妓,堇蘿的軍妓是男的,可不同大鑫國。”

 ……

 莫名雙目圓瞪,唇角有一下沒一下地抽搐著,他只想毆打自己一頓。既然第一美人是男人,既然女人做主,即使這大將軍是男的,也不代表能把女人當軍妓用啊。更何況這將軍還是喜歡嫣鳩的,當然是玩男人……

 與隊伍匯合以後,嫣鳩特意掀開帳簾。莫名看著窗外一個又一個搔首弄姿,千嬌百媚,鶯聲燕語的男人,以為誤入泰國人妖集中營,一張臉真的綠了,直讓嫣鳩悶笑得胸口發痛。

 莫名拭了把汗,輕歎:“嫣鳩,你要相信我,你跟他們絕對不是一個檔次的。”

 聽這話,其實是莫名隨意之言,卻得到這般回答。

 “什麼不同?我和他們是一樣的。”

 莫名側目,拉下帳簾:“我說的是,就外貌與氣質方面。”

 ……

 想不到他竟然老實不客氣,嫣鳩心中一悶,又不說話了,只拿那雙媚惑眾生的瞳眸盯緊莫名,不似恨,不似怨,也不似無意,仿佛一時間找不到該以何種情緒面對。

 莫名仿佛沒有注意到嫣鳩的情況,只是靠近他,拎起他的手看。剛剛被大將軍掐的可是受傷的手,這下擄起袖子一看,傷口果然滲血了,潔白的繃帶染上絳色。莫名皺眉,取來藥物給他處理再度受傷的手。

 “不用弄了。”嫣鳩甩開他的手,淡淡地回答:“沒什麼,不痛。而且晚上會被弄得更亂,要處理就等明早吧。”

 嫣鳩說罷,勾唇一笑,只想像經過一夜以後,莫名會不會因此而表現出憐憫的表情,就像每每為莫惑的纖瘦而不舍的表情。

 莫名卻不依他:“別想太多。”

 “……我沒想太多。莫名,進了大將軍的營帳,你得安分一點。兵符我會打聽,外頭也有顧君初打點,你隱藏好自己。”嫣鳩抬手輕撫莫名特意弄醜的臉,輕笑:“把自己的醜臉安緊一點,不要讓大將軍給看上眼了。”

 莫名躲開他的手,把手中絹布塞進他手裡:“拭拭汗吧,都痛得冒汗了還逞強?”

 嫣鳩出奇的乖巧,竟然沒再多說什麼,靜靜地拭汗,平日裡荊棘叢生的話語,今天也少有出現。莫名當然注意到他的不妥,縱使窗外娘娘腔的男人讓他受不了,他還是掛起窗簾,指著田野和遠山,疏疏落落的小山村,說:“看,這點景致也不錯,好好欣賞,放鬆心情。”

 嫣鳩將目光移向窗外,看了一會,索性挨在窗邊,任由徐徐輕風吹拂。

 莫名失笑,惹來嫣鳩眯眼一瞪。

 “嫣鳩,你現在溫馴得像只兔子。”紅眼睛的兔子,果真像極了。

 冷哼:“莫名,笑得一臉貓忒,倒像只花花腸子的公貓。”

 ……兔子的大板牙還是有點殺傷力。

 莫名挑眉,也沒介意,只是給包紮好傷口,拉好袖子,然後禁不住又伸手拍拍他的腦袋。嫣鳩只是皺眉,沒再說什麼。

 “事情很快會過去,別想太多。”想了想,莫名又加了一句:“有我在。”

 嫣鳩聽罷,只覺得這話多餘,事情會很快過去,這是他相信的。即使要付出代價,但他已經習慣了,多這麼一回也沒什麼大不了。

 至於莫名的存在,根本就是個麻煩,他始終想不明白顧君初為什麼會讓莫名來。雖然他相信莫名不簡單,但這裡畢竟是個危險的地方,他不相信莫名還能是武林高手,能在千軍萬馬中來去自如。

 想著想著,嫣鳩就睡著了,黑暗中突然響起聲音,他細細一聽,是一浪一浪的笑聲,漸漸地清晰以後,黑壓壓的一片人影迫近。他倒抽一口氣,卻沒敢喊出聲來,只是咬緊牙關,攥緊雙拳。暗暗告訴自己忍忍就過去了,過去就好。

 “醒來,這不是真的,只是夢,快點醒來。”

 一句話在笑聲中漸漸清晰,嫣鳩仿佛嗅到了酒香,猛地側首,竟然看見那人拎著酒瓶子,臉上掛著溫和的微笑,正在邊搖扇子邊盯著他看。

 嫣鳩猛地驚醒了,愕然地盯著近在眼前的一張臉。

 莫名放下手中香包,勾唇一笑:“我的主人,你睡覺還真嚇人。”

 嫣鳩沒有回話,手背往額上一抹,濕了。莫名回身去鼓搗一番,遞給他一套乾淨衣物:“換上吧,你都汗濕了。”

 接過衣物,嫣鳩默默地換上,等他換好,莫名又捉著他的手掌看了半晌。嫣鳩的膚色很好,白裡透紅,連手掌也是透著粉紅的朱紗掌,如今那雙掌上有幾道新月形的血痕,讓莫名皺眉了。面對這麼一個總能受傷的人,他能不惱嗎?

 “或許我要把你捆成木乃伊你才甘心,是吧?”

 “什麼?”嫣鳩困惑地側首:“木什麼?”

 莫名對自己徹底無語,繼續去準備把美人的手也給包了,然嫣鳩卻搓搓手掌,拒絕了。

 “不用麻煩,這一點點傷不礙事,明早就好了。”或許明早以後,這點傷會顯得微不足道了。想罷,嫣鳩是自娛地一笑。

 莫名卻覺這一笑是酸楚異常,他沒說什麼,也覺得這點傷是小題大做了。

 聽見馬車外的異響,嫣鳩掀起窗簾,就見外頭正在紮營的一片忙碌景象。

 “大將軍說在這裡安營,今天晚上會有宴會呢。”莫名笑眯眯地解釋。

 “宴會。”

 聽見那一句低喃,莫名也沒接話,只是往車外鑽:“我去給你要點水,一會就回來。”

 “讓他們去吧,你留在這裡,你最好少在外走動。”

 竟然還關心他?莫名失笑:“我會小心,等我把甘甜的水給送回來。”

 阻止不他莫名,嫣鳩只能目送他離開。結果他真的很快就回來了,手中拎著一桶水。聽說因為夥頭兵正忙著準備晚上大排筵席用的食物,沒空給他們燒開水。莫名就自己拿了水,在車子旁邊架了口小鍋燒開水。

 燒開了水,又下了點小米,做成米粥,拿了點乾糧送到車裡,給嫣鳩吃。

 嫣鳩不解莫名的做法,太陽還沒下山,肚子也不餓,一會還有晚宴,他怎麼就吃起來了?

 莫名解釋:“我是僕人,晚上輪不到我吃,我可不想挨餓。你也吃點,我想晚宴時,你也吃不下什麼。”

 的確如此,所以嫣鳩也喝了一碗淡然無味的米粥,吃了一點肉乾。

 待到晚霞滿天的時候,一個個營帳已經搭起,一個個透著昏黃燭光,像極了一隻只淡黃可口的布丁。莫名是沒有見過這種情景的,看著新鮮,就坐在車外看了很久,直到有士兵前來傳喚。

 大將軍的意思是要讓嫣鳩到宴會上去表演助興,送來一件胡裡花哨的衣服,估計是不知打哪位軍妓老兄身上扒下來的曝露衣服,竟然讓嫣鳩換上。

 莫名皺眉,笑得一臉巴結,雙手交搓著一副小人的低姿態模樣:“兵大哥,這衣服好醜,一定要穿這個嗎?”

 那士兵仿佛急著回去吃肉喝酒,當下臉上盡是厭煩:“不是不是,大將軍說一定要穿舞衣,我給你們要來的。”

 ……這種品位,怪不得你一直都是個供人使喚的卒仔。

 莫名在心中暗罵,臉上笑容依舊,推開衣服:“哎,這舞衣我們有,不用這個了。兵大哥你先回去好了,我們主人換好衣服就過去。”

 士兵哪敢空手回去,死活候著。莫名也不管他,自隨車的行李中挑了一件最鮮豔的衣服。嫣鳩的衣服多是鮮紅的,不知他是否習慣了,每一件都是前衛的,刺繡繁複的華華麗麗的衣裳,這傢伙平日裡就穿得像只孔雀,隨時能上臺去表演去。

 嫣鳩自行打扮,長髮隨意以幾支簪子盤上,衣服選了開襟的,優美的肩頸線條一覽無遺,他還特意畫了妝,妖媚程度又上了一個臺階。那套衣服原來另有乾坤,衣擺隨著步伐輕晃,偶爾可以見著‘裙下風光’……

 莫名一陣無語,他不是說這穿著不好看,但這要怎麼說,不是引人犯罪嗎?

 嫣鳩大概也注意到了,他揚揚手,不甚在意地說:“我會儘量讓他放鬆警戒,問出兵符所在,所以你就等我的消息吧。”

 “……”

 沒等莫名回話,嫣鳩已經往宴會場地出發了。

 看著紅影遠去,莫名挑眉:“我是不是太壞了?這誤會深了。”喃喃著上快步跟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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