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6 章

楊天霖的強勢不止楊家那兩人沒有想到，就是藥堂裡的人也是沒想到的，楊天霖也算是在藥堂呆了不少時候了，可是他給人的印象就是溫和好說話，像今天這麼苛刻強勢的樣子，是他們都沒有見過的。

「霖子……」

「福子，我進去做晚飯了，這兩人既然不賣藥買藥的話，就趕出去吧！」話說到這裡，楊天霖相信那兩人暫時不會鬧起來了，至於以後，慢慢想辦法吧。

打發走了那兩人之後，楊天霖又想起了饅頭，饅頭好像已經半個來月沒來鎮上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家裡出了事，明天要不要去看看呢？

第二日一大早楊天霖就起床了，起床之後還準備起了各種東西，都是些上門做客的簡單禮物。以往他都刻意避著萬家人，不過現在不用了，而且他也不能一直不見饅頭的家人，也不能一直瞞著自己的身份，現在就說破了也好。

去萬家壩的時候，楊天霖是趕著馬車去的，現在正是盛產各種藥材的季節，他去了還可以到村子裡收點藥材回來。楊天霖已經去過萬家壩不少次了，可是這一次卻覺得這路程怎麼突然變短了，好像沒一會兒就好了似的。

再次站在萬家的大門前，楊天霖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動手敲起了門，他知道萬一自己說了自己是誰，或許萬家的人立馬就能把自己趕出門，一會兒不管萬家人什麼態度，自己都得忍著才行。

這一次不年不節的，很快就有人來給楊天霖開門，楊天霖給人說了是來找饅頭的時候，那人臉色突然變了，還滿臉的擔憂。看著那人的臉色變化，楊天霖突然害怕了起來，饅頭家裡該不會真的發生什麼事兒了吧？

現在還是九月底，可是饅頭卻蓋著厚被子睡在床上，床邊上坐著他阿爹和阿父，兩人一直和他說著話，他卻理都不理。

「饅頭，你這樣不行，別捂壞了，咱們把頭露出來好嗎？兒子？」

「阿爹……」饅頭捂著被子睡在床上，可是外面的人還是聽到了被子裡傳出來的嗚嗚抽泣聲，萬家和擔心的不行，從小到大，饅頭什麼時候受過這種哭啊！

「饅頭，是不是腳疼了？把腳伸出來，阿爹給你吹吹好不，或者咱們喝點藥好不好？」

「阿爹，我疼，好疼啊！」如果可以，饅頭很想把自己的那隻腳剁掉，他真的疼得受不了了，阿爹還讓喝藥，喝了也沒用啊，而且還越來越疼！

「家和，外面有人找饅頭，饅頭，你在鎮上是不是有朋友啊，一個叫做楊天霖的，他來家裡看你了，阿奶讓他進來看你好不好？」饅頭在鎮上熟悉的人除了晏家的人，萬家人想不到誰，不過因為前陣子村子裡的人傳的那些閒話，到讓他們知道了，原來自家饅頭在鎮上還真交到了朋友。

「霖哥？阿奶快讓霖哥進來！」

「霖哥是誰？」楊生也不是第一次在兒子嘴裡聽到這個人了，以往他都沒有主動去問起，現在看饅頭臉色突變的樣子，他是真好奇那小子是誰。

「阿父，霖哥是我在鎮上的朋友，就是送我禮物的那個人。」饅頭每次過年莫名其妙多出來的那些東西，也讓家裡人好好詢問過的，所以他們自然知道有那麼一個人，知道那是和自己兒子認識了很久的人之後，楊生也放心了一點，而且看兒子的樣子，說不定這人還能幫著勸一下。

「朋友來了啊，那你們好好聊聊天，家和，咱們先出去。」饅頭雖然粘著阿爹的時間多，不過最瞭解他的人還是他的阿父，楊生看著饅頭從剛剛的連頭都不願露出來，到現在讓他阿父幫著讓他做起來，便知道現在那個朋友才能好好勸著饅頭，他們在這裡礙事兒，還是先出去吧。

「嗯，走吧，饅頭阿爹先出去了，我和你阿父去給你做好吃的，你聽話別再把自己埋被子裡好不？」

「嗯。」

楊生和萬家和都是見過楊天霖的，可是也是四年多差不多五年之前的事了，現在看著楊天霖進門，雖然都覺得有些眼熟，可是都沒有往五年前的那個孩子身上想。

楊天霖一進房間，就知道自己擔心的事情成了真的，饅頭是真的出事了。

「饅頭，你病了？怎麼了，怎麼生病了？」饅頭瘦了很多，而且臉色也不是很好看，楊天霖心裡很擔心，饅頭身體一直很好，怎麼會突然生病了？

「霖哥，我摔跤了，戳的，木樁戳的……」自己才不是生病，就是摔跤了，可是這次太倒霉，從樹上摔下來的時候，腳踝處正對著一塊剛砍了的木樁，上面有一根被砍得尖尖的木樁，饅頭的腳踝被傷的厲害。

饅頭說著話的時候，把被子揭開把自己右腳的腳踝露了出來，聽著饅頭有些委屈的聲音，還有迅速紅了的眼睛，又看了饅頭被一層層白紗布裹起來的腳踝，楊天霖突然在心裡責怪起了自己。

饅頭以往都是六七天就會到鎮上去一次了，這次饅頭都快一個月沒去鎮上了，自己才起來看他！

「饅頭，疼嗎？」

「嗯，疼，阿爹說喝了藥就不疼了，可是明明越愛越疼了，比之前還疼了！」說到這個饅頭就委屈，他不想喝那個藥，越喝越疼，而且現在傷口不止是疼，還有一種說不出的難受感覺，還不如不喝藥呢！可是不喝藥要被阿爹罵……

「饅頭，對不起，霖哥應該早點來看你的，對不起。饅頭，我看看你的傷好嗎？我會輕一點，不會弄痛你的。」看著饅頭被一層層裹起來的腳踝，楊天霖覺得不太合適，傷口捂著是好不了的，特別是大傷口，得要透透氣才行。

「嗯，不過霖哥，你能和我阿爹說一下嗎，我不想喝藥了，不是因為我怕苦，是真的沒用啊，而且喝了更痛，我不想喝了！」

「嗯，饅頭別怕啊，我揭開了。」紗布被一層層揭開之後，裡面藥物的味道也越來越大，饅頭除了喝的，每天還有外敷的藥，楊天霖揭開了所有的紗布之後，看著饅頭的腳踝那裡敷著厚厚的一層黑色藥物，也不知道里面是些什麼東西。

「饅頭，你別怕，我把藥撥開，看看你的傷好嗎？」傷口都被那厚厚的黑色藥物蓋住了，楊天霖只有撥開藥物才能看見，他想看看饅頭的傷口有沒有結痂的跡象，皮膚的顏色又是什麼樣的，還有有沒有腫起來。

「霖哥，輕點，很痛的……」

「好，饅頭乖啊，霖哥看一下就好了。」揭開了一點藥物，楊天霖看著饅頭的傷口雖然開始結痂了，可是皮膚的顏色不對，不是正常的膚色，也不是敷了藥物的微黑，看那樣子更像是灌膿了，這灌膿的傷口怎麼還能整日的包紮著呢！

「饅頭你乖啊，霖哥出去那個東西進來。」看著膚色不對，楊天霖輕輕用指尖按了一下，接觸皮膚的觸感微硬而且有些發脹的感覺，楊天霖敢斷定，饅頭的腳傷肯定是灌膿了，這樣不行，得把裡面的膿水擠出來才行，不然饅頭的傷是好不了的。

楊天霖出去也沒有拿別的什麼東西，只是拿了一根繡花針進來，針尖很細，即使扎到饅頭新結痂的地方，也不會太疼。看饅頭這樣子，他家裡應該是遇上庸醫了，現在只要讓他們知道饅頭的傷已經結痂，不能這麼捂著，他們自然知道再給饅頭找好大夫。

楊天霖猜的沒有錯，饅頭看著被擠出來的紅紅白白的膿水，噁心的差點吐了出來！

「霖哥，好噁心啊！那竟然是從我身體裡跑出來的，你快給我弄乾淨啊！」

「饅頭，你傷口已經結痂了，裡面的膿水要全部弄出來，會很花時間的，而且也會弄痛你，一會兒我會和你阿爹說這事兒，明天就有大夫來給你看傷處了，你很快就會好了。」

「那霖哥再給我扎幾針吧，好像還挺舒服的。」感覺涼涼的，像是有東西跑進去了似的，挺舒服的。

「嗯，饅頭你別動，我再給你扎幾針，多擠點膿水出來，這樣你晚上也能好受一點。」

「嗯。」

楊生看兒子房間裡沒動靜，準備進去看看，不過剛走到門口就停下了，饅頭做了起來，腳也伸出來了，那個孩子正捧著兒子的傷了的那隻腳，也不知道在幹什麼，就知道他定然是專心的盯著兒子傷處了。

「饅頭，你們在幹嘛？你的朋友是小大夫嗎？」

「阿父，你看，我就說腿疼嘛，你看根本沒好，裡面好多膿水，好噁心啊！」饅頭一直給家裡講腿疼，可是家裡每天藥物沒給他斷過，傷處也慢慢結痂了，萬家和楊生都不知道兒子怎麼會越來越疼，現在知道了，原來兒子的傷是真的沒好！

「什麼？竟然灌膿了？！饅頭，你等等，我讓你阿爹也進來。」

萬家和進門看了兒子的腿，再看了楊天霖擠出來擦在布巾上的東西，自然滿口罵著那個專程從縣裡請回來的大夫，那大夫現在都還沒走，還在家裡住著，還被家裡像尊菩薩似的供起來，沒想到他竟然坑自己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