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 章

第二日知道屋契拿到手上，楊天霖都在納悶，不過儘管心里納悶，他卻沒有問出來，昨天師父沒來由的讓他去讀大晏的律法，想來不是沒有理由的。

屋子鋪子都解決了之後，楊天霖的鋪子也開業了，那鋪子是兩件隔斷的，他直接關掉了另外一邊，只開放一般裝修成了一般布匹店的樣子。楊天霖帶回來的東西只剩下北狄傳統的布毯，那幾張狐皮他是不準備賣出去的，那些他都準備送出去，白色的是給饅頭的，黑色的是師父的。

鋪子開張之後，生意並不是很好，不過楊天霖卻是不介意的，現在琢磨的可不是店裡的生意，而是自家那個已經停業的酒坊，想要做這行生意，首先得學會釀酒才行，可是這種家傳的手藝誰肯告訴自己呢。

楊天霖的生日是在臘月，其實他是趕在了生日之前回來的，不過直到生日都過了十來天，他才想起有這麼回事，自己現在已經十二歲了。生日過後，很快就是年關，因為一直沒能在鎮上碰見饅頭，楊天霖準備去萬家壩找人，去年他去都沒什麼事，今年小心一點應該也是沒什麼事的。

臨近年關，萬家人都忙著做過年吃的東西，前幾年楊阿娘學會了一種用白米做的零食，那之後每年過年的時候家裡總會做上不少，今天家裡就在做那花花，饅頭在一邊看吞吞也就是他最小的弟弟，另外兩個則是出門瘋玩去了。

「吞吞，想不想吃，哥哥喂你啊~」吞吞現在已經八個月了，雖然還不會走路說話，不過只要有人在他前面逗他，他嘴裡便能一直不停的嘟囔，也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饅頭，吞吞不能吃那個，你給他削快紅薯過來，他愛吃那個就當給他磨牙了。」每到過年，萬家和就成了最清閒的人，就等著飯來張口就行，從灶房出來之後，他正看見饅頭在逗孩子，乾脆的搶過兒子手裡的東西扔到自己嘴裡，還要指揮著兒子去幹活。

饅頭看著自己空出來的手，癟癟嘴還是站了起來，不知道怎麼的，他總覺得阿爹這半年來好像變了點，對他根本沒有以前好了，以前什麼都會順著他的，現在都知道對自己立規矩了，整天這個不許那個不許的！

看著兒子走了，萬家長嘆一聲氣，然後伸手擦了擦自己小兒子下巴上的口水，然後又嘆了一聲氣！他的饅頭怎麼不是小子啊，要是饅頭是個小子，他用得著這麼操心嗎，自己為那破孩子操碎了心，他卻只知道給自己甩臉子！現在都不纏著他要抱了，也不知道撒嬌了！

「哇啊~阿古~」現在正睡在自己的小木車裡，嘴裡留著口水的吞吞，也就是大名楊天予的孩子，此刻正揮著自己的小手，手指拚命抓著，萬家和見了捏了兒子的小臉一下，就把他的大手深了過去。吞吞抓到了阿爹的大手之後，雙手一起抓著，拚命往自己嘴邊移動，待推到了自己嘴邊以後，一口含住就使勁兒吸了起來。

手掌虎口的位置被兒子含住，被孩子軟軟的舌頭舔著，萬家和突然想到了一件事，這破孩子每晚不停的在阿生的胸前拱著，原來不是在撒嬌是在找奶啊！

「吞吞乖啊，不吸啦，阿爹手手髒，吞吞不吸啊，饅頭……」

「來啦，哈哈，阿爹也被吞吞吸手了啊，很癢對不對？」饅頭的紅薯條成功的解救了他阿爹的手，他自己也是經常一個不留意手就被吞吞含在了嘴裡，這小傢伙最近也不知道怎麼的，成天都想往嘴裡含東西。

楊天霖到了萬家的時候，情況和去年基本一樣，他敲了半天的門，可是裡面依然一點動靜都沒有，想到去年饅頭突然出來的事，楊天霖不知道今年會不會有樣的好運氣。

往後退了兩步之後，楊天霖便和去年一樣在門口等著，他一直在心裡數著數字，希望饅頭可以快點出來，可是數了又數，感覺自己等了很久很久饅頭還是不出來。

今日的天氣並說不上好，楊天霖此刻身上有些冷了，兩隻手也凍得有些僵了。他想著這種天氣要是饅頭一直不出來，自己也不能一直在這裡等著，於是有上前準備敲門。

嘩……突然卻傳來大門打開的聲音，而這時出現在楊天霖面前的人，不是饅頭又會是誰。

「霖哥？」看見楊天霖是饅頭怎麼也沒有想到的，他已經有整整一年沒有見過人了，沒想到會在年三十的這一天見到人，對了！去年霖哥也是在這個時候來的啊！

自從饅頭出現，楊天霖便一直笑著，雖然饅頭的突然出現讓他有些小小的驚訝和驚喜，不過那也只是短短一瞬罷了。饅頭看著一直笑著的楊天霖，突然把手伸了過去，他抬手比了比楊天霖頭頂的位置，又伸回來比了比自己的，最後竟也嘿嘿笑了。

「霖哥，你長個子了啊，你現在都比我高了。」明明一年前還沒有自己高的，霖哥這一年去哪裡了，是不是過的很好，所以他長高了不過好像沒怎麼長肉啊。

「不是霖哥哥嗎？」話問出口之後，楊天霖又覺得自己說的有些多餘，饅頭叫什麼都是一樣的，自己可有好些花和他說呢，怎麼倒是先說起這個了。

饅頭沒想到楊天霖一開口竟然是問這個問題，其實他也想不通阿爹幹嘛讓他改稱呼，他從小到大叫晏哥哥叫的好好的，可是從那次去了鎮上之後，阿爹就不讓自己那麼叫晏哥哥了，說是那麼叫著太親密了不行，以後不能叫晏哥哥叫晏哥就行了。

饅頭雖然不知道阿爹幹什麼要讓自己這樣，不過阿爹說的總是沒錯的，反正家裡人常說，阿爹是對他最好的人了，所以聽阿爹的應該就沒錯了。饅頭以前叫晏清揚晏哥哥，所以到了楊天霖這裡很自然的就叫起了霖哥哥，如今晏哥哥不能叫了，他便順勢把霖哥哥變成了霖哥。

「霖哥，是阿爹讓的。不過，霖哥你怎麼會突然來我家？還有啊，你這一年過的好嗎，我知道你去跑商了，可是都不知道你去了哪裡。」饅頭的問題一個接一個，楊天霖是想要好好回答，不過他卻更想先把東西給人。

「饅頭，這個給你。」饅頭的問題可以慢慢回答，不過這個東西卻是要先給他的，饅頭看見了一定會很喜歡很高興的。楊天霖從小到大別說狐皮大氅，就是普通棉衣也要看家裡人眼色才能穿到身上，他自覺他給饅頭的是很好很好的東西了，可是卻不知道饅頭從滿三歲起，每年他阿爹會都給他做新的狐皮大氅。

饅頭看見那白色毛毛的時候，就已經猜到那是什麼東西的，今年阿爹給做的也是白色的大氅，拿出來一看果然和自己想的是一樣的。楊天霖從把東西遞了出去就小心的看著饅頭的表情，饅頭看見東西雖然沒有失望，可是也沒有多高興的樣子，難道饅頭不喜歡？怎麼會呢？那衣服多好看啊，自己都沒捨得穿啊。

可能是察覺到楊天霖的失落，饅頭沒有馬上說話，而是把手伸向了自己衣領處，然後才說道：「霖哥你看，這是你送我的石頭，我整年都帶著，都沒放下哦~」

果然，待楊天霖看見那自己親手做的小月牙項鏈之後，臉上立馬就有笑臉了，也是看著楊天霖笑了，饅頭才繼續說道：「霖哥，這種衣服很貴很浪費銀子的，你應該好好吃飯，然後也要穿的暖一點，這樣才會長高的。」

「饅頭，你是讓我不要浪費銀子，有錢就給自己買好吃的還有穿的對不對？」楊天霖實在心裡這麼想的，可是他沒想到他竟然給說了出來，說完之後他有些不好意思，萬一饅頭不是這個意思呢？

「嗯嗯，霖哥，你還是太瘦了！」饅頭說著太瘦的時候，還特意看了自己露出的手背，那肉的……

看著饅頭一本正經的說自己瘦，還拿自己和他比較，楊天霖卻說不出來那還是你胖，因為他就喜歡饅頭胖胖的樣子。

「啊，對了，我們進去，這裡冷啊。」一陣冷風吹來，饅頭才想起要讓人進去，兩人一直站在大門口講話也不是事兒啊。

饅頭不知道楊天霖是誰，可是楊天霖卻是知道饅頭是誰的，他不想進門去，因為那年他遇見了楊生舅舅，楊生舅舅必然是認得他的，他知道萬家人對楊家人的厭惡，他並不想在這大過年的日子讓他們不痛快。

「饅頭，我要回去了，你快進去吧，外面真的挺冷的。」

「啊，差點忘了，我是出來找花果的，霖哥，你和我一起去找他們吧。」饅頭猜想霖哥應該是不想去自己家裡，那就和他去下面的房子好了，那裡也很暖和的，至於花花果果他們餓了，自然就回去了。

饅頭沒去琢磨楊天霖為什麼不去他家裡，楊天霖也不想馬上回去，他還想和饅頭待一會兒，兩人都還沒有說上一會兒話呢，而且他也想看看饅頭穿著那衣服的樣子，雖然饅頭說貴了，不過他穿著一定很好看的，想來要是饅頭穿上了覺得好看了，也就會喜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