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受傷
山兔對她很好奇,就擺手道:「先不著急,你臉上的傷是怎麼回事?不能治了嗎?」
碧雲一愣,回道:「這傷是我自己劃的,剛劃的時候或許能治,現在應該不能治了。」
山兔疑惑道:「我還以為是那個男人弄的呢,你為什麼要劃傷自己?」
「為了逃跑。」碧雲苦笑,她看山兔年紀比較小的樣子,不好說的太直白,就解釋道:「他帶我回來是想給他做妻子,我不想做,就劃傷了自己的臉。」
「這腿是當時他抱著我女兒要扔掉,我不讓他扔,被他打斷的。」碧雲看出她好奇,乾脆和盤托出。
她比劃了一下自己腰部,「這裡有一個疤,是他喝醉了之後拿碎瓷片割的。」
她都說完,眼圈有些紅。「姑娘,您別看我現在身上破破爛爛的,但我能認字,會算賬,可以幫您打理生意。」
山兔看著她的表情,不知怎麼心裡生起一種難過。
她不知道怎麼排解這種難過,就避開碧雲的眼神,怒氣衝衝掏出懷裡的魔蛙道:「蛙先生!我討厭那個人!你快去把他吃了!」
魔蛙也挺可憐這個女人的,就小小聲道:「你忘了我們是來找誰的?等找到螢草,還愁治不好她的傷嗎?」
山兔眼睛一亮,對啊!還有這茬啊!
她一下子笑開了眉眼,大手一揮道:「那你就跟著我吧!」說完忽然想起自己現在也是居人籬下的,就可憐巴巴道:「西門,可以不?」
西門吹雪抬頭看了殷回一眼。
殷回立刻道:「屬下馬上安排。」
山兔看著他帶著碧雲離開,羨慕道:「殷回真好用。」
西門吹雪合上書本去練劍。
第二日大清早,之前那個被山兔嫌棄的矮個侍衛就帶著一身泥回來了。
他叫王浩,原本是個掘子軍,人稱耗子。
「莊主,炸(和諧)藥都挖出來了。」他神情疲累道,「兄弟們排查了下周圍,方圓十里內沒有任何炸(和諧)藥。」
山兔就見門外有一輛輛的推車被推進來,好奇道:「這就是炸(和諧)藥?很厲害嗎?」
王浩點頭,「沒錯。這些炸(和諧)藥的引信都被拔了,危險不大。如果把這一堆炸(和諧)藥都點上的話,能把整個長青山炸平。」
山兔眉毛一豎,「那個什麼行不安好心!西門,你幹嘛答應他比劍!這種人根本不配和你比劍!」
西門吹雪見她吃油條吃得到處是油,就拿帕子給她擦。
「無論是敵人亦或是對手,都需要出劍。」
「那不一樣!」小丫頭一邊抬著下巴讓他擦,一邊忙著辯解,「這樣一來別人肯定以為你是為了和他比劍才來的!說不定還會說他是個劍客高手,但他分明是個卑鄙小人!」
「世人言語,無需在意。」
山兔鼓著腮幫子,氣哼哼地不說話。
王浩看著他倆也不知是吵架還是打情罵俏的,總有一種還沒吃早飯就已經飽了的感覺,只好趕緊告退。
吃了早飯,就快到約定的時間了。
西門吹雪神情沉靜地沐浴焚香。
等出門的時候,身後就墜上了一個小尾巴。
山兔騎著魔蛙一臉興奮,「哈哈,蛙先生你快一點啦!要追不上西門了呢!」
魔蛙苦逼地往前蹦,那嘭嘭聲就沒斷過。
殷回在後面看著,特別怕莊主還沒到地方就先回身一劍,把這巨蛙給戳死了。
畢竟聽著太煩人了。
山頂,張行已經先到片刻。
他穿著褐色的錦袍,臉色紅潤,眼神卻有些凶殘。他看了看跟在後面的山兔,露出一個輕蔑地笑,「怎麼,西門莊主還需要人掠陣嗎?」
「哼!」山兔搶話道:「你這樣的,一個打五個。」
張行臉色有些不好看,緊了緊手中的劍柄。
西門吹雪卻不跟他廢話,拔劍直指他胸前。
張行雙眼一眯,慢慢也拔出自己的劍。
他用的是軟劍,劍長兩尺三寸。
西門吹雪看著那劍尖晃動的弧度,忽然皺眉,「你不是張行?」
張行哈哈一笑,「你竟然看出來了?可惜晚了!」他從懷裡掏出一枚信號彈放上天。
半晌,卻沒有動靜。
「不……怎麼可能……」假張行有些慌亂,他看了看面無表情的西門吹雪,又見看傻子一樣的山兔,恍然大悟,「是你們……你們搞得鬼……」
山兔皺眉看他,總覺得心裡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果然,就見他一掌拍向自己胸前,狀若癲狂,「你們以為能逃掉嗎?你們跑不了!哈哈哈,都跑不了!!」
「不好!他身上有炸()藥!」魔蛙大吼一聲衝了上去。
西門吹雪速度也很快,長劍直刺他胸前,劍尖一挑就將那個炸()藥包挑飛開來。
然而那炸()藥上面有特殊機關,此刻已經點燃。
山兔早有準備,一手狠狠向西門吹雪甩出一枚勾玉的玉符,一手一按魔蛙後背整個人飛躍而起,一把拍向炸()藥包,整個人卻也衝到了山崖之下。
西門吹雪一劍劃破那個冒牌貨的喉嚨,還未回身,強烈的衝擊波就從崖下掀上來!巨響如驚雷般震徹群山!
魔蛙被衝擊波掀出老遠,西門吹雪卻安然無恙——一道藍色的光膜護在他身周,連灰塵都未曾沾上他的衣角。
魔蛙著急忙慌衝回來,狠狠道:「那丫頭竟然連護身符都給了你!她要是出了什麼事,整個陰陽寮都不會放過你的!」
那小兔子用自己的妖力隔絕了爆炸,否則他們現在就不僅僅是被衝擊波掀走這麼簡單了。這也是為什麼她必須要抱著炸(和諧)藥跳下去,而不是把炸(和諧)藥扔下去。
西門吹雪根本沒理魔蛙,身子一躍就跳了下去。
這山崖很是險峻,即便以西門吹雪的輕功也是有些風險的。他現在卻根本顧不上這些,幾個起落間就滑到崖下。
山崖下已經被炸出一個巨坑。
一隻米色的、巴掌大的小兔子倒在坑底的血泊中。
西門吹雪落到她身邊,輕輕查看她的傷勢。
小兔子緩緩睜開眼,「嗚嗚嗚……西門我好痛……渾身都痛……」
西門吹雪略有些無措的將她捧在手心,小兔子半個身子都染紅了,刺的眼睛生疼……
他掏出懷裡的金瘡藥,找了半天卻沒找到傷口……沒傷口,血是哪裡來的?
小兔子繼續哭唧唧,「嗚嗚……西門,我的腿是不是斷了?人家不要做瘸子……」
西門吹雪趕緊掀開她後腿看看,「沒有傷口。」
他也有些著急了,「到底傷在哪了?」
「傷口早好了!」魔蛙正好跳了下來,鄙視道:「她身上有惠比壽的鯉魚旗,這點小傷都不夠鯉魚旗一個轉圈的。」
山兔趴在西門吹雪手心橫他一眼,繼續委屈道:「可是我真的很疼嘛,你看,我的血都還沒幹呢……」
魔蛙說不心疼是假的,背過身道:「先上去再說吧,我背你。」
西門吹雪看了看手心裡巴掌大的小兔子,「先變人形?」
「變不了。」山兔委屈,「我才不要蛙先生,我要西門,西門背我上去。」
這個時候連西門吹雪都拿她沒辦法,別說魔蛙了。
於是,劍神大人一手托著一隻兔子,施展輕功又跳了上去。
殷回正帶人搜尋山頭,剛剛一聲巨響嚇得他三魂七魄都沒了。現在看見活生生的莊主,才算是回過魂。
他剛想說話,卻眼尖的看到莊主手心的兔子。
嗯,那兔子毛色有點眼熟……
他驚訝道:「姑娘受傷了?」
「備熱水,拿一粒還生丹來。」西門吹雪腳下不停,邊走邊說道。
「是!」殷回趕緊往山下跑,還生丹都用上了,可見傷得不輕!
山兔依然閉著眼趴在他手心,小肚子一倒一倒的,看著有些辛苦。
西門吹雪怕她冷,一直用內力給她保溫,能感受到她氣息確實有些不暢。
幾人一氣趕回住處,西門吹雪接過毛巾,皺眉擦掉小兔子身上的血跡。
整盆水都染紅了。小姑娘現在身上雖然沒有傷口,但當時必然傷得不輕。
他把還生丹化成水,遞到小兔子嘴邊道:「看看這個可有幫助?」
山兔聳聳小鼻子聞了聞,驚訝道:「好充沛的靈氣,這是你做的嗎?」
西門吹雪頷首,一點點哄她喝下去。
「好苦。」小兔子吐舌頭,「我要吃糖。」
西門吹雪拿過早就備好的蜜餞,給她喂進嘴裡。
魔蛙在一旁看著嘆氣。
山兔雖然年紀(在妖怪中)不大,平日裡也很愛撒嬌,但畢竟也是跟著陰陽師大人戰鬥過的。她真正受傷的時候,是從來不會撒嬌的。
果然,心上人跟別人還是不同的。
晚上,小兔子非要跟西門吹雪一起睡。她現在已經忘了自己要找西門吹雪借種的事情了,只是就想著離這個男人近一點,再近一點。
西門吹雪也沒有拒絕,在枕邊用暖玉做了個小盒子,給她鋪上軟軟的棉絨和錦布,算作是小兔子臨時的窩了。
到了半夜,小兔子翻來覆去一直睡不著。
一隻溫暖的大手伸過來摸了摸她的小肚子,「睡不著?」
山兔眼睛一眨,豆大的淚珠就落了下來,「疼……」
西門吹雪把她從盒子裡抱出來,指尖渡了一絲內力過去,「現在好些了嗎?」
「嗯……」帶著一絲冰涼的內力緩解了經脈的疼痛,山兔小腦袋在他拇指上蹭了蹭,打了個哈欠。
西門吹雪放下心,摸了摸她耳朵,「睡吧。」
小兔子點點頭,閉上眼睛團成一個球。
西門吹雪等了一會兒,見她氣息平穩很多,神情不由得柔和幾分。
他將小兔子放在掌心,盤起雙膝開始打坐。
這夜,有人一夜好睡,有人一夜未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