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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簫聲咽》第12章
第24章 第十一章 病向深秋(1)

第十一章 病向深秋(1)

  西風漸起,帶著些微涼寒意襲上面來,竹瀝並秦纖緩步中庭,卻見涼風吹落點點黃花,叢裡斑斑點點落英,冷露無聲,寒秋澹澹,甚是淒涼,竟是滿地惆悵秋意。

  秦纖緊密地攜著竹瀝的手腕,軟聲道:「娘,咱們這番回去,帶著行止哥哥罷。」

  竹瀝卻未答話,抬首望著遙遙高天,一行白雁撲騰著翅兒從流雲中掠過。黃昏暮色裡,濃厚的雲翳各色交織一處,宛如滿天華錦,那彷彿撒著金粉的橙粉卷雲裡,殷出些清麗的緋紅,漸漸黯淡下去,染上些灰霧霧的藍意,霧濛濛的灰紫,當真是昳麗不俗。

  她歎道: 「我竟覺得那天離開京城時的天際便是如此。」

  秦纖見竹瀝不說行止,心裡也料到行止必是不能和她們一處去的,神色也不由有些黯黯的。竹瀝強笑道:「人家男兒立於世,自然要做出一番事業來,哪裡就能和咱們一處去。」她輕輕撫一撫秦纖的發端,「人各有志,我同你父親不欲捲身漩渦中,旁人興許也不願如我們這般自由肆意。」

  秦纖輕輕點點頭,軟聲笑道:「在家雖是有哥哥,然而他總不同我一處游耍,好容易見著行止哥哥這樣好的人,心裡自然是歡喜他。」

  竹瀝笑道:「咱們卻是要家去了,我瞧著小世子的病一日好過一日,咱們也不必再懸著心的。」

  秦纖聽了眼裡露出幾絲笑意道:「正是呢,好些日子不見爹爹哥哥,我想他們想得緊呢,還有屋角上的大雁子,他們也必是從這北邊兒回去了。」

  竹瀝聽了不由笑起來,卻見顧慎言走了過來笑道:「阿姊這是笑什麼呢」

  竹瀝同他說了幾句話,便將去意訴予他聽:「現下瑞官兒也是大好了,我也不放心家裡,多謝你款待,我同纖纖便要家去了。」

  顧慎言也瞧出竹瀝的意思來,為難道:「按理我卻該依阿姊的意思,只是……」他話中幾番躊躇之意,「皇上進來身子卻是不好,太醫院開了幾劑藥調理一番,雖是略有見效,只是,我這心裡總是惴惴的,還請阿姊再過些時日再去,可好」

  他說了這話,竹瀝便想起那日在秦家祖墳見到的皇帝。他站在行止身側,也是一般不輸行止的人品,光風霽月的,教人瞧了就很是歡喜。竹瀝點點頭道:「既然這樣,我們也不便記著去了,再留些日子也是好的。」

  她猶是放不下心去:「你也知道行止他……」這話吞吞吐吐的,總說不出來,「皇上待行止可好」

  顧慎言點頭道:「皇上待行止甚好,直拿他當親兄弟一般待的。」

  竹瀝聽了這話,眉間仍是有幾分憂色,她歎道:「只盼著行止這一生順順遂遂、平平安安的。」竹瀝眉尖微蹙,「若是能夠,只盼著皇上能下放行止到地方去做官也好。」

  顧慎言搖頭道:「那自然不能夠了,憑著皇上同行止的情誼,行止一生榮華卻是無虞。」

  竹瀝苦笑道:「那些身外之物又有何趣味。」

  顧慎言安慰她道:「這些卻是行止應得的,阿姊只放下心去罷。」

  竹瀝抬頭望了望西沉的殘陽,見倦鳥已歸,月亮漸起,只覺得自己這顆心怦怦地跳著,心裡總是亂亂的,總覺得有什麼不好的事情懸在眼前了。她安慰自己,只是要家去了,家去一切便好了。

  修齊歪在床邊兒上,看行止念折子給他聽,再忍不住,猛咳了一陣子,只覺得眼前直是要冒金星兒了。

  行止忙擱下折子,幾步走到他身邊兒去,輕輕拍拍他的背脊,瞧他這樣苦痛的模樣自己很是心疼,終忍不住道:「修齊,你只好好歇歇罷。」

  修齊用力喘了幾口氣兒,握一握他的手笑道:「我這一點兒不礙事,只是前兒吹了風,太醫瞧著不也說沒甚麼大礙了麼你只別憂心了。」

  行止知曉他這番話只為了讓自己寬心,然而終究是別無他法,心下狠歎一口氣,面上卻不作態,仍是帶著一點子笑意,拿著幾疊折子坐到修齊身邊兒去,握著他的手笑道:「我端端坐在那裡也是累了,便過來擠你一擠。」

  修齊別過頭輕輕咳了一下子,忙推他一推,道:「你只離我遠上一點,別教這一身病氣過給你。」

  行止卻不依他,把他推到被子裡頭去,掖一掖被角,道:「你只握著我的手給我暖暖,那邊兒窗子一絲絲兒的透著涼氣,我倒是覺得冷得很。」

  修齊忙緊緊握著他的手,急道:「怪道你的手指頭這樣涼,我這就叫太醫給你瞧瞧。」他懊惱道,「早知這樣,我就教你離著我遠遠的,又惹得你難受。」

  行止溫柔地撫一撫他的頭髮,笑道:「我只說話逗你的,你卻又是當真,讓你白費神,當真是我的不是。」

  修齊忙搖頭道:「我越想越覺得有理,你還是遠遠兒躲著我,別過到你身上才是正理。」

  行止握緊他的手:「你放心,為了你我也是要保重自己,只是你教我走卻是再不能夠了,你若再這樣說,就當真是傷了我的心了。」

  修齊也知道行止的脾性歷來如此,說一不二的,因此不敢再說,只兩手捂著他的手指,聽著行止柔和清亮的聲音念那些枯燥無味的雜務,心裡仍舊是歡喜得很。

  我的行止,這是我的行止。

第25章 第十一章 病向深秋(2)

第十一章 病向深秋(2)

  「此話當真?」顧慎言倏地一驚,「騰」的一聲便站起身來,「此事可傳出去沒有?」

  下方那人道:「宮裡消息封的嚴鎖,知道的人卻是不多。」他斟酌道,「只是……屬下卻聽說賈方仁那裡,竟不知道從哪裡得知了消息,現下竟是蠢蠢欲動。」

  顧慎言的眉頭狠狠皺起來,「想不到賈方仁竟有這樣大的本事,」他猛地垂下袖子,「只怕他有命曉得,無命成事!」

  他道:「備下車馬,請秦夫人來,同我……同我入宮。」

  顧慎言抬步越過門檻,手扶了一下門框兒,心下仍是糾結不堪,他抿抿唇,抬眼瞧著烏布的天色,心終於狠下來。既然早已是身處這漩渦之中,沒有人能掙扎開去,生在皇家,命本如此,誰還有的選擇。

  他想起皇兄曾經為這天下行過的無數事,他想起自己立下的誓,江山社稷,誰的命也重不過這江山社稷去。

  他的眼神終究一點點冷下來。他緩緩放開攥緊的手,一步步向前走去。沒有人知道,這一去,究竟會掀起怎樣的風雨,究竟會帶來多大的變故。

  可他不得不去。

  太后一雙秋瞳氤氳著霧氣,腫得卻似核桃似的,面色也是憔悴不堪,只瞧上去便是無盡的傷痛與哀愁。

  她望著修齊蒼白起皮的嘴唇,一張臉頰燒得通紅,忙拿著水杯子蘸水輕輕擦到他的唇上。行止站在一側,擰了一條帕子遞過去,太后接了來,柔柔地給修齊拭著額上細密的汗珠子,眼淚又止不住地掉下來。

  行止瞧著修齊的模樣,一顆心彷彿七零八碎了似的,滿口的話想說卻終究說不出來。他知道自己斷斷不能倒下去,他啞著嗓子道:「娘娘,你這一宿沒闔眼,若是皇上瞧了必是心疼的不能夠了。」他道,「若是咱們倒下了,誰還能來照顧皇上?只請娘娘千萬保重,才能盼著皇上好過來。」

  太后拿著帕子胡亂一拭眼淚,聲兒裡帶著些鼻音道:「哀家這心怎能安下去……」話說至此,又掌不住,嗚嗚地哭起來。

  行止聽著她的聲音只覺得自己再也控制不住,掉下淚來,道:「娘娘,臣和太醫們在皇上跟兒前守著,娘娘便在隔間兒歇上一個時辰。皇上吉人天相,必會逢凶化吉。」

  宜華忙道:「娘娘,咱們若是倒下,可就沒人來守著皇上了。」

  太后點點頭,宜華同一眾宮人忙將她攙起來,扶到隔間兒去了。

  行止看著修齊,萬語千言終究說不出來。修齊開始只是小小風寒,誰料得不多是這病情便洶湧而至,一時竟是奄奄一息,連太醫也是無計可施。

  修齊緩緩睜開眼,神思漸漸清醒起來,然而話卻說不出來,用力喘一口氣卻仍是憋悶。行止見他醒過來,忙衝他笑一笑,喚道:「太醫!」

  行止用力忍下心中酸痛,強笑道:「我見你這精神愈發好了,再沒兩天這病定是要去的乾淨了,那時候咱們便出宮放燈去。」

  修齊抬抬手,卻仍是抬不起來,行止曉得了他的意思,忙自己湊到他的跟兒前去。修齊摸一摸他的眉頭,費力道:「你,放心。」

  行止只覺得酸意一下子湧到鼻子裡頭去,他抬臉拿著帕子擦一擦修齊的額,方想說什麼,卻見太醫們行禮,急道:「你們只先過來看看人,哪裡還顧得上這個了!」

  他這話卻是僭越得很,只是一時眾人的心都在修齊身上,因此誰也不曾放到心上去。太醫這邊診著脈,行止起身道:「疏月,快去請太后來。」

  行止溫柔地瞧著修齊,雖是一語不發,那眼光中卻似乎是有萬語千言,一片真心。

  卻說太后只略略歪了一下,終是歇不安穩,一醒來便瞧了宜華一眼,拭淚道:「宜華,修齊這樣子,卻是要了我的命去了。」

  宜華看著修齊長大,心裡自然疼他,道:「娘娘,佛祖保佑,皇上必定轉危為安的。」

  太后正欲往隔間兒去,卻聽宮人通曉,慎王爺求見。她心下一驚,猛地攥住宜華的手腕子,道:「咱們封了消息,現下外頭不知是個什麼情形,他這會子怎會過來!」

  她定一定心神,方請他進來。

  顧慎言並竹瀝兩個行禮道:「娘娘,前兒瑞官兒病了,這位大夫妙手回春,為皇上診治一二,必有良方。」

  太后雖是焦急,然而心裡不免有旁的什麼猜測,問道:「當真如此?」心下仍是納罕顧慎言的來意。

  此時疏月卻過來請太后去,一行人過去,見太醫仍是束手無策,太后此時也不知怎的是好,竹瀝行禮正欲上去為修齊診脈,行止面色沉寂,站到竹瀝身後去,只一眼瞧著她。

  竹瀝上前搭脈,行止只站在她身後,眾人卻是未瞧見她臉上納罕的神色。竹瀝正想說些什麼,行止忽然道:「這裡說話如何方便,還請姨母與太醫一敘再作打算。」

  竹瀝瞧他一眼,還沒等說什麼便隨著宮人到了後屋的隔間裡去。

  行止瞧一瞧修齊的神色,出聲道:「請王爺娘娘且過屋一敘。」

  顧慎言見他眉尖緊蹙,心下也猜到七八分,一雙手用力攥住袖子,道:「娘娘這邊請。」

  待眾人出去,修齊輕輕拉著行止的袖子,眨眨眼道:「行止。」

  行止深深地望著修齊,攥一攥他的手,用力道:「修齊……」千言萬語,只能說出一句來,「你別怕。」

  修齊漸漸笑起來,道:「你別怕。」他知道行止一定可以的,他們一定可以的。

  行止用力點一點頭,滿口的話終究說不出來,只用力笑著安撫修齊道:「一切都不會變的,我們一定會好好的。」

  修齊笑著點一點頭,輕輕喘了一聲道:「一定。」

  卻說旁邊兒屋子裡,劉太醫上來猛地跪倒在地,叩首回話道:「聖上疾患卻是凶險,臣等無能。」他不敢抬起頭來,只是道,「請娘娘降罪!」

  太后猛地攥緊帕子,幾乎要將那絲帛撕裂開來,再忍不住,終是哽咽出聲來。

  顧慎言握了握手指,終究道:「娘娘,如今看來……」

  他話還未完,太后卻似喪失了理智似的,聲音一下子尖銳起來:「你別以為旁人不曉得,顧慎言你心裡打的什麼主意,我只告訴你,你想也別想的!」

  顧慎言緩緩搖頭道:「娘娘,你自然不曉得。」他漸漸狠厲起來,「朝中情勢如何,娘娘怎會曉得?如今皇上即位不久,四下卻是虎視眈眈,娘娘可想著這些了!皇上這裡卻是凶險萬分,外頭情勢卻也是刻不容緩!」

  太后哭道:「哀家能何如!你是修齊的親叔叔,外頭的事哀家怎麼插上手去!」

  顧慎言道:「娘娘,慎言怎會做出那些天理難容的事情來。」他冷心道,「外頭的事,現下恐怕只有一個法子,才能絕了他們的心。」

  太后道:「顧慎言,你別逼人太甚,你只當你一人隻手遮天嗎!」

  顧慎言道:「先祖定下規矩,後宮不得干政,還請娘娘明智些,切莫因為憂思擾亂了心智。更何況,臣一人,怎麼貿然進宮來。」他咄咄逼人道,「臣知道,娘娘也不是那起沒見解的人,所幸娘娘未把蕭家牽涉進來,不然,這顧氏的千古罪人,不知道娘娘擔不擔得起?」

  「你,你!」太后被嘔的一句話說不出來,只恨恨地望著顧慎言,「修齊在一天,你那些妄想,便別拿出來!」

  顧慎言淡淡道:「娘娘當真誤會慎言了。」他冷冷笑道,「你別以為誰都稀罕這個。」

  兩個人這裡的情勢正是水火不容,千鈞一髮之際,忽聽人一邊哭一邊跑道:「娘娘,皇上大事不好了!」

第26章 第十一章 病向深秋(3)

第十一章 病向深秋(3)

  太后甫一聽這話,幾乎是要昏過去,忙強撐著精神,抬步便朝著隔間兒奔過去。

  顧慎言眉頭猛地皺了一下,忙跟過去,見皇帝床前密密地簇著一群人,忙問太醫令道:「皇上現下情形究竟何如,你且速速道來!」

  那太醫令忙伏到地上,哭道:「臣無能。」一邊說著,一邊涕泗交加,幾不能成句。

  太后瞧見修齊這般模樣,便如摘去了心肝兒似的,猛地伏到修齊榻前,放聲哭道:「我的兒!」只再說不出旁的話來,眼淚便似斷線的珠子似的垂下來。

  屋裡密密地跪了一地的人,眾人甫一進來,也忙跪倒在地。宮人不敢做聲,卻止不住地嗚咽起來,狹小的宮室裡只剩下嗚嗚的哭聲,夾雜著外頭隱隱呼嘯的秋風,聽上去愈發教人傷心。

  顧慎言心裡已是料到這番情形,早早傳令下去,因著他的人自已是制住那起匪黨。下頭的人消息傳不進來,宮裡的消息自然一時半刻還透不出去,留給他們的時候卻是不多了,若是再耽擱片刻,只怕一時作亂起來,他便制不住了。京營的人他自然動不了,皇帝那裡的打算他也卻是不知曉,可這時候耽擱不起的,他只能早早做下打算。

  行止跪在修齊榻前,面色卻是憔悴。他雖是身處於此,耳中卻聽著外頭的聲音,神情不免有些恍惚。他正想仔細分辨外頭秋風裡細碎的聲響,卻忽聽得顧慎言道:「皇上駕崩,娘娘自當是出來主持這局勢了。」

  行止倏地一愣,未料想到顧慎言竟要置身於此中,他不由道:「王爺!」

  話還未完,卻見太后猛地站起身來,也不顧臉上的淚痕,只胡亂抹一抹,朗聲道:「你只教他說下去,哀家倒是要瞧一瞧,他有什麼話要說!」

  行止手指猛地攥著衣袖子,眉頭緊蹙,一雙眼睛緊緊盯著顧慎言,終究不能夠再說甚麼。

  只聽得顧慎言道:「娘娘,如今皇上膝下無子,皇上仙駕崩,這朝中一日無人,終究是不安穩。」

  太后冷笑一聲,耳邊步搖漱漱作響:「朝中無人,那依王爺見解,應當何如?」

  顧慎言垂手淡淡道:「娘娘不必疑心慎言,慎言沒那福分,自然當不起大位。」

  這話說出來,卻是教屋內的人陡然一驚,峰迴路轉,只不知他究竟是何意。顧慎言命人將太醫並一眾宮人打發至隔間去,屋內只餘下太后行止及他。行止方想退下,卻聽得顧慎言道:「不必。」

  太后瞧著顧慎言,只覺得心裡七上八下,卻仍是拿不住他的意思,手指無意識地糾纏在一處,嗓子卻是一緊,道:「那依王爺的意思,眼下該當何如?」這話說完,她的心底卻忽然湧上一個可怖的想法,教她一下子喘息不上來。不,不是這樣。她忽地想止住顧慎言的話,那可怖的想法猛地充斥了她的心頭,再拂不去。

  顧慎言拂拂袖子,起身道:「先皇駕崩,膝下只有皇上一子,因著自是傳位給皇上。」他漸漸望進太后的眼睛裡去,「可若是先帝還另有一子呢?」

  太后望著顧慎言黑漆漆的眼睛,只覺得如同望進深深的一泊湖水裡去,心裡止不住地發寒,手指不由顫抖起來:「你怎敢辱及先帝聲名!」她雖是這樣說著,心裡卻已是信了七分,這樣緊要的事情,顧慎言無論如何也不敢胡亂來糊弄,只怕……她的眼神慌亂起來,怔怔地看著顧慎言,而那顆心卻是不可抑制地沉下去,一點一點,漸漸沉到無盡的深淵裡去。

  顧慎言緩緩道:「臣弟自小受先帝照拂,同先帝手足之情,自當是鞠躬盡瘁。先帝曉得臣弟謹慎,臨崩之際早已寄臣一幹大事。」他聲音漸漸哽咽,「臣弟便是肝腦塗地,也必不敢有違先帝之願。如今皇上大事方起而崩殂,娘娘傷痛,臣自也如是。只是先帝一生為國為民,臣不敢教這一切付諸流水,事到如今,也只有此計。」

  太后眼神空空的,幾乎不見一物。她的表情猶如一潭死水,不起一絲波瀾,只剩下無盡的荒涼與淒冷,那神色不由教他打了一個寒戰。

  顧慎言見她已是猜出來,心下不由長歎一聲,終究無可奈何:「還望娘娘順遂先帝遺願。」他輕聲道,「尊新皇繼位。」

  行止怔怔地站在一側,顧慎言的每一句話他都聽在耳裡,然而四周似乎是無數蜜蜂嗡嗡作響,他越來越茫然,眼前似乎一道亮閃閃的白光,幾乎要暈厥過去。若,若他的猜測是真的,那,他和修齊,究竟要如何立足這天地之間?那,那他們曾經所行之事,豈不是,天地難容了!

  他到底是誰?顧慎言到底是什麼意思?他的心裡仍舊抱著一絲僥倖,一顆心幾乎是要跳出來,終究說不出一個字來。

  顧慎言瞧著二人的模樣,神色也有些茫然,他終究冷下心去,道:「行止的名字本就在宗譜裡,即日……」

  話還未完,忽聽得外頭有人朗聲求見,只聽得三人身後一把瘖啞的嗓子道:「進來。」

  顧慎言猛地睜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回過頭去,卻見修齊端端坐在床榻邊兒上,只覺得猶如雷電轟下來,顫聲道:「皇上?」

  修齊扶著床沿子,看著顧慎言,終究不知要說些什麼,只把眼光轉向來人,聲音還帶著一絲瘖啞的意思,緩緩道:「都拿下了?」

  來人卻是他身邊京營的御軍首領,端端跪在地上回稟道:「回皇上,一眾宵小已拿下,還多謝慎王爺的人。」

  修齊緩緩道:「王叔一心只為朝廷,修齊卻也是就此謝過。」他道,「亂臣賊子已收壓,他們派在這宮裡的細作也已一一拿下,煩請皇叔同陳將軍一起,將此事處理得當。」

  顧慎言輕輕歎息一聲,行禮道:「多謝皇上。」

  修齊的眼睛慢慢對上行止的,兩個人的眼中皆是湧上一派迷茫,其中萬千情緒,卻是再說不盡。現下,究竟要如何收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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