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殺雞這個活計， 田小滿不止不敢做，甚至看也不敢看。

　　那年他阿姆臨過年那會扭了胳膊，他就幫著他阿姆一起弄， 誰知道殺雞的時候，按著雞脖子就是下不去手。

　　田阿姆在旁看的著急， 恰好那時田阿父和兩個哥哥都不在， 就告訴他， 眼一閉， 手一用力就好了。

　　田小滿聽他阿姆這麼說，鼓起勇氣在雞脖子上嘩啦了一下， 還真給他割破了， 他以為已經殺掉了， 就把手放開了。

　　誰知這雞一下子就翻了起來， 撲騰著翅膀飛的到處都是， 最恐怖的是它脖子上還淌著血， 院子裡被他搞得就像犯罪現場一樣。

　　田小滿啊的一聲跑回房， 以為是這雞變成鬼了， 明明都殺掉了。田阿姆看了好氣又好笑， 分明是沒殺透嘛！

　　不過看田小滿那樣子是不會出來了， 他只能關好院門出去， 先把田阿父找來收拾一下殘局，不然可就要“紅紅火火”的過大年了。

　　田小滿至此有了陰影， 活著的雞絕對不殺， 特別是大公雞。得知今早要殺雞， 他碗一放就回了房，並且告訴李文軒，等殺好了再叫他。

　　李文軒一頭霧水，殺只雞又不是殺豬，恐怕他回房門還沒關上呢雞就被殺了。但他也沒多問，拿起菜刀就出去了。

　　從雞籠裡把那只大公雞提出來，它仿佛察覺到了自己的命運似的，一隻喔喔叫個不停。李文軒嫌它煩，掐著它脖子的手一用力，聲音倒是沒了，雞也快被掐死了。

　　李阿姆連忙吩咐，“可不能掐死，這麼大只雞能有一碗雞血呢！你把它掐死了，那血就流不出來了。”

　　李文軒一聽，稍稍把手放鬆了一點，然後提著它放到院裡的大石頭上，李阿姆在那放了一個大大碗公，等著裝雞血呢！

　　捏著它的脖子一劃拉，雞血就嘩嘩的流了出來，這雞撲騰了幾下就死了，因為李文軒割的很深。

　　“小滿，可以出來了，雞我殺好了！”李文軒手還沒放下雞，就在那叫田小滿了。

　　“來了！”田小滿噔噔噔跑出來，見這雞果然死透了，不由松了口氣，他看見底下一碗雞血，眼睛一亮，他想起一道好吃的菜了！

　　李阿姆這時端著一盆熱水過來了，要把雞泡下去褪毛，田小滿蹲下和他一起，然後問他，“阿姆，雞血能給我做嗎？還有雞雜什麼的。”

　　“可以啊，”李阿姆笑著說，雖然這雞得過年祭祀完祖宗再吃，但是雞雜可不必。

　　田小滿得到同意很高興，他最喜歡過年了，天天都有好吃的，昨天現炸的丸子，晚上阿姆就用菠菜一起煮了，可好吃了。

　　想到這，他的肚子咕咕叫了一聲，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最近總是餓得挺快的，他回過頭，看著在那邊磨刀的李文軒，說道，“我餓了。”

　　李阿姆以為跟他說呢，就說鍋裡還有點粥，要不熱一熱？

　　田小滿忙說不用，他其實不太想吃粥。那邊的李文軒也聽到了，他把刀放下，洗了個手走過來，“想吃什麼？我去給你買。”

　　他騎馬騎快一點，最多一個時辰就能回來了。田小滿怕李文軒去給他買吃的，李阿姆會覺得他小題大多，想了想後，他說，想吃阿雲家的豆花。

　　這個就在他們村子裡，要不了一會就回來了，而且上次沒吃到，這次剛好可以嘗一嘗。

　　李文軒爽快的抱起一個罐子就走了，小滿最近挺愛和他撒嬌的，每次一用十分期待的眼神看著他，他就沒辦法。

　　李阿姆倒不介意李文軒去給他買吃的，只要他自己願意，幹什麼都可以。他想的是另外一回事，“小滿，你和文軒感情好不好？”

　　“好啊，阿姆怎麼了？”田小滿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會問這個。

　　“嗯……床上那檔子事怎麼樣？”

　　“阿姆，您怎麼問這個？”田小滿有點臉紅，他怎麼能和長輩討論這個呢？和小果他們說說還差不多。

　　“我就是想問你，最近老是叫餓，是不是有娃娃了！”李阿姆也覺得怪彆扭的，乾脆直接問出來。

　　“啊？”田小滿反應了一會才明白過來，“沒有啊，我一直都吃挺多的，我沒有懷孕啦！”

　　他見過有娃娃的人，面黃肌瘦，吃不下飯，時不時的嘔兩下，他一個也沒有，怎麼可能有娃娃呢？

　　李阿姆失望了一下，確實，他們才成親兩個月不到，怎麼可能就有娃娃了呢？但是他這小身板，一天吃那麼些下去，也沒見長肉啊？他比剛嫁進來時，食量可大了不少啊！

　　難不成是當時害羞，不好意思多吃？但他瞧著，小滿好像不是這種性格的人啊……

　　就在李阿姆想再細問一下的時候，李文軒回來了，“小滿，豆花買回來了。”恰好他去的時候一個人的豆漿剛剛點鹵，他就直接跟他買了一些。

　　田小滿一下子就起來了，“哈哈，相公你真好，我去調汁兒！”

　　田小滿手疾眼快的調了一些醬汁放在那裡，又切了一大把蔥花，然後端出來，放在石桌上。

　　“阿姆你吃，文軒你去問問大哥，嫂麼他們吃不吃。”田小滿讓李文軒去叫人，然後自己又走到門外，看見在不遠處玩遊戲的樂哥兒和劉西臨，就朝他們招了招手，示意他們過來吃。

　　等給兩小一人調了一碗後，田小滿才給自己裝，白白的豆花，黑黑的醬汁，綠綠的蔥花，看上去就漂亮，吃起來就更香了。

　　其他人也是，一年到頭難得吃幾回，看來下次自己家還是置個小石磨比較好。

　　李大哥在書房看書，覺得可以適當休息下，也就出來喝了一碗，他詢問了連夢的意見，但他說不要，他也就不勉強了。瞧著他那副蒼白的樣子，李亦然有些擔心，問他要不要出去坐坐，曬曬太陽，好過一天到晚在屋裡烤火。

　　連夢搖頭，“外面那麼髒，什麼雞鴨的都在外面走，我才不去呢！”

　　李亦然有點生氣，說了一句隨你就出來了。以前連夢叔叔沒當官時，日子比他家苦多了，怎麼現在就看不得了呢？

　　瞧著他一個人走出來，李阿姆就知道怎麼回事，但他沒上去添火，反而勸了他幾句。

　　以前他們這有個孕夫，懷孕時性情大變，但生完孩子就好了。他想了好幾天，覺得連夢可能也是這樣的，以前不會連門都不出的。

　　他也進去看了他幾次，雞也給他燉了兩隻，但他瞧著他的臉色著實難看，要不這樣，今天下午請他們村的老大夫過來把把脈，順便也看看小滿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