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番外一：比翼鳥

　　炎炎夏日的夜晚，房中幽暗燭火微微跳動， 春.色無邊， 好不銷.魂。

　　前半夜的顛鸞倒鳳之後，施陽仿若失了全身力氣， 意亂神迷地躺在榻上。“今晚早些睡罷，明日還要趕早與若瀾和辰兒一道出去。”

　　“好。”稍稍休息過後， 陸無疏取了清水為他小心擦拭， 動作無比輕柔。擦乾淨身子之後，陸無疏將施陽圈在懷中， 親了他的額心，道：“睡罷。”

　　“嗯。”施陽在陸無疏懷中小聲嗚咽一聲， 隨後便迅速入睡。

　　第二日晨，東方天方顯魚肚白， 施陽與陸無疏便帶著兩個小人上路。

　　施辰與施若瀾二人穿了素淨的金光台校服。兩個小人一個靈動， 一個內斂，面帶稚氣，且是如今虛天內唯二的新一代弟子， 便很討眾弟子喜歡。

　　即便他們二人的師父是陸無疏， 虛天的眾多弟子也喜歡與兩個小人玩鬧。

　　施陽與陸無疏分別帶了一個小人， 禦劍幾裡地，最終到了虛天山境內， 一方偌大的荷塘邊上。

　　施若瀾跳上一方小舟，沖著其他三人招了招手，道：“辰弟， 舅舅，快來快來，再晚一些晨露就沒有了。”

　　水塘中，田田的荷葉曼立在水中，猶如聘婷少女。施若瀾立在小舟前頭，催促道：“舅舅，往水塘中央劃，那兒荷葉多。”

　　“好，我的大小姐。”施陽搖頭寵溺一笑，便撐了船篙往水塘中央劃去。

　　陸無疏從施陽手中取了船篙，道：“我來撐，你幫著若瀾和辰兒一道采露就好。”

　　施陽透過船篷中立下的素白紗幔看著在船頭的兩個小人，道：“這是他們感興趣的事情，我就不用幫忙了，他們能做好。”言畢，他就從乾坤囊中取了幾串葡萄出來，並盤坐在船尾，抬頭望著陸無疏，道：“無疏，要不要我喂你？”

　　陸無疏瞥了施陽一眼，自顧自撐船。

　　施陽摘了一顆葡萄，習慣性地往空中一扔，而後用嘴穩穩接住。“你說，我們兩人對師父都已經說明，也得到了他們二人的同意，夫妻之事也做了，而且你也不瞞他人我們二人的關係。怎麼如今只剩我們兩人了你倒羞上了，我喂你葡萄你都不要吃。”

　　陸無疏見小船已經到了荷塘深處，便放下船篙，坐在施陽邊上，道：“辰兒與若瀾還小，我怕他們看到。這事還是等他們長大之後再說。”

　　施陽仔細地剝著葡萄皮，並朝後看了一眼兩個跪在船頭，拿著白玉淨瓶採取朝露的小人，這就提了音色叫道：“若瀾！”

　　陸無疏一怔。

　　“做什麼，舅舅。”施若瀾亮提清亮的嗓音問道。

　　施陽將剝好的葡萄塞進陸無疏嘴中，問兩個小人：“聽到方才我與你師父講了什麼嗎？待會兒我們去鎮上買糕點吃。”

　　施若瀾聽了這個，才回了頭問道：“真的嗎？我沒聽錯罷？辰弟，你聽到沒有？！”

　　施辰點頭道：“舅舅說了要帶我們去鎮上玩。”

　　然後，兩個小人就在船頭開始議論待會兒要在鎮上買什麼。

　　施陽對著陸無疏一聳肩，道：“你看，他們自顧自玩得開心呢，哪有那麼多心思注意我們兩人。我們該如何就如何。”

　　陸無疏道：“到了辰時，他們還要修煉。”

　　施陽往陸無疏肩頭一靠，而後道：“我都已經答應他們去鎮上玩了，孩子還小，別騙他們。況且他們整日都待在山上，如今放他們下來瘋玩一天也沒事，要是被發現了，就說我出的主意。月邀師姐肯定不會罰我，師父也捨不得罰，你又是我的人，就剩一個胤元師伯。胤元師伯應該不會次次抓到我的小尾巴罷？”

　　陸無疏無奈搖頭。

　　施陽又摘了一顆葡萄送進自己嘴裡，道：“無疏，今天趁著和他們兩人出來，我們不如也好好玩一玩。我覺得，你應該沒在虛天山境內的小鎮玩過。”

　　“葡萄皮髒，你直接吃？”陸無疏奪了葡萄，附身在清冽的荷塘水中洗了洗。

　　施陽道：“那麼麻煩做什麼，直接吃了不就好了。”

　　陸無疏道：“你方才還剝了。”

　　施陽詫異道：“給你吃的能一樣？”

　　陸無疏沉默片刻，靜靜地剝去了葡萄皮塞進施陽嘴中：“有些事永遠不要嫌麻煩。”

　　施陽舔了舔嘴唇，覺得如飲甘蜜。他將頭稍稍一側，這就吻了陸無疏的雙唇，而後道：“有些事永遠不會覺得膩。不過無疏你都不會累的嗎？為什麼每次結束後睡成死豬一樣的總是我！”

　　陸無疏瞥了船頭專心致志的小人，還是有些不放心，便在船篷中央立下一道屏障。而後將施陽的身子一挪，讓他雙腿分開坐於自己腿上。“抱歉，以後我收斂些。”

　　施陽環住陸無疏的脖頸，將嘴貼在陸無疏耳旁，面上帶著玩味的笑：“不必收斂，我求你用力些。”

　　絲絲熱氣盤在陸無疏的耳廓，施陽這麼說了一句，就讓陸無疏一大清早的來了火。陸無疏的脖頸，已經慢慢爬上一層淡淡的粉色。他抓了施陽的肩頭，粗魯至極地將唇貼了上去。

　　兩人的舌尖在嘴中纏繞，你來我往，互相推搡，互相吮吸。施陽被陸無疏吻得迷了雙眼，覺得自己的下腹頓時起了一陣難耐的躁意。

　　但是施辰與施若瀾還在船頭，就算此時有了感覺，他們也不能盡興。

　　施陽含糊道：“好了好了，我投降，你別在這時候吻我，每次被你一吻我就想跟你上床。”

　　“你真是……”陸無疏真的拿施陽一點辦法都沒有。不過要是有辦法，他也不會越陷越深。施陽善解人意，同時臉皮也夠厚，他想討好的人，縱使給他的臉色再差，他都會笑嘻嘻地貼上來，哄到人無可奈何為止。

　　兩人還在船尾互相喂著葡萄，船頭的兩個小人已經將淨瓶收集滿，結果透過船篷一看，船尾早就沒了人。“舅舅！”施若瀾叫了一聲。

　　施陽一驚，慌忙從陸無疏身上下來，以極其自然的姿勢做好。陸無疏撤去屏障，施若瀾才看到坐在船尾的兩人。

　　“幹嘛要用屏障嘛，我還以為舅舅又丟下我和辰弟跑了。”施若瀾嘟囔道，而後將淨瓶收入乾坤囊中，並穿過船篷到了船尾，“舅舅，我肚子餓了，我們去鎮上吃些東西罷。”

　　施陽道：“就去，就去。”

　　陸無疏又取了船篙將船撐回到荷塘邊上，禦了劍，匆匆趕往了小鎮。

　　說實話，陸無疏還真沒來過虛天境內的小鎮。境內的小鎮有結界籠罩，根本不會有妖獸作亂，況且陸無疏在平日裡都會待在門中靜修，因此這話還真被施陽說對了。

　　四人匆匆用了早點，施若瀾拉著施陽滿大街地跑。施辰安靜地站在陸無疏邊上，問：“師父，我們此時還在山下，胤元師祖問起來了該如何？”

　　陸無疏淡淡道：“就說你在萬書閣。”

　　施辰不解：“但是師父平日教導過弟子，不可打誑語。”

　　陸無疏道：“那回去之後便待在萬書閣，近些日子不要被你胤元師祖找到人。”他帶著施辰走了一段路，施陽和施若瀾已經跑了老遠。施辰看著街邊琳琅滿目的各種小玩意兒，不斷被吸引了目光。孩童年紀還小，總會被一些新鮮事物所取悅。“你喜歡什麼？”陸無疏問道。

　　施辰略微膽怯地抬頭看了陸無疏一眼，卻不置一言。

　　“喜歡什麼，為師買給你。”陸無疏道。

　　“真的嗎？”施辰的眼中閃出光亮，即刻拉著陸無疏的衣袖到了路邊一個小攤細細挑著裡邊的小玩意兒。他還是有些怕陸無疏，因為陸無疏在他眼中十分嚴肅冷清，一日日不苟言笑，讓人不好提要求。他小心翼翼地挑選了一樣，並對陸無疏道：“師父，就這個。”

　　陸無疏問：“只要這個嗎？”

　　施辰展了笑顏，又問：“這幾個也可以要嗎？”

　　陸無疏道：“你喜歡什麼，告訴為師就好。”

　　二人前頭，施陽與施若瀾已經停了腳步不知道再爭論些什麼。陸無疏帶著買了一堆小玩意兒的施辰過去，隱隱約約就聽到施若瀾朝著要吃什麼東西。但是施陽的表情卻十分嚴肅，並不想為施若瀾買。

　　陸無疏走過去，問道：“怎麼了？”

　　施陽與施若瀾身前的是一個酒釀攤子，冰鎮酒釀散發著甜甜醉醉的香味，讓人不由地嘴饞。施若瀾想喝，但是無論怎麼吵，施陽都不給她買。“我就喝一口，沒喝過，舅舅你給我買嘛！”

　　施陽再一次道：“喝酒傷身，你年紀還小，不能喝。”

　　施若瀾道：“可是賣酒釀的老伯說了，這個東西孩子能喝。”

　　施陽正色道：“帶酒的東西，你都不能喝，我說認真的，你再纏著我要，下次不帶你下山了。”

　　施若瀾委屈地咬了咬嘴唇，眼中這就擠出些眼淚：“舅舅你以前都不會這麼凶我的，我只是想喝酒釀而已。”轉即，她又拉了拉陸無疏的衣袖，道：“師父，若瀾想喝，舅舅不讓。”

　　陸無疏瞧了施陽有些怒意的面容，道：“只是酒釀而已，若瀾想喝就給她買一點。”

　　“可……”施陽還是沒將心中的話說出來。酒這東西，他這一輩子都不會碰了，更不會讓身邊的兩個小人去碰。陸無疏兒時飲酒的畫面在腦中記憶猶新，以至於施若瀾吵著鬧著要喝酒釀，便讓他覺得有些窩火。

　　陸無疏替施若瀾買了小小的一碗，並道：“僅此一次，嘗個味道，以後不准再碰。”

　　施若瀾立馬抱住陸無疏的腰身，笑吟吟道：“還是師父對我最好，舅舅小氣死了。”說罷，她就呷了一口。

　　而後，施陽就背著一杯倒的施若瀾走了半條街。

　　“也是個一杯倒，看你以後還喝不喝！”施陽背著施若瀾邊走邊罵，“你以後再吵著要喝酒，看我不打斷你的腿。”

　　施若瀾眯著眼，紅著臉，在施陽背上哼哼唧唧：“甜甜的，還想喝，舅舅，若瀾還想喝。”

　　“喝你個鬼，下次不放你下山了。”施陽側著頭對施若瀾道。

　　陸無疏望著前邊的兩個人，又是無奈搖頭。

　　施若瀾睡眼惺忪，趴在施陽肩頭嗅了嗅鼻子，立馬聞到了一陣香香甜甜的氣味。她迷迷糊糊地睜開眼，可勁嗅了嗅周遭的空氣：“舅舅，我聞到了糖味，你放我下來。”

　　“頭不暈了？”施陽反問。

　　施若瀾搖搖頭，道：“我以後不喝了，舅舅你放我下來，我要吃糖。”

　　施陽微微蹲身，放施若瀾落地。施若瀾著了地後，馬上順著糖的甜味，往前頭跑去。施陽歎了口氣，不緊不慢地跟在了施若瀾身後。

　　施若瀾跑到一家糕點糖品店前，看著眼前這個正在畫糖畫的年輕掌櫃，又聞了聞店中的氣味。

　　年輕掌櫃看了看施若瀾的這一身行頭，而後沖著施若瀾一笑，問道：“虛天的弟子嗎？”

　　施若瀾目不能移地看著眼前的蜜色的糖畫，而後點了點頭。

　　年輕掌櫃問道：“虛天小弟子在未出師之前應當不能下山啊，你和誰一起來的？”說著，他拿了竹簽，在糖鍋裡邊攪了攪，這就攪了一顆糖球，“告訴我，我就把這個糖球就給你。”

　　施若瀾紅著臉，眨巴著眼睛看著年輕掌櫃，覺得他的眼睛和自己舅舅有些像，也是微微下垂的雙眼，而且此時笑起來，讓人覺得非常舒服。“我和我舅舅師父一道來的。糖球不要了，舅舅師父說了不能隨便拿陌生人給的東西。”

　　“舅舅？”年輕掌櫃這就往街邊望去。

　　“嗯，那個。”施若瀾指了指不遠處的施陽，而後又轉頭對年輕掌櫃道：“叔叔，你身上有跟我舅舅一樣的香味，聞著好舒服。”

　　施陽正緩緩往糖品店走來，待走至她身邊後，便問：“若瀾，你想吃糖畫？”

　　掌櫃看著眉眼微彎的施陽愣了會兒神，最終將目光重新落在施若瀾身上：“這就是你舅舅？”

　　施若瀾點了點頭，又拉了拉施陽的校服袖子，道：“舅舅，若瀾沒拿叔叔給的糖球，你能不能給若瀾買個糖畫？若瀾想吃。”

　　“好啊。”施陽蹲下身，“你劃一下旁邊的轉盤，轉到什麼，就讓掌櫃給你畫。”

　　施若瀾撥了竹制的指針，指針嘩啦啦轉動，最後緩緩停下，落在了一個蜻蜓畫作上邊，“哎呀，貌似是裡邊最小的。”施若瀾奶聲奶氣地抱怨了一聲。

　　年輕掌櫃一笑，抄起糖勺，在油石板上龍飛鳳舞地畫下一張巨大的鳳凰糖畫雛形，“抽到蜻蜓也沒關係，我幫你畫個最大的鳳凰。”

　　施陽道：“不用了，抽到什麼便是什麼罷，這糖畫本就沒賺多少錢，況且……”他望瞭望店中幾位已經挑選了糖品正待付銀子的姑娘，“這位老闆，你不如先去將裡邊的客人招待了，我們這兒不急。”

　　掌櫃笑道：“沒事的，都一樣。”言畢，他又扭頭對著店鋪裡邊喊了一聲：“赫哥，你先出來幫忙收個銀子，我這邊走不開身。”

　　一聲叫喚之後，店鋪裡邊就出來一個圍著圍裙的男子。這個男子顯然是糖品店裡做糕點的師傅，圍裙上還沾了許多白色的粉末。

　　正欲付銀子的姑娘紛紛圍上去，對男子道：“淩師傅，你做的糕點真的好吃，香甜酥脆，我家老太太那個牙口都能吃。”

　　掌櫃見了這番情景，當即面露不喜，但是又扭過頭對施陽與施若瀾道：“現在便沒事了。”結果剛想去做，他就發現油石板上的鳳凰糖畫雛形已經凝成了糖塊，已經細畫不了了。他笑了笑，鏟起凝了的糖塊放回熱鍋中，又道：“抱歉，再等等，我重新畫一個。”

　　施陽突然回憶起朱止嵐與他說過的那個糖品店，便問：“掌櫃，以前你是否送過跟我同樣校服著裝的男子一幅糖畫？”

　　掌櫃的面色稍稍凝滯了一下，而後點了點頭。

　　施陽一拍手：“那真是巧了，我大師兄特地跟我說過你這家店鋪，掌櫃你怎麼稱呼？”

　　掌櫃松了一口氣，而後道：“我姓穆，你叫我穆掌櫃就是了。”言語間，他已經將一鳳凰糖畫畫了個雛形，“仙君的師兄還真是有心了，那日只是送了個糖畫，他便向仙君推薦小店。”

　　施陽道：“我大師兄就是那個性格，非常好說話，下次我將他也帶過來。前幾天他還在和我說你們家的糕點好吃。”

　　穆掌櫃笑道：“是嗎？那仙君真是謬贊了。”

　　陸無疏在街上一陣巡視，最後在一糖品店前尋到了施陽與施若瀾。他帶著施辰走了過去，而後看見糖畫師傅將一幅巨大的鳳凰糖畫交給了施若瀾。

　　“懷瑾。”陸無疏叫了一聲。

　　“無疏。你要不要試試？你都沒吃過。”施陽道。

　　陸無疏道：“先替辰兒做一個罷，我不急。”

　　穆掌櫃怔怔地望著眼前的四個人，拿這糖勺的手有些隱隱作顫。他看了陸無疏，又看了陸無疏邊上的施辰，對施陽道：“仙君年紀輕輕便已有孩子啦？”

　　施陽搖頭道：“不是，這也是我姐家的孩子，現在由我領著。”

　　店鋪中的淩赫，在收了姑娘們的銀兩之後便走到了穆掌櫃邊。他看自家掌櫃的神色有些不對，立馬對陸無疏與施陽道：“二位仙君，小店裡還有一些好吃的糕點，仙君是否要挑選一些帶回師門？”

　　施陽聞言，這就拍了拍陸無疏的腿，道：“無疏，你帶著若瀾與辰兒去裡邊挑選一些，我在這邊看著。”

　　陸無疏點了頭，就帶著兩個小人進去了。

　　穆掌櫃放鬆了些，立馬在油石板上再次作畫。

　　施陽問道：“我聽大師兄說，你們這家店是新開的？”

　　穆掌櫃道：“是的，我與赫哥來這裡不足三個月。”

　　施陽點點頭，“這兒可是個好地方，非常安逸，既然來了便在這裡住下，開這麼一家糖品店，生意也挺好的。”施陽看著一個個進店買糕點的人，覺得這家小店還真是討年輕姑娘們喜歡。

　　穆掌櫃緩緩道：“其實我與赫哥來這兒不打算待許久。”

　　施陽不解道：“這兒挺不錯的，為什麼不待下去了？”

　　穆掌櫃道：“我來這兒是為了看望一個親人。”

　　施陽豁然：“你的意思是，現在親人已經看到了，所以便要走？”

　　穆掌櫃點點頭，將糖畫交給了施陽，而後又開始舀糖作畫。

　　“那還真是可惜了……難得尋到了一家賣糖畫的，以往我與師兄師姐偷偷下山，都尋不到賣糖畫的。”施陽蹙眉惋惜道，“為何尋到了親人就要走了？怎麼，你那個親人不喜歡你？”

　　穆掌櫃苦澀一笑，沒有開口。

　　施陽道：“抱歉，好奇心重了些，穆掌櫃既然不願開口，那便不說了罷。掌櫃會畫貓崽子嗎？我師兄喜歡貓。”

　　穆掌櫃點點頭，道：“會。”

　　店鋪裡邊，陸無疏付了銀子出來，並帶著好幾包用黃紙包著的糕點。施陽將鳳凰交給施辰，自己也啃了一口糖畫，對陸無疏道：“師兄，你的再等等，馬上就好。”

　　陸無疏淺淺頷首。

　　片刻後，穆掌櫃將貓崽子糖畫交給了陸無疏。陸無疏接過糖畫，道了一句“有勞了”便同施陽三人走出了糖品鋪。

　　施陽舔著蜜糖，對陸無疏道：“難得尋到一家，居然不打算長久開，可惜了，掌櫃人挺好的，本想帶著若瀾與……”

　　穆掌櫃看著四人漸漸走遠，緩緩呼出一口氣。他有些苦澀的笑了一番，眼中透出些許傷情，最後拉住了淩赫的手。“赫哥，我們能不能一直待在這兒？”

　　“公子想的話，便待在這兒。” 淩赫低頭看了隱藏在他風池穴中的銀針，“每日都要這麼術著妝容，公子不覺得麻煩就好。”

　　穆掌櫃搖搖頭：“沒關係”

　　施陽拉著施若瀾的手舔了一路的糖畫，卻見身邊一個大的兩個小的只是將糖畫拿在手中，動都未動。“你們這是要將糖畫藏到明年吃？大熱天的也不怕化了？”

　　施辰道：“師父告誡過，走路之時不可用食。”

　　施若瀾也點了點頭。

　　施陽撇了撇嘴，對兩人道：“你們師父如今聽我的，今日不用管那麼多，想吃就吃，一會兒東西還多著呢，你們打算帶回師門去？”

　　兩個小人有些戰戰兢兢地望了陸無疏。

　　施陽頓覺不爽，怎麼自己的兩個外甥，就那麼會看陸無疏的臉色行事。“無疏，你同意了罷，限制得太多了，兩個娃多不開心？”

　　陸無疏沖著小人點了點頭，示意他們今日可以不用在乎那麼多。施若瀾與施辰笑臉盈盈，立馬樂呵呵地吃起了糖畫。

　　施陽對陸無疏道：“無疏，你今日就聽我的好不好？你以往都在意得太多，好多趣事都未體驗過。胤元師伯也真是，這不讓你做，那不讓你說，把這麼一個活生生的人教得跟個傀儡一樣。”他靠近陸無疏的身側，抬手就在陸無疏臀上輕輕一掐，“做師弟的可是很心疼的。”他靠近陸無疏的耳朵又輕聲耳語道：“今日聽我的，往後晚上，任你處置。”

　　陸無疏聞言，一把箍住了施陽的手腕，而後斂了神容，平聲靜氣道：“別在大庭廣眾說這個。”

　　“哢擦”一聲，施陽咬下一角糖畫，“別人又聽不到，你吃不吃？不吃我今晚回瑤光台睡了。”

　　陸無疏舉起蜜色的糖畫愣了片刻，最後張嘴咬下了糖畫的貓耳朵。

　　“味道如何？甜不甜？”施陽滿心歡喜地問道。

　　陸無疏點頭道：“嗯。”

　　施陽抽了腰封中的瑤光扇散了散周遭的熱氣，又道：“這不是凡是都要有第一次麼，有了第一次便會有第二次。這小鎮上好吃的多著呢，吃不重樣的都能吃到下午，時常帶若瀾辰兒下來玩玩多好。”

　　陸無疏問道：“你對這條街很熟？”

　　施陽道：“可不是？我連這條街上有幾家風月窯，風月窯中的頭牌姑娘叫什麼都知曉。”

　　“舅舅，什麼是風月窯？”施若瀾問道。

　　“小孩子別問那麼多，吃你的。”施陽凶道。

　　施若瀾委屈地“哦”了一聲，最後選擇拉著施辰走到了陸無疏的一邊。

　　施陽瞧了施若瀾這個舉動，又惱了火。 “還記仇了？”

　　施若瀾吐了吐舌頭，“舅舅你今天凶我好幾回了，若瀾還是待在師父邊上比較好，你看，你這麼凶我，師父也不高興了。”

　　聽施若瀾這麼一說起，施陽才注意到了陸無疏的臉色。縱使天氣再熱，施陽看到陸無疏此刻的面色，也不由覺得背脊發寒。“無疏，你……你怎麼了？我就沖你徒兒凶了一下，你也不必這樣罷。”

　　陸無疏用森寒的目光凝視了施陽片刻，而後選擇緘默不言。

　　施陽用瑤光扇敲了敲自己的腦袋，終於意識到問題出在哪兒。但是邊上還有兩個小人，施陽也不好用平日那套來哄陸無疏開心，便尷尬笑了幾聲，最後選擇與施若瀾施辰去買各類好吃的。

　　陸無疏一旦心有不悅，便是整日地不說話，施陽前後衡量，覺得撓心。他本打算和陸無疏在這兒玩到晚的，期間把兩個小人送回師門，而後再下山來鎮上遊玩。但是以陸無疏此時的情況，回了師門之後定是不願意再下來了。

　　四人在鎮上吃吃喝喝過了大半日，此時已是申時，他們也該送小人回師門。施陽還在想著待會兒怎麼將陸無疏拐下來，下一刻，他就看到了幾個熟悉的身影。

　　幾位韶光台的女修此時正在街邊晃悠，施陽丟下陸無疏立馬一頭紮進了女修人堆中，與她們訴說了一二。眾女修瞧了陸無疏和他邊上的兩個小人，點了點頭就同意了。

　　施陽沖著施若瀾與施辰招了招手，兩個吃得打了飽嗝的小人這就走到了施陽邊上。

　　施陽道：“你們兩個，今天先和師叔們回師門，下次舅舅再帶你們下山，如何？”

　　兩個小人點了點頭。

　　施陽又對幾位女修道：“那就拜託各位師姐了，真是麻煩了。千萬別被胤元師伯發現他們兩偷偷下山了，不然我可慘了。”

　　韶光台女修抿嘴笑了笑。

　　一女修開口道：“懷瑾啊，你真是太不讓陸淵師兄省心了，快過去罷，不然估計連我們都得集體受罰。”

　　施陽道：“下回給師姐們帶點好東西回來。謝啦。”

　　女修們無奈搖頭，而後看著施陽拉了陸無疏的衣袖拐進了一人煙稀少的胡同。“若瀾，辰兒，我們再去別處逛逛，你們舅舅跟師父還有其他事情。”

　　兩人進了一條沒有人跡的胡同之後，施陽一把抱了面色陰沉的陸無疏，可憐兮兮道：“無疏我錯了，我其實就只是經常去風月窯邊上的茶館聽書而已，去的多了就知道風月窯裡面的頭牌叫什麼。我沒當過尋芳客，你要信我。”

　　陸無疏道：“我信你。”

　　施陽一愣：“那你方才在氣什麼？”

　　陸無疏道：“方才你沒解釋。”

　　施陽頓時松了口氣，拍著胸口道：“你真是嚇死我了，每次一生氣就一整日不說話，以後別這樣了，我心裡難受。”

　　陸無疏的眼神中滿是真摯：“好。”

　　施陽又道：“你如果心裡不舒服你就與我說，別老藏著掖著。”

　　陸無疏點頭。

　　“今晚我們晚些回去，這兒的夜市也挺熱鬧，以往我和同台師兄經常在晚上溜下山。”這話說出來，施陽當即捂了嘴。他小心翼翼地看著陸無疏，覺得自己將師兄們給坑了，“你不會要罰他們罷？”

　　陸無疏道：“過了酉時便回去。”

　　施陽搖頭：“今天你要聽我的！”

　　天色漸晚。街上亮起各類燈火，納涼夜遊的人群變得熙熙攘攘。

　　施陽拉著陸無疏去戲場聽了戲，並讓陸無疏對著裡邊的戲子小娘扔了銀兩。小娘瞧了生得如此俊美的陸無疏和施陽二人，擰著的嗓子瞬間打了顫，時嗲時尖好一會兒都沒緩過來。兩人出了戲園後，施陽便拍腿狂笑。

　　施陽又拉著陸無疏去燈市賞了各類花燈，強烈要求陸無疏沖著街上的幾位雙十佳人吹口哨。陸無疏死活不樂意，施陽苦苦相逼。迫于無奈，陸無疏學了好久，總算腆著臉吹響了一個。只可惜佳人都已名花有主，口哨一吹，佳人姣面一紅，施陽和陸無疏當即被邊上的護花使者追了三條街。

　　而後，施陽環著陸無疏的腰身強行將他抱進了風月窯，美其名曰：是個男人總要去一下這種地方。陸無疏才進去了一炷香的時辰，就被裡邊各類胭脂氣息熏得皺了眉宇，而後甩下施陽一人從風月窯中如臨大敵般地出來。

　　瘋玩了一整日，此時早已到了亥時，已到了該入睡的時辰。

　　施陽搖著瑤光扇從從風月窯中出來，看著陸無疏此番有些惱怒的模樣便覺得有些有趣。他合起扇子，用扇尖微微抬起陸無疏的下巴，問道：“裡邊的場景你都見過了，如何？”

　　陸無疏冷冷道：“回去了。”

　　施陽不肯。

　　陸無疏面色一沉，這就將施陽橫抱而起，躍上屋頂，往師門方向飛去。

　　施陽道：“反正都破禁了，不如我們就待在鎮上，就當是在外邊獵妖。”

　　陸無疏沒回話。

　　施陽從陸無疏懷中下來，與他一道飛躍與靈境樹梢上，“這麼晚了回師門，待會兒被巡夜弟子逮到，我們明天就要被齊刷刷地送進刑罰處了。”

　　陸無疏道：“破了禁被送入刑罰處本就理所應當。”

　　“師兄你太無趣了，我可不會讓我們兩人被巡夜弟子逮到，溜進師門的地方多得是，誰說一定要走正門了。”言畢，他就沖到了陸無疏前頭，並道：“我們比一比，誰先到鸞岩峰，誰輸了今晚睡在下邊。”他剛說完話，就以最大的速度飛向了鸞岩峰。

　　兩道雪白的身影飛竄在樹梢上頭，並伴隨著兩人指節翎尾上發出的一藍一紅兩道光亮。光影隨著兩人的身影在空中螺旋交纏，絢爛異常。施陽再次感慨指節上的翎尾，而後笑著拉上了陸無疏的手，與他一道飛向了師門的後方。

　　正門自然是不能進去，兩人最終在長澤瀑布借著琉璃珠進到了門中。大門這種東西，其實只是做個樣子。要是虛天弟子真要溜出去，師門中的四面八方都是門。

　　到了長澤瀑布下，陸無疏便拉著施陽要回金光台。

　　但是施陽沒有要回去的意思。“反正都那麼晚了，索性再晚點回去。”他在水潭邊上的草皮上坐下，雙手支地，望著星羅棋佈的夜空，“怎麼看你好像不怎麼高興？”

　　陸無疏隨了施陽的意思，在他邊上坐下。

　　施陽道：“我其實就是想讓你感受一下以往你不會做的事情，都是些最平常不過的事，但是對你來說，要是你依舊孤身一人，打死你都不會做。”

　　陸無疏看著施陽俊逸的側臉，沒有說話。

　　施陽突然將頭一側，看著陸無疏，對他道，語氣中有些隱隱的委屈：“若你真的不高興做這些，我以後不逼你做了。”

　　陸無疏鬆了繃直的面容，附身將施陽壓在身下，而後吻了吻他的額心：“我知曉你的心意，你為我所作的一切，我都喜歡。只不過這個地方，會讓我想起一些事情。”

　　儘管已經知曉了那晚是施陽裝醉故意的，但是那日感受到心如刀絞的痛卻是實打實的。

　　施陽看著陸無疏至深至柔的雙眸，緩緩道：“你這麼一說，我也想起來確實有些不開心的事情。”他頓了頓，“在這裡，你沒回應我。”

　　當初的兩人，明明彼此喜歡著對方，卻因種種理由道不出心意。

　　陸無疏微微抬了施陽的下巴，將唇貼了上去。最初的吻依舊那般輕，那般柔，如同雛羽劃過皮膚，讓人心癢之餘，還覺得情.事是如此美妙。

　　親吻一絲絲深入，陸無疏抱著身下的施陽再一次吻得纏綿。結果兩人親吻得正盡興，陸無疏卻聽到了隱隱在向紫竹林靠近的略顯急促的腳步聲。

　　陸無疏即刻分開了唇，神色嚴峻地聽著周遭的聲音。

　　果不其然，那腳步聲已經走入了紫竹林的小徑。

　　陸無疏立馬抱起被他吻得忘乎所以的施陽，一頭紮入了沁涼的水中。

　　施陽一時間沒反應過來，來不及摒息。他在水中掙扎了片刻，就被陸無疏抱在懷中在水中繼續方才的親吻。

　　水潭邊上，一個持著幽暗燈籠的巡夜弟子掃視著水紋激蕩的潭子，佇立了好一會兒。“去哪兒了？”

　　“喵~”紫竹林中，亮著紅色雙眸的小貓叫喚了一聲，而後迅速竄出了林子。

　　“小傢伙你往哪裡跑。”巡夜弟子立馬提著燈籠追上。

　　巡夜弟子走後，兩道濕淋淋的身子瞬間從水中竄出，並拂去了面上的水花。

　　陸無疏當即在紫竹林外界立下一道結界，以防來人再次打擾。

　　“無疏你可真是快把我搞死了，水中你還親，有那麼想嗎？”施陽抱怨之後，立馬拍著水面忍俊不止，“無疏你就有那麼喜歡我？”

　　陸無疏拉著施陽走到水潭邊上，沉默半晌才回了一句：“喜歡。”

　　施陽一把扯掉了自己身上那略顯透明的校服外層並走至岸邊。他的小腿依舊沉浸在水中，但是上半身則已躺在了草皮上，“我問你，那日你想嗎？”

　　陸無疏垂目看著衣襟鬆散的施陽，問道：“什麼？”

　　施陽道：“那日我無端端起了情.欲，讓你幫我解性，你難道就沒感覺嗎？”

　　陸無疏直截了當道：“有的。”

　　施陽突的起身，一把拉來陸無疏在身旁坐下，“那你為何不讓我幫你？”

　　陸無疏道：“那時還有所顧忌。”

　　施陽聞言，這就將陸無疏推到在地上，並坐於他的腰間：“現在呢？”

　　陸無疏沒說話，猶豫片刻後，緩緩抬手解開了施陽的腰封。

　　“既然我們在這裡都有過不愉快的感覺，那便讓那種感覺煙消雲散，用更美好的感覺來代替。”施陽說著，就已經脫掉了濕透的校服，“大不了明日我們都去抄書受鞭。”他小心地扯下陸無疏的褲子。若是常日，兩人有了幹.柴烈.火的心性，施陽哪還會這般溫柔。但是他們二人還在外邊，不能完事後光著身子走回小院。

　　【都懂的】

　　指節上的翎尾，一如既往地發出光亮。增進兩人靈力的同時，還消去了泄欲後的乏力感。

　　“現在，對這個地方的感覺如何了？”施陽氣喘吁吁地問道。

　　陸無疏側頭親了施陽的面頰，沒有說話。

　　施陽輕輕淺淺地笑了兩聲，又道：“是不是哪個地方我們留下了不好的印象，我們都要去那裡雲雨一番？”

　　陸無疏抱住了輕輕戰慄的施陽，道：“如果你想的話。”

　　施陽眨了眨眼睛：“胤元師伯的房間敢不敢？”

　　陸無疏一怔。隨即，“啪”的一聲，他就在施陽臀部輕輕拍了一掌。

　　“還有虛天大殿，金光殿，我在那些地方可難受過好幾次，敢不敢？”施陽笑著問道。

　　“過頭了。”陸無疏冷冷道。

　　“好了，不開玩笑了，回房罷，明日晨起還要修煉。”兩人在這邊鬼混了那麼久，早已不知此時是什麼時辰。

　　“這個地方給我的感覺依舊不好。”陸無疏道。

　　“哎？”

　　還未等施陽反應過來，陸無疏便已經抱著他換了一個姿勢，而他已被陸無疏壓在身下，那雙已經疲虛無力的腿也極其自然地盤在陸無疏的腰身。

　　“等等等等等一下，你還想來？！”施陽戰戰兢兢道。

　　陸無疏不置一言，直接開始了新一輪的律動。

　　施陽徹底咆哮：“你個瘋子！一次需要那麼久，我的腰都要被你弄斷了！說好的端莊自持呢！說好的清心寡欲呢！都被狗吃了？！給我停下！”

　　陸無疏的表情極其自然。他在施陽額心落下一吻，而後將嘴挪至施陽耳畔，低語道：“那是給別人看的，對你而言，不需要。”

　　施陽的表情瞬間凝滯在臉上，下一刻：“死黑檀木，你給我住手！不對，把你第三條腿停下來！我明天要跟胤元師伯告狀！瘋子啊！！！！”

　　喊叫聲響徹雲霄，所幸的是周邊立了結界。

　　不然第二日，兩人在長澤瀑布翻雲覆雨之事定會在整個虛天傳播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