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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獵妖撩夫記》第64章
☆、第64章 雙生共情十四~十七

  黎羽跑掉之後,秦子明又過來替黎羽捎話, 告訴了施陽阿泰山的大致方向, 又講了幾句客套話,道了別, 便散了。

  施陽將黎羽的話想了許久,等回過神來時, 自己已經回到了客棧中。他聳了聳肩, 覺得還是順其自然罷。當務之急是治好陸無疏的傷,其他事似乎也容不得他去多想。

  他輕聲推開房門, 原以為陸無疏已經入睡,卻不想他前腳剛邁進門, 陸無疏就喚了他一聲。

  “你沒睡?如今用不得靈力傷口恢復的慢,你不休息?”施陽問。

  陸無疏道:“就睡了。”

  房中沉靜了片刻, 施陽又按捺不住, 道:“無疏師兄,以你的性子應該是不喜叨擾別人,但是這地離師門遠, 你身子也有不便, 回到師門不知要多少時日。你靈脈中的毒針是什麼情況你應該知曉, 怕是為了那日安撫我才說那番話。我聽黎羽說了附近阿泰山上住了一位老前輩,不如讓他幫你治了這傷。你說如何?”

  施陽說了一長串話, 等著陸無疏的看法,結果等了許久都沒聽到陸無疏出聲。施陽原以為陸無疏那個沉默不語的老毛病又上來了,剛想大聲問話, 卻聽到床榻上傳來了輕微的呼吸聲。

  呼吸很深,陸無疏似乎是睡著了。

  施陽轉頭一看,錦被下的陸無疏固定著睡姿一動不動,胸膛也是有規律的一起一伏,還真是睡著了。“怎麼說睡就睡?”施陽軒眉輕聳,嘀咕了一句,緩緩走至床榻邊坐下,手指輕輕搭上了陸無疏微顫的眼瞼。

  發自肺腑的,施陽很喜歡陸無疏這雙靜如深海、墨黑如夜雨一般的眸子。

  這樣一雙攝人心魄的眼睛看不見了,而且還是為了自己看不見的。施陽的心再次揪動一番,朗星一般的眸子中滿是繾繾深情,又帶著一絲悸動。

  片刻後,他像是下了決心,信手灑下一片結界,闔門而去。

  陸無疏的性子頗為凜傲,讓他有求于人,必定是拉不下臉。但如今這傷勢也拖遝不得,施陽只好先斬後奏了。

  施陽禦劍一路往南,此時天剛過晌午,深秋的陽光十分溫暖,但秋風頗為乾燥。約莫飛了百里地,蒼鬱的阿泰山終於現了山形。阿泰山附近的鎮落倒也一片安詳。

  施陽回想起黎羽說的話,那明虛老祖能養得了黎羽這類的妖寵,必定是個已經隱居的獵妖老前輩,修為深厚,靈力強盛,所住之處必定靈力繚繞。

  施陽在阿泰山的幾個山頭飛了一圈,挑了靈力最為繁盛之地落下,跳下傲雪劍之時,腰間紅豔且通透的琉璃珠發出了細碎的聲響。

  地是這個地,施陽看了那道立在眼前的結界,確信了這應該就是明虛老祖棲身之處,但是又犯了難。眼前正立著一道結界呢,強闖怕是不妥,畢竟施陽來此是有求於人,結果人沒見著,把人家布下的結界強行破了,多多少少會給人留下無禮晚輩的印象。

  施陽在結界前躑躅片刻,抬了手輕輕觸碰了結界,卻不想那手剛碰到結界,就穿透結界而過。

  “嗯?”施陽疑惑一番,又緩緩走了幾步,整個人都進到了結界之中。“這結界,不妨人?”

  他才進結界沒多久,小道一旁的樹叢中便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施陽聞聲望去,只見樹叢中出來一隻很小的梅花鹿,此刻正甩著兩隻毛茸茸的小耳朵,圓溜溜的雙眼也眨巴著。

  梅花母鹿似乎有些怕生,在施陽面前站了片刻,稍後又慢慢靠近施陽,探了探頭,黢黑的鼻子動了動。它覺得施陽沒有任何危險,索性湊上去,眯起眼睛用頭蹭了蹭施陽的小腹。

  施陽摸了摸小母鹿的額頭,心道這靈境中的小動物果然有靈氣,這些小動物,怕也是明虛老祖座下養著的小妖寵。

  “和主人身上一樣的味道,還有黎羽哥哥的。”小母鹿突然開口。

  施陽一驚,退後幾步。

  這小母鹿會說話?

  果不其然,下一刻,眼前這只小母鹿直接化了人形,是一個玲瓏可人的破瓜少女。

  這小鹿是妖寵,施陽想到了,但是這妖寵跟黎羽一樣已經修成人形,施陽萬萬沒想到。

  “娉娉姐姐,來客人了嗎?”忽有兩隻五彩斑斕的蝴蝶輕扇彩翼而來,繞著施陽飛了兩圈,接著也化為豆蔻少女的人形,立在娉娉兩側。像只小蝴蝶化成的人形也長得一模一樣,似是雙生。兩人眨巴著杏眼看了施陽腰間的琉璃珠,又對上了施陽的雙眼,頓時羞紅了臉一般直接躲到了娉娉身後。

  “仙君哥哥,你是來找主人的嗎?”娉娉問道。

  “主人?”施陽念叨了一句。

  “明虛老祖。”娉娉又道。

  施陽恍然大悟:“正是。”

  娉娉道:“主人或許采藥去了,或許下山替人治病去了,如今不在這兒。”

  施陽又問:“敢問明虛前輩何時歸來?”

  這時,躲在娉娉身後的小蝴蝶出聲了:“酉時一至便歸來,仙君哥哥不如去裡邊坐坐?”這小蝴蝶似乎真是害羞,面色漲的通紅,綿言細語的,十分俏皮可愛。

  “對啊對啊,仙君哥哥既然進了結界,不妨來裡邊坐坐。”另一隻小蝴蝶道,說完了話便將頭縮回到了娉娉身後。

  施陽細想一番,覺得陸無疏身邊已經支起了結界,應當不妨事,又看娉娉與那兩位蝴蝶少女這般邀請,就跟著三人進去了。

  施陽順著小道進去到了明虛老祖所住之處,恍若來到世外桃源。竹屋周邊交錯這種青松與臘梅,後邊還有一片茂密的四季竹。施陽看了,覺得這番情景還真是與師門有些相似。踏過架在小流上的木制橋,施陽覺得此地倍感親切。

  一路上,施陽也將此行目的與三人說了一番,順道著也講了黎羽的事情。那兩隻蝴蝶妖一個叫岸芷,一個叫汀蘭,聽了黎羽的事也沒作聲,施陽初初瞭解一番,覺得這兩個小丫頭頗為羞澀。倒是娉娉,聽了黎羽的事情後抱怨了幾句,說是他嗜玩成性,自打半年前下山之後,便再也沒來看望過老祖,氣得鼓起了兩個腮幫子。

  施陽被三人迎到了院中的小亭中,娉娉烹了茶,替自家主人迎客。

  施陽答謝之後,剛想喝茶,竹屋的一側又出來一個黑衣少年,年齡看著與娉娉一般大,長得也頗為秀氣。只是施陽見到他的第一眼,心中便有些毛毛的,說不上來有何種異樣感。

  “斯幽,來客人了,平日裡這附近有結界攔著,今日難得有客人,你快來一起說說話。”娉娉招呼道。

  那名叫斯幽的少年剛往前走了幾步,突然就瞄到了施陽手上戴著的手套子,深黃的眸子中豎瞳瞬間緊縮,搖了搖頭,不肯接近。

  施陽手上戴著的是白婆蛇蛇肚皮製成的手套子,斯幽一眼就瞧得出。

  “主人也說了能進結界的便是客,你怎的這般無禮!”娉娉呵斥道,轉而又對施陽說:“這也是主人的妖寵,是條小黑蛇,平日他活潑鬧騰得很,今日不知怎的……”

  “咣當”一聲,施陽手中的杯盞落在桌上。他當即將杯盞收拾好,站起身退到了亭子的一個角落:“別……別讓他過來。”

  為什麼會有人喜歡拿蛇當妖寵?施陽百思不得其解!

  斯幽也立馬跑進了屋子,再也沒出來。

  “懷瑾哥哥,你這是?”娉娉問道。

  施陽拂去額間冒出的細密冷汗,又對著娉娉笑道:“沒什麼沒什麼。我在這兒等著前輩就好,你們若有要事,也不必在這兒與我一道等著。”

  娉娉點點頭,道:“主人交代我將草藥鍘了,便讓岸芷、汀蘭陪著懷瑾哥哥罷。”

  施陽和兩隻蝴蝶妖聊了許久,自來熟的性子也是發揮得淋漓盡致,本來小蝴蝶還頗為害羞,結果與施陽一聊就聊了一個多時辰,不斷傳出的笑聲惹得斯幽與娉娉二人頻繁觀望。

  到了酉時,明虛老祖果然歸來。

  只見老祖鶴髮童顏,道骨仙風,且和藹可親,施陽當即施了晚輩之禮。

  明虛老祖看了施陽的行頭,身著素白校服,發戴梅紋發環,腰間墜一紅色琉璃珠墜,腰封插一玄色金邊瑤光扇,便問道:“小南的弟子?”

  “小南?”施陽喃喃道,又想到自家師父名喚楚南風,便問道:“前輩與家師相識?”

  明虛老祖倒沒有回答,只是問了施陽此行的目的。

  施陽再次一禮,說如此。

  老祖沒讓施陽耽誤,當即讓施陽回去,叫他將陸無疏帶過來。

  施陽最後又一次施禮答謝,這就禦劍回了客棧。

  等施陽到了客棧,他才意識到中午走得急,連午膳都沒得用,如今已是腹內空空,饑腸轆轆。他叫來小二哥,想讓他帶幾盤菜上去,結果一點菜卻犯了難。以往與師兄師姐下山,都是他們事先叫好了菜肴,如今與陸無疏相處了那麼久,施陽卻不知道陸無疏喜歡吃什麼。他沒辦法,只好按照平日陸無疏點的菜隨意點了一份,便上了樓。

  陸無疏身邊立了一道結界,如今陸無疏用不了靈力,自然走不出這結界,尋常妖物也進不去。施陽進了客房,房中已是漆黑一片,而陸無疏素衣曳地,黑髮如瀑,靜靜站在結界邊上。

  “去哪兒了?”陸無疏問道,聲音透著有些虛弱的喑啞。

  施陽掌起燈,撤了結界,道:“有事,便出去了,你何時醒的?”

  陸無疏不語,只是回了頭,輕輕試探著腳步往床榻邊上走。

  施陽見狀趕緊過去扶了他,但是又知曉陸無疏不喜人觸碰,便隔著衣物抓了他的臂膀,將他攙扶到了床榻邊上。

  “以後出去前與我說一聲。”陸無疏道。

  施陽聽了卻有些不悅。怎麼陸無疏像是陸玄清愛管著楚南風一樣管著他?如今去哪兒都得打聲招呼。

  “如今你都這番了,還是先管好自己罷。”這話一出,施陽當即後悔。陸無疏這傷是因誰受的?似有些過意不去,施陽又道:“午間沒用食,剛讓小二去叫了幾道菜,不知道你平日喜歡吃什麼……”

  “我隨意。”陸無疏道。

  等小二端了菜上來,施陽看著坐在床榻邊上的陸無疏卻有些犯難了。

  如果是當初沒聽黎羽說了一番話的施陽,他還是不會那麼扭捏的。如今聽了黎羽說起自己可能喜歡陸無疏,施陽反而有些扭捏起來。他在桌前躊躇片刻,起身將陸無疏扶到了桌旁。

  施陽照著陸無疏的性子幫他舀了湯,剛想喂他喝,卻不想陸無疏自己摸索著拿起勺子,道了一句:“我自己來。”

  陸無疏性子有些凜傲施陽也知道,所以只能隨著他來,自己則是一手托腮,看得怔怔出神。

  施陽心中莫名又泛起一陣酸意,心被揪得生疼。

  待陸無疏喝了湯,施陽便道:“別逞強了,你眼睛看不見,連菜在哪兒都不知。”言畢便夾了菜,置於陸無疏唇前:“我不喜歡虧欠別人,親師兄,把你的架子暫且放一放,如今你沒了我不行。”

  陸無疏還是用食不言的習性,聽了施陽的話,也沒回答他,只是默默張了嘴。

  “真乖。”施陽見狀便調侃道。

  陸無疏聽了這話,英眉微蹙,似是不喜這麼個說法,起身欲走開。

  施陽趕緊將他按在凳子上:“開玩笑的開玩笑的,師兄你也忒小氣了些,我不說話,你把飯吃完成嗎?”自打用了早膳,陸無疏也沒吃過什麼東西。

  於是,施陽憋了一肚子的話,終於將陸無疏喂了個七分飽,自己又三兩下解決了晚飯,卻再次犯難。

  明虛老祖那兒,施陽已經打過招呼了,那麼現在如何跟讓陸無疏過去就成了難題。直白了與他說,他肯定不會答應,寧願拖上幾天也要回到師門再進行治療。在陸無疏面前轉悠了幾個來回之後,施陽信手一揮,陸無疏便倒在床榻邊上。

  “親師兄,我也是為了你好,你就別端著你的架子了。”施陽開了窗,念了劍訣,傲雪倏地浮在了窗外。施陽將陸無疏背在背上,跨了窗子,禦劍便飛往阿泰山。

  “如今你是待宰的魚肉,我是宰那魚肉的刀俎,你不喜歡有求於人,但你如今只能聽我的。”施陽自言自語道,同時腳下的傲雪不快也不慢。

  “以往我犯了錯,你總是換著法子來整我。你說說,如今我同樣是犯錯,為何要為我擋了那片骨針?”即便陸無疏聽不到他所說的,施陽依舊自說自話。

  “縱使是胤元師伯讓你護著我,縱使是我們兩人結了守禦之契,只要禦靈珠無事,你便無事。那骨針難不成還會毀了我的禦靈珠?”施陽頓了頓又道:“我知曉你是奉命唯謹的性子,最是聽胤元師伯的話,但你也應該曉得變通一番。”

  “你現在可是被我逮著機會了,以後要是想這麼欺負你,怕是沒有第二次機會。”施陽轉頭,看著陸無疏的側顏。不看還好,一看又似魔怔了一般離不開眼。

  陸無疏身上還帶著深入肌理的沉香,以往這香有凝神靜氣的功效,但是此番陸無疏離得這般近,施陽覺得這香似乎有著致命的吸引,越嗅越覺得心神不寧,越嗅越覺得思緒繁亂。

  從何時開始,自己對陸無疏這般迷戀了?

  還是只是因為陸無疏護了自己,心存感激?

  但是誰人心存感激會是這般心鹿亂撞?

  “難不成自己真的成斷袖了?”施陽在胡思亂想了一路之後,自問一番。片刻後又自我駁回:“怎麼可能,我喜歡的應該是像月邀師姐那般的女子。”

  而且,要是真成斷袖了,陸無疏會如何看待他?

  施陽想著想著就有些傷春悲秋,而後索性搖了搖頭。別人如何看待自己是別人的事,他何時在意過別人的眼光?瑤光台的弟子雖也都是把持了門風,但是相比于金光台,韶光台的弟子,多得是與之相立的隨心隨性,不拘小節。雖然聽著矛盾,但也不衝突。

  活在別人的目光下,委實不自在。

  一切都順其自然罷,真要成了斷袖,不妨試試,趁著還年輕。施陽心道。

  他背著陸無疏這就到了阿泰山,明虛老祖的竹舍前。

  “明虛前輩,這就是我無疏師兄……”

  明虛老祖讓施陽將陸無疏輕輕安置在床榻上,探了探他的靈脈,道:“所幸的是無疏中傷之後沒再用靈力,倒也不難,只是要苦他一陣子了。”

  施陽一愣,問道:“怎麼苦?”

  老祖不語,輕輕扒開了陸無的眼皮,只見陸無疏眼中似裹著一層極其詭異的紫色薄膜,剛想對施陽說一番情況,眼睛卻又掃到了陸無疏額間的圖騰。老祖轉頭,看了施陽腰間的瑤光扇,再看施陽包裹著的雙手,便也明白了。

  娉娉進屋後對著明虛老祖一禮,便道:“主人,木桶與七竅冰心已經備下。”

  老祖點頭。

  娉娉抬了頭偷摸摸地看了陸無疏的睡顏,脂玉般的面龐抹上了一絲羞紅,她想再多看幾眼,又怕主人數落,這就出去了。

  施陽見老祖對著陸無疏上下查探了一番,又想起陸無疏還不知自己被帶到了這兒,便道:“明虛前輩,我這師兄雖以禮待人,但性子頗為凜傲。我沒與他說過此事,他要是知道麻煩了前輩您,定不會在這兒留下接受治療……”

  老祖和藹一笑:“這個我知曉,待他醒了你便去隔壁小室,無疏體內的牛毛毒針,沒有一月有餘是取不出來的,你們就暫且住下。”

  “多有叨擾,懷瑾在此謝過前輩了。”施陽禮道。

  明虛老祖只是順了順山羊胡,笑著搖了搖頭,輕聲道:“小南何時能教出這般知禮的弟子了,難得。”

  也不知何時,明虛老祖手上多了一隻手掌般大的冰盅,此時正冒著森森的寒氣。施陽一眼便認出,這冰盅乃極地玄冰製成,千年不化,盅內裝的必定是極寒之物。

  小盅打開之時,施陽便聽到咿咿呀呀的聲響,似繈褓嬰兒的笑聲,但又比之尖銳幾分。

  施陽探頭一看,只見冰盅內滿是發著螢光的小蟲,這些小蟲長約一寸,細如孑孓,此刻見了光也躁動起來,數千條密密麻麻的小蟲在冰盅裡邊亂竄。

  明虛老祖封了陸無疏的靈脈,抓了他的手將手指放入冰盅之中。

  冰盅內的小蟲對於突來的外來物避之不及,像是遇到了天敵,紛紛散開。

  “明虛前輩,這是……”

  “玄冰淨蟲,這些淨蟲以各類毒物為食,清除靈脈中的毒物最為合適,只不過這些小傢伙喜歡極寒之物,周邊環境一熱便會愈發懶散。”老祖用指尖敲了敲冰盅,盅裡邊的淨蟲似乎有些不情願,但迫於無奈有些試探性的觸了陸無疏的手指,而後像是發現了什麼,爭先恐後的竄進了陸無疏的指中。

  須臾間,冰盅內的淨蟲一條都不剩。

  “其實清理靈脈中的毒針很簡單,這些天月你便好好照顧淵兒。”明虛老祖道。

  淵兒?施陽記得自己並未對眼前這位前輩說過陸無疏的名,他又想起這老前輩叫自家師父小南。施陽細細一想,眼前這位前輩莫不是是從虛天出來的某位師祖?

  淨蟲入體的陸無疏呼吸加重了一番,像是醒了。

  明虛老祖道:“懷瑾,你便去隔壁小室等著,我與無疏稍後就過去。”

  施陽會意,這就來到隔壁小室。小室已經被精心打理了一番,房中陳設簡潔,正中間立了一隻木桶,而娉娉與斯幽正候在那兒。

  施陽一見了斯幽,不敢進去。

  斯幽一見了施陽,看他手上那副手套子,嚇得端著案子就退到了臥寢一角。

  “你們倆這是怎麼了?”娉娉笑著問道。

  斯幽將小案置於桌上,對娉娉道:“娉娉姐,我先出去了,這邊你來候著。”言畢便飛窗而出,搞得娉娉一頭霧水。

  施陽見斯幽走了,這才放下心進了小室。斯幽端著的小案他也沒去看,只是見到小案上的東西正冒著寒氣,看了就是叫人一陣哆嗦。

  他又和娉娉閒聊了幾句,老祖就帶著陸無疏進了小室。

  “娉娉,怎麼你在這兒,斯幽呢?”老祖問道。

  “跑了,也不知道是哪兒出毛病了。”娉娉嘟囔道。

  “把他叫回來,難道還是你來幫著無疏浸浴不成?”老祖道。

  娉娉小臉一紅,這就想出去叫人,卻被施陽一口叫住:“別!別叫斯幽過來,我來幫師兄浸浴即可。”

  也不知道明虛老祖對陸無疏說了什麼,陸無疏進了小室也是緘默不言,被老祖引導著就來到了木桶之前。

  桶中早已備好了灑滿了草藥的涼水。

  老祖簡單交代了幾句,便與娉娉一同出去了。

  “你也出去罷,我自己來。”陸無疏道。

  施陽翻了個白眼。“你還怕我看了你身子不成?怎麼跟個貞潔烈婦一般,平日裡包裹得這般嚴實,現在傷成這樣還怕我打你秋風?”他走到桌邊,又補充道:“況且是你替我擋了這骨針,我就有責任將你照顧好,免得到時候說我無情無義,不知感恩。你看看現在的你,沒人引導估計連那浴桶擺在哪兒都不知。”

  陸無疏見說不走施陽,頗為無奈,只好緩緩解開了自身的衣物。

  等施陽將小案上的東西琢磨透時,陸無疏已經一絲不掛,背對著他,背上如米粒般一點一點的小孔也看得施陽觸目驚心。

  只不過施陽才注意了陸無疏背上的傷口沒多久,視線又轉到別處去了。施陽的目光順著陸無疏的背脊往下,就看到了兩顆微微凹陷的腰窩,再往下,就是……

  施陽一個激靈,自我強調一定要鎮定。不就是個背影,怎麼像是沒見過一般?

  陸無疏脫了衣服便開始摸索水桶邊緣,想要跨進去。施陽見狀就走過去將陸無疏橫抱而起,置入木桶中。雙眼無意中還瞄到了陸無疏腿間的長勢極好的事物,當即別開了頭。

  陸無疏顯然是不適應這種情況,清雋的眉頭微蹙一番。

  “又沒與你直接接觸,何必擺出這般嫌棄的神情?”施陽頓了頓,就開始說其他事。“明虛前輩同你說了什麼,你居然還會願意留在這兒療傷。”

  “沒什麼。”陸無疏道。

  施陽動了動嘴角,心道他這師兄還真是惜字如金。

  如今與他獵妖也有一段日子了,施陽卻沒聽過陸無疏講半句關於自己的事情。倒是施陽一閑下來就開始講他家中之事,童年趣事,家中姐姐,能將的都講了。

  何時陸無疏也能與施陽交心,說一說自己的事情?

  施陽將一條觸感冰涼的絲質白綾輕輕縛在陸無疏眼前。陸無疏眼中的迷煙能讓雙眼產生灼燒熱辣的痛感,縛上這白綾應當會好一些。

  “好些了嗎?”施陽問道。

  陸無疏點頭。

  施陽又將一小盅裡一塊七竅冰心置入浴桶中,飄著草藥的涼水瞬間冒出一陣寒氣。

  “噝……”陸無疏倒吸一口冷氣。

  “很冷?”施陽當即脫了手套子,將手探如水中,“怎麼這麼冰?”

  此時水桶中的湯藥已經寒冷入骨,施陽此時有靈力護體,卻覺得這湯藥比極寒之地的冰雪也要冷上三分,況且陸無疏此時已經封了靈脈,縱使體質再好,也是一介凡人之軀,怎麼耐得住。

  而明虛老祖說,陸無疏靈脈中的玄冰淨蟲需要在極寒的環境下才會有活力,而每日需得堅持一個時辰才能將這牛毛細針悉數吞噬乾淨。

  這過程,並非常人能受得住。

  陸無疏緩緩釋了一口氣,索性將鎖骨以下的身軀全部沒入水中。

  施陽心中五味雜陳,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同時,對陸無疏的虧欠之意也愈發增多。心裡真是不滋味。

  施陽隔著手套子觸碰了陸無疏的脖頸,寒氣已經順著頸部纏繞上來,陸無疏的脖頸也是冰涼一片。

  “你早些休息罷,不必管我。”陸無疏道,語氣平靜至極。

  施陽聽了卻是又氣又惱:“什麼叫不必管你?我闖下的禍事本該就有我來承擔,你何必擺出這一副聖人的面孔?”

  陸無疏道:“我需要靜心,若你真過意不去,便不要說話了。”

  “你!”施陽氣不打一處來。

  陸無疏這性子,施陽有時候會覺得挺好玩,但是有時候覺得他真是油鹽不進,水火不侵。他本就想認錯討好,但是陸無疏根本不吃他這一套。

  陸無疏在冰水之中呼吸均勻,身子雖有些微微顫動,但體質好,靜下心來也能吃得住這呵氣成冰的寒氣。此時施陽不說話,倒是能讓陸無疏好受一些。

  “幫我備個手爐罷。”陸無疏道。

  施陽聽了,眸色當即湛然,這便極其狗腿地跑出了屋子給陸無疏燒水去了。

  待施陽到了火房,娉娉已經在那兒煎藥。她一聽施陽來此是幫陸無疏置備熱水來的,便道:“浸泡七竅冰心的湯藥之後不能觸碰過熱的湯水,不然便前功盡棄了。這連這藥水,都要放涼了才能喝。”

  “還好你告知我,不然我又得惹事。”施陽道,言畢便要回去。

  娉娉叫住施陽:“懷瑾哥哥,你便留在這兒罷,你進去也只能幹著急,與其分了無疏哥哥的心,不如讓他靜心泡了那湯藥。”

  “可……”施陽想辯駁一番,但也覺得娉娉的話不無道理。

  施陽心中雖還惦記著小室中的陸無疏,但是還是與娉娉談了許久。屋外一隻傳來兩隻小蝴蝶嬉鬧的聲響,將娉娉的心撓得有些癢癢,縱使手中的小扇子在不停的扇著風,但眼神依舊不住亂飄。

  施陽瞧出了她那點小心思,便道:“想玩便去。”

  娉娉將剛熬好的藥水倒入碗中,嘻嘻一笑:“懷瑾哥哥,那我就與岸芷、汀蘭去周邊玩兒去啦,這藥水就交於你來吹涼,如何?”

  施陽取了腰間的瑤光扇,展開,對娉娉道:“去罷。”

  娉娉吐了吐舌頭,當即化為一隻小母鹿,剛要蹦躂著蹄子跑出去,便又被施陽叫住:“能否用手幫他取暖?”

  “自然可以。”

  施陽點頭。

  等他將藥水吹涼,回到小室之中時,浴桶中湯藥之上的寒氣已經消失殆盡,一個時辰也已經過去。

  施陽引導著陸無疏出了浴桶,只見陸無疏身上的原本白皙的皮膚已經凍得有些發紫,不由地又心疼一番,當即拿了巾布幫他擦拭身子。

  陸無疏還是不適應施陽這般觸碰他身子,便道:“我自己來。”

  施陽不答應:“你也幫我這麼擦過的,有來有回,互不虧欠。”

  陸無疏道:“那是你手腕傷了。”

  施陽反駁道:“如今你眼睛看不見。”施陽說著就輕輕擦拭陸無疏身上的水漬,“我不僅要幫你擦身子,我還要幫你暖身子,你統統拒絕不了。”

  陸無疏聽了覺得有些莫名,等施陽幫他擦拭腿間水漬之時,他不由的後退了幾步。

  施陽當即將他定在原地:“怕什麼?”

  等施陽將那碗微涼的藥水灌入他嘴中之後,施陽又是將陸無疏橫抱而起置於床榻之上。

  耳旁傳來衣物窸窣的聲響,陸無疏覺得隱隱不安。

  果然下一刻,施陽跟著上了床榻,口中念念有詞:“那水冷我知道,這罪過本不該由你來承受的,我這也是為了你好,你以後可別想著整我,不然就是你做事過分了。”言畢,施陽將陸無疏拉上了自己的身子,兩具赤條的身子面對面貼在一起。

  “你做什麼!”陸無疏被施陽這舉動驚得不輕,他本就不喜歡讓別人觸了他的身子,如今施陽更是脫光了衣物與他胸貼胸,這讓他渾身都不自在。

  “幫你取暖啊。”施陽在陸無疏耳邊回答道,並拉了被子將兩人一道蓋住,而後雙手纏了陸無疏的腰,“你這身子可真冷。”施陽不由的打了個哆嗦。

  “我不需要。”陸無疏道。

  “你以為我想啊!誰想在這秋冬之際抱著個大冰人睡覺。”施陽在陸無疏耳畔說道,“你怎麼跟個黃花大閨女似的還不讓人碰你身子,待你熱一些我自然就放你下去。”

  施陽嘴上雖說得輕巧,但是心早已砰砰直跳。他爭取以極其平靜的語氣說話,不讓陸無疏注意到這一點。

  “現在就放我下去。”

  “閉嘴!”施陽道,同時覺得自己的面龐漲得火熱,纏繞在陸無疏腰間的手更是動也不敢動。“凍死了。”

  “覺得冷便不要逞強了。”

  “你再說話明日我將自己的褲衩也脫了!”施陽威脅道。

  這句話說完,趴在施陽身上的陸無疏深深吸了一口氣,就再也不出聲了,只是將頭埋在施陽的頸窩,呼出的氣息還帶著絲絲的涼意。

  施陽能感受到陸無疏胸膛之中傳來的沉穩的心跳,而自己卻是心如擂鼓,似要找個理由,又道:“平日我一犯錯你就罰我,如今我被你嚇得,幫你取個暖還緊張兮兮的,心都快懸到嗓子眼,師兄你就念在我一心在意你傷勢的份上,回了師門千萬別罰我。”

  陸無疏沉默了片刻,輕輕道了一句:“好。”聲音極低極磁,充斥著施陽的耳廓。

  陸無疏冰冷的身子與他的貼著,施陽剛開始覺得還冷得直打哆嗦,但是一刻鐘下來,陸無疏的身子有些回暖,施陽的身子也越發燙起來,與此同時,心還是一如既往的懸在嗓子眼。

  “你的身子怎麼這麼熱?是不是發燒了?”陸無疏問道。

  施陽將纏在陸無疏腰上的手往上挪了挪,道:“是你身子太冷,我要睡了。”施陽閉上眼睛,決定不再與陸無疏說話。

  施陽雖閉著眼睛故裝鎮定,但是心中已經將自己懷疑了無數遍:為什麼與陸無疏只是肌膚相親便能緊張成這個樣子,難不成自己真成斷袖了?

  陸無疏身上那股深入肌理的沉香味已經被草藥的清香掩蓋。施陽深深吸了一口,內心勸說了無數遍,想讓自己冷靜下來。

  只是初次觸碰而已,以後便會好一些,誰還沒個第一次?

  施陽自我解釋道。

  施陽原以為自己能夠沉心靜氣的睡去,但是身體的反應卻愈發的不對勁。

  陸無疏平緩的呼吸聲在施陽耳邊響起,只是這簡單的呼吸聲,也惹得施陽躁動不堪。施陽緩緩挪動了自己的右手,將手搭在自己臉上,隔著手套子都能感覺火熱一片。與面上的紅燥相對應的,還有施陽內心隱隱的悸動。

  如果之前陸無疏剛與他接觸之時,施陽的心是由緊張二字來形容的話,那此刻便是悸動難耐。

  心中似有一雙靈巧的雙手,在輕輕撥動那根心弦,有意無意的,又像是在輕輕撩撥;又似有一片極其柔軟的羽毛,用羽間緩緩撓動。

  這種美妙與似曾相識的酥.癢感瞬間從心間傳至每一寸肌膚。

  與自己肌膚相貼近的陸無疏雖然冰冷,但是他皮下的那份燥熱早已將這分冷意驅逐而去。

  施陽覺得喉間一陣難受,這就咽了咽喉嚨。他將頭微微轉向陸無疏的一側,嘴唇卻無意間觸到了陸無疏的肩膀。

  肩膀的膚質緊致而冰涼,只是這一無意間的觸碰,施陽便像魔怔了一般,不肯分開。

  與此同時,燥熱的,有些顫動的鼻息不斷噴灑在陸無疏的肩膀之上,施陽覺得自己的身子隱隱抖動起來。

  他睡著了嗎?施陽心道。而後微微抿動雙唇,有些緊張似的親上了陸無疏的肩膀。

  施陽此時環著陸無疏腰部的雙手,已經大膽的撫上了他的背脊。修長的指尖,隔著那一層極薄、極透氣的蛇皮手套子劃過陸無疏的脊溝,像是能止了他心中那一份癢意。

  他再次閉上眼睛,深深的吸了氣,滯留在陸無疏身上的草藥之氣,此刻卻是那麼令人躁動無比。

  “師兄……”施陽的聲音有些顫抖。

  陸無疏像是真的睡著了,沒有答話。

  而只是這般輕撫,完全不能消除心中的那份悸動,甚至更讓施陽躁動不安。

  這躁動感,來得太過於突然。

  這種莫名其妙的躁動,他先前也有過一次。那一次與陸無疏逐獵蜚獸之時,他小酌了幾杯,整個人從床榻滾到了地上都不自知。

  面上似乎開始又一絲絲的癢意,似乎是有人在用手指輕輕摩挲,那種酥酥.麻麻的癢意順著面頰往下,不著痕跡地蔓延到了頸部。

  施陽心中的悸動感還在,不過那一份緊張感此時已被疑惑取而代之。

  難不成此時對陸無疏的心思已經是齷蹉到了想佔有他身子的地步了?

  龍陽春宮他也不是沒看過。風月雅敘的那一遝子龍陽春宮,施陽在剛接觸之時雖頗為抵觸,只不過日子一長,他還是會去翻看。男人與男人之間的情.事,他雖沒做過,但是並不陌生。

  但是這完全沒得道理。今日一早被黎羽道破之後,難不成當晚就對陸無疏產生非分之想?施陽覺得,就算自己真是喜歡上了陸無疏,也不可能這麼快對他產生這種心思。

  施陽還在自我疏導,然而相比於內心,他的身子總是更誠實一些。

  身子的抖動越發明顯,肌膚的燥熱更是難受,更甚的是,他腿間的那樣事物,已經起了反應。

  羞赧,從未有過的羞赧。

  而身子的感覺還在繼續,那一絲蔓延到脖子的酥.癢之意已經到了他的胸口。似乎有什麼東西在輕輕揪他胸口那一點殷紅,力道適中,手法嫺熟。待那一點點紅充.血挺.立,施陽當即感受到了一股溫熱,一種濕滑柔暖的觸感像是在繞著那一點茱萸輕輕打轉,同時還不忘有技巧地撩.撥。

  施陽屏住呼吸,突的瞪大雙眼。

  異樣的感覺依舊再往下蔓延。如輕柔絲絹的觸感挪至了腿間。溫熱,似雙唇摩挲;輕柔,恰蜻蜓點水。細碎的觸感如同淅淅瀝瀝的春雨,落於抽芽的嫩葉上點點滴滴。

  腿側最為輕薄的皮肉似被輕輕吸啜,又不乏齒貝似有似無,有意無意的輕咬。皮肉之上,又有軟如胎棉般溫潤的觸感。

  施陽一個戰慄。

  濕熱的觸感又蔓延至腿窩,轉而擴散到腳踝。施陽繃直了雙腿,手足無措,覺得目眩神迷。濕潤綿軟的觸感在足背上一陣停留,轉而又變為細細的啃齧感。力道適中,恰到好處。這力道,多一分便會覺得疼痛,少一分便會覺得瘙.癢。就是這種感覺,令人抓狂無比,興奮無比。

  施陽頓覺頭皮發麻。

  這種感覺,究竟是怎麼回事?

  他只是抱著陸無疏幫忙取暖,怎的身體會有這種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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