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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仙界的和平》第41章
第41章 天仙寶境(十四)

  大殿是殘破的, 半邊塌下來,斷壁頹垣,還維持著方淮最後看到此處的樣子。

  然而正對門的那面坍塌的石壁後, 並非方淮之前見到的來自現界的黑暗,明亮的光從牆後傾瀉進來。仿佛這道牆是一道新的入口。

  方淮皺起了眉, 他怎麼會在夢境中被引來這裡?

  他看了看自己的雙手,此刻是在夢境, 還是在山洞裡的幻境?

  忽然右手方斷塌的牆壁廢墟中傳來兩聲虛弱的叫聲,方淮應聲望去, 只見角落裡一隻熊貓仔——應該說是化作熊貓模樣的魘獸滾了出來, 大大的黑眼圈內, 兩個黑豆似的眼珠望著他,慢慢爬來他腳邊。

  看來是幻境了,夢境的官感是不會這樣的清晰的。方淮想到這小東西能在人的夢中來去, 多半也可以控制睡夢中的人的行為, 於是俯身一隻手把它提起來道:“是你把我引來這裡的?”

  雖然餘瀟跟他說了魘獸可能會危害人的神智,不過方淮發現這只魘獸對他總有點親昵討好的味道——這種討好和大白是一樣的。

  方淮相信靈獸再怎麼對人懷有敵意, 都不會比人心複雜,如果這魘獸要害自己,就會直接攻擊, 而不會做出這副討好的模樣。

  曲意奉承、假意討好這種伎倆, 只有心思詭譎的人才喜歡用。

  魘獸在他手上不是很抵抗地掙扎著, 方淮看了它半晌, 他不知道怎麼驅使魘獸, 但要離開這個幻境,估摸著還是得靠它。僵持過後,終是將熊貓團子放在了地上。

  魘獸一落在地上,就去抱方淮的小腿。方淮感覺到抱住他腿的爪子正在朝一個方向使力,順著方向望去,正是那堵像入口的牆,不由詫異道:“你要我去那裡?”

  魘獸聞言便鬆開爪子,轉身朝斷壁的方向爬了兩步,意思是給方淮帶路。

  方淮蹙眉和它對視一會兒,無奈地鬆開眉頭,抬起腳步,跟隨魘獸來到牆邊。

  越過殘破的石壁,他終於看到了其後的景色。

  斷壁之後,竟是極開闊的一片天地。兩面清山秀水,近處芳花露草,密林深澗,靈猴仙鹿,遠處雕樑畫棟,琉璃碧瓦,一座寶殿矗立在霧靄中,一條石子小徑蜿蜒而去,直到白玉般的臺階下。

  方淮身後的大殿損毀之前,充其量不過是富麗堂皇,而相較之下,眼前這靈氣氤氳的山水、遠處霧靄環繞的寶殿,才稱得上是洞天福地。

  方淮心裡一動,心想:難道這才是真正的“天仙寶境”麼?

  魘獸叫了一聲,把方淮的思緒拉回。

  方淮將視線收回,想到自己這麼被魘獸引了過來,餘瀟會不會發現他不見了?會不會他們這時候正四處找他?

  然而這只魘獸一個勁地想把他帶去遠處不知哪裡,也只有暫時順從它的意思,看能不能找到出口了。

  這麼想著,便邁開腿沿著石子路往前走去,見魘獸圓滾滾的身子還在費勁地爬著,索性把它撈起來抱著走了。

  穿過草地和樹林,聚在一起吃草的仙鹿一見生人靠近,立刻邁開纖長有力的四肢,一陣風似的散開了,鬱鬱蔥蔥的樹木枝丫上坐著大膽的靈猴,抱著碩大的仙桃,一面啃著,一面好奇地看著方淮這個闖入者。

  這樣的風景,方淮倒是很久沒能見過了。

  這樣邊走邊看,蜿蜒漫長的道路也不是那麼難熬了,走了約莫半個時辰,那在遠處像一幅畫似的巍峨寶殿,終於近在眼前,揭開了那一層薄霧的面紗。

  方淮踏上白玉階,越靠近宮殿,他懷裡的魘獸便越是急迫不安,叫喚著仿佛是在催促他,方淮不由得加快了腳步。

  走過寬敞的前庭,道路兩旁培植了不少名貴的仙花仙草,一方不規則形狀的池子,最邊上是古雅的回廊,懸掛著一色各式各樣的鳥架,羽毛鮮豔美麗的鳥兒們停在架上撲扇著翅膀,發出清脆悅耳的啼叫。方淮徑直走向寶殿的正殿。

  跨過正殿大門的門檻,方淮一時被裡面陳設的種種耀花了眼。

  果然是天仙寶境。方淮走過那些桌案,寶架,上面錯落有致地陳設著各式各樣的寶物,有些方淮甚至只在父親掌管的千機閣紫微堂對寶物的記載中看到過。

  恐怕無論是誰來到此處,光是看到這一間大殿,就足夠他流連忘返了。

  但方淮只是稍稍看了一看,並沒有因此駐足。而懷裡的魘獸已經焦急地爬上他的肩膀,在他耳邊叫著,方淮伸手安撫它也沒用了。

  方淮領會並順從它的意思,從大殿最靠邊的一扇通往後面的小門踏了進去。

  一踏進那道門,方淮立刻感覺到不對勁,那是很簡單的直覺,隨後,他嗅到了空氣中漂浮過來的一絲血腥味。

  方淮的心口仿佛被什麼攥緊了,像是急於證明自己心中那不祥的預感是錯誤的。他開始在門後的大廳,暖閣,耳房中四處尋找。

  穿堂入室,血腥味卻越來越濃,終於,在推開一扇雕鏤著花草紋樣的門扇時,他呆站在原地。

  下一瞬,他幾乎是不顧儀態地、狼狽地跑了過去,把血泊中的人扶起在臂彎裡,喃喃道:“這是幻境對不對?這一切都是幻覺吧?”

  否則怎麼可能只是做了個夢的時間,抱著他的腰睡得安穩的青年就這樣毫無生氣地躺在這冰冷堂皇的宮殿裡。

  可是正因為習慣了相擁而眠,青年躺在他懷裡的觸覺才如此真實。

  方淮手上青筋繃起,小心翼翼地去查看他身上淌血的傷口。忽然像明白什麼似的,伸手去摸對方的丹田處,那裡有一個有他手掌那麼寬的裂口,隨著青年微不可察的呼吸,還在流出溫熱的血,像是慢慢流走的生命。

  方淮感覺自己的心臟也好像裂開一道口子一樣抽痛起來。

  仿佛被他的動作喚回了一些知覺,青年微微睜眼道:“師兄……”

  方淮立刻收回觸碰傷口的手,去摸對方的臉頰,卻不小心把手上的血沾染上去,他的聲音變得又低又啞,還有一絲自己都沒察覺的顫抖道:“阿瀟,這是真的?”

  餘瀟道:“師兄,林師妹……”他只夠力氣說出這幾個字。

  方淮身體一震,盯著他道:“林師妹傷的你?”

  餘瀟看著他,已經點不了頭,只是默認似的閉上眼,又昏迷過去。

  方淮腦中浮現起千頭萬緒,但不再是亂麻,而是抽絲剝繭一般,一點點理清了。

  他太疏忽大意了,怎麼會以為離開了洞府,餘瀟就會安然無恙了呢?洞府裡那種種不尋常,林想想性情大變,先前扇他的那一耳光……

  他改變了劇情,沒錯,但其他人也會為了目的改變自己的所作所為,從他使劇情脫離軌道的一開始,其他的角色也已經脫離了他的掌控。

  他靠著對原文的那一點瞭解,實在是得意忘形。

  這些念頭像電一樣轉過,他看到被餘瀟的血浸染的衣袖,立刻從懊悔中醒悟,現在不是想來龍去脈的時候了。

  他咬著牙翻找著寶囊裡的丹藥。廳堂裡的燈火足夠明亮,將他的影子斜映在牆上。

  燈火忽然搖晃了一下,牆壁上的影子背後,又一道影子長了出來,顫顫巍巍的,像從牆內長出來的漆黑的藤蔓。

  那藤蔓似的黑影爬到方淮的影子背後,頭部裂開一條縫,慢慢打開到一個猙獰的角度,那是它張大了口,要吞掉自己看上的獵物。

  只是黑影尚未和方淮的影子相交,黑影自己先抽搐似的一抖,而後掙扎起來。

  方淮察覺到動靜回頭一看,不由驚出一身冷汗。熊貓仔模樣的魘獸,正死死地咬住一條成年男子兩條手臂那麼長的蛇,兩隻對著他時毛茸茸軟乎乎的爪子,此刻伸出了尖利的爪鋒,一隻牢牢地鉗住蛇的七寸,一隻破開蛇的肚腹。

  那蛇的模樣也頗為奇特,頭頂金冠,身體在魘獸的鉗制下不停抽搐扭動,周身漆黑的鱗片在燈火照映之下,竟是流光煥彩。

  他只是看了一眼,但魘獸飛快地制伏殺死了敵獸,一隻剖開蛇肚腹的爪子,從裡面掏出了一顆妖丹,它那胖乎乎的爪子握不大穩,妖丹滴溜溜地在地上滾動,滾到了方淮身邊。

  方淮撿起那顆妖丹,手上的扳指“嗡嗡”震動起來,表明這顆妖丹中蘊含著十分強大的靈力。

  方淮想都沒想,就把妖丹送進了餘瀟口中。

  青年昏迷得很深,壓根沒法吞咽,方淮便低頭幫他把妖丹渡進了喉嚨裡。

  眼看著妖丹在餘瀟體內發揮作用,對方的呼吸終於不再那麼微弱得令人心驚膽戰,方淮勉強算松了口氣,把他平放在地上,取出法寶治療他的外傷。

  等一切忙完之後,他才發覺後背一片冰冷,都是方才滲出的冷汗,此刻變得黏膩而沉重。

  魘獸在旁靜靜地看著他。方淮這時才看向它,又檢查周圍,發現從餘瀟的身上,斑斑點點的血跡一直蔓延到另一間內室。

  方淮想到方才魘獸搏殺妖蛇的英姿,又是它帶自己來發現餘瀟的,便起身對它道:“你在這裡守著余師弟,明白嗎?”

  魘獸望著他,往餘瀟身邊湊了湊,示意自己明白。

  方淮又在餘瀟身邊佈置了保護他的法器,隨即看一眼內室緊閉的門,從廳堂靠牆放置的一排刀劍中取下一柄寶劍提在手中,朝門走去。

  才走到門前,他便聽到裡面痛苦的呻吟。

  方淮推門進去,裡面橫七豎八的,全是屍體。

  他跨過那些屍體,走到唯一還在發出呻吟的人面前。

  這人一動不動躺在地上,方淮看一眼便明白,此人經脈盡斷,丹田空空,剩一具肉身還在苟延殘喘。而看他的裝束打扮,以及那變了調的聲音,已經猜到他的身份。

  方淮俯下身去道:“婁長老,婁長老?”

  婁長老睜著眼,如同海上瀕死的人抓住浮木,懇求著他道:“救我,救我……”

  方淮道:“晚輩這就助前輩脫離苦海。”

  婁長老瞪大眼睛,看著身帶血污的青年,面龐如同白玉無瑕的神佛,悲憫而無情,提起寶劍刺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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