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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唇槍》第103章
番外(3)

虞仲夜仍在廚房,菲比也待在一旁,刑鳴自己不會做菜,便不去湊這熱鬧。他不習慣家裏還有阿姨常住伺候這樣的官僚作風,時不時會給菲比放假,所以菲比沒見過虞仲夜做菜,可他是見過不少回的——太性`感了,每回他們之間都有一個人把持不住。

刑鳴把那枚戒指拿起來,仔仔細細地打量。寬版,無鉆,很簡單的款式,內圈除了品牌logo還鐫刻著一位女士的英文名字,這讓批量生產的東西有了獨一無二的意味。

刑鳴試著在自己的左手無名指上戴了一下。虞仲夜的手指修長漂亮,寬窄正合適。

菲比端著菜走過來,喊他一聲,刑鳴做賊心虛嚇了一跳,摘戒指時手指一抖,那枚圓環落在地上滾了一圈,竟找不到了。

能掉哪兒去呢?刑鳴悶著頭在地上找,直到聽見虞仲夜喚他。

虞仲夜放下卷起的袖子走了過來,該是發現了,卻只字不提,也沒動菲比收拾手表戒指的那個盒子。

虞仲夜跟他聊了聊這次出國的見聞,依舊談笑風生,一點看不出情緒變化,刑鳴自己卻興味寥寥,食而無味,心說,白白糟蹋了這桌好菜。

飯後虞仲夜去回電話,刑鳴磨磨蹭蹭留在廳裏,又埋頭找了一陣子,仍舊一無所獲。

亡妻遺物且在自己手上戴了二十年,意義顯然非同小可,就這麽被他弄丟了。刑鳴回到書房繼續通宵覆習,卻把書本打開又闔上,一宿心神不寧。

虞仲夜回國之後還是忙的,基本朝不聞,晚不見,刑鳴考完試,虞少艾又來電話約著打球。他看時間還早,沒急著回家也沒趕著赴約,先去崔皓飛的住處看了看。

刑鳴仍保持著不上微博的習慣,一來嫌麻煩,二來工作忙,他是《東方視界》名義上的主持人,實際上的制片人,每周四十幾分鐘的播出量,看似工作量還行,但其實事無巨細都得親自把關,這種一肩挑的工作狀態還是很辛苦的。

刑鳴請了一位網絡專員專司官微與個人微博打理,然而這位中文系剛畢業的女大學生畫風成迷,文字是可以,但感情太充沛,還時不時以各種誇張的表情或顏文字與觀眾互動,將刑鳴原本那性冷淡風格的微博改造得鮮花爛漫,蜂蝶遍野,粉絲倒確實漲了不少。刑鳴某天去自己微博看了一眼,差點以為走錯地方,然後他默默登錄後台,刪除了大量內容,把那位女學生叫過來,嚴肅批評教育。

後來不知怎麽的,就想起了崔皓飛。

崔皓飛身體恢覆得不錯,雖然還是行走無望,但腿腳偶爾可以輕擡,他自己也能給自己做肌肉按摩。只不過性子開朗不少,脾氣還是隨了老崔,寧死不受嗟來之食,刑鳴沒法把錢塞給他,只能雇他給自己寫文章。崔皓飛起初還推搪,最後拗不過刑鳴三顧之邀,總算答應先跟著他學習一陣子再說。刑鳴自認口才不錯,但筆頭僅是將將湊合,所以愧為人師,向崔皓飛引薦了自己的師父蘇清華。

崔皓飛記性好,悟性高,進步神速,不多久便能說會寫,說時出口成章,寫時筆底生花,他受蘇清華指導開始發表一些時事熱點的評論文章,回回都能引發節目之後觀眾的共鳴與探討,很有點特約評論員的意思。

刑鳴去探望崔皓飛時,正好社區義工也在,倒是特意請來的護工阿姨閑在一邊曬太陽,見刑鳴進屋,忙起身倒水。

崔皓飛跟那義工小夥兒已是朋友,正聊得起勁,見刑鳴出現也不招呼,揮著手就要打發他走。刑鳴見那義工小夥兒皮相白凈文質彬彬,像是崔皓飛一直欣賞的類型,也就心領神會,坐一坐就走了。

開車上路,途徑一家名品百貨,見櫥窗林立,商品琳瑯,他突然動了壞腦筋。虞仲夜那枚戒指看來一時半會是找不到了,雖是二十多年前的款式,但到底是頂級奢牌,再買一枚一模一樣的應該不難。

刑鳴把車停入地下車庫,原本想直奔那個品牌的專櫃,結果卻鬼使神差地走了另一家店。

他指著櫥窗裏一對款式別致的對戒,問櫃員價錢。

櫃員說是新銳設計師的作品,雖限量發售,但也不貴。

刑鳴拿著那枚戒指看了良久,跟小孩子偷看糖果似的笑吟吟地看,然後他刷卡買了一對,一出門就覺得自己有些好笑。

人類可真有意思,小小一枚指環,貴不過萬,重不足斤,竟寄托了攜手白頭的期許,承載了一生一世的誓言。

無論貧窮或是富有,無論健康或是疾病,我將愛你如初,直到死亡將我們分離。

學生放課時,刑鳴總算趕去了球場。這片球場臨近一所高中,學生們常來常往,虞少艾是個自來熟,很快便跟來打球的男孩子打成一片,已經三對三打上比賽了。

刑鳴不打一聲招呼便上場,幹凈利索地從一個男孩手裏斷了球,運球出圈又進籃下,跳起來扣籃。

雖然只是單手勉扣,但也相當不容易,場邊圍觀的男孩女孩爆發出一陣尖叫歡呼,虞少艾瞠目結舌之後也當場認輸。他個子跟刑鳴差不多,運動細胞同樣豐富,偏偏彈跳不行,做不出那麽帥的扣籃動作。

晚風輕輕吹拂,天色漸漸暗了,一場比賽酣暢淋漓,男學生們散如鳥獸,都回家吃飯了,只有兩個女孩還守在籃球場邊,不時交頭接耳,可能已經認出了明珠台的刑主播,猶豫著要不要過來討個簽名。

虞少艾還沈浸在刑鳴剛才那個漂亮的扣籃上,走向場邊,擰開碳酸飲料瓶蓋喝了一口,沖仍在球場上的刑鳴嚷嚷:“沒想到你彈跳這麽好!”

“學生那會兒是校隊的,現在不行了。”刑鳴又瞄了個三分,一出手就低罵一聲“媽的”,果然,球脫手後滑出圓暢弧線,可惜擦框沒進。刑鳴爆發力可以,耐力卻不行,只是這麽小規模的一場比賽,手腳已經有點軟了。

“你還是校隊的?”見刑鳴棄了球朝自己走過來,虞少艾看似不信,“你一點不像喜歡這種熱情運動的人。”

“確實不算太喜歡。”刑鳴點了點頭,以眼神往場外一撇,指了指那倆一臉迷瞪瞪的圍觀女孩,一本正經地說:“但是女孩子會沖你尖叫的。”

虞少艾噗嗤樂了,往刑鳴肩上捶一拳:“你小子也太虛榮了。”

兩個女孩像是被刑鳴投來的目光打氣,終於踩著小碎步子上前,說自己是《東方視界》的粉絲,期期都看,期期喜歡,特別想請刑鳴簽一句能激勵自己奮進的話。

說話的女孩看似十分激動,面紅耳赤語無倫次,刑鳴卻冷眉冷眼一聲不吭,他從其中一個手中接過紙筆,寫了一句話,接著龍飛鳳舞留下自己的大名。

女孩們還是笑著的,但情緒明顯蔫了,虞少艾好奇湊頭過去看了一眼,卻見這小子完全無視兩顆拳拳愛慕的少女心,簽下的那句話離奇的質樸而生硬——

少追星,多讀書。

一向是虞少艾話多,刑鳴話少,兩人都是高個子大長腿,沒話了以後就並排靜靜坐著,看天色向晚,天上雲舒雲卷。

刑鳴突然開口,問虞少艾要掛在脖子上的戒指看一眼。

虞少艾摘下鏈子遞給刑鳴,刑鳴微瞇著眼睛,迎著漸漸微弱的光線仔細端詳片刻,又掏出自己買的那對戒指,擱在一塊兒比較。

基本每回打球都是虞少艾主動約刑鳴,刑鳴雖然工作繁忙,倒也從不拒絕。虞少艾閑來無事便看《東方視界》,時常為這人的驚人妙語拍手叫絕,自忖也算是他半個粉絲。美國已經全境承認同性婚姻合法,虞少艾潛移默化,也認為同性戀應該平權。他對母親洪霓的印象其實不太深刻,盡管兒時僅有的與母親相關的記憶都很溫暖,他對刑鳴堂而皇之地住進家裏沒什麽大意見,只是好奇。

他有句話一直很想問他,這麽驕傲跋扈的一個人,怎麽忍得了自己那個爸爸?一個年長了近他二十歲的老男人,步步為營,處處算計,一身資本家的腐朽氣息,與他那點天真的理想主義根本格格不入。

虞少艾見刑鳴盯著手上的戒指發楞,便問他:“你就那麽喜歡我爸?”

刑鳴反問他:“你就那麽不喜歡你爸?”

虞少艾垂頭道:“也談不上喜不喜歡吧,他對我來說,跟陌生人沒多大區別。”

虞少艾印象最深的兒時記憶是在部隊大院裏跟一子弟打架。那時他不過十二三歲,剛從美國放假回來,已經養成了眼高於頂的毛病,見人不吐中文,惹得一群同樣有身家背景的同齡人都看他不爽。

打了,但打輸了,虞少艾咽不下這口挨揍的氣,審時度勢之後就問舅舅拿了點錢,找了幾個院外的流氓,把那子弟堵在大院外頭一頓胖揍,臉打花了,牙都打掉半顆。

這件事情虞仲夜後來知道了。

不聽洪家人的勸阻,虞仲夜的大手捏著兒子的下巴,強硬地擡起,不容他躲,不容他逃,不容他有絲毫反抗,卻也不容他流露半分怯懦。

他說,沒出息,自己打贏才是本事。

虞仲夜拿皮帶抽兒子,虞少艾不甘示弱,犟著脖子頂撞老子,扯著嗓子罵,you are not my father!

那只捏著皮帶的手停滯了大約三四秒,結果更狠的一下落了下來,直接抽得他屁股開花。

當天晚上虞仲夜親自給兒子上藥,聽兒子哼哼唧唧罵罵咧咧,也不再動氣。

該罰的要罰,該誇的也要誇,他的話音裏竟有讚許之意,低笑著說,小東西腦子還挺活的。

虞少艾雖對父親記憶淡薄,卻對這段過往印象深刻。在此之前的很長一段時間,虞仲夜三字對他而言,只是大洋彼岸一個非常英俊的男人,從來與父親二字無關。

“不談了,談這些沒意思。”虞少艾的情緒忽伏忽起,他轉臉直勾勾地盯著刑鳴,突然笑了笑。這麽英俊的男孩子,又這般斜著嘴角刻意放電,就很難令人拒絕。他說,“我們聯手氣一氣那只老狐貍吧。”

“什麽意思?”刑鳴皺著眉頭,一臉狐疑地看著虞少艾,卻見對方已經不請自近,捏著他的下巴,附上了嘴唇。

四片唇不過相距毫厘,不遠處,一個他倆都很熟悉的聲音傳了過來。

“虞少艾。”

只是三個字,聽來低沈好聽,卻又靜得出奇,冷得過頭。恍然回過神來的刑鳴推開險些壓倒自己的虞少艾,循著聲音方向望去。

太陽幾乎已經落到地平線下,虞仲夜逆著夕陽殘光走過來,高大的身軀停留在他們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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