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日常(1)
“之柔,哥哥走了。
以後的路還有很長,很抱歉,要讓你一個人走了,但是哥哥如果有機會還是會來找你的。
你該長大了。
但是哥哥還是很抱歉,沒有遵守以前的承諾,因為哥哥也遇到了非常重要的人,錯過了可能就沒有下一次了,我相信之柔也會找到的。
哥哥好像不會說話了,說的亂七八糟的,也有點囉嗦,和以前一樣。
請你好好的,如果生活有坎坷就通過這個號碼告訴哥哥,如果哥哥還在的話。
如果哥哥不在了,我也委託了別人告知你。
機械之國有媽媽的故人,我相信他已經找到了你,我也帶來了你的朋友。
哥哥現在很快樂,勿念。”
沈之柔咬著棒棒糖,睫毛一眨一眨的,亮晶晶的東西直直往下落,卻一直沒有說話。
易佳穿著紅紅的毛衣,上面掛著白色的絨球,風塵僕僕地替她送來了這封信。
她給了沈之柔一個大大的擁抱,柔軟又溫暖。
“我想你啦,柔柔。”
“嗚哇——”
“好啦好啦,”易佳摸了摸她雜亂的頭髮,溫柔地擦拭過她眼角的水漬,“乖啊。”
沈之柔上氣不接下氣,“我哥哥不要我了啊……”
“沒有不要你呀,只是去追尋自己的幸福啦……還有,你不要把鼻涕蹭到我的新衣服上呀!”
機械之國已經開始下雪了,窗外打上了雪花,女孩哭累了,趴在另外一個女孩肩膀上,靜靜地看著遠方燈火明滅,嘴角也帶上了一絲甜甜的笑。
我也會好好過日子的,哥哥。
言禱關上了門,有些頭疼地看著勞倫。
“喂,只是要你送個咖啡啊。”
勞倫猛搖頭,“我不!那個可是通緝犯啊,你們都瘋了嗎!”
“那是殺死斐迪南亞大人的疑凶啊!”
言禱聳了聳肩,“人家有這個能力啊,再說……也不一定是他幹的嘛。”
勞倫猶疑了一下,“我還是害怕,他還是奧利維亞公主派來的……哇,我聞到了皇家陰謀的消息,他們是不是要對大人動手了?”
“我們可是掙扎在生死線的啊,這些上面的大人物實在是太過分了!”
言禱翻了個白眼,自己倒了兩杯咖啡,“行吧,那我自己去送。”
勞倫慌慌張張地拉住了他,“不可以!你會死的啊!”
“……”言禱歎了口氣,伸出一根手指,“這是幾?”
勞倫啪得把手指打開,氣鼓鼓道,“我認真的!”
言禱伸著這根手指戳了戳勞倫的臉蛋,“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怎麼和河豚一樣。”
“我真的是認真的,”勞倫歎了口氣,“對了什麼是河豚。”
言禱想了想,“反正蠻好吃的。”
勞倫接道,“那你的意思是說我也很好吃咯?”
言禱倒咖啡的動作一頓,手指劃過嘴角,“嗯……這個嘛,我還沒嘗過。”
勞倫沒聽清楚,“什麼?”
言禱歎了口氣,拍了拍他的頭,“沒什麼。”
想了想,出門前又歎了口氣,“傻瓜。”
勞倫:“?”
這個人怎麼成天歎氣的啊,好讓人覺得不爽哦。
言禱這個下屬做得相當有靈性,進門之前會敲門,而且不會催促。
但是他還是忍不住把耳朵貼在了門上,想要聽到點什麼,不過可惜的是什麼也沒有聽到。
言朔出來開門的時候比他想像中快多了,他竟然覺得有點可惜。
“您和沈先生的咖啡。”
言朔點了點頭,“嗯,謝謝。”
“沒事,”言禱想了想,“我們接下來的路線是先去黃澤要塞嗎?”
言朔接過咖啡抿了一口,神色難得沒有疲憊,“嗯,繞道黃澤,如果要打的話,他們目前已經在境內了,在這個位置更好,不如先下手為強,出其不意。”
“這樣的話,”言禱皺了皺眉,“到時候輿論會不會不太好,如果我們先發兵的話。”
“沒事,”沈之繁從門後走了出來,手中正拿新航地圖,“我在黃澤待過一段時間,我很熟悉那裏……嗯,沒錯,我可以做點小動作。”
言禱有些意外,“沈先生比我想像中的,更加萬能。”
“沒有,不是什麼厲害的事。”
黑髮的青年竟然有些靦腆,好像也不再是從來那副冷冰冰的樣子了。
被什麼溫暖地焐熱了。
“很厲害了,”言禱道,“當年我也看過機甲職業聯賽,您是其中最頂尖的選手了,要知道其實我們機甲部有些退役了的也會參與其中呢。”
沈之繁神色有些飄忽,“我其實也不是新人了,曾經在地下機甲場做過。”
言禱愣了愣,意識到自己勾起了對方不好的回憶,“很抱歉。”
沈之繁倒是沒有覺得什麼,他也接過咖啡,“沒什麼的,也是人生的一部分,說實話,也沒覺得多糟糕……只是有點苦,但是帶給我的回報也是非常豐厚的。”
沈之繁抬頭望去言朔。
言朔也略微低頭看著他,“很豐厚嗎?”
沈之繁輕笑,“很豐厚啊。”
他帶來了你,就是最豐厚的。
言禱,“……”emmm……打擾了。
勞倫躲在門外,見到言禱終於出來了,上面仔仔細細檢查了一遍。
“言言,你還好嗎?還是完整的你嗎?”
言禱,“……你這麼喊我怕是要被大人打。”
勞倫想了想,“有什麼關係,誰敢喊大人的大名,怕是能被大人瞪死吧。”
“言朔,幫我拿一下那條外套,我找不到了。”
“哪一條,這條?”
“不是,是白色的那條。”
“你冷了嗎,那我的先借你。”
“也不是……咳咳。”
“來,先披上,我去調一下室溫。”
勞倫,“……”
言禱翻了個白眼,拖著勞倫的胳膊就往外面走。
“我不走,我要保衛大人的安全!”勞倫拼死掙扎,“他已經被那小子清純的外表騙了!”
言禱打了個哈欠,“你再不走,你的安全我就保障不了了。”
勞倫,“為什麼啊?”
後來想起來,這是好像是勞倫眼中和言禱的最後一次嘻嘻哈哈的鬧劇了。
後來的記憶也是從這天開始分界的,從彩色片到了黑白片,只剩下了長久的默劇。
他後來當然也記不清楚將軍和那位青年的樣子了,歲月太長,把過去的人都慢慢擦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