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奧利維亞大婚(1)
他沒有醉酒,醒過來的時候卻覺得有一點困倦,眼皮粘乎乎的。
其實言朔的時間表是很嚴格的,什麼時間點醒來,什麼時間點工作,什麼時間點休息。
他嚴苛的自製力才能造就如今的他。
他的眉毛皺了皺,睡眼惺忪地看了一眼左邊床頭櫃上的漂浮鐘,晦暗著顯示已經是早晨八點了。
比他平時醒得晚,昨晚畢竟縱情過了頭,情愛如同醉酒,讓人沉湎其中。連窗簾都沒有設置自動開啟,光感造成了一種時間上的錯誤感。
他深深地呼了一口氣,有些緊張,但是還是調整情緒,打算伸出手摸了摸身邊人的頭髮,讓自己躁動的心臟平靜一點。
可是伸手卻是一片空。
他心裏兀然一空,猛地坐了起來看著旁邊。
旁邊的被窩早早地涼了,空得莫名有些觸目驚心。
他忽然才意識到這間依然恍然在夜晚的房間實在是太安靜了,和往常一樣安靜,根本就不存在另外一個人的氣息。
窗簾緩緩地自動打開了,陽光溫暖又無情地照耀進來,空蕩蕩的房間沒有任何另一個人的身影,讓他下意識腦袋一蒙,不過他還是很快就沉靜了下來。
裏裏外外地找了一遍,確定了這座房子依然是平日裏那麼冷清而沒有人氣。
他走到浴室裏潑了自己一臉冷水,好讓自己再清醒一些。
沈之繁走了?
他恍然地注視著鏡子裏的自己,下巴微微冒出了一點的青色的胡茬,雖然看上去並不憔悴,但是也不似他平時那麼嚴苛精緻。
他的手掌扶在鏡子台前,重重地歎了口氣。
沈之繁,睡了他,就跑了?
這個,這個小白眼狼。
再過分的話他也說不出口了,也不是不會,只是不捨得。
他有些失神地望瞭望自己的指尖,上面似乎依稀存留著青年飽滿光滑的溫熱肌膚。
昨晚他們本來是在約會,進而變成吵架,如果那算是約會和吵架的話。
吵著吵著就上了床。
兩個人默契極了,纏綿中幾乎什麼話都說不出來,吻遍彼此的身體。
他有點惱怒,又有點後悔,覺得昨天自己並不溫柔,不知道有沒有弄疼他。
這也不能怪他,昨天晚上他正在氣頭上,沈之繁……沈之繁又這麼來招他,他怎麼受得了?
可是一夜溫存之後他心到底是軟了,可惜醒過來心還沒焐熱呢,被子早就涼了。
他徘徊了一下,有些煩地看了一眼工作臺,想要靜下心來做點工作,可是還是心煩氣躁。
他很不喜歡這樣的自己,可是他又有點忍不住。
等到言朔再一次在檔上無意識地寫下沈之繁的名字的時候,他久久地凝望著自己那個黑色的筆跡,認命地給對方打了通訊。
沒什麼辦法,他這樣想著,到底是更在乎的一方要倒楣一點。
已經做到了這個地步,不管如何,他都是要負責的。
然而平時很快就會接起的對方久久地沉默了,最後只剩下一聲又一聲的忙音響起。
他的嘴唇囁嚅了一下,有些蒼白地捂著眼睛,半躺在椅子上。
和從前一樣,就和從前與沈之繁的相處一樣。
他打去一個電話,要不是不接,要不就是說不方便接。
沒有什麼多餘的聯繫,沈之繁像是躲著他一樣。
言朔憑空又來了一種惱怒,他憑什麼躲著他呢,昨天晚上甚至不是他主動的,還是沈之繁真的已經到了對這種事情都毫不在意的態度了?
想起這個他臉微微一紅,心裏就更煩躁了,匆匆地收拾了一下自己,直接敲響了對面房子的門。
他迫不及待地想要見一見他,弄清楚所有的始末,最至少……最至少也要問清楚彼此間的心意。
他是不是在沈之繁心中就真的什麼都不是了,那憑什麼他還這麼來招他了。
他氣得渾身都發抖,然而門鈴被他按爛了也沒有人開門。
待了一會兒,言朔被風一吹,理智慢慢地開始歸巢,覺得是真的不對勁了。
沈之繁要不就是全身心在躲著他,要不就是他真的不在家。
他捏了捏眉心,大步地走回自己的房子裏,關門的一瞬間目光還是忍不住往那裏在那瞟了一眼。
可惜還是空落落的,什麼都沒有。
算了,言朔只能這麼對自己說道,他們兩個人需要一點時間來冷靜一下。
不管沈之繁會不會接受他,他都得跟他耗上了。
這樣一想之後言朔反而想開了,加上事情實在繁忙,光是對付斐迪南亞就要耗費他大半的精力,更何況還有新機甲的研發,機甲部的訓練,機械之國的交涉,聯邦間諜的內部聯絡等等等等。
偶爾醒過來的時候望著床邊或許有些失落,莫名地想起為什麼這麼多年來,他還是這麼孤單一個人。
可是他到底還是習慣了。
他心裏的躁動被縮減成了一粒種子,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爆破,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生長,只是靜靜地栽在土裏,和他的寂寞做伴。
不過很快,這粒種子終於迎來了爆發的一瞬間。
那天他打開窗戶,忽然發現隔壁非常地熱鬧,一時間他心口一動,還以為是沈之繁終於肯出現了。
然而等到他下樓的時候才是一怔。
隔壁不動聲色地換了一戶人家,新搬來的人家長得很像個暴發戶,打扮得也很像個暴發戶,竟然意外地和這便的屋子有些契合。
發福的男人和豐滿的婦人旁邊還站著一個傻乎乎的流著鼻涕的小女孩,讓言朔一時間看傻了。
他終於意識到一個更大的問題。
沈之繁消失了。
一個紅得發光發熱的機甲明星熱度消退原來也不過是這麼幾個月的事情,隨著kk的退隱入伍,機甲聯賽的熱度依然沒有退,新秀層出不窮。
年輕的新人王大言不慚地在採訪中大談對於曾經前輩kk的遺憾,同時又滿面驕矜和自傲,覺得如果和kk對上自己也有六分的把握。
沈之繁和v戰隊解約了,v戰隊失去了大樹一時間難免有點朝不保夕的感覺,房子自然能賣就賣了。機甲部最後的手續也沒辦下來,畢竟沈之繁不在,機甲部不收閒人。
他幾乎沒有朋友,是真的沒有。
言朔原本以為這只是他們兩個人冷靜的時間,一驚之下去查沈之繁的行蹤真的徹底查不到了。
不止是沈之繁,他連沈之柔都查了。
沈之柔的下落他倒是查得出來,他有帝國a級以上的許可權,然而查出來也沒用。
沈之柔在遙遠的另一個星系,具體下落也根本無從查起。
而那天她的星船也根本沒有沈之繁的身影。
他終於有些頹然地意識到,沈之繁是真的不見了。
……
勞倫是第一次進七星星艦,一進去哈喇子都止不住,恨不得抱著給了他邀請函的言禱親親又抱抱。
大型七星星艦“蒂亞”是帝國最早的一批七星星艦,龐大流暢的艦形,優雅精緻的構造,華美流光的設計,當然除此之外,她還有著非常強大的攻擊力。
勞倫不算是低出身,但是蒂亞還不是他能隨隨便便上的。
奧利維亞公主殿下和言家的婚禮,自然是大辦特辦的,為期一個月的蜜月星艦旅行將穿梭十六個星系,這才是第一天。
言禱有幸多拿了一份邀請函便送給了勞倫,但是看到勞倫的出息之後他還是全程嫌棄臉,雖然最後還是認命地給勞倫當老媽子。
熱孜孜的烤肉上他澆上了兩滴鮮檸檬汁,嫺熟的技術讓勞倫星星眼。
“好厲害!”
勞倫咬了一口,感覺舌頭都要鮮掉了。
旁邊有位漂亮的小姐冷冷淡淡地掃了他一眼,似乎覺得面前這個傻乎乎的小夥子非常不上臺。
言禱不喜歡這些小姐的眼神,然而勞倫又意識不到,直接把傻乎乎的勞倫放置在房間裏。
“我們只有三天假期,”言禱冷淡地看了他一眼,“三天過後我們就要滾蛋啦。”
勞倫在軟趴趴的床墊上滾啊滾,滾啊滾。
滾得言禱心裏軟軟的,忍不住戳了戳他的頭。
屋外有服務生敲了敲門,進來送水。
言禱只是隨意瞥了一眼那個侍者的背影,竟然也被驚豔到了。
雖然只是背影,但是那個身材比例和卓然的氣質,嘖,忍不住想著不愧是蒂亞上的侍者都品質這麼高。
勞倫忍不住抱怨。
“你有沒有覺得將軍最近心情很差啊,奧利維亞殿下大婚我們才三天的假期,沒有人性!”
“奧利維亞殿下大婚跟你有什麼關係,”言禱笑了笑,神色又淡了下來,“大人很忙的,聯邦那邊本來就在施威,近來斐迪南亞殿下和大人又很不對盤,加上這次的婚事,能不累嗎?”
因為外人在,所以他說得還挺含糊的。
“啪——”
侍者連忙道歉:“非常抱歉!”
水杯沒有碎,但是水嘩啦地流了一地,言禱皺了皺眉有些不滿,然而勞倫嘰嘰喳喳地說想要去參觀星艦三層的娛樂場,死活著就纏著他走了。
侍者淡淡地關上房門,靜靜地在昏暗的過道裏站了一會兒,身後的陰影處卻忽然神不知鬼不覺地走出來一個人。
“你怎麼在這兒,不是說不來嗎?”
斐迪南亞的氣息讓他的脖頸微微一癢,他有些僵硬地躲開了。
斐迪南亞好整以暇地看著他:“聯邦那邊的事情解決得很俐落啊,看來之前的失憶是你唯一一次失手了。”
沈之繁不動聲色地點了點頭:“這座星艦上有聯邦的間諜,我正在找,請您小心。”
斐迪南亞目光像看個獵物,他沒有得到過沈之繁,興趣也不是很大,但是沈之繁的臉像個藝術品,很難讓人轉移目光。
即使他現在在臉上做了點手腳,但是即使如此依然像塊淡淡的薄玉,平凡的眉目裏依然有種更為獨特的魅力。
沈之繁的氣息總是迷人又危險,他忍不住靠近了一點。
“哦,你是為了這件事上的星艦,還是為了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