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喻茉思前想後， 還是覺得不太妥，於是期期艾艾地對老媽說：「現在就讓他來拜年， 會不會太快了點兒？我們才剛在一起沒多久……」

　「你說得有道理。」喻媽又改變了主意。「我們不能太心急。不然別人還以為我們家姑娘嫁不出去呢。」

　「……」

　媽您不覺得自己變得太快了嗎？

　況且您之前那態度， 不就是一副擔心我很可能嫁不出去的架勢？

　喻茉被善變的老媽弄暈了。

　喻媽還在給自己的最新觀點打補丁：「你已經這麼大了， 談戀愛也是人之常情。我和你爸爸都不會反對。不過你要懂得保護自己。你們還年輕。一切都不必操之過急。」

　喻茉乖巧點頭：「知道啦。」心裡想的卻是：

　操之過急的明明是老媽您吧？

　我可一點都不著急。

　到晚上時，喻茉盤腿坐在床上玩遊戲，順便開了語音和大神閒聊。

　「我向我媽坦白了我們的事。」

　「為了逃避相親？」

　「……嗯。」

　如果不是老媽給她物色對象的心太急切，她也不會主動交代。

　「她說要安排我和你相親，我就順勢坦白了。」喻茉又說。

　「嗯。」大神淡淡地應了一聲，在遊戲裡殺了兩個人之後，才語氣悠悠地問：「丈母娘對我可還滿意？」

　丈母娘……

　這就喊上了？

　大神的進度條拉得也挺快嘛。

　喻茉操作著自己的莊周騎著大魚在野區浪啊浪，無比愜意。她一邊打野一邊回大神：「她沒說滿意不滿意。不過她讓我保護好自己。我猜她可能對你不放心。」

　說完， 喻茉突然奇想，嘀咕道：「難道她怕你家暴我？」

　沈懷南被自家女朋友的想像力雷到了。他默了一會兒， 高深莫測地說：「你媽擔心的不是這個。」

　「你知道她擔心的是什麼？」

　「嗯。」

　話題到此結束。

　喻茉：？？？

　嗯？就這樣？

　喻茉等了好半天都沒等到大神繼續為她解惑，忍不住問：「你不打算告訴我， 她到底擔心的是什麼嗎？」

　「不打算。」

　「……」要不要這麼直接。

　難不成老媽的話裡有玄機？

　喻茉的好奇心被大神勾起來了。打完遊戲互道晚安之後， 她在宿舍微信群裡向自己的智囊團請教。

　天上掉下個喻大仙：請教你們一個問題，我媽得知我跟大神在談戀愛之後，她讓我保護好自己。

　天上掉下個喻大仙：請問這是為什麼啊？

　天上掉下個喻大仙：難道我媽發現了大神不為人知的一面，因此特意給我敲警鐘？

　群裡沒有人答覆她。

　喻茉看了一下時間， 二十三點五十……可能大家都已經睡了吧。

　……

　第二天， 喻茉一開手機， 就收到了N條微信消息， 全部來自宿舍微信群。

　反對一切迷信勢力秦甜甜：@天上掉下個喻大仙我要被你雷死了。真的。

　反對一切迷信勢力秦甜甜：我建議你去問你家大神，讓他向你坦白他不為人知的一面。

　反對一切迷信勢力秦甜甜：可能會有驚喜噢！

　林路遙：我知道阿姨是什麼意思[害羞]

　趙文敏：啥意思？我怎麼看不懂？誰能給我解釋一下嗎？

　林路遙：就是那個……意思[害羞]

　趙文敏：……

　趙文敏：說人話。

　林路遙：我說不出口[害羞]

　喻茉奇怪地挑了挑眉，加入群聊。

　天上掉下個喻大仙：@林路遙你為什麼每一句話後面都加一個害羞的表情？

　林路遙：因為害羞。

　天上掉下個喻大仙：……

　喻茉默默地把林路遙的好友備註改成了害羞妹妹。又仔仔細細地讀了一遍群消息。還是沒看懂林路遙在害羞什麼。

　於是她只好打開百度，搜索關鍵字『我媽讓我保護好自己』。

　然後——

　用一秒鐘明白了林路遙害羞的原因。

　下一秒鐘——

　臉紅心跳。耳根發熱。

　羞恥心在燃燒。

　『安全X行為』、『懷孕』……之類的詞在腦中回閃。

　這……這都什麼跟什麼嘛！

　她和大神……她、她還從來沒有想過……那些事……

　老媽想得未免也太多了。

　萬一讓大神知道……

　等等！

　大神昨天顯然——

　已、經、知、道、了！

　「……」

　他怎麼那麼邪惡啊！

　喻茉丟掉手機，拉高被子摀住臉，感覺此生都沒臉見人了。

　‧

　自從弄明白老媽那一番囑咐的用意之後，喻茉一連幾天都沒敢聯繫大神。

　轉眼到了除夕夜。她如往年一樣和爸媽一起窩在沙發上看春晚。到晚上十一點半左右的時候，大神忽然發來微信。

　沈懷南：現在能下樓嗎？

　沈懷南：我在你家樓下。

　什麼？！

　喻茉頓時從沙發上跳起來，思索著該找什麼藉口下樓。

　喻媽奇怪地瞟她一眼，冷不丁問：「你是馮鞏的粉絲啊？」

　「不是啊？」喻茉眨眨眼。啥意思？

　「剛才主持人說下個一節目是馮鞏的小品時，我看你激動得跳起來了。還以為你跟我一樣，是他的粉絲。」

　「……」這個真沒辦法一樣……

　喻茉握著手機尬笑了兩聲，然後心虛地說：「媽，那個，外面好像很熱鬧，我去樓下看看。」

　喻媽：「去吧。」

　太好了！

　喻茉如蒙大赦，踩著小黃鴨大棉拖，啪嗒啪嗒地回臥室取來大衣套上，然後飛奔下樓。

　臨出門時，聽到老媽特自然地說了一句：「幫我跟小沈問個好。」

　「……」

　老媽居然知道她要去見大神。

　……

　喻茉囧囧有神地跑下樓，一出小區門禁就看到大神站在門口的路燈下。

　他穿著灰色長大衣，圍一條藏青色圍巾，雙手抄在大衣口袋裡，眉毛上染了一層極薄的霜，似乎等了很久。

　喻茉歡快地小跑過去，立在他身前，仰頭問：「你怎麼來啦？」

　沈懷南看著她凍得白裡透紅的臉，彎起唇笑了笑，一邊取下自己的圍巾給她繫上，一邊說：「來和你一起過節。」

　「什麼節？」

　春節嗎？

　喻茉的心跳得有點快，她眉眼微垂，任由他的手帶著圍巾在脖頸環繞。圍巾上還殘留著他的體溫，讓她的身心都暖暖的。

　「再過半個小時就是情人節了。」他低聲說。

　咦？

　大神的意思是，要和她一起過情人節？

　喻茉驚喜極了。

　今年的情人節剛好是農曆大年初一。按照榕城的習俗，大年初一要祭祖。

　她為此還跟舍友們吐槽過，難得頭一回在情人節時有情人，居然這麼不湊巧，沒辦法和大神一起過節。

　想不到他竟然提前來了。

　喻茉的心裡有點感動。同時有點囧。

　因為她——

　以為今年不會跟大神一起過情人節，所以——

　又沒有提前給他準備禮物。

　哎哎哎，為什麼她總是這麼後知後覺？

　喻茉還在自我反省，大神已經拿出了情人節禮物——一條茉莉花吊墜項鏈。

　他抓著項鏈的末端，讓花型吊墜懸在空中。小小的茉莉花在夜空下閃閃發亮，像一顆星星。

　「好漂亮。」喻茉驚嘆道。

　看出她眼裡的歡喜，沈懷南朝滿足地勾了一下唇，說：「我幫你戴上。」

　「好。」

　喻茉配合地轉過身背對著他，指腹在吊墜上摩挲，心思轉得飛快。

　大神對她這麼好，她卻什麼也沒有給他準備。

　眼下也沒時間去買禮物。

　看來為今之計——

　只能——

　以身相許了……

　喻茉在心裡暗暗給自己鼓起。

　「好了。」大神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她輕輕地『嗯』了一聲，然後慢慢轉身，抬眼望向他。霧濛濛的眸子裡，閃爍著某個大膽的想法。

　「怎麼了？」

　沈懷南低聲問。

　下一秒——

　他感覺唇間一熱。

　自家那個慫破天際的小女朋友，主動獻上了吻。

　倒是破天荒頭一回。

　如此千金一刻，怎能淺嘗輒止？

　沈懷南嘴角微揚，一手按住她偷襲完畢想要後退的身子，另一隻手扶在她的後頸，低下頭，在她唇邊低喃：「還不夠……」

　他以前怕她害羞，不敢吻得太深。

　今日，可能是因為月色太美，又可能是因為，出門前喝了點兒酒。

　被她一點，便燃了。

　若非今日，他也不會知道原來她的舌這樣軟。含住了就不想鬆開。連帶她整個人，恨不能揉進自己的身體裡……

　過了許久，沈懷南以額輕輕抵著她的額，在她的臉上喘著時輕時重的氣。

　聽到她氣息微喘，低聲說：

　「剛剛那個……算你的禮物。」

　他聞言輕笑，指腹在她的發間輕輕摩挲著，聲音裡還帶著意猶未盡：

　「我很喜歡。」

　「這樣的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