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 中秋節
「這外地來賣菜的農民, 來回趕路要花時間, 沒有功夫去文物商店這種地方,便都趁早上來賣菜的時候, 把自家值錢的古董套好掛在車把手上, 騎著帶來這裡,趁賣菜的時候拿出來給人看看, 若是有有人要,就趁機把東西賣了,賺了一兩塊錢補貼家用。」
楚瑜聞言,愣了一下,這才意識到人家車上裝的可不是便宜玩意兒,而是各家值錢的東西。
老人家瞅著黃金葉笑道:「沒時間拿去別處賣, 菜場人又多,來往有看上的也就順手買了!」
楚瑜笑道:「原來是這麼回事。」
「是啊!也有你這大老闆不懂的事情?」
「您是生活家!我不能跟您比!」
楚瑜笑著說完,買了老人家的青菜和一把小蔥, 便去了別處看看。
雖說改革開放要求沒以前那麼嚴了, 但現下農村人都還有顧慮,不敢大批量地養殖雞鴨鵝,因此,菜場上的家禽很少,豬肉牛肉沒有, 大部分都是些小菜,楚瑜轉了一圈,買好蔬菜, 正好去買肉,被人擠得一個踉蹌,差點絆倒了腳邊的一個酸菜罐子。
「不好意思……」楚瑜道歉。
那人也是來賣菜的農民,聞言笑呵呵說:「沒事!也沒壞!」
楚瑜又看了眼那罐子,青花的罐子比較結實,並沒有被碰碎了邊角,楚瑜暗自慶幸,正要說話,忽然覺得不對,她蹲下身趴在這裝酸菜的青花罐子前琢磨了許久,才蹙眉,不敢相信地問:
「老鄉,您這罐子就留著裝酸菜的?」
「是啊!」老鄉理所當然地說:「我家祖上就拿這罐子裝酸菜,我不裝酸菜裝什麼?別說,這罐子很好用,真適合裝這些帶水的東西,我每天來賣菜,都把罐子綁在我這自行車後面,來回多少次都沒摔碎過,真結實啊!怎麼說,姑娘,您買點酸菜?」
這不是問題的關鍵,問題的關鍵是……如果楚瑜沒看錯的話,這罐子至少也是明清的瓷器!
雖說不懂,可看多了也能摸出點皮毛,楚瑜有種直覺,這罐子絕對是好東西!
楚瑜不覺激動,這菜市場竟然真藏了寶貝!她看向那老鄉,問:
「老鄉,你這罐子賣嗎?」
「罐子?你說這酸菜罐?」老鄉愣了一下,萬沒想到楚瑜想買的不是酸菜而是這罐子,他疑惑道:「你買這玩意幹啥?雖然我知道這罐子至少上百年,可又不能吃不能喝的,你還不如買點酸菜回家了,再說我跟這罐子有感情了。」
楚瑜放不下這麼好的東西,她繼續說道:
「老鄉,我真很喜歡這罐子,您看,今天我絆了一跤,看上您這罐子,您說這不是有緣是什麼?我平時喜歡買點瓶瓶罐罐的,很喜歡您這罐子的花色,您就賣給我吧!」
老鄉一愣,他純粹是出來賣酸菜的,家裡種的瓜果也出來,幾分錢一斤給處理掉,沒曾想這罐子還能賣。
他樸實地說:「那你能出多少錢?」
楚瑜沉思片刻,道:「這樣行嗎?您看我身上也沒幾個錢……」
這倒是實話,出來買菜沒以為會花什麼錢,渾身上下只帶了四十塊錢,她不好意思欺騙人家不懂行的老鄉,很想多給點。
老鄉見她要把錢都給他,忙推脫:「哪值這麼多錢!這東西不值錢的!你個小姑娘……」
「老鄉你就拿著吧!」楚瑜說著,把四十塊錢都放在他手裡。「你喜歡這罐子,我買來還覺得不好意思,您就收著吧!」
老鄉很不好意思,笑了幾下,說:「那我就收著了?」覺得自己收貴了,又說:「那這罐子裡的酸菜也送給你吧!」
「啊?」楚瑜今天沒想吃酸菜啊。
「對!給你了!快抱走吧!」老鄉回頭攆她。
於是,楚瑜抱著一個盛酸菜的青花罐子往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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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家,楚青見她沒買菜,疑惑道:
「你幹啥去了這麼久?菜呢?沒買?咦,怎麼抱回一罐酸菜?」
楚瑜沒做聲,進了屋就找個缸出來,把裡面的酸菜全部倒出去,顧不得保護什麼的,先用自來水把罐子裡沖乾淨,油污之類的捏點鹼面進去洗一下,知道確定這罐子洗乾淨才把罐子小心翼翼放在散光的地方晾乾,又把電風扇搬出來對著罐子吹。
楚青愣了一下,這才意識到這罐子不是尋常東西,可真要是值錢的,誰拿來裝酸菜?
左逸飛和少安也進來了,倆人知道楚瑜的愛好,都圍過來,他倆不懂,看了半天沒看出什麼朝代,但是現下流行的瓷器以明清居多,便都猜測是清朝的。
楚瑜心裡急,迫不及待想知道這罐子到底是哪個朝代的,也顧不上做飯了,讓左逸飛開車送她去大院,搞得左逸飛蹭飯沒蹭到,還得當免費司機。
楚瑜抱著青花大罐推開陸家的門,進門時一家人都在吃飯,見了她,都愣了下。
田信芳放下筷子,疑惑道:「楚瑜,你怎麼來了?也沒提前說一聲,我這沒做什麼菜。」
「媽!我不是來吃飯的!」楚瑜迫不及待地抱著罐子跑進去,大家見這架勢知道她是來找老爺子的,那老爺子也是愛古董的人,見了這大罐,忙不迭站起來,激動地拿了眼鏡和放大鏡,開始一點點查看,約莫十分鐘後,老爺子摘下眼鏡,嘆道:「你這丫頭!你先告訴我,你花多少錢收的?」
楚瑜實話實說:「四十!老爺子,是虧了還是賺了?」
老爺子真想揍她,話說他這個專家想買古董,每次都碰不上什麼好東西,怎麼楚瑜一出手就是大件呢?
他哼道:「永樂年間的青花大罐!你說虧了還是賺了?」
楚瑜聞言,一喜:「我就說像明朝的!還真讓我撿了漏!」
聽了這話,家人都為她高興,田信芳笑道:
「你這丫頭,還真是個財神婆,做什麼都賺錢!買個古董比老爺子還有眼光。」
「哪有!」楚瑜謙虛道:「老爺子買古董都是去店裡賣,我都是滿街瞎轉悠,有時候瞎貓碰到死耗子,碰到一個是一個!」
大家都笑了,陸奶奶溫和地說:「我看楚瑜的面相好!是個有福氣的!那天我小姐妹,就是會算命那個,給阿戰和楚瑜算了一卦,說楚瑜就是招財命,進了我們陸家,能為陸家帶來好運!」
「是嗎?」自己猜測是一回事,聽別人說是另一回事,田信芳聞言,更高興了,當下要去炒幾個新菜給楚瑜吃。
楚瑜攔道:「媽,我下午還有課,得趕回學校!」
「那你不吃飯了?」
「不吃了!」
田信芳聞言,便說:「那我裝點給你帶去學校吃!」
「好!」楚瑜笑了,抱著這青花大罐,心裡高興得不要不要的。
老爺子說要研究,讓她把罐子留下一段時間,楚瑜原本就不想帶走,便直接把罐子給他。
去香港後,楚瑜手裡的貨出了兩百件,留下的東西越來越精了,在香港賣古董和炒大廈賺了些錢,楚瑜打算用這錢繼續收古董,只是要收精品,至於國內的,還是廣撒網比較好,畢竟現在看來很不值錢的東西,在後世也能賣個幾十萬,誰還能跟錢過不去?
收了罐子,楚瑜心情不錯,給香港那邊的黃友成去了消息,讓他打聽圓明園失竊的文物和西方的油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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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初,黃友成那邊傳來消息,說是要把那批紅酒給運到國內,楚瑜最初想到紅酒,是覺得紅酒在後世能升值,但現下想想,就是賣到幾十萬一瓶又怎樣?還不如古董翻的倍數多,既然如此,這些紅酒還賣什麼?就不要浪費,留她自己喝吧!這樣想著,楚瑜讓左逸飛幫忙接收了這一船的紅酒,想辦法運到北京來。
此時還沒有國慶放假這麼一說,學校照常上課,但是中秋在10月5日,恰好是週五,楚瑜早早收拾東西去了陸家。
全家人都在,齊銘父母不在北京,便也和陸家一起過節。
正準備吃飯呢,敲門聲響起,楚瑜打開門,只見她家小黑站在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