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看著她死

　　一路奔至半山腰的水塘邊，池水清清，兩岸綠草如茵，一陣微風吹來，垂柳隨風搖擺，水面綠波微盪，好一派寧靜優美的春之美景。誰能想到，眼前的清盪池水，很有可能正在吞噬著一個幼小的生命。

　　「就是這裏，小叔，我就是把晨曦放到這個地方的。」一到水塘邊，東方毅便指著之前晨曦與東方蘭一行人所在的地方道。

　　沿著這個方向向下看去，確實有一道青草被壓倒的痕迹，一直通到水邊，但令東方明更加絕望的是，那條草痕中，有一塊微微凸起的石頭，石頭上還沾著血。

　　東方明迅速脫了鞋子，下水尋找。

　　岸上，東方毅坐在那帶血的石頭邊，大顆大顆的眼淚吧嗒吧嗒的掉……

　　不一會兒，東方老爺子帶著東方家其他人，還有南湖鎮上的一些身強力壯的年輕人也趕來了，東方蘭也被老爺子硬拉來給大家帶路。到了地方，東方老爺子連忙招呼眾人下水尋找，一路上，眾人也都聽了老爺子說了個大概，人命關天，會水的人不再猶豫，紛紛跳入水中。東方明還在水中起起伏伏，不時上來換口氣，然後再度沉下去。

　　這水是活水，山上的水流下來在這裏形成了一個大大的水塘，水滿至一定程度通過下方的缺口流下去，這是個自然形成的水塘，已經有很多年了，水塘底部有很多水草淤泥，再加上整體流動的水勢，這一個小小的孩子掉進去，還真不是那麼容易就能找到的。

　　東方勤的妻子白萍看到自己的兒子坐在草地上哭，連忙走到兒子身邊，東方毅看到自己的母親，一下子撲到母親懷裡：「媽媽，妹妹就是從這裏滾下去的……有血……血……嗚嗚嗚……我要妹妹……嗚嗚……哇……」

　　白萍將東方毅緊緊的抱在懷裡，看到那帶血的石頭，心也漸漸地涼了下去，周圍的人越來越多，都是聽到動靜趕過來的，大家將水塘圍了一圈，看到這情況，都默不作聲。蘇琳也蹲在白萍旁邊紅著眼眶，在東方家，她們只有彼此才算得上是對方真正的妯娌。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水中的人起起伏伏，不時有人露出水面換口氣，但始終沒有晨曦的消息。東方明漸漸體力不支，被眾人強行帶上了岸，他坐在蘇琳旁邊，陰沉著臉，一聲不吭。∫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下∫載∫與∫在∫線∫閱∫讀∫

　　東方勤聽到這邊的動靜也趕了過來，看到老婆孩子抱頭痛哭，他的心一顫：「怎麼了這是？誰……誰掉水裡了？」這種情況，不用問也知道是有人落水了。

　　白萍滿面淚水，哭著道：「晨曦……是晨曦啊！快……快救她啊！」

　　東方勤的臉瞬間慘白如紙，仍了鞋子立刻跳入水中。

　　在場的人，最心痛絕望的除了東方明，大概就是東方勤夫婦了，白萍抱著東方毅，心如刀割。曾經，她也有一個女兒，若是還活著，也該像晨曦這般大了，她的寶貝只比晨曦大一歲，可是因為周雲，他們滿心歡喜萬分期待的女兒，就那麼沒了，現在，那個老女人的女兒又來害晨曦，他們和東方明兩家可以說是被那些人害慘了。家產被他們花了，賺了錢沒他們的份，婆婆陶鶯早早死了，她的女兒也被害死了，硬塞個不三不四的女人給東方明，最後還跑了，現在，又害死了晨曦，他們兩家唯一的女兒啊！

　　白萍一時間悲憤交加，看著岸上那躲在周雲懷裡哭的無限委屈的東方蘭，還有一臉不以為然的周雲，白萍滿腔的悲痛都化為了憤恨，陰沉著臉對東方蘭吼道：「你哭什麼？你有什麼好哭的？一個五歲的孩子，她跟你有什麼深仇大恨，讓你下這麼重的毒手，一巴掌要了她的命？你說？你說啊？」

　　周圍響起了陣陣抽氣聲。

　　斯！

　　還以為是那孩子自己掉下去的呢！沒想到是人打下去的，一個大活人，這得下多重的手，才能一巴掌甩下去？所有人看東方蘭的眼神都變了，看不出來，這小姑娘心這麼毒。

　　周雲看著周圍人的目光就知道女兒的名聲壞了，她怎麼能讓這種事情發生？她當即擋在東方蘭前面對白萍吼道：「你胡說八道什麼？我女兒什麼時候要她的命了？誰知道那丫頭那麼不經打，碰一下就掉水裡了，你們誰看到她死了？你瞎吼什麼？」

　　這話說的太殘忍，一個五歲的孩子，掉到水裡那麼長時間，還受了傷，如今晨曦生還的希望已經很渺茫，但是血脈相連，骨肉親情，即使心裏明白，不到最後一刻，他們也不願意放棄，難道非要晨曦死了，東方蘭才算有錯嗎？

　　東方勝兩口子還在一旁附和。老大東方浩夫妻倆還有他們的小女兒東方晴一家還在臨江市，這次來老宅的只有他們的大兒子東方輝，東方輝算是目前東方家孫子輩最出彩的一個，聰明穩重，老爺子很是重視，他一聽奶奶周雲那話就知道壞了，連忙拉了拉周雲，「奶，你少說兩句。」

　　老爺子東方軍也聽不下去了，對著周雲呵斥道：「住口，你這說的是人話嗎？」

　　即使有這兩人的緩解，也沒能壓下白萍的怒火，她發了瘋一般的嘶吼道：「你閉嘴，死老太婆，都是你，都是你，你害死了我婆婆，害死了我女兒，現在你的女兒又來害晨曦，該死的是你們，該死的是你們！」

　　曾經失去女兒的痛，如今失去如女兒般疼愛的侄女的痛，還有這麼多年所受的委屈，在這一刻通通涌了上來，白萍滿腔怒火，她需要找個人發泄，一邊罵她便一邊朝對方蘭沖了過去。蘇琳連忙抱住發瘋的白萍：「嫂子，嫂子，你冷靜點，冷靜點啊！」

　　白萍這些話算是罵到了周雲的痛腳，她像被人踩了尾巴般的跳了出來，叉著腰大吼道：「你閉嘴，那個賤人該死，她搶我男人，還生了兩個小雜種，她才該死，她死了活該，活該，你們通通都該死，都該死。」

　　陶鶯的存在是周雲心中永遠的刺，她來到南湖鎮時，那個女人正和她的丈夫住在大房子里，吃好的，穿好的，打扮的那麼漂亮，還養了小雜種，而她卻成了乞丐，憑什麼？憑什麼？那些都應該是她的。

　　偏激自私的人永遠也不會想到自己的過錯，她沒想過自己也嫁了他人；沒想過在她失蹤的日子里，是陶家在照顧著她的孩子；沒想過陶鶯是東方軍明媒正娶的妻子；沒想過陶鶯一切的好東西都是陶家給的；更沒想過從她和東方軍走散到她來到南湖鎮的這段時間的凄慘生活，跟陶鶯一點兒關係都沒有。陶鶯沒有虐待她的孩子，在她吵鬧不休的那段日子里，沒有讓東方軍把她趕走，還默認了東方軍給她生活的一應用度，東方家現在的家業，有一大半是靠陶家的財產撐起來的，卻正由她周雲的大兒子繼承著，而陶鶯自己的孩子，卻只能從頭做起……

　　東方老爺子被周雲這些話氣的發抖：「你給我閉嘴！」

　　他話音剛落，就看到眼前人影一閃，東方明一下子竄到周雲面前，提著她的衣領單手就將她提了起來，他臉色陰沉，俊臉扭曲，聲音嗜血寒涼：「你給我聽著，晨曦要是出了事，我一定讓你親眼看著，你的女兒是怎麼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