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奇怪了啊， 難道故事的發展不應該是我自召喚出強力的berserker後，便逐漸幸運， 從此拳打髒硯、腳踩時臣， 最後救出小櫻、贏下聖盃， 走上人生巔峰的嗎……

　雁夜很崩潰。

　而接受了賄賂，理應站在他那一邊的servant埃德加， 卻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他一把從後面摟住長谷部，把腦袋搭在驟然僵住的刀的肩膀上， 怡然自得地欣賞起了master沮喪的樣子。

　不只是這樣，高興之餘， 他還碰了下長谷部的臉頰，示意自己的「腦袋寄放處」去看這個由成年人與小女孩配合出品的相聲節目， 他帶著笑意地說道:「如何？我的master是一位非常有趣的傢伙吧，可不要隨便就殺了他哦。」

　「……」長谷部紅著臉， 幾乎難以將注意力從與審神者身體相抱， 還臉貼著臉的這一事上移開，磕磕絆絆地回應:「是，是的，我明白了。」

　能那麼親密地碰觸他，正是主託付信任的標誌！接下來應該就可以做到「坐在順位五位以內和主一起用膳」、「替逛街的主開道， 拎行李」、「互道晚安後注視著主的房間直到燈光悄然暗下後再安然入睡」這種等級了吧！靠著與埃德加進行的幾秒互動， 長谷部腦補了一長段(略)，幾乎激動得原地爆炸。

　「不用懷疑，我就是很喜歡你呀。」埃德加回覆了他的內心獨白， 又蹭了蹭他的臉。在長谷部眼神飄忽，整體膚色由粉紅向深紅進化的同時，一手繞過他的肩膀將他的腦袋朝自己的方向掰，說道，「性格呀，臉蛋呀，聲音呀，這些我都很欣賞哦？還有'很喜歡、很喜歡我'這一點，最愛了。」

　「！！！」( ﾟ/////ﾟ )！

　注視著那雙認真凝視自己的紅瞳，長谷部幾乎被這直球砸得當場表演如何螺旋上天。

　事實上如果不是因為考慮到審神者還搭在他的肩膀上，因而有用盡全身的力氣去努力維持體態，他即使不升天也要癱倒在地幾小時才能緩回這口氣從而站起身了。

　但樂於看戲的埃德加並沒有顧忌打刀才第一天化作人形誕生的小心臟，又繼續補充道:「啊，差點忘了，雁夜和小櫻還對我宣誓過獻出自己的忠誠，乃至所有哦？他們好歹是我的所有物，可不要太過欺負他們了呀。」他這樣說著，摸了摸長谷部的腦袋，作為三位小寵物中武力值最高的那一個，一定要看好他的心態才能讓大家茁壯成長啊。

　被關懷了的雁夜:現在才想起來我們宣誓過！？把性命與靈魂託付給這樣的對象我好不安啊……

　接著他又緊張地看向了小櫻——要知道小櫻當前(極大可能未來也)最崇拜的就是埃德加了，但是直到現在才被埃德加想起自己獻上過忠誠什麼的，這該有多傷心啊！

　然後心裡這樣想著的雁夜就看到了小櫻低頭捂著臉的一幕。

　是在傷心地抽泣嗎？我可憐的小櫻，也好，早點看穿真相也就可以快一點地退出這個非常不靠譜甚至本來就不存在的什麼奇怪神明宗教了吧……正當雁夜準備安慰小櫻幾句，卻從那兩隻小手的縫隙中見到了小櫻小臉蛋通紅的樣子，只聽她小聲的呢喃著:「被神明大人當作是所有物了！嘿嘿，好高興呀。」

　「……」沒救啦，小櫻已經徹底入教了啊。

　雁夜的悲傷逆流成河，接著被一聲充滿嫉妒感的怒吼給嚇得截了流。

　「獻，獻出忠誠、獻出生命、獻出靈魂什麼的，我也可以做到！我的主！！！」

　長谷部從見到小櫻的第一面起，就覺得似乎二人間存在著競爭關係，但還是萬萬沒想到，這麼一個人類小女孩竟然搶在了他的前頭效忠！——輸給同為審神者所有物的刀劍們只能算作是自己的不幸，實在太非無法被審神者鍛到，但輸給小女孩他可不同意！

　長谷部板著臉上上下下地掃視了一番小櫻——若不是他眼中的輕蔑太過明顯，那幾乎是犯罪般的認真觀察。觀察完後，他面向審神者時又變了一副面孔臉，眼冒星光，十分乖巧地向埃德加匯報:「主，我的機動值很高，只要是您吩咐的，定能為您迅速地做到！」他又瞟了一眼小櫻的短小身材，冷哼一聲，看女孩和看審神者的態度溫差非常明顯。

　而小櫻並沒有進行什麼反駁，不再臉紅地偷看埃德加，轉而認真審視了一下自己的體型，又仔細感受了一番自己體內的魔術回路……

　她拉了拉雁夜的衣角，一臉嚴肅地向他申請:「雁夜叔叔，請給我的體內埋一些刻印蟲吧。」應該既能增長魔力也能變大歐派吧！

　「……哈啊！？」

　雁夜:好不容易才把小櫻從蟲倉帶回來好嗎，為什麼本人提出想要回去啊！berserker有毒……！

　他因為小櫻的這一句簡直要窒息了。但根本沒有辦法阻止小櫻的他最後還是求助地看向了埃德加。

　埃德加歪了歪腦袋，與雁夜在精神鏈接中聊了起來:[既然有求於我，那麼我要收取報酬咯？]

　[……！]雁夜立刻緊張了起來，這傢伙這次是要來洗他的腦了嗎！他這樣想著，思維也反應在了鏈接之中，[我就像和惡魔做交易一樣地交出所有了，還有什麼是值得你覬覦的？]

　[哎，master為什麼要將自己貶低到這種地步，明明渾身都飄蕩著代表有趣的氣息啊？]埃德加對著雁夜溫柔一笑，得到了一個打哆嗦的回覆。[……我也並非崇尚暴力美學的人，還是傾向於收取報酬時採用不榨乾、不廢棄、能反覆利用最好了的環保原則的，比如說——]

　[……]雁夜緊張得心跳如鼓，berserker究竟還想要什麼！？

　[還請再來三盤小甜餅~master的手藝可真是不錯呀。]

　[不行，那是給小櫻當做宵夜的！]雁夜反射性地做出了反駁。他停頓了一下，突然反應過來現在是自己有求於人，改了建口，[……呃，給你再來一盤，不能再多了。]當時懷著大家都解放了的輕鬆歡快之心，他不禁做了很多點心，一盤可就是一座小山啊。

　埃德加聽到大廚的這個結論，為了廚師能保持良好的心態也沒有討價還價，反倒是爽快地同意了，或者說在聽到前一句時就已經很滿意，他眨了眨眼說道:[好的，請看我的吧~]

　——既然是給小櫻準備的，那麼就相當於是自己的了。

　(隔在兩人中間目睹此段「眉來眼去」的長谷部表示:好氣，但還要在主面前保持禮儀！)

　埃德加則應約勸解起了小櫻:「我要的可不是減了壽命的短暫忠誠。」他以一個溫柔的笑容治住了女孩即將暴走的思維與反駁，繼續說道，「況且，我還是很期待從小就經歷坎坷成長過程的你在最後會給我怎樣的驚喜的呀~」

　小櫻抿著嘴認真地點了點頭，既然神明大人都對她給予希望了，那麼自己一定要成長為一個能給大人帶來驚喜的大人！她暗自下定決心明天起就開始喝牛奶！

　面對這樣如洋娃娃般乖巧聽話的小櫻，埃德加放開長谷部走過去揉了揉她的腦袋作為誇獎。小櫻滿面紅潤地輕佻著嘴角回蹭了一下，就像小奶貓一般滿是對主人/神明大人的依賴。

　而被拋開了的長谷部……他為小櫻得到了審神者如此多的關注而嫉妒，眼睛彷彿要射出能拐彎的激光射線，繞過埃德加刺向小櫻。

　感受到視線的小櫻從喜悅中勉強花了一秒給他回了個無神而不屑的眼神。

　長谷部:(ﾉ｀⊿′)ﾉ

　……

　無論那邊在空中進行了怎樣的眼神戰，總之小櫻確實放棄了危險的想法。雁夜為埃德加三言兩語之間就能解決紛爭的調解能力表示贊……

　嗯？等等，這場紛爭不就是berserker挑起的嗎！罪魁禍首有什麼好誇的！而且，這傢伙現在是不是在開心地看小櫻和長谷部的好戲！？

　他憤憤然將讚歎的眼神改為了虎目一瞪，向埃德加大聲宣佈:「我要帶小櫻去睡覺了，你自己解決你的召喚物！」

　說完，他在埃德加的點頭同意下，推著一開始有些不情不願，但細想早睡早起才能更好的成長而配合起來的小櫻回了裡屋。

　嗯？再等等，我為什麼回自己家的房間還要爭得servant的同意啊！

　雁夜在內心氣鼓鼓，氣成了河豚。

　待走到了走廊他才冷靜了一些，猶記得之前那可怕的「爭風吃醋」，對其後果也很是心驚膽顫，生怕小櫻一個想不開去生吞刻印蟲了。於是他親自護送小櫻回到她的房間，又親眼看著她呼吸變得沉重心臟才平緩了一些。

　——幸虧小櫻還是個孩子，短短一天經歷了那麼多跌宕起伏，累壞了便很快就睡著了。

　而雁夜本人今天也經歷了不少，他回到臥室，躺在床上回憶了下今天的心路歷程——他驚嚇、悲傷、驚嚇、驚嚇、驚(省略十個)、腹瀉、驚嚇、驚嚇……

　仔細一想，大多數根本都是berserker搞出來的事情啊！雁夜他又想吐血了，但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好起來的他現在想要吐血也沒有那麼容易了。

　是了，自從召喚出了埃德加，他的生活不再像抽象的黑白畫一樣單調而可怕，現在生活的畫布被這位任性的servant隨意用各色顏料塗抹了個遍，充實得過分！

　……其實，真該感謝他的。還應該要告訴他，「你和資料裡說得不一樣，並不是一個冷血殘忍的『滅國公』，實則還是個……溫柔的……孩……」

　眼皮越來越沉重，辛苦了一天，又被埃德加以魔力強行治癒了半個身體，耗盡體力的雁夜最後也還是陷入了睡眠之神的懷抱。

　……

　他做了一個夢，一個關於還不是『滅國公』的，埃德加‧加布里埃爾的夢。

　……

　「埃德加？為什麼要取那麼無趣的名字，叫愛麗絲不好嗎？艾爾維斯+墨利斯＝艾利斯＝愛麗絲~」

　雁夜:…咦？埃德加小時候活得那麼歡(kan)快(ke)啊，說好的大反派逼格呢？

　作者有話要說：　　專注被取別稱，險些成為某知名童話故事女主角的埃德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