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面對雁夜眼中幾乎要冒出火，即將暴走的狀態。埃德加完全沒有絲毫的擔心與悔改:這種虛弱的反抗也不失為一種生活的調劑呀。

　他擺事實講道理地與雁夜嘴遁了一系列關於買衣服是一件非常重要的、關乎聖盃戰爭勝負的言論。

　「吶， master， 你看我這身打扮，不覺得很顯眼嗎？差點就和你們一起被當做是演戲的演員了哦。」埃德加指了指自己的衣服， 又原地轉了一圈給雁夜展示。

　「顯眼的是你的臉和舉動！」哪一屆聖盃戰爭出現過servant和路人開心聊天的畫面啊！

　雁夜怒吼著， 西施捧心狀試圖平復自己。但是他還是不由地跟著埃德加的動作掃視了一番他現在的裝扮。

　飄蕩著長長下襬的白色雙排扣外套，內裡搭配同色的軍裝與襯衣，領帶繫緊到高處。

　配上腳踩的高幫長靴和手戴的純白手套，這大概就是……禁-欲系制服誘惑？

　雁夜在埃德加微妙的笑容中狂甩腦袋， 試圖拋掉這個想法。清空腦袋後他再次審視了一下，對這個打扮做了個概括——

　不似是現實中會出現的角色。

　這套衣服說是近現代的服裝也可行， 當埃德加吐露出「外國友人」這種藉口時，他的著裝大概就被當成了特殊愛好或cosplay了。

　但這傢伙所處之地是間桐宅外，以這雖然陰森但也難掩豪華的宅邸為背景，再配上埃德加舉手投足間總是做出猶如古老貴族般的動作。也就怪不得那些人，會在當時把他們當作是正在進行拍攝的團體了。

　只能說多虧了berserker雖然強大且長相帥氣， 但其人物誕生背景並非史實， 在這個時空是沒有真實的史料記載的。在造成小小的騷亂後也就並不會二次引發轟動。

　可以盼望不被使魔們當作是重要情報告知給master們，引起重視的可能性。

　彷彿感知到了雁夜的所思所想， 在雁夜陷入沉思後便在一旁拽過小櫻， 揉著她的小腦袋玩的埃德加轉過頭面向了他，手中的動作不停:「正所謂燈下黑呢，誰都想不到會有人在戰爭開始前就將底牌暴露~」

　「啊啊啊！你還說！」雁夜反射性地回了嘴，然後猛地反應過來， 「……等等，聽你的意思，你是在想到這種情況的情況下走出結界的！？」

　「是啊。但我早就對周圍的使魔與人類進行過潛意識催眠了哦？」埃德加坦蕩蕩地這樣答覆了，於是白擔心了半天的雁夜一口氣上不來了，被空氣噎了個半死。

　見狀，埃德加上前幾步替他拍了拍後背順氣，小櫻也緊跟步伐，在貼著神明大人的同時，揪住雁夜的衣服，很努力地，但實則力道很微弱地跟著拍了幾下。

　大概是身體上被埃德加用魔力理順了，心靈上又被小櫻的可愛和溫柔所治癒了的緣故，望著小櫻那滿是擔憂的眼神，打不過servant的雁夜最終還是熄了火。

　小櫻:雁夜叔叔是個溫柔的好人，但他是那麼的可憐、不幸、弱小，彷彿會被風吹走一樣。現在好不容易得到了神明大人的庇護，和大人吵架最後不歡而散就不好了，雁夜叔叔會孤寂地死在馬路邊的！

　就此，成功以擔憂的眼神阻止了內訌。

　雁夜已經默默同意了外出買衣服的計畫，小櫻又是一個總是默契打助攻的好孩子，這一事件應該算是告一段落了。

　但本可以用精神力催眠解決一切事情卻愣是不用，自個兒玩得很開心的埃德加又做出了下一步行動。

　他微微俯身，非常彬彬有禮地一手至於背後，一手手心向上探出，對雁夜發送了一同外出的邀請。

　雖然表現得好像是個溫柔紳士，但看他那不容拒絕的笑臉，與一直伸在那裡就沒有想過要收回的手……

　雁夜只得搭住了那隻被魔力刷洗得越發白淨的手套上，心情頗為微妙地回應了這個如同向女士邀約的動作。

　應該只是不同時代、不同地區，有著的習俗不一樣吧。雁夜的內心這樣自我安慰著。

　——卻再次看到了埃德加戲謔的眼神。

　每次這個神情出現，都會在最後成為他抓狂的前奏，一時間雁夜差點由著被養成了的反射條件再次吐血。

　果然！就說一個連高達都知道了的servant，會不明白公主抱、男對女版伸手禮的含義嗎！這就是他的惡趣味罷了！

　雁夜險些想拍掉這隻手，但最終還是抑制了這股衝動。原因有兩個。

　一是他在埃德加強制要求伸手的舉動中突然察覺到，berserker雖然總是和他打打鬧鬧，一副很開心的樣子。可實際上卻還是一個有著滅國公這種可怕稱號的、被berserker職階所召喚的男人。

　他一直在心中努力以berserker稱呼他，提醒自己他的可怕，但還是有不少時間會在這放鬆的氛圍中忘了這一點。他已經救出了小櫻，可以放心死去了，但小櫻脆弱的心已經不能再因berserker(她心中的神明大人)的瘋狂而受傷了啊！她會破碎的！

　而原因二，則是較之第一條說是重要但也不是很重要，說是不重要但確實很重要的一點！

　小櫻她，一直以憧憬的眼神注視著這裡！

　她好像很羨慕自己可以擁有和神明大人握手的機會。看著他們碰觸的地方，無神的眼睛中似乎都閃過了一絲躍躍欲試，眼看就要張嘴請求和神明牽手了！

　為了不讓berserker的魔爪碰觸到小櫻，雁夜堅定地回握住埃德加的手就往商業街走去。

　要知道，當時讓berserker去救小櫻，結果導致了什麼！導致了女孩現在這種將servant當做神明來崇拜的狀態！邪教徒嗎！

　為了不讓純潔如一張白紙的她再次遭受到埃德加的污染，雁夜一如往常地選擇了犧牲自己。

　小櫻很失落。

　雁夜叔叔不讓她和神明大人接觸。雖然大人很隨和，但她的直覺告訴自己，當她不再如此抑制自己，變得開朗樂觀後，大人也許就對自己沒有那麼大的興趣了。

　可在有了雁夜叔叔與神明的陪伴的這種情況下，她又怎麼可能繼續消沉下去呢。所以和大人相處的時間大概是越來越短了……雁夜叔叔卻還不太喜歡她與大人接觸，好失落啊。

　……咦？雁夜叔叔本人就和神明相處得很融洽呀。

　大人的喜好是……脆弱但又堅強的東西嗎！明白了，既然我的心已經不太可能變得脆弱，那麼人為地製造出一些類似的傢伙，以此來吸引神明大人看過來的眼神如何！

　小櫻默默地覺醒了些什麼。

　……

　總之，埃德加牽著雁夜，雁夜牽著小櫻，三人以一條不太直的線條狀態來到了商業街。

　事實上埃德加本人並沒有真的認為一套衣服對於聖盃戰爭的勝負有多大的影響，他只是在逗弄雁夜的同時，順便解決一些小問題罷了。

　要知道，若是單單看並非是英靈的他，他本人實際上並沒有換洗的衣物。當時在萬屋定製的衣服們得一週後才送到，但在這個和本丸的時間流速不同的時空中，一週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到來。

　難道在這七天的聖盃戰爭結束後他還要頂著歐洲人的名字卻打扮得猶如日本浪人嗎……會不會有些太掉時髦值了。也就更不用提，他並不打算乖乖地按照流程參戰這一事。

　——小小慶幸一下作為英靈召喚時，穿的是全盛時期最常穿戴的服裝。

　思考的結果便是，為了防止這樣的情況真的發生，埃德加決定去買幾件衣服儲備起來。

　反正有了與刀們精神力相連而產生的定位坐標、作為劃開時空的鑰匙的聖盃，以及自身強大到可以支撐數次空間傳送的力量。本丸完全可以當做一個完美的倉庫嘛。

　(辛辛苦苦才構造出這麼個獨立小空間的時之政府為此用途痛哭流涕。)

　……

　在街邊路人們矚目的眼神，這三位風格各異的客人踏入了街頭第一家服裝店。

　雁夜:快點買完就走不要逗留好嗎！

　大約是有埃德加的帥氣覆蓋，小櫻的可愛中和，雁夜的外表並沒有引起什麼太大的騷動，大家都只是看了一會兒便又將注意力集中到了另兩位上。

　哎呀呀，這個男人是生病了吧有些可憐呀，不過旁邊兩個真好看！

　小女孩像洋娃娃一樣乖巧又可愛地牽著叔叔的手！棒！

　大帥哥態度那麼溫柔地攙扶著那個男人逛街買東西！非常棒！

　周圍這一大圈的外人與自己人中，只有雁夜一人不太樂意走在路上。

　像是小櫻她，就對於陪埃德加買東西很是樂意，甚至認為他被獻上整個服裝店都是理所當然的！畢竟是神明大人嘛！

　而雁夜的不情願實際上也只停留了一秒。因為埃德加說:「不如給小櫻也買幾件新衣服吧，瞧她的裙襬都有些髒啦~」

　事實是在他抱起小女孩之前便已經用能量沖洗了所有的黏液與污漬，但疼愛小櫻的雁夜並不會想到那麼多的。只見雁夜震驚地瞪大了眼，暗自惱怒怎麼沒有想到這件事！飛快地拽著小櫻去了兒童區。

　「本來還想讓雁夜幫我挑幾件的說。」埃德加無奈地朝售貨員攤了攤手，在這位女士兩眼冒紅心的推薦之中選了幾件試穿。

　於是當穿著「華麗、成熟、優雅、性感」標籤的西裝去找雁夜時，發現他在沉迷給小櫻挑衣服。

　當穿著「簡約、可愛、活潑、清純」標籤的衛衣去找雁夜時……他還是在給小櫻挑衣服。

　到售貨小姐都玩奇蹟加加玩到滿足了，一直誇獎地說著「小櫻穿什麼都可愛！」的雁夜也只是給了一句「可惡的帥哥！穿什麼都好看！」的惡狠狠的評價。

　於是埃德加在旁人同情的、「帥哥在蘿莉控眼中還是不及幼女啊」的眼神中笑眯眯地將衣服放在一旁，表示這些全包了後，出去了一會兒。

　……

　待他心情愉悅地回來後，嗯……雁夜還在挑。

　於是埃德加將自己要的與雁夜所有給小櫻選的裙子都付好了錢，乖巧聽話地坐在一旁欣賞起了「百變小櫻」，偶爾和前來搭話的小姐姐們聊聊天。

　因此，當參戰前作為離家出走的單身漢，工資只夠養活自己雁夜精挑細選了數條小裙子準備結賬之時，才發現所有東西都已經全被付好了錢。

　小櫻一臉崇拜地注視著埃德加，而雁夜則是為這難得的埃德加的溫和(乖巧、聽話、懂事)而震驚，停頓了許久才發問:「等等你哪來的錢，莫非有黃金律？」可之前並沒有看到這個技能啊。

　「錢這種東西，不只是賺這一種途徑呀。」埃德加湊到雁夜的身邊，惡趣味地用著恐怖的聲線小聲地在他耳邊細語。見到雁夜在聽罷後，非常驚恐地看著他，才又說道「哎？這個眼神，難道以為我去殺人越貨了？不不不，這是我做了好人好事得到的獎勵哦？」

　「我出門就見到有個人搶了一位女士的包，還舉著刀向我這個方向衝過來呀，我這是樂於助人後得到的嘉獎~」

　對此解釋，雁夜只得磕磕絆絆地向付了錢的埃德加表示了感謝。如果沒有遇到搶包事件，berserker應該，是不會真的去殺人越貨的吧……哈，哈哈。

　正當他們准出門，卻又迎面撞見了一個「嘭——」地一聲推開門的粗暴外國人，走在最前面多災多難的雁夜連忙帶著小櫻和埃德加往後退了幾步，讓開了道。

　這個金發的男人全身閃亮，除了那張帶著墨鏡而看不太清的英俊臉龐，以及披著的巨大金鏈子以外，還穿著非常奪目、猶如用金絲編織的奢華服裝。若全都是真金未免有些太可怕了吧。在他入場的那一刻，屋內便安靜了下來。

　只有他的聲音飄蕩在空中:「把你們店裡最貴的衣服們拿過來，我全包了。」

　售貨小姐姐在可怕的氣場中顫抖著遞上了幾件。男人隔著墨鏡瞟了幾眼，傲慢地點了點頭後夾著一張黑卡，非常熟練地刷卡買了那幾件純白的，根本看不出哪裡貴，但價碼的確很貴的衣服。

　他也沒有直接換上，還是穿著那身閃瞎眼的金色服裝，斜眼看了看埃德加後踢門走了出去。

　「……」男人走後也仍然讓屋內寂靜了幾秒。

　雁夜顫顫巍巍地小聲開口:「這就是，有錢人的氣場……？作為一個金發男路人，他還真是囂張啊……」

　「暴發戶一樣。」小櫻做了個簡短的總結。

　有了這樣的對比，雁夜看了看身邊一臉笑容，但實則內心同樣都是囂張傲慢一派的外國人埃德加，不由感嘆:原來還是自己家的從者比較好啊。

　「他也是英靈哦？」埃德加笑望著男人遠去的身影向雁夜報告。

　「！？」

　你們servant都那麼喜歡出來逛街買衣服？聖盃戰爭是那麼隨便的！？

　雁夜認為，居然有兩位英靈都以這樣的態度參戰，那麼也許是自己因為不接觸魔術相關的事情而對聖盃戰爭產生了誤解？其實它並不是很重要很嚴肅……？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大概都看出來金發男路人是誰了233333

　關於刀——

　因為時間流動速度不一樣，本丸裡已經被狐之助通知到而平靜下來了的刀們的表現大概是這樣的——

　燭台切:小貞，不要咬小伽羅的頭髮啦！他都臉紅得發抖了……嗯？剛剛小貞是不是有一秒消失了？

　貞宗:嗷？(茫然)

　燭台切:大概是錯覺吧。

　結論:刀們還得過幾章才出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