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會被吸走魔力？

　有人牆無法大範圍攻擊？

　對方會精神催眠， 讓人恍惚？

　開什麼玩笑！這種小事怎麼可能算得上是磨難？充其量不過是小小的娛樂罷了！

　「在這場遊戲之中，邊上的老鼠們只要乖乖讚歎王的身姿即可， 可不要動什麼歪腦筋。」吉爾伽美什在動手前傲慢地瞥了眼北面，眼神冰冷得猶如捕獵中的蛇。

　……

　寺廟內部的某間廂房內。

　「！！！」

　……果然還是被英靈發現了嗎。在舞彌無聲地詢問視線中，切嗣咬了咬牙，最終還是沒有放下狙-擊-槍， 並示意她繼續觀察戰況。

　本是打算先一步來到日本收集情報，並為saber日後的戰鬥做好各種輔助準備的， 沒想到聖盃戰爭就這樣被某個瘋狂的從者逼迫得提前開始了。

　索性他一向都非常謹慎， 武器儲備也很完善，最後還是從最荒無人煙的北面帶著舞彌潛伏進了寺廟，就地埋伏。

　但實際上，在沒有saber配合的情況下， 面對一個強到可以吸收聖盃的servant，即使是偷襲他也不認為自己有勝算。

　起源彈可以破壞魔術回路， 然而它自帶魔力，射擊出去的瞬間就會被風捲走，變成普通的子彈。而襲擊master的話，又有一位類似saber的男人警惕地守著間桐雁夜， 非常聽berserker話的樣子，一步都沒有離開。面對這種場面， 人類的攻擊能起作用嗎。

　——人類的攻擊不會起作用。

　但即將出手的可是將世間寶物齊聚於身的英靈，史上最古老的英雄王——吉爾伽美什……！

　「敢在戰場上背對敵人，尤其是背對給予你機會讓你直面王的風采的我！你很有膽嘛。」吉爾伽美什饒有興味地說道。

　埃德加對此， 背對著他攤開雙手做了個鬼臉，在雁夜與長谷部的忍俊不禁下，將長谷部還原成了刀劍，拿在手中。

　——突然被主人握住的長谷部很是興奮，抖了幾下。

　吉爾伽美什並沒有在意這些小動作，也沒有去命令天之鎖再次嘗試捆住那把突然變為武器的傢伙，只是帶著輕蔑的笑容，打了個響指——他借由自身體內的魔力及令咒賦予的魔力強化，在風暴中打開了巴比倫之門。

　空中抖動著的金色漩渦裡落下了一塊光是表面便讓人覺得價值連城的條狀寶石，吉爾伽美什卻看也沒看一眼，便將之隨意地折斷了。

　「啪。」發出清脆的響聲的同時，他的身上立刻附上了一層寶藍色的光芒，並延伸了足足五米。被光所籠罩之處，即以他為中心的圈內，市民們皆被莫名的力量掀走，與外圍的人玩了個疊羅漢。

　——他竟輕輕鬆鬆便清理出了一大片可以使用魔力的空間！

　在一旁忙著教育master，已然掉線許久了的rider因在當時離埃德加較近，也在被掀走的範圍之內，但他的「飛蹄雷牛」與「神威車輪」也並不是擺著看的，並沒有花多少精力便穩住了身形——倒是自家小master，差點被吹跑又是一頓涕淚縱橫。

　總之他也算是被吉爾伽美什給解救了，於是便高興地朝著這位archer大聲地表示感謝:「噢！多謝啦，金閃閃！」

　聽這個稱呼，兩人好似早已混熟許久了，沒有理會身後韋伯的質問與捶打，他又繼續詢問，「需不需要余來幫你一把……？嗯，看來是不想余插手呢。」

　幾位assassin小心翼翼地退到了邊緣，rider則更為誇張，在問話後借由這片空地，直接架著牛車利用彈跳力飛越了人群，退到了颶風之外。

　「……！」一直被動地給拽來拽去的韋伯又氣又恨，雖然感謝rider總是記著自己，但他一直自說自話，完全不聽master的指揮！現在居然更是選擇徹底離開了！？獎勵的令咒還要不要了！？

　亞歷山大再次彈了下他的小腦袋，險些讓韋伯人仰馬翻摔下牛車，於是連忙再一把拉住他:「你的體質未免太弱了點，要多加鍛鍊！」他用力地拍了下驚魂未定的韋伯的背，最後大約是看這御主實在太可憐，還是解釋了起來自己如此行動的原因，「我大概也推測出金閃閃的身份了，要是他真是那位王者，憤怒之下將我們牽連了可就不好了。」

　他下了總結:「你就相信余的判斷吧，余說過要保護你，便不會讓你受傷害。」

　「……我已經受傷害了好嗎！」韋伯捂著自己的背，含淚說道。

　……

　庭院。

　吉爾伽美什沒有理會這些人的想法與移動，他只是順著風勢向後幾步拉開了距離，防止被之後將要冒出的塵土弄髒自己的衣物。

　幾乎是轉瞬之間，在他的背後便出現了數百個金色的漩渦，將有限的空間填得滿滿噹噹，漩渦中冒出的武器們也紛紛轉向了埃德加進行瞄準。

　「嗖——」伴著陣陣劃破空氣的響聲，它們以各不相同的方位、速度、攻擊方式向埃德加襲去。

　「哇哦，頭一次見這樣打架的，master你看，我就是有個傢伙排場比我大多了吧？」埃德加口中打著趣，面上卻是一片嚴肅，握著長谷部的本體將那些寶具一一打飛。

　「！」

　一把會自動拐彎的巨斧從後發動了追擊，他便以刀鞘相抵後用長谷部將其刺穿在地。武器脫了手，埃德加蹙著眉，招呼也不打地從本丸中又是撈出了兩把太刀左右開弓，繼續應戰！

　吉爾伽美什的寶具好似無窮無盡，埃德加有著聖盃魔力的加成也是毫無疲憊之相，幾近要陷入僵局……天之鎖在沒有吉爾伽美什指揮的情況下便分出了多條分支，束縛住了那幾把刀。

　埃德加怪力之下將手從緊緊的包裹之中扯出，但刀們卻被糾纏得越來越緊實。

　「哦？你還真是有不少具備神性的刀呢。」吉爾伽美什挑了挑眉毛。

　「對啊，他們都是我喜愛的好孩子，因此，可不能任由他們被欺負……呢！」

　隨著埃德加的話語，周圍佈置許久了的血液陷阱紛紛暴起，漫天如波濤般的鮮血將所有人都映成了一片血色。

　藉著眾人被這景象引走了所有的注意力，埃德加戳了戳大聖盃大人與它溝通。

　[從現在開始，請儘可能快地吸收魔力，拜託啦~]

　[噢！！！親愛的是要發大招了是嗎！人家會努力的吸、努力供給的！加油呀，一定要打爆那個吉爾伽美什，他居然也是閃閃發光的金色，那不就和我的杯設有重合了嗎，太過分了！不能讓他存在！]

　埃德加很滿意於它因憤怒而產生的滿滿動力，也就沒有戳穿除了「金色」以外，兩位毫無任何共同點這一事。

　他開始專心工作。

　於是，只見血液如有生命的紅色綢緞般

　將看好戲的吉爾伽美什從頭到底包圍了起來，更確切的說，是澆灌了個遍。接著，在其中血液化作無數把以分子程度開始組合的銳利刀刃，凶狠地切割！

　——說是凌遲也不為過，多麼凶惡的男人。

　「……」

　「boom——！」

　鮮血四濺，將周圍的人類與地面染上了詭異的豔紅，吉爾伽美什看似並無大礙地站立在原地，唯有臉上還留有一道傷痕。

　經歷了重複被切割再癒合過程的吉爾伽美什魔力迅速地暴漲，他憤怒地大喊:「你這雜種！竟然敢用這種滿是鐵鏽味的手段來碰觸，乃至傷害偉大王者的**——！」

　面對被害者的咒罵，埃德加感嘆了下:「哎呀，那道光居然還有持續治癒的能力？真是太強了，好可怕~」

　吉爾伽美什青筋暴起:「不要仗著王對你的寬容就為所欲為了！即使再怎麼偉大的王，耐心也是有限的——！」

　他的右手微微抬起，從他手下捲起的金色漩渦中湧出了龐大的魔力，甚至突破了他一開始給自己佈置的藍色結界的上限，再次被風暴吸取。然而這卻不能影響這個可怕物件緩慢出現的事實。

　時臣感受著魔力的大量輸出，這是……ea？英雄王再一次被同一個人惹怒而要用出乖離劍了嗎！那麼，那個方向的市民們……！

　「……」這股氣勢實在太過強大，似乎使用出來就能毀天滅地。即使只是從側面感受到十分之一的威嚇，時臣也完全說不出話來阻止，甚至光是睜開眼睛看清就已經是極限了。

　……

　雁夜並不贊同埃德加拉上整個城鎮的舉動，甚至認為鮮血那一招實在太過殘暴。然而面對這個場景，明明會跟著一起灰飛煙滅，明明緊張害怕得兩股戰戰，他卻還是站在了埃德加的身邊，向他鼓勁:「那個金光閃閃的傢伙竟然自稱王者的話，那你的國王特攻不就起效了嗎！打倒他啊berserker！」

　「哦？國王特攻？」ea的出現礙於周邊魔力的阻礙異常緩慢，然而吉爾伽美什並不在意，勝券在握的他一邊握著劍，一邊勉為其難地給了雁夜一個眼神，「對國王的特攻……嗎，哈哈哈哈哈。」

　他誇張地大笑:「深陷泥潭卻不自知的狂徒，要是自殺該有多麼得有趣！」透過封印鬆動了的『全知全能』，他得到了不少有趣的情報。

　「……？」

　看到疑惑的幾位，吉爾伽美什竟還對這句話給予瞭解釋——雖然大約是為了能增加嘲諷的愉悅感而為之的。他轉頭面向埃德加:「雖然你不願意承認，但用武力強行統治了一整個世界的你，已經足以稱之為'王'了。嘛，雖然也是個暴君罷了哈哈哈。」

　沒錯，如果正如他所言，那麼埃德加自己對自己也是特攻。

　「哎呀，真頭疼，居然被暴君嘲諷為暴君。」被嘴炮的這位並不在意，只是撫著額頭搖了搖腦袋。

　見他語氣如此輕鬆歡快，雁夜立刻回以期待的眼神，berserker究竟還能進行什麼樣的反轉！

　埃德加與他對視了幾秒，嘆了口氣回道:「master~你看這個宏偉的架勢，我這樣弱小脆皮的berserker完~全打不過啊~」

　雁夜:「……」

　「哈哈哈哈哈！」吉爾伽美什對此又是一陣大笑，繼而他臉色一板，不再打趣，撇下了嘴角，「行了，你們就好好迎接王的憤怒吧——！」

　即使因為被吸取魔力而拉長了出場的時間，那把奇異的，沒有劍刃的劍還是從巴比倫中出現。隨著吉爾伽美什的揮動，甚至帶動著捲起了地面的石板。

　「enuma‧elish——！！！」

　……

　「！？」

　「！」

　「……？」

　沒有反應，乃至英靈們竟然開始漸漸消散了起來。

　「哎呀，真是多虧了偉大的英雄王在憤怒之下選擇了最強大招啊~」一片寂靜之中，唯獨埃德加坦然自若，他彎腰撿起了因天之鎖的消失而掉落在地的刀劍們，抱在了懷裡。

　只見他語氣歡欣雀躍地為茫然的大家進行瞭解釋，「讀條時間那麼長太棒了，我也終於靠這個爭取到徹底吸收掉地脈的機會啦~」

　「！？！？！？」聽瞭解釋大家反而更為震驚了。

　埃德加對此，朝大家愉悅地比了個剪刀手。非常典型的得了便宜還賣乖。

　……

　[嗯，最主要是依靠大聖盃大人呢，你很努力哦。]

　[哇啊啊，這是親愛的第一次用這種語氣叫我「大聖盃大人」！好感動啊！為了你我上刀山下火海都可以哦，只是吸收一個地脈嘛，再來一打！嗝。]

　[哈哈哈哈哈。]

　……

　英靈們是各位御主通過大聖盃的力量被從英靈座上召喚到這裡的，在地脈被吸乾的現在，即大聖盃消失的此刻，他們都無法再滯留現界了。

　而埃德加，他是雁夜借由迷你杯的力量召喚而來的，因此全然不受影響，不如說魔力因為mini杯的反饋而更加渾厚了——雖然自己完全不會靈活運用。

　「拜拜啦~~~」埃德加微笑著朝各位緩慢變成粒子的從者們揮手告別，笑容極為真誠卻總透露著一股虛假的氣息。

　而吉爾伽美什也沒有乘著還有最後一絲魔力時反擊，他只是將天之鎖收回自己的寶庫後，擰著眉頭死死瞪著埃德加，怒吼:「可惡可惡可惡可惡！你給我等著——！」這樣說著，他徹底化為了虛無。

　「哈哈哈，master~不覺得他剛才的話很像無能的反派嗎？」埃德加戳了戳一臉呆滯的雁夜，光明正大地嘲笑著。

　這個傢伙居然敢把英雄王說成是無能的反派……會不會遭報應啊。比如說，下一秒英雄王又被召喚了什麼的，不不不，那還是算了。

　雁夜打斷了自己的腦補，背著良心向埃德加讚歎:

　「至少你是個成功的反派了。」

　……

　地脈的魔力被吸收殆盡，不只是archer，借由聖盃而存在的其他從者們也在差不多的時間化為了粒子，master們的令咒更是跟著驟然消失。而berserker這組，大約是埃德加體內魔力過於充沛反哺了雁夜，雁夜手背上的令咒只是以緩慢的速度在褪色。

　一切都要回歸平靜，就此結束了，但埃德加……看著他因為距離「回去殺了艾爾維斯」這一目標更進一步而展開的暴虐笑容，雁夜只覺得心中一片酸澀。同樣是埃德加，夢境中的那個孩子明明笑得那麼甜蜜……

　他舉起了手，對著正與話嘮杯交談而分了神的埃德加施展令咒:

　「我希望你能活得幸福;

　我希望你能活得幸福;

　我希望你能活得幸福。」

　還請不要再那麼壓抑地生存下去，而是找到屬於自己的，真正的人生目標吧。這是我作為對小櫻得救一事的真切感謝，作為獻上靈魂的臣子的衷心祝願。

　「……？我並不覺得自己活得壓抑哦？」埃德加被自背後襲來的魔力糊了一臉，即使讀取了雁夜的心也還是很迷茫，「而且啊，用我的魔力來約束我，master~好~過分~」

　「……」雁夜沒有反駁，只是用悲傷的眼神注視著他。

　「……」埃德加被看得很是不自在，皺起了眉頭。

　氣氛沉重。

　「……」

　這時，活潑開朗的大聖盃大人打斷了凝重感，他以那非常有特色的吵鬧將埃德加從這種淡淡的不悅轉為了深厚的無奈。

　[親愛的，我剛剛算了算！光是那個金閃閃的武器就給了我們不少魔力哦！再加上地脈……嘿嘿嘿，這次簡直太賺了，要是每個時空都像這樣躺著就能拿魔力就好了！輕鬆輕鬆so easy~]

　flag啊。

　「呲——」一陣細微卻刺耳的聲響過後。

　一把鑲嵌著各式閃耀寶石的長劍自半空中向埃德加的胸膛刺去！而埃德加本人則被三道令咒壓在原地不能動彈！

　長劍輕鬆地刺穿了他，連刀柄都險些沒了進去:「……你可真是陰魂不散啊……吉爾伽美什……！」

　「哈哈哈哈哈，你該不會以為天上天下唯我獨尊的英雄王會那麼輕易地消失吧？」一道金色的身影出現在了屋簷之上，還是一如既往，高高在上地閃爍著耀眼的光。

　「現如今，'成功的反派'在最後可都還是逃不過枉死的命運的，來到了現世你都不玩玩遊戲嗎。」作為archer，吉爾伽美什有著『單獨行動』的能力，他也借此攢下了些許魔力得以停留於現世，狠狠坑了一把埃德加，「敗於'無能的反派'感覺如何啊？」

　看來，他還是很記恨這幾句話的。

　「……」

　作者有話要說：　　這件事請告訴我們，被召喚後一定要好好打遊戲，學習前人總結出來的經典案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