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出關

生命之塔中，程慕笙緩緩張開雙眼。

他眼中有濃郁的青綠色光芒浮現，極其純粹，具有強烈的生命氣息。隨即他雙眼一眨，光芒即刻散去，恢復成了正常眼珠模樣。

程慕笙吐出一口氣，面上露出喜色。這些年來，他不僅將陣法、藥劑等知識徹底吃透，並且學會了不少法訣、魔法，連《凌燕渡》也練到了第三層，比以往在飛遁方面強了數倍。

最令他欣喜的卻是本命法寶萬生萬滅鈴，原本托拜厄斯交給他時，告訴他鈴鐺中原本是有器靈存在的，只是數萬年過去，器靈逐漸被消磨掉，僅剩一點神智存在，非常微弱，隨時可能完全消散。

可是在天劫中，就是這麼丁點神智，竟然操縱著萬生萬滅鈴一直保護著程慕笙，罩在他身上從未避退分毫，將護主職能發揮到了淋漓盡致的地步。當時程慕笙就曾憑藉心神相連，感應到了那一絲靈智的存在，非常擔憂其會在天劫下灰飛煙滅。

結果沒有料到的是，經歷過天劫後，這絲靈智沒被磨滅，反倒因為扛過天劫的原因而逐步壯大了起來，令程慕笙很意外。

後來在托拜厄斯的解釋下，程慕笙才知道如果這絲靈智沒扛過去，將會徹底磨滅，但只要扛過了天劫，就會跟他們渡劫修士一樣獲得巨大提升，可謂是質的轉變。

如今這絲靈智仍舊不太強烈，但已能與程慕笙作短暫交流，只不過其智力程度相當於兩三歲的小孩兒，對程慕笙實在沒什麼幫助。只是器靈具有成長性，況且其本身就曾經是完整的器靈，現在算是在恢復中，因此才會簡單得多。

反正程慕笙暫時也不用它做些什麼，便任其發展了。

他起身而立，稍微活動一下筋骨，抬腳往房間外走去。屋內一角，原本團成一圈呼呼大睡的天寶似乎有感應般，在程慕笙打開房門的瞬間，立刻翻身爬起來，飛速蹦跳著抓住他的褲腿，順著褲子和衣服爬上了肩膀，並甩了甩毛茸茸的尾巴，親暱的舔了幾下程慕笙的臉頰。

程慕笙哈哈大笑，摸著天寶腦袋說：「我就知道你在裝睡！」

「吱吱！」天寶叫喚兩聲，非常理直氣壯，裝睡又怎麼了？

「行行行，你喜歡怎麼樣就怎麼樣，好了吧？我簡直脾氣太好了，把你給慣的。」程慕笙無奈，但他嘴裡雖然這樣抱怨，實際上卻從來沒有想要改變，寵物當然要寵啦，反正他樂意。

他走到斜對面的房間，自語道：「不曉得力哥還有沒有在閉關。」

生命之塔設置的魔法陣與禁制，經過他和冼歐力的改動，已經與原本亞當家族設置的大不相同，而開啟方法除了當初那個魔方型鑰匙外，兩人也研究出了另外控制方式。這樣的方式唯獨他們兩個才可以開啟或關閉，所以冼歐力能夠進來。

在幾十年前，他就感應到冼歐力回到魔法塔，至今沒有出去過。

就在這時，程慕笙面前的房門打開，百多年未見的冼歐力出現在他眼前。兩人驀然相見，四目對望，久久無法移開目光。

程慕笙近乎貪婪的看著對方，也從冼歐力眼中感受到了灼熱，當即嘴角一勾，縱身朝著對方狠狠撲了過去！

房門無聲無息關上，門外只留下一隻金色小獸，極其鬱悶幽怨的留在原地，背影十分蕭索。

……

第二天早晨，程慕笙和冼歐力從房間出來，兩人臉上都是掩飾不住的滿足與舒心。

兩人坐在魔法塔的露台上，享受著難得的清閒時光。對於修仙之人來說，越往上走通常閉關修煉所需時間越長，尤其他們兩個等級不同，所耗時間肯定有所差異。

因此能夠共同出關其實並不容易。

「沒想到一百多年就這麼過去了，都說修真無歲月，果然如此。」程慕笙感慨道。

他現在已經一百五十七歲，容貌比起當年來成熟了不少，但由於吃下了能夠駐顏的丹藥，所以到如今依然是青年模樣。通常來說男修是不會吃駐顏丹的，往往是女修更加在意容顏，甚至稍微蒼老有些風霜的樣貌看上去更加仙風道骨，一派高人氣質。

但是程慕笙一點也不想在冼歐力面前變成老頭子，只要想到他們兩個肌膚相親時，是兩個頭髮花白、皺紋一大堆的老頭子，就特別惡寒！在這樣的情況下，他才會在帕裡斯島時專程購買了兩顆駐顏丹，是為他和冼歐力準備的。

在他對面的冼歐力同樣服用了駐顏丹，容貌幾乎沒有改變，彷彿一百多年時光從未存在過。

冼歐力皺起眉頭，略微有些惆悵道：「金丹修士僅有五百年壽命，我們已經走過三分之一了，要在未來三百多年中成功進階元嬰期，不太容易啊。」

一旦習慣了修士擁有的悠長生命，突然說到壽數問題，自然會憂心。

尤其如今冼歐力是金丹中期，而程慕笙僅是初期，萬一將來程慕笙提前隕落的話……

到了現在，冼歐力才體會到當初他遲遲未曾晉陞等階，程慕笙的焦躁心情了。

程慕笙也一樣感到擔憂，忽然，他想到什麼，脫口而出道：「我們再去參加戰場秘境吧！」要想實力有巨大提升，不涉險怎麼可能？

戰場秘境是很危險，但危機與機遇往往並存，如果沒有足夠的機遇或是擁有頂級修煉潛質，想要在壽元耗盡前再次做出大突破，絕對是不可能的事情。

之前兩人能夠在八年內連連晉陞，到達金丹期，實在是運氣太好了，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堪稱逆天的級別。然而這一百二十年中，兩人不管是閉關潛修，還是偶爾出門與人比鬥、切磋，實力都不再有絲毫提升。

哪怕吸收了海量靈氣，可是兩人的修煉依然遇到了瓶頸，想要進階，並非苦修能夠達到。

冼歐力聞言一怔，他不得不承認程慕笙說得很有道理，修行了這麼多年，他才明白末法時代卻是名不虛傳。對於當今的修者來說，機遇比閉關修行重要許多倍，他們兩人就是由於海諾拉森林和地精族的空間秘地，才能在短時間內連連突破，現在卻停滯不前了。

「我記得在帕裡斯島時，上面的人說過，能夠順利從秘境出來的人，將會擁有另一次進入秘境的優先權？我們應該有此權力吧。」冼歐力沉吟半晌後說，算是同意了程慕笙的提議。

程慕笙見他默認，立即將注意力轉到了戰場秘境中來：「這些年我偶爾回去里爾城，聽說在此期間有兩次開啟秘境。第一次是在七十五年前，開啟了由火系沈家擁有的秘境『藥王谷』；第二次是三十年前，金系連家開啟了他們家族的『世秋鎮』秘境。

據說這兩次都遠比海諾拉森林更加危險，因為藥王谷和世秋鎮在第一次東西方大戰中，是問道星系的丹藥與武器集中生產地。為了掐斷他們的供給，神蹟星系先後發動了多次戰役，最終因為這兩個地方太過重要，又元氣大傷，只能被封存為秘境。

進入這兩個秘境的潛力者們幾乎死傷殆盡，最終成功出來的人不到四十個，可以說是傷亡慘重。我還打聽到下一次開啟的秘境是由赫茲家族佔領的『開勒米達囚牢』，開啟時間在六年後。」

總共十二個戰場秘境，每一個的開啟週期都不相同，有的間隔二十年，有的間隔數百年。由於每個秘境所佔空間有差別，要開啟一次非常困難，因此會間隔較久。

程慕笙他們當年能學習五年後就進入秘境，可以說是不太走運，又較為幸運。不幸的是還沒怎麼做好準備，大多數人懵懵懂懂；幸運的是海諾拉森林危險性比較低，屬於小型秘境。

至於程慕笙說開勒米達囚牢是由赫茲家族『佔領』而不是擁有，則是因為此秘境是他們從精靈族手裡搶來的。這次秘境開啟，肯定會激起精靈族的怨憤，並且開勒米達囚牢是大型秘境，危險程度在前五之列，程慕笙和冼歐力想要闖此秘境，會極其危險。

來到神蹟星系後，兩人特意對戰場秘境的相關信息做了一番收集，基本上大致瞭解了每個秘境的形成原因、危險程度、最大特色等。如果說海諾拉森林是木系修真者和魔法師的主場，那麼開勒米達囚牢就是陣法師的天下。

作為第一次大戰中，神蹟星系用來囚禁問道星系俘虜的地方，各種魔法陣和禁制多如天上繁星。在當時這些措施是為了防止囚犯逃跑，避免被劫獄，如今則成了每一個進入者的噩夢。

當然，幾萬年過去之後，很多陣法和禁制肯定無法再運轉，可是那個時候魔核、魔法藥草與礦產等不像現在這樣匱乏，外加開勒米達囚牢是花費了極大心思的，監獄以及魔法陣所用材料全都是頂級貨，有不少直到現在依舊堅固如初。

如此一來，給了每個進入秘境的人極大困難，危險程度直線飆升。

不過也有幾個稍好的消息，一是開勒米達囚牢不再是隨即傳送，進入後所有人都會出現在固定的地方；二是大型秘境每次能夠容納的人數更多，達到了接近三千人，共同分擔危機。

程慕笙和冼歐力腦海中不斷閃過有關秘境的資料，最終兩人決定先去瞭解清楚再說，也許會有什麼變故，說不定不再是開勒米達囚牢也有可能。

兩人準備去里爾城找辦事處的人打聽打聽，在離開前，程慕笙才打開關閉了許多年的通訊器，以防在修煉時被人打擾。

他剛剛打開，就有一條消息湧入眼簾，他掃視了一眼，猛地瞳孔緊縮，怔愣在原地。

「怎麼了？」冼歐力急切的問道。

程慕笙臉上湧起深切的哀傷，呢喃道：「阿紫說，數年前趙奶奶與她父親先後過世了。」

突然接到這樣的噩耗，程慕笙與冼歐力久久不語，心情變得無比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