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岑栩望著一直狡黠地笑望著自己的小姑娘, 實在有些不敢相信這會是自己的被子。
他神色凝重的望著她,深邃的目光與她對視,恨不能將她整個人看個透徹。
邵珩剛一回神便見岑栩神色複雜的看著自己, 登時一陣心虛, 嚇得手裡的果子差點掉在地上, 匆忙低下頭去不再看他。
岑栩的臉陰沉的越發厲害,這個潯陽郡主面對他時的確有些奇怪……
邵珩方才同岑栩的眼神一撞,整個人明顯受到了驚嚇, 她慌忙倒了杯果子酒來壓驚。
她方才也真是糊塗了,竟忘了自己現實中和岑栩是不熟悉的,竟然就那麼毫不掩飾的看著他,還被他抓個正著。他若以為自己傾心於他,那就尷尬了。
她覺得自己八成是真的酒吃多了, 所以才會做出這樣荒唐的舉動。
這般想著,她把剛倒滿的果子酒灑在地上, 重新拿起茶壺給自己倒茶,低頭默默的喝著, 再不敢看岑栩一眼。
長公主正同汝陽王妃說這話兒, 並未發現她的異樣。
她不敢抬頭了, 岑栩倒是不加掩飾的盯著她看個沒完, 目光深邃而複雜,邵珩雖然沒與他對視,卻也深深的感受到了那份灼熱,直盯得她整個人都很不舒服, 脊背上都好似被穿透了好幾個窟窿。
她猶豫了一下,覺得還是先逃離這個地方比較好。
「娘,我出去透透氣。」邵珩對著長公主道。
長公主點了點頭:「讓佟嬤嬤陪著你吧,今兒個這麼亂,免得遇上危險。」
邵珩搖了搖頭:「沒事的,我就在這附近走走,一會兒就回來。」
她獨自一人出了大廳,繞過前面的曲折迴廊,來到了一處假山旁。
假山約莫有二人之高,怪石嶙峋,上面有泉水噴湧而下,匯入下面的池水中。池中央飄著幾朵粉嫩的蓮花,她心下好奇,此時已經入秋,怎麼可能會有蓮花。
下意識的伸手摸了摸,竟是木頭雕刻而成的,上面噴了粉色的漆,看上去倒像是真正的蓮花一般。她瞧著此物很是用心,不免多摸了幾下,又忍不住將其中一朵從水上撈了起來,擱置在掌心,嬌俏的宛若真的一般。放在鼻間輕輕一嗅,竟然還有著一股清雅的荷香。
「這蓮花做的倒是極用心思。」她勾了勾唇角,由衷的讚道。
「你瞞的也很用心思。」
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邵珩腦袋一翁,手裡的蓮花順勢又重新跌回池水裡。
她循聲而望,待看到岑栩站在自己跟前時,下意識後退了一步,神情明顯有些慌亂:「你,你說什麼,什麼瞞得很用心?」她一顆心突然跳動的厲害,竟有種偷東西被人抓住的感覺。
岑栩望著她的樣子,一動不動地打量著,心裡不知在想些什麼。
這時,前方傳來一陣腳步聲,岑栩匆忙抓住她的手腕帶她往前一拐,入了假山後面的一片空地裡,而邵珩也被他順勢抵在了假山上。
見她張口要喊,他匆忙捂上了她的唇。她鼻間的喘息撲在掌心上,癢癢的,帶著一絲溫熱,他只覺心上某個地方幾不可查的顫動了一下,深邃的目光一動不動的凝視著她。
邵珩被他整個一龐然大物壓制著,整個人頓時有些面紅心跳,脖子也跟著紅了起來,身子掙紮著想要從他懷裡掙脫,奈何自己力氣太小,根本動彈不得。
這岑栩不愧是軍營里長大的,當真好大的力氣!
正在她想著該怎麼掙脫時,外面傳來腳步聲,伴隨著說話的聲音:「將軍,您說這喬府您也來了許多次了,若真對喬四姑娘有意闔該讓她知道才是,這麼下去總不是個辦法。」
「我知道,只是還沒想好……只怕太過突然,反而嚇著了她。」這是暴雲霆的聲音,邵珩和岑栩皆是一驚。
喬四姑娘,這不是說的喬第嗎?暴雲霆對喬第有意?邵珩眨巴眨巴眼睛。上輩子可絕對沒這檔子事兒,看來這暴雲霆有前世的記憶已經肯定了。
不過,這暴雲霆上一世那麼粗暴的一個人,如今重生回來怎麼直接便找上了喬第呢?她怎麼沒發現暴雲霆喜歡喬第?頂多……頂多喜歡身體而已。
想到上一世晚上跟暴雲霆睡覺的那個人是自己,邵珩下意識紅了臉,格外羞恥。
岑栩看她這樣倒是沒多想,只當她是因為自己的意外冒犯而顯露的嬌羞。
腳步聲漸漸遠去,直到再沒了聲音,他放開了捂著她櫻唇的那隻手。掌心還殘留著那份溫潤和柔軟。
「我說這暴雲霆怎麼最近總往喬國公府跑,卻原來是瞧上了人家的姑娘。」岑栩勾了勾唇,好看的鳳眼眯了眯。他此刻臉上不知塗了什麼,比平日黑了許多,像是一塊兒黑炭,下頜的鬍鬚微微抖動幾下,看上去有些滑稽。
邵珩此刻被他壓制著,根本沒工夫理會他的著裝,也沒興趣同他閒聊,雖然無濟於事卻仍是頑強的掙紮著:「陛下快放開我,你我這樣若是給外人看到了怕是不好。」
岑栩卻並未放開她,眸中閃過一絲玩味:「看到又如何,跟朕有什麼關係?」
邵珩一聽頓時火了,一雙水月星眸恨恨地瞪著他:「陛下這是何意,你是一國之君自然沒什麼,卻總該看在我母親和太皇太后的面上為我的名聲考慮吧?」
岑栩卻是目光灼灼的回望她,良久才緩緩吐出一句話:「果然是你!」
邵珩聽得一陣心虛,也顧不得同他爭論什麼名聲的問題,只慌亂躲開他的目光,匆忙摀住了臉:「不是我!」
「就是你!」岑栩說著將她的雙手拿開,抵在了假山的石壁上。
「真的不是我!」邵珩真是嚇得心都要跳出來了,她到底做了什麼被他發現了?這下可怎麼辦?若是現在承認了,那他會不會治她個欺君之罪?
「怎麼不是你,你倒是說說哪裡不是你了?」岑栩抓著她的手腕,鼻子幾乎要碰上她的,沉重的喘息撲打在她的臉上,如鷹的雙目直視著她,步步緊逼。
邵珩覺得此刻的岑栩是危險的,和夜裡那個溫柔的男人分明是兩個人。她認為自己現實中若是跟他處的太近,只怕會被他吃的骨頭都不剩。
下意識的,她轉了轉眼珠,突然眼前一亮:「當然不是我,你那被子的聲音明顯和我的不一樣!」不一樣的聲音,他憑什麼說被子是她?
話音剛落,她的手腕被岑栩放了下來,整個人也得到瞭解脫。
還未等她喘上一口氣,手腕卻再次被他抓住。他臉上的欣喜之色溢於言表,眸中閃過一絲狡黠:「你怎麼知道我在說被子的事,我方才有跟你提什麼被子嗎?什麼樣的被子,拿來給朕瞧瞧。」
邵珩:「……」
她沉默了一會兒,總算是把剛剛兩人的對話捋了清楚,驟然抬頭瞪向他:「你詐我!」這個岑栩太可惡了,竟然給她下套!
岑栩勾唇淺笑,身子向她又逼近了一分,一手環上了她的細腰,另一隻手撫著她姣好的面頰。他第一次發現,這潯陽郡主竟然生的這樣美,皮膚嬌嫩的都能擠出水兒來:「不是我詐你,是你自己『關心則亂』。你怕我認出你來,所以我不過隨口那麼一問,你都能聯想到這上面,不是嗎?」
他離得自己太近,整張臉都要貼在她的臉上,邵珩頓時緊張的不行了,只得將手掌放在他的胸膛使勁兒推著:「你,你,你……」
岑栩見她一張小臉兒憋得通紅,越發起了捉弄的心思:「你我同床共枕了這麼久,如今你在害羞什麼?」
「你!」邵珩圓鼓鼓的眼睛瞪著他,卻是一點殺傷力都沒有。事到如今,已經只會簡簡單單的說一個「你」字了。
此時的邵珩真的是欲哭無淚了,原本今日她是打算讓岑栩知道那被子的聲音與喬第相同的,如今怎麼就莫名其妙的先把自己搭進去了?
這並不是她的本意啊!
被岑栩這麼輕輕鬆鬆認出來,她還沒做好這個準備呢……
她的表情太過無辜,直看得岑栩一時間心中有情愫蔓延,情不自禁的捏起她的下頜,低頭附上了那嬌豔如紅櫻桃的雙唇,軟軟的,溫溫的,很是美妙的觸感。
和夢裡親吻的感覺一樣。
邵珩的眼睛瞪得更大了,下意識的就要推他。岑栩這個混蛋,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對她如此無禮!
她不停的掙扎,卻越發點燃了岑栩內心深處情動的火焰。
想到夢裡那些纏綿悱惻的畫面,他下意識的用舌尖試探性的去輕觸她的唇,柔軟而溫潤,還帶著一絲酸酸甜甜的果香,當真是極好的味道。
他越發得寸進尺,邵珩一時間更怒了,既然推他不開,索性便用手掐他肩上的肉。
岑栩八歲開始便在軍營裡摸爬滾打著長大,她這種貓抓的勁兒哪裡傷的了他,反倒逼得他再次得寸進尺。他雙手碰上她的臉,撬開她的貝齒想要從她的檀口中索取更多。
邵珩找準時機,當機立斷,咔嚓咬上他的舌頭——
岑栩頓時吃痛,禁不住悶哼一聲,眉頭也隨之擰成一團。
他放開對她的箝制,看她唇角還殘留著自己的血,不由道:「你屬狗的嗎?」
邵珩咬了他一口心中爽快,一時間倒是忘了被他輕薄的羞惱,無賴地看著他:「你怎麼知道?」
岑栩:「……」
「我一個未出閣的女兒家竟被你如此輕薄,這一口分明咬的算輕的。」皇帝怎麼了,皇帝就可以欺負人了嗎?她這輩子長這麼大還沒被人這麼親過呢!
岑栩卻愣了一下,旋即道:「照你這麼說,朕豈不是輕薄你許久了?應該也不差這一次吧?」
邵珩:「……那,那不一樣。」
「不一樣?那你的意思是說你輕薄了朕?也對,你在朕的龍榻上睡了半月有餘,朕也是要名譽的人啊,難道郡主就不該對朕負責?」
邵珩有些無語,這麼一說怎麼反倒是她的錯了?
她突然不說話了,他抬手揉了揉嘴角,感慨一聲:「你還是變被子的時候好些,那時候多乖啊。」
說到這裡,他面容一怔,再看向邵珩時明顯帶了意味難測的笑。
邵珩被他這一笑搞得頭皮有些發麻,渾身上下都止不住的顫慄起來:「你,你笑什麼?」
岑栩略顯玩味的勾了勾唇:「沒什麼,朕只是突然想起來,你到了晚上好像沒什麼本事,可以任由朕隨心所欲。這被咬之仇,朕今晚上就可以找你報。」
邵珩苦笑:「……陛下,我爹肚裡還能撐船呢,您是天子,這肚裡應該能撐的下一艘巨輪了呢,這樣記仇……好像不太好吧?」
岑栩抬手用拇指肚輕輕摩挲著她嬌美的臉頰,目光溫柔許多:「這張臉,朕日思夜想了許久,今日總算見到活的了。」
邵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