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你還在生氣?」岑栩看她不說話, 一時拿捏不準她如今的態, 問這話時格外的小心翼翼。
邵珩心中腹誹一句, 依舊不說話。
「潯陽,我……」岑栩猶豫著將她抱的更緊了些。
看他吱吱唔唔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還很沒有底氣的樣子, 邵珩心中一陣得意。他們倆也相識一段日子了, 這還是第一次他認識到自己的錯誤呢。
這種感覺真不賴!
「你把我抱那麼緊幹什麼,想讓我早死嗎?」邵珩覺得自己有點找茬的意思了。
不過岑栩依舊好脾氣:「潯陽,別生氣了, 真知道錯了。」
「陛下說什麼?」她繼續假裝不懂他的意思。
岑栩猶豫了片刻,一臉認真的樣子:「潯陽,你知道,朕是皇帝, 在眾人眼裡,朕哪怕做了錯事那也是對的, 從來不敢有人多說什麼。不過, 上次的事的確是朕的不對,不該無憑無據的胡亂猜測,甚至冤枉你,朕給你賠個不是, 你就, 就不要跟朕計較了吧?」
難得見一個帝王如此真切地向她道歉,邵珩本就沒什麼氣,這會兒更是心裡舒坦了。
她默了一會兒, 一副大度的樣子:「你年少不知事嘛,我大人大量,自然不會跟你計較。」
年少不知事?岑栩有些無語,卻只得忍下來:「……你高興就好了。」
看岑栩吃癟的樣子邵珩很是歡樂:「那咱們算是……和好了?」
岑栩笑著將她抱緊在懷裡,拿臉蹭了蹭:「朕都賠罪到這個份兒上了,你若還不打算和好,是想怎麼樣?」
邵珩一副很委屈的樣子:「你也沒做什麼啊,難道就因為你這幾句話,我就該原諒你?我可是吃了大虧的,這也太便宜你了!」
岑栩有些無奈,寵溺地看著她:「那你想怎樣?」
邵珩道:「要不,給我揉揉肩膀?」
岑栩好笑地看著懷裡的被子:「你現在有肩嗎?」
「當然有了!」邵珩反駁道,「就在你手腕碰到的那個地方,來,你幫我揉揉。」
岑栩聽了當真捏著那個地方揉了兩下,溫柔問她:「是這兒嗎?」
「對對對,就是這裡,陛下手法不錯嘛……哎呀,疼!輕點兒,你別使那麼大勁兒……再往上一點點,好,這個位置剛剛好……輕著點兒,輕著點兒……」
岑栩看她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樣,突然笑笑:「要不然,朕再幫你捶捶腿?」
邵珩眼前一亮,卻難得客套一下:「你是天子,這樣,不好吧……」
「肩都給你揉過了,捶腿算什麼?來吧,朕幫你。」岑栩說著盤腿坐起來,垂首看著龍榻上的蠶絲被。
他伸手在被子偏下的位置捏了兩下,試探地問:「是這兒嗎?」
見他果真要給自己捶腿,邵珩自然樂得享受,連連點頭:「是這兒是這兒,不過再稍稍往下一點點就更好了,既然你找到了,那你就幫我捶幾下吧。」
她覺得今晚的岑栩太不正常了,居然願意伺候她,簡直跟做夢一樣。不過,她變被子這事本就似夢非夢,也是沒差了。
捶完了腿,岑栩又要幫她捶背。邵珩慵懶地趴在床榻上,很是享受的樣子。
這時,突然覺得一隻大掌摸索著來到她的腰際,在她腰上捏了兩把之後向上遊走,居然抓住了她的……
「岑栩,你混蛋!」邵珩急得大叫,這人實在是太無恥了!
岑栩突然抱著她躺下來,又在她那處捏了兩下,眸中隱現一絲得意:「看來,朕找對地方了,也不枉方才伺候你一遭。」
異樣的感覺讓邵珩整個人酥軟無力,一股羞恥感襲來,她忍不住道:「把你手拿開!」
「朕伺候你那麼久,總該給些甜頭吧?」岑栩說著又捏了兩下。其實捏兩下被子能有什麼感覺,不過想到這地方是她那鼓囊囊的月匈脯,他還是覺得有些心曠神怡。
除了……手感不怎麼好。
到了如今,邵珩總算是看出來了。難怪方才又是捏肩,又是揉腿,又是捶背的,還當他是良心發現給自己賠罪的,原來竟是存了這等心思。
這下可好,把她身體的部位都摸透了,以後還不可著勁兒的欺負她?
「你把手給我拿過來,再亂捏你信不信我喊人了?」
邵珩這話相當管用,岑栩擔心她這一喊被丫鬟聽到,又把她給喚走了。他今晚還有重要的事要問她呢,於是,果真聽話的鬆開了手。不碰就不碰,被子而已,手感哪裡有真實的好?
「好了,朕鬆開了,你別喊。」岑栩一副被她制服的模樣。
邵珩哼哼鼻子,沒理他。
岑栩想了想:「困了嗎?朕有事情要問你。」
邵珩依舊沒理他,岑栩繼續道:「佟湛的父親是誰?」
邵珩心頭微跳,一時間也不再跟他鬧情緒了:「陛下怎麼問起這個?」
岑栩笑了笑:「說起來,他也算朕感情上的一大對手,朕當然要摸清楚他的底細。」
邵珩撇撇嘴:「不管他是誰,總不至於蓋過你吧?你可是九五之尊,一朝天子。」
「你這麼說倒也沒錯,不過,朕聽聞他文武雙全,這都有賴於你父親的培養。朕只是很好奇,丞相怎麼會對一個嬤嬤的兒子那樣好。嗯?」
邵珩一顆心忍不住揪了起來,卻嘴硬道:「陛下總不會認為,我爹對湛大哥好,是因為湛大哥身份另有隱情吧?」
岑栩難得一臉認真:「朕倒是希望自己多想了。不過潯陽,朕既然誠心待你,也不想試探你什麼,丞相是國之棟樑,長公主是太皇太后心尖兒上的人,朕信賴你們一家,也希望你們全家人對朕不會有所隱瞞。」
他說著,深深望了她一眼:「紙,終究包不住火的。」
邵珩聽岑栩這口氣像是已經猜出來了,不過還沒有證據。她猶猶豫豫著,不知這事該不該說。
其實他爹娘並未想過要隱瞞陛下,只是目前湛大哥行蹤不定,佟嬤嬤又一心記掛寫自己當年發的毒誓,這才一拖再拖。
岑栩今晚壓根兒沒想她有什麼回應,如今看她沉默,便也只是輕柔的幫她蓋蓋被子:「時候不早了,快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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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邵珩醒來的時候朱雀告訴他紅鸚回來了,想到昨晚上的話她心上一急,慌忙召了紅鸚進來。
邵珩坐在妝奩前由著朱雀和雪鳶幫自己梳妝,紅鸚稟報導:「昨晚上奴婢按郡主吩咐暗中跟著五姑娘,卻見她亥時三刻從長浚伯府後門出來,提著食盒去了一家客棧。約莫一柱香的功夫便出來了,神色看上去頗有些落寞,眼眶紅紅的似是哭過。」
邵珩有些意外,邵璃大半夜的提著食盒去客棧做什麼?
「裡面住的是誰,可查清楚了?」
紅鸚點頭:「奴婢問過客棧的店小二,聽他的描述,應當是湛公子無疑。」
「湛大哥怎麼會和邵璃在一起?」
紅鸚道:「聽那小二說,中秋之前五姑娘曾去客棧裡求助,說自己的兄長和家裡人吵了架,如今被趕出家門,在大街上喝的爛醉。五姑娘給了店小二些銀兩,讓他親自去扶了湛公子回客棧,伺候便一直在那裡住著。小二還說,湛公子平日裡幾乎不出來走動,整日把自己關在房裡喝的爛醉。五姑娘每天晚上要打烊時就會過去看他,已經一個多月了。」
邵珩看了眼身後的朱雀:「還真讓朱雀姐姐說對了。」邵璃只怕是瞧出了不對勁,故而想從她嘴裡套話的。
幾個丫鬟並不知道佟湛究竟因何離開府中,不過卻也知道邵丞相一直暗中派人查找。朱雀想了想問:「既然找到了,郡主可要將此事稟報老爺和長公主?」
邵珩想到昨晚上岑栩的話,搖了搖頭:「先不了,我親自去找他。」父親未必能勸他回來,不過她倒是可以試試。
看樣子岑栩已經起疑了,他們得快些找湛大哥回來,向岑栩和太皇太后稟明真相才是。否則,家裡藏了個先帝骨血,被有心之人利用,安個企圖謀逆的罪名事情可就大了。
或許,昨晚岑栩的那番話就是等著她爹主動坦白吧。
因為存了心事,邵珩早膳也沒用多少。
長公主看她沒吃多少便放下了,困惑地看著她:「怎麼回事,平日不是挺能吃的嗎?身子不舒服了?」
邵珩搖頭:「沒有,我不太餓。爹,娘,我今日和喬第說好了去找她學畫,你們先吃吧,我走了。」
「學個畫怎麼那麼急,飯也不好好吃,這兒會兒說不定人家也在用膳呢。」長公主道。
邵珩嘿嘿一笑:「等我到了她就吃完了,女兒這麼努力你該高興才是嘛。我走了!」
見女兒走了,長公主無奈的搖搖頭:「這孩子,還真是個急性子。」
御書房裡,岑栩也剛查到佟湛的落腳之地。他猶豫了一下,覺得還是應該親自去找這位佟湛談一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