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林琅的提議

　　這一整天裡陳森都過得很是不安穩，一大早就來到公司等待對於靜安這次拒絕片約的結果。

　　「要死要活一句話的事，折騰這麼久想要搞得我精神衰落啊！」空蕩的茶水間裡，陳森在泡著速溶咖啡時煩躁的自言自語著。

　　不能不怪他過於著急，本來以為昨天下午把靜安的意思反映上去後，晚上就能得到消息，沒想到卻被通知說老闆需要考慮一下，而當陳森問這「一下」是多久，那邊卻給他支支吾吾個半天也沒個具體答案。

　　整的他估計這幾天裡要天天在公司蹲點了。

　　「很就沒見了嘛，陳森。」身後突然響起的女聲讓陳森一時沒想出是誰，轉過身才發現竟然是林琅。

　　「啊，是林姐呀，好巧好巧。」陳森的臉色一掃剛才的不爽，換上些許阿諛的神情，「林姐這是要喝什麼，我幫你拿。」

　　林琅的年紀比陳森小了幾歲，也比陳森晚了兩年才進入星光。但如今的林琅早已是星光屈指可數的幾大經紀人之一，以身份地位來論，陳森這聲「林姐」叫的也算合理。

　　只是叫的憋屈倒也是真的。

　　「給我泡杯咖啡得了。」習慣了被人奉承的林琅連個謝謝也沒對陳森說，要怪就怪陳森在星光的地位實在是不怎麼高，而這不怎麼高也已經是往好話裡說了，「聽上面的人說，你手下那個現在有點紅的模特拒絕了一部由蕭影帝參加的好片子？」

　　不愧是大牌的經紀人，消息還不是一般的靈通。陳森有些不是滋味，但話裡可沒那膽量把他心裡的想法表露出來，「是的，昨天下午就跟上面報告了，這不，正等著消息呢。」說話的時候又泡起了新的一杯咖啡。

　　「這消息還真可能不是個好消息。」林琅推了推鼻梁上新買來的黑框眼鏡，忽然有些遺憾的對陳森說道，「陳森，不是我說，你這倒霉的運氣還真大半都是你自己造成的原因，不然以你這資歷說不準早就到我這等級了。」

　　攪拌著咖啡的手一僵，明顯聽出了林琅話裡有話的意思，陳森也就順著女人的話問了下去，「林姐，這是要教導我呢？」

　　「教導可說不上，就是看你不太懂得這行的規矩，提醒下。」

　　林琅的話說得格外簡單輕鬆，裡頭的意思陳森隱約也聽得明白，連帶著他嘴邊的笑也多了些牽強的味道，「林姐，這規矩大概我知道，只是我這人一向不太喜歡這些東西。」

　　陳森擺在明面上的答案，讓林琅不免多看了他幾眼。其實她和陳森壓根就沒什麼私交，對這人的印象最多就是停留在一臉的倒霉相上，明明在星光混的時間比她還久卻沒做出一點成績來，況且這成績還爛的連她看了都忍不住想要嘲諷一下。

　　據說要不是唐悠的反對，這男人早就已經被星光辭退了。

　　記得前兩年，她和其他幾名在星光都算的上數的經紀人在聊到陳森倒霉的原因時，都不約而同地恥笑到陳森的不識時務，在這個潛規則遍步的圈子裡，這個男人竟然可以做到對其視而不見，不是男人太傻就是根本不明白其中的條條框框。

　　所以林琅才會有剛才的那個提醒。

　　只是此時，林琅看著男人的側面，心裡竟產生了一種叫複雜的情緒。

　　「好不容易出了個有前途的模特，難道你就真讓她毀在這次拒絕片約的事情上？」女人勾起唇角，「也沒有你想像中的那樣，不過是去陪個酒混個臉熟，心裡頭真不舒服了就隨便找個藉口出來。」

　　「陳森，這也許是你唯一一次出名的機會，那模特如果真被冷藏了你可就真的毫無出頭之日了。」林琅的語氣裡滿是憐憫的意味。

　　早已泡好的咖啡，陳森沒有端給林琅，而林琅也沒有催促，一時沉默下來的茶水間裡倒也沒再走進第三個人。

　　「陳森，我不認為我這是在害你，你好好想想。」林琅繼續誘惑著思想已經開始鬆動的男人。

　　本是兩不相干，關係淺淡的同行，卻在這時拋出一個「不是在害他」的提議，如果是在沒有利益衝突的平時，陳森肯定會有一番不小的懷疑。

　　只是，林琅的建議卻恰好在他也正煩惱著靜安的事時提出，讓他多少沒了往日裡半分的冷靜。

　　「真有你說的這麼簡單？」

　　讓手下模特出席一些所謂的名流酒宴，從而獲取某些或大或小的利益，陳森一直都是知道的，但他從沒幹過這事，也沒有人跟他詳細說過其中的溝溝渠渠，所以只淺略地知道個表層。

　　「如果……」陳森還想說些什麼，卻被林琅打斷。

　　「沒有什麼如果，真不放心你大可以在外面等著。」以陳森這種身份低微的經紀人出現在酒宴內多少會些尷尬。林琅親自走去端走了那杯陳森為她泡的咖啡，邊好心的補充道，「正好今天晚上我們老闆要在XX酒店舉辦一場酒會，我這有張多出來的邀請函，待會拿給你吧。」

　　「……謝謝林姐。」

　　看著先走出茶水間的女人，陳森的心裡一片混亂，但對林琅的提議說不動心是不可能的。

　　而另一邊，在走出茶水間不遠後的林琅，被等待了許久的北喧阻了去路。

　　「林姐，怎麼樣？」

　　面對急切的北喧，林琅只是點了點頭，意思不言而喻。

　　「真是太感謝林姐了！」得到滿意的答案，北喧咧嘴一笑，不懷好意的眼神令人不禁看了發顫，「哼，看那女人以後還清高個什麼！」

　　冷冷地斜視了一眼已開始耀武揚威的北喧，林琅顰眉，「我不是幫你。」要不是北喧背後的那個人，她怎麼可能會去做這種欺騙的事。

　　******

　　當天晚上，從陳森的車上走下的靜安，身著一襲黑色短裙洋裝，清淺地看著眼前裝潢華麗的酒店。

　　「陳森，難道在公司的酒會上親自向唐老闆道個歉會比較好？」之前男人對她說起這個提議時言辭間的閃躲，靜安一直有些疑慮，「可你怎麼不一起進去？」

　　「總比什麼也不做，光等著公司決定冷藏你的消息要來的好。」坐在駕駛座上的陳森解釋著，「這個酒會，我哪有那個資格進入，你只是進去說一聲而已，說完就出來好了，我就在外頭等著。」

　　「喝個酒，談個事，說不準碰上唐老闆心情高興的時候，你這拒絕片約的事星光也不會怎麼責難你了。」

　　「陳森，你想的也不免簡單了點。」

　　「際遇這事誰也說不好，不試一試誰也不知道你會不會碰上。」陳森反駁，「靜安，難道你不信我？」

　　沒想到在這麼多年後，她又聽到這句話。

　　要不是陳森的這句話以及後來的資助，也許模特界裡根本就不會出現丹寧，更不會有現在重生後的她。

　　靜安搖頭，「自然是信的。」也許這份信任有些過於盲目，但又怎麼比得了陳森當年毫無利益可圖的幫助。

　　稍稍怔愣於靜安話裡不明所以的信賴，陳森本就踧踖不安的情緒更亂了套，連話也說得有些不再利落，「你這信的也……太快了吧！」何況他們之間的工作關係連半年都還沒到！

　　「那就進去試試吧。」對陳森笑了笑，靜安也沒多想便往酒店內走去，「幾句話的功夫，我想我很快便能回來了。」

　　只是此時的靜安和陳森，一個信了對方的話，一個被林琅的提醒繞暈了頭，以至都沒有懷疑到這個所謂的公司酒會，遠非普通意義上的「酒會」。

　　巧合的是，在等電梯的時候，靜安竟然碰上了一個不算熟悉卻也不陌生的人。

　　「你好，Anna。」走來的冷豔女人，讓靜安端起一副客氣的笑臉。

　　在靜安叫出Anna的時候，Anna也認出了眼前的少女。

　　作為關注時尚的達人，Anna首先打量起了少女的著裝，「嗯，這裙子很襯你的膚色，但還是試鏡那天的你讓我更為驚豔。」

　　「謝謝。」被像商品一樣的打量，靜安反倒粲然一笑。

　　看了一眼才剛上升了幾層的電梯，Anna在等待電梯下降的同時問著靜安，「要去幾層？是要參加什麼宴會？」

　　「三樓，是公司舉辦的酒會。」靜安回答。

　　「三樓？星光的酒會？」Anna有些不確定的皺了皺眉，總覺的有些地方不對，但一時也想不出來是哪裡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