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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會大作戰(DATE A LIVE)(第五卷)》第6章
  分隔開或美島北街區和南部地域的森林,被暴力的烈風所切開。

  隨著夏季來到而變得青翠和繁密的枝葉被亂七八糟的切碎,簡直就像是放進攪拌器裡那樣咕嚕咕嚕的形成旋風飛向空中。細小的林木被連根拔起,就像是子彈一樣射向周圍。

  這簡直就是暴虐的狂戰士的行進。摧毀眼前的一切,毫無理性的暴力之體現。

  到底誰能夠想象到呢。

  ——突然捲起的暴風的原因,其實只是兩位少女之間的大吵大鬧。

  「——之前就這樣覺得了唷!你總是自己一人負擔起來自己一人處理!」

  耶倶矢一邊大叫一邊把巨大的長槍刺出後,槍的前端就像是鑽頭般高速回轉,產生出猛烈的龍捲。

  彷佛要以龍捲把她碎屍萬段那樣,向著夕弦揮下了長槍。

  「反論。這句說話,情願以包裝紙和綁帶過剩包裝後還給耶倶矢……!」(日本諺語,大概是送給我也不要的意思吧……)

  只不過,即使破壞性的暴風團已經迫近眼前,夕弦還是以極為冷靜的語氣迴應,左手以複雜的動作動起來。

  於是乎,夕弦握住的蛇擺簡直就像是擁有意志一樣蠢動,在夕弦的前方組成方陣似的形態。它將耶倶矢捲起的龍捲之一擊輕鬆防下後,再次變回帶狀在夕弦的身體周圍以螺旋形回捲。

  「你真是太溫柔了唷!難得我願意將主人格的位置讓給你,老老實實的接受的話那就好啊!」

  「拒絕。夕弦從一開始,就對主人格這種事沒有興趣」

  「……,你知道至今為止的勝負我為了故意輸掉而多麼的辛苦嗎!」

  「反駁。夕弦也是同樣的說。難得露出了破綻,耶倶矢卻不攻過來而感到焦急這種事也不止一次兩次了」

  「八舞是令永珍都降伏的颶風之王!和這匹配的除了你之外就沒有其他的吧!」

  「否定。不是這樣的。真正的八舞之名,應該得到的是耶倶矢的說」

  「明、明明比起我還要飛得更快!」

  「和夕弦相比耶倶矢更有力量的說」

  「身材明明比我還要更好!」

  「耶倶矢的肌膚才是更漂亮的說」

  「明明比起我還要可愛!」

  「反駁。這點無法認同。和夕弦相比肯定是耶倶矢更加可愛」

  不斷交織著似是爭吵,卻截然不同的說話,高速回轉著的耶倶矢的長槍,和像劍一樣複雜的編織而成的夕弦的蛇擺互相攻擊。威力互不相讓。衝擊的瞬間,周圍狂風大作,襲向了士道。

  「咕……!」

  身體縮成一團並由十香支撐住,總算是承受下來。

  如果這身體沒有精靈的加護的話,現在士道已經被暴風吹走了吧。正是這樣的程度,二人的戰鬥——正確來說,她們所捲起的副產物造成了可怕的損害。

  二人的天使每次碰撞在一起,強風就會向周圍擴散開來,將附近的一切連根拔起吹走。

  可是,士道為了揮開這樣的想法而搖起頭來,緊緊的盯著二人,總算是逆風的站起來了。

  「為什麼……」

  耶倶矢希望夕弦能夠活下去,夕弦希望耶倶矢能夠活下去。

  二人都是,互相為對方著想。

  正因如此——為了對方,不惜犧牲自己的性命。

  明明如此,為什麼。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的唷……!!」

  士道彷佛叫破喉嚨般的大叫起來。

  「停下來吧!二人都是!你們,不是互相都最喜歡對方嗎!」

  即使這樣大叫著,二人都沒有反應。

  是因為風聲打消了士道的聲音嗎,還是說沈醉於互相的攻防而沒有聽見嗎,還是說——強行的無視掉嗎。雖然原因無法判別,但耶倶矢和夕弦她們仍然展開激烈的戰鬥這點是可以確定的。

  「咕……」

  過於的,無力。士道掩住臉孔狠狠的咬牙切齒。

  然後——

  「士道!小心!有什麼要來了!」

  從身旁傳來了十香的聲音,士道的肩膀輕微的搖動了。

  接著環視周圍——皺起了眉頭。

  「什……」

  就在士道的視線盯著耶倶矢和夕弦的那幾秒之內。

  就像是要包圍士道和十香那樣,約一〇臺的人影並排的站立著。

  否——有點不對。雖然身體上有頭部和手腳這點並沒有改變,但那形狀明顯是和人類是不同的。

  彷佛全覆式頭盔一樣的光滑頭部和細長的身軀連線著,和人類關節相反的腳部踏著地面。相對之下腕部粗壯,給人一種不平衡的印象。

  構成那個的,全都是像鏡面一樣打磨得十分光滑的金屬裝甲。

  而且,在身體的各個部位,各處都可以看到類似是CR-Unit的部件。

  「怎、怎麼了……這些傢伙!」

  對於以駝背的姿勢逐步拉近距離的人偶感到一股難以形容的恐怖,士道發出了呻吟一樣的聲音。

  「DD-007〈Bandersnatch〉……雖然這樣說,應該也是聽不懂吧」

  於是乎,彷佛和悲嗚的聲音呼應那樣,從人偶的陰影裡走出了一位少女。

  ——隨行的攝影師,艾倫.馬瑟斯。

  「艾倫……小姐?」

  「嗚,你這傢伙……」

  士道和十香幾乎同一時間發出了聲音後,艾倫誇張的點點頭。

  「終於來到了什麼人也沒有的地方呢,十香小姐。雖然有位不必要的人在呢——嘛,這種程度的也可以接受吧」

  說完後望了士道一眼,不感興趣的用鼻子哼了一聲。

  「只不過,真令人驚訝。沒想到那二人居然會是精靈。——而且,還是身為優先指定目標的〈Berserk〉的說。就算是以累積的不幸為代價也是賺到了呢」

  「什……」

  不禁皺起了眉頭。——剛才這位少女稱呼耶倶矢和夕弦她們為〈Berserk〉。

  「你這傢伙……到底是什麼人。難道說是AST……!?」

  「!呵……」

  士道可恨的大叫後,艾倫就像是初次對士道感興趣的抽動了眉頭。

  「居然知道陸上自衛隊的對精靈部隊嗎。——只不過,很可惜你猜錯了」

  說完後少女把手高舉,就像是與此相應那樣,被稱為〈Bandersnatch〉的人偶們一同放低了姿勢,向士道和十香飛奔而來。

  「咕——」

  士道由於來得太突然而不禁屏住了呼吸,閉上了眼睛。

  可是,幾秒之後,身體並沒有感到任何的衝擊。

  感到不可思議的慢慢張開了雙眼後,在那裡的是,

  「唔……不要緊嗎,士道」

  於浴衣的周圍顯現了限定靈裝,手上握住光輝之劍〈鏖殺公(Sandalphon)〉的十香。看來在〈Bandersnatch〉的飛奔而來的瞬間,將靈力限定解除,將攻擊以〈鏖殺公(Sandalphon)〉切開了。

  然後,看見十香這種樣子,艾倫稍微有點興奮似的睜開了雙眼。

  「——〈Princess〉。果然就是本人呢」

  「連十香的代號也……」

  士道皺起了眉頭。明明就算是一刻也要儘早去阻止耶倶矢和夕弦,卻出現了這種來路不明的敵人。

  只不過艾倫對士道這樣的想法簡直就是毫不在乎似的,對著十香邀請似的伸出手來。

  「十香小姐。請跟隨我一起過來吧。保證可以得到最棒的待遇」

  「——開玩笑!」

  十香以裂帛的氣勢這樣大叫道,把〈鏖殺公(Sandalphon)〉的前端指向艾倫。

  「喂、喂十香,對肉身的人類使用〈鏖殺公(Sandalphon)〉畢竟有點——」

  「不是的」

  「欸……?」

  士道反問回去後,十香一副相當緊張的表情狠狠的瞪著艾倫並繼續說下去。

  「這樣互相對峙後初次的察覺到了。——這個女的,有一種極為討厭的感覺。對了……就像是AST的氣息濃縮至極限的感覺啊」

  然後,就像是配合十香的說話那樣,艾倫的嘴角初次浮現出似乎是笑容的東西。

  「真是有趣的形容呢」

  這樣的說道,艾倫就像是挑釁十香那樣悠然的攤開了雙手。

  於是乎,與此同時艾倫的身體被淡淡光輝所包圍,一瞬之後,身上就著裝了接線套裝和CR-Unit。

  和AST的形狀相異的套裝,覆蓋著身體的各處,簡直要以機械的甲冑來表示的部件。還有背上裝著的巨大劍型裝備,實在是格外顯眼。

  「!什……」

  「——〈Bandersnatch〉隊,請暫時不要出手。所謂的〈Princess〉到底有什麼程度,就讓我稍微試試看吧」

  說完後,右手拔出裝在背上的劍,其刀身出現了光之刃。

  接著就像是邀請十香那樣,來吧,的彎起了左手的手指。

  「別看不起人了……!」

  大叫著,十香用力踏地衝向艾倫。同時振動〈鏖殺公(Sandalphon)〉,以眼睛都跟不上的速度斬向艾倫的腦袋。

  可是——艾倫她,單手握劍輕易就擋下來了。

  「哎呀,就只有這樣的說嗎?」

  「咕……!」

  發出痛苦的聲音,十香連續的揮舞〈鏖殺公(Sandalphon)〉。

  只不過,這些攻擊全都被防下了,艾倫的Unit一道傷痕也沒有。

  「喝!」

  「…………」

  擋下了不知道第幾次的劍擊,艾倫輕輕的嘆了一口氣。

  「……就只是這種程度的說嗎,〈Princess〉」

  「你——你說什麼!?」

  「難得還故意裝備了〈Pendragon〉——其實也沒必要的說呢。令人失望的說。就這樣結束吧」

  說完後,艾倫將巨大的鐳射劍對著十香揮下。

  「咕——」

  十香為了防下這一擊而拿好〈鏖殺公(Sandalphon)〉。可是——

  『欸……?』

  下一瞬間,士道和十香,從喉嚨同時發出了呆滯的聲音。

  只不過這也是理所當然的。因為,擋下艾倫劍擊的瞬間,十香拿著的〈鏖殺公(Sandalphon)〉的刀身,非常輕易的就碎散了。

  「怎麼……可能——」

  短促呻吟的一瞬之後,受到艾倫攻擊的十香輕易的被打飛到後方。

  「咕……!」

  接著身體在地面磨擦了幾次,十香朝下的倒伏了。一拍過後,粉碎、彈開了的〈鏖殺公(Sandalphon)〉化成光之粒子溶散在空氣裡。

  「十、十香!」

  士道大叫後,打算趕到十香的身邊。可是——在路上出現了兩臺的〈Bandersnatch〉,阻礙士道的行動。倒下了的十香那裡也開始聚集了數臺的〈Bandersnatch〉。

  「真是掃興的說。請快點令她失去意識後運送到〈Arbatel〉吧」

  說完後艾倫打了一個響指,裝在她身上的甲冑一瞬之內就消失了。

  然後,就像是對十香失去了興趣那樣,哼的轉過身去雙手放在胸前。

  可是,困境這一點並沒有改變。倒下了一動不動的十香雙手,被左右兩臺的〈Bandersnatch〉抓住,擡起了她的身體。接著在無力的十香面前又有一臺人偶走出來後,把帶爪的手部伸向十香的額上。

  「咕——啊……——」

  十香她,發出很痛苦似的聲音扭動身體。

  「十香!你們到底在做什麼!可惡,滾開!」

  就算大叫也好,阻擋在士道面前的人偶還是一動不動。就連在這樣的時間裡,十香的喉嚨發出彷佛是悲嗚和呻吟混合在一起似的,悲痛的聲音。

  「十香——!」

  士道發出了絕叫。

  無處散發的無力感和絕望,不斷在腦海裡蹂躪著。

  結局,士道什麼也做不到。

  阻止耶倶矢和夕弦也好。從困境中拯救十香也好。

  唯一所擁有的封印能力,在現在這種狀況也沒有用處。

  還有從琴裡那裡借來的治癒能力,和從十香她們那裡得到的精靈的加護。

  ——至少,有一種。能夠切開這人偶前進的力量的話。

  為什麼呢,狂三的,——以自己的意志殺人的最惡的精靈的臉孔在腦海中閃過。

  那時候的感覺,自己什麼事也做不到的無力感。結局……無法拯救狂三這種事的絕望感,在腦海裡盤旋。

  ——已經,不希望,這種事情再發生第二次了。

  在士道的腦袋裡聽見有什麼斷開了的聲音。

  一生只有一次也沒有關係。現在只有這次也沒有關係。

  現在這雙手裡,有拯救十香的力量的話——!

  「十香香香香香香香香香香——!」

  瞬間——士道自然地,將右手向上一揮。

  接著。

  「欸……?」

  發出了,呆滯的聲音。

  擡起了的右手往前揮下的瞬間,豎立在眼前的〈Bandersnatch〉的上半身,漂亮的消失掉了。

  接著位於它的延長線上的另一臺〈Bandersnatch〉——抓住十香手腕的機體頭部,傾斜地滑落了。

  於是乎就以被它拉著的姿勢,十香的身體往地面倒下去。

  「警報……,警報……」

  「這……到底」

  士道以彷佛看見了難以置信的東西的態度,望著自己的右手。

  在那裡的是。

  ——閃耀著光輝之劍,正握在自己手中。

  ◇

  「一點鐘方向防性隨意領域(Protect.Territory)指定,座標一三二-五〇-三九。範圍二五五.二四六」

  「了、瞭解。防性隨意領域(Protect.Territory)指定,座標一三二-五〇-三九。範圍二五五.二四六」

  重複神無月的指令,〈保護觀察處分(DeepLove)〉箕輪高速的敲打控制檯。

  於是乎,張設在〈Fraxinus〉周圍的隨意領域(Territory)變質,於神無月指定的方向和範圍凝縮,構築成看不見的牆壁。

  下一瞬間,正好在那個位置上,被敵艦發射的魔力炮擊中。顯示出艦外影像的螢幕充滿了可怕的光芒,但艦橋只是稍微的搖晃。

  『……』

  〈Fraxinus〉的艦員們,一同倒吞了一口氣。

  防性隨意領域(Protect.Territory),正如名字一樣是以防禦對領域內部的攻擊為目的而張設的特化屬性的一種。基本來說,範圍越是廣闊隨意領域(Territory)的強度就越是下降,以勉勉強強包圍內部表面的方式凝縮的話它的強度就會進一步增強。

  可是,現在神無月的指示可是更上一層。只在特定的位置,像牆壁一樣凝縮隨意領域(Territory)的方法。

  當然,這樣做的話隨意領域(Territory)的強度就會大幅增加。它的效果,剛才已經由艦員全體親身體驗過了。

  可是,這也是極為危險的雙刃劍。

  理由很單純。隨意領域(Territory)在限定範圍展開後,其他的部位就會變成完全無防備的狀態。

  「——下個,同一方向防性隨意領域(Protect.Territory)指定,範圍五〇.六九」

  「五、五〇.六九的說嗎……!?」

  「請趕快一點,會死掉的唷。——啊啊,可是的確如此呢,快死去似的痛楚想要感受一次的心情,我也不是不明白……」

  「防性隨意領域(Protect.Territory)指定,範圍五〇.六九!」

  在神無月說話的中途,隨意領域(Territory)於指定的位置展開。於是乎在設定為極小範圍的隨意領域(Territory)上,被剛才更強的魔力炮擊中了。

  恐怕,以之前的設定面對這種威力的話船身會受到損傷吧。彷佛是預見這一點那樣,神無月將展開範圍指定為更小的範圍。

  而且,這不是一次兩次。

  從受到最初的炮擊時算起來,射出的魔力炮其實有十二次。那全部都,被神無月恭平確實的防下了。

  的確敵人只有一機。攻擊的方向也約略可以目測。在理論上,這也不是不可能的吧。可是——

  「來吧,總算是掌握到節奏了。本來的話更希望被痛打……更希望,被攻的說,但可不能讓五河司令那美麗的世界樹繼續受傷了」

  神無月就像是吸引大家的注意那樣將手高舉後,狠狠瞪著顯示在螢幕上的敵艦。

  「——準備好收束魔力炮〈Mistilteinn〉」

  「為什麼擊不中!」

  帕丁頓伴隨著怒吼將緊握的拳頭打在艦長席的扶手上。

  從剛才起明明已經射出了好幾次的魔力炮,但〈Ratatoskr〉的艦隻仍然浮在空中。

  而且既沒有反擊,也沒有迴避,只是停留在一定的位置上,確實的防禦著炮擊。

  沒錯——簡直就像是把這艘〈Arbatel〉當成是笨蛋一樣。

  「似、似乎是在炮擊擊中的一瞬之前,預測中彈位置並展開防性隨意領域(Protect.Territory)的說!」

  「開什麼玩笑!這樣的事情有可能嗎!」

  「只、只不過——」

  艦員說到中途的時候,艦橋響起了警報聲。

  「!熱源確認!敵艦,艦體前端主炮的魔力收束了!」

  「咕……轉右方向一-〇-四!產生的魔力全都轉化為防性隨意領域(Protect.Territory)」

  「瞭解。轉右方向一-〇-四!」

  跟隨帕丁頓的指示,〈Arbatel〉改變了它巨大船身的方向。

  下一瞬間,敵艦的前端發出閃光後,從那裡放出了可怕的魔力奔流。

  那個貫穿了改變了方向的〈Arbatel〉的隨意領域(Territory),掠過船身飛向後方,撕開了雲霞消失在天空的盡頭。強烈的震動,襲向了〈Arbatel〉的艦橋。

  「混賬——混賬混賬混賬啊啊啊!」

  帕丁頓的喉嚨顫抖著,發出了下一個指令。

  「〈Ashcroft-β(Beta)〉至到五〇號機全部臨界驅動!隨意領域(Territory)收縮至艦身表面三米之內,轉左!全速前進!削去敵艦的隨意領域(Territory)!」

  「了、瞭解……!!」

  ◇

  「啊—啊—,現在摺紙她正在南方島嶼渡假的說嗎—。真令人羨慕呢—」

  位於陸上自衛隊天宮基地一角的某間格納庫裡,米妮用薄型的平版電腦對自己叭噠叭噠的扇風,以慢吞吞的語氣嘟嚷著。

  「請不要動口而是動手吧」

  然後,燎子哎呀哎呀的嘆了一口氣,拉扯米妮戴在額上的護目鏡,突然放開手。伴隨著叭唧的聲音額頭受到了衝擊,米妮被彈到了後方。

  「好痛—!你、你做什麼啊—!」

  「好的,之後是這裡。之後要用到的所以請快點唷」

  說完後,燎子指著手上的一種戰術顯現裝置(Combat.Realizer),鐳射指虎〈KnuckleLacquer〉。形狀是覆蓋著拳頭和下臂的金屬製手套,向著米妮的方向伸出了一條電纜。

  是將顯現裝置(Realizer)產生的魔力覆蓋在拳頭上來進行格鬥的接近特化型裝備,由於攻擊距離極端的短,在部隊裡使用者並不算多的特殊武器。至少,喜歡把它當成是主武器的應該就只有燎子吧。

  「真是的……每次都太暴力了的說唷燎子—。對整備員的腦袋可要慎重對待—」

  一邊在發牢騷,一邊將手上的平版電腦連線上電纜,輕觸畫面開始對裝備的微調整。

  「你說什麼呢。我可是亂七八糟的溫柔唷。我剛剛配置到AST時的隊長,光是回想起來那種討厭的感覺就真是令人受不了啊」

  彷佛想起了什麼可怕的事情似的臉色變青的燎子這樣說道。米妮一邊操作平版電腦一邊將視線望過去。

  「受不了……真的有這麼嚴厲的說嗎?」

  「與其說是嚴厲,該怎麼說才對呢」

  「?這是怎麼回事的說?」

  米妮一副訝異的表情發問後,燎子很困擾似的繼續說下去。

  「也是呢。例如當你像現在這樣說廢話的時候」

  「嗯嗯」

  「這樣的話隊長就會無聲無息的接近,啪……的將手放在你的肩膀上唷。這樣子的話就算出局。那天的一整天,都只可以穿著隊長所挑選令人害羞的Cosplay衣服來渡過。當然即使在訓練中也好,就這樣穿在接線套裝的上面唷」

  「欸欸……」

  米妮誇張的皺起眉頭。這個動作令手上的工作弄錯了,數值出現混亂。慌忙的進行修正,對燎子的話反問回去。

  「Cos、Cosplay,的說嗎」

  「嗯嗯。……而且,這還只是序幕。第二次,就會加上在Cosplay狀態時踩在隊長上面的懲罰啊」

  「咦?不是被隊長踩在下面嗎?」

  「嗯嗯。是受到懲罰的隊員踩在隊長上面」

  米妮的臉頰吃一驚似的抽動著額上也冒出了冷汗。

  「為什麼呢」

  「誰知道呢……嘛不過大家都覺得太討厭了所以規律都很端正唷」

  「請問,那麼,如果第三次被抓到的話……」

  「…………想知道嗎?」

  這樣說道的燎子表情看起來有一種真受不了的感覺,米妮拚命的搖起頭來。

  「真、真是一位很有個性的隊長的說呢—」

  「……嘛,也是呢。通過美麗的日語過濾後,能這樣委婉地形容的可能性,說不定只剩下很少啊」

  「哈、哈哈……」

  對燎子來說很少見的黑色幽默,不禁露出了苦笑。

  「可是」,燎子這樣的繼續說下去。

  「雖然毫無疑問的確是變態……但實力卻是貨真價實的。不是開玩笑的,顯現裝置(Realizer)的熟練度和其他隊員不是同一水平。毫無疑問正是AST的王牌呢」

  「哈、哈啊,原來是這樣的說嗎。……請問,那麼,為什麼現在又不在了的說呢?既然是這麼強大的話,一定會被上頭安排在前線吧」

  米妮說道後,燎子很困惑似的皺起了眉頭。

  「這個嘛……其實也不太明白呢。某一天突然,『我必須要去找一位和我相應的主人了!啊啊,請原諒我吧戰友唷!請不要阻止我啊朋友唷!再見了三角盟友唷!』留下這樣的說話就不知道消失到哪裡去了唷。雖然,由於僅僅歸隊的希望而似乎暫且保留了隊籍呢……」(再見了三角、接著來的是四角……【下略】:似乎是日本傳統的聯想遊戲,簡單來說就是那位隊長在搞笑……)

  說完後,輕聳著肩膀。

  「真是的……到底在做什麼呢」

  ◇

  「〈Mistilteinn〉,被迴避了……!」

  「哎呀,居然射不中呢。唔唔,果然,我還是不太擅長當攻方的說」

  神無月開玩笑似的這樣說道後,艦員們都一齊露出了無力的苦笑。

  「——!敵艦,往這邊駛過來了!」

  「原來如此,打算直接削去這邊的隨意領域(Territory)嗎」

  搭載了顯現裝置(Realizer)的艦隻之間的戰鬥,歸根究底的話,就是哪一方可以先解除對方的隨意領域(Territory),的這麼一回事。

  神無月嗯哼的呻吟著,發出了響亮的聲音。

  「基礎顯現裝置(Basic.Realizer)全部並列驅動。產生的魔力請化作隨意領域(Territory)吧。同時收縮領域。請收窄至艦身表面二米吧」

  「瞭解,AR-008,一號機至到一〇號機,並列驅動開始」

  「啊啊,還有控制顯現裝置(Control.Realizer)也是,剩下一臺以外請全都轉為產生魔力吧」

  「了——欸?」

  打算忠實的重複神無月說話的艦員,說話停下來了。

  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吧。

  〈Fraxinus〉上搭載的顯現裝置(Realizer)大概分為二種類。負責產生隨意領域(Territory)和主炮所需魔力的基礎顯現裝置(Basic.Realizer),和負責控制魔力的控制顯現裝置(Control.Realizer)。

  既然控制顯現裝置(Control.Realizer)也是一種顯現裝置(Realizer),低效率的像基礎顯現裝置(Basic.Realizer)般產生魔力這種事情也是可能的。的確需要以膨大的魔力出力來對抗迫近過來的敵艦的時候,類似這樣的方法也是有的。

  只不過,放棄了大半的控制顯現裝置(Control.Realizer)這種事,就等同於拔去了CPU的個人電腦。無論產生了多麼膨大的魔力,無法將其固定為隨意領域(Territory)的話還是相當可怕吧。

  神無月他,就像是覺得艦員的不安也是理所當然似的點點頭後,從艦長席的裡頭,拿出了像是黑色耳機的物體,戴了在頭上。

  「——不要緊的說。控制顯現裝置(Control.Realizer)的代替品的話,就在這裡啊」

  說完後,指向自己的腦袋。

  「欸……?」

  「之後再慢慢說明。不希望〈Fraxinus〉被擊落的話,就請聽從指示吧」

  「——瞭解……!控制顯現裝置(Control.Realizer)二號機至到八號機,轉為產生魔力!」

  艦員對控制檯進行操作後,包圍著〈Fraxinus〉的隨意領域(Territory)一瞬就消失——卻立即就復原了。

  「不、不可能……」

  「副司令,你到底做了什麼事啊?」

  「沒什麼,基本上和AST的接線套裝也沒什麼分別唷。他們對於顯現裝置(Realizer)所產生的魔力,也是以自己的腦波來進行控制的吧?」

  「控制了……這可是空中艦搭載用的控制顯現裝置(Control.Realizer)七臺的份量的說唷……!?」

  「之後再慢慢細說吧。要來了唷」

  神無月說話的同時,艦橋上響起了警報聲。

  「敵艦,隨意領域(Territory)出力上升!」

  「嗯哼……是打算迎擊嗎?對這艘〈Arbatel〉」

  「隨意領域(Territory),要接觸了!請作好對衝擊準備!」

  艦員大叫道的同時,〈Arbatel〉的艦橋有如地震般激烈搖晃。

  「咕,隨意領域(Territory),範圍展開!只凝縮在和敵艦的接觸面上!一氣打垮對方!」

  「瞭解!隨意領域(Territory),範圍展開!」

  艦員對控制檯進行操作。然後,於〈Arbatel〉艦身展開的隨意領域(Territory),只向著敵艦方向收縮。敵艦方面,則仍未看到有什麼動作。

  贏了——!帕丁頓緊緊握住拳擊。接觸時的隨意領域(Territory)出力,從衝擊看來雙方應該都差不多。這邊先收縮領域的話,強度應該就更勝一疇。即使現在才收縮也好,也已經來不及了。可悲的〈Ratatoskr〉的艦隻就這樣被〈Arbatel〉的隨意領域(Territory)所打垮——

  「……!?」

  這時候,帕丁頓驚愕的睜開了雙眼。

  突然,在〈Arbatel〉的後方響起了爆發的聲音。

  一瞬以為是敵艦的炮擊,但這是難以想象的。因為,響起爆發音的和敵艦方向完全相反啊。

  「怎麼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右舷小破!確認到是由外部衝擊所造成的損傷!」

  「外部衝擊……!?是敵人的攻擊嗎!?」

  「不、不清楚!原因不明的說!」

  艦員以變得尖銳的聲音大叫道。然後,就像是仿效他那樣另一位艦員也發出了絕叫。

  「!艦長,不得了的說!剛才的爆發令B2區起火,對〈Bandersnatch〉隊進行操作的控制室受到了損傷!」

  「你說什麼……!?馬上進行滅火!」

  帕丁頓給出了指示,並狠狠的咬牙切齒。

  「剛、剛才的是……」

  在停止了震動的〈Fraxinus〉艦橋,雛子望著後退了的敵艦呆滯的嘟嚷著。

  敵人明明將隨意領域(Territory)收縮,提高了強度,對於還是完全沒給出對策指示的神無月感到焦急後,敵艦突然起火,就這樣離開了〈Fraxinus〉。

  而且,敵艦損傷的位置,還是和〈Fraxinus〉接觸的部份完全不同的地方。到底是什麼人,對敵艦進行了攻擊呢。

  抱著這個疑問的似乎並不只有雛子一位。艦員的大半都說不出話來,將視線望向神無月的方向。神無月注意到大家的視線後,輕輕聳肩並咚咚,的敲打手邊的小型螢幕。各位,請看看手自己的手邊吧,似乎是這種意思。

  遵從這個動作,艦員們望向自己手邊的螢幕——目瞪口呆了。

  在那裡的是起火併迴旋著的敵艦——和施以了不可視迷彩(Invisible)輪廓像是小葉子般的物體。

  「這是——〈世界樹之葉(Yggd.Folium)〉……?」

  沒錯。這就是之前,在敵艦出現之前,為了和或美島通訊轉接用而放出的獨立Unit。

  大家一同理解了。接著與此同時的,感到戰慄。

  在〈世界樹之葉(Yggd.Folium)〉上,各自都搭載了小型顯現裝置(Realizer)。利用它們從〈Fraxinus〉進行遠端操作,產生隨意領域(Territory)這種事情也是有可能的。

  可是,展開隨意領域(Territory)這種事,用途並不限定於通訊之上。

  神無月對原本用作通訊轉接而放出的那個進行遠端操作,宛如機雷一樣的利用了吧。

  可是,本來就已經彌補了七臺的控制顯現裝置(Control.Realizer),居然還進行這麼細緻的遠端操作這種事,真的是令人難以置信。

  似乎是察覺到大家的想法吧,神無月張開了嘴脣。

  「嘛,該怎麼說呢。還真是可悲啊,無論是擁有多麼高度的技術,人類仍然,還是無法做出一個人類的腦袋的說」

  說完後,輕輕的聳肩。

  不對,這樣的人類有可能存在嗎,這樣的想法——並沒能夠傳達給他。

  ◇

  「什……這是——〈鏖殺公(Sandalphon)〉……?」

  士道凝視著出現在自己右手上的劍併發出了聲音。

  散發出光輝的寬闊刀身。手藝精緻的護手。

  沒錯。這毫無疑問,是十暫所有的『擁有形狀的奇蹟』——天使.〈鏖殺公(Sandalphon)〉本物。

  「士、道……?為什麼士道會有〈鏖殺公(Sandalphon)〉……!?」

  十香也是,很驚訝的樣子,望著士道的方向。

  只不過這也是理所當然的事。因為先前被艾倫粉碎了的〈鏖殺公(Sandalphon)〉,居然出現在士道的手上。

  可是——士道即使感到驚訝,對於自己可以冷靜的接受事態這點還是有自覺的。

  本來士道的治癒能力就不是士道自己的東西,而是封印成為了精靈的琴裡後才顯現的東西。

  按這種構造看來,其他——至今為止封印在士道身上精靈們的靈力也適應了的話。

  士道能夠使用其他精靈這種事,的確曾經想象過。

  接著事實,將這個假設以最真實的樣子給實證了。

  ——透過天使,的顯現。

  「天使……?而且還是和〈Princess〉同樣的……?怎麼會。那個在不久前應該被我粉碎了才對。更何況,為什麼你會有這種東西——」

  艾倫她,一改了先前毫無興趣的樣子,以帶有好奇心的雙眸望向士道。

  「是叫作五河——士道的吧。你到底是什麼人的說」

  「……人類啊。姑且算是」

  「…………」

  艾倫對士道的回答皺起了眉頭後,將手揚起了。配合這個動作,周圍的〈Bandersnatch〉都像是表示警戒般的放低了姿勢。

  「我改變心意了。五河士道。你也一起跟過來吧。勸你最好不要抵抗」

  「咕……」

  士道握住〈鏖殺公(Sandalphon)〉露出了苦澀的神情。

  的確士道現在使二臺〈Bandersnatch〉陷入了機能停止狀態。只不過還剩下八臺轉為了警戒狀態的〈Bandersnatch〉,而且在後頭還有輕易打倒限定解除狀態十香的身份不明魔術師(Wizard)正守候著。

  在這狀況之下帶著十香一起逃走是極為困難這種事實在是顯而易見。

  「〈Bandersnatch〉隊。請去捕獲他吧。遇上抵抗的話折斷手腳這種程度也沒有關係」

  說完後,艾倫將揚起的手向著士道揮下。

  同時,展開在周圍的〈Bandersnatch〉一齊襲向士道。

  「咕,可惡……!」

  即使慌忙的揮動手上握著的〈鏖殺公(Sandalphon)〉,也沒能發出剛才那樣的劍擊。只是胡亂的以閃爍的刀身在夜暗中描繪出軌跡。

  當然,這樣的一擊不可能擊中〈Bandersnatch〉。輕易就避開士道攻擊的〈Bandersnatch〉,將手臂伸向士道拿住〈鏖殺公(Sandalphon)〉的右手——

  瞬間。

  「欸……?」

  突然,似乎響起了啪唧的聲音後,包圍著士道和十香的機械人偶們,頭部都噴出了火花並扭動身體。

  「怎麼了,到底……」

  訝異的皺起眉頭。至今為止都流暢地驅動著的機械人偶們,突然就像是電池用光了的電子玩具一樣開始作出奇怪舉動。

  看見這樣子,凝視著士道握在手上的劍的艾倫,感到無法理解似的扭曲了臉孔。接著就像是察覺到什麼似的,將手放在耳邊並張開嘴脣。

  「〈Bandersnatch〉隊的反應很混亂。發生了什麼事」

  接著,喉嚨就像是呻吟似的顫抖著。

  「——遠隔控制室(Control.Room)中彈了?這是怎麼回事的說。……,和空中艦的戰鬥?我可不記得有發出這樣的指示——」

  「……!」

  可不能放過這逃走的好機會。士道立即踩踏地面,拉住十香的手,飛快的當場逃離了。

  「怎……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

  「不知道啊!可是這是個機會!」

  說完後,為了從人偶手上逃離,往森林的方向奔走。

  「!不會讓你們逃掉的。請追上去吧」

  在後方的艾倫發出聲音的同時,幾臺〈Bandersnatch〉為了追趕士道他們而將頭部轉過來。可是——立即就像是壞掉的扯線玩偶那樣手腳胡亂的活動後,當場倒下了。

  「咕……到底在做什麼的說啊!」

  艾倫焦躁的咂嘴了一下後,自己也為了追上士道他們而向前走。

  可是,這個時候。

  「嗚咕!?」

  腳被地面挖開的洞穴抓住,當場噗通~!的跌倒了。

  「為、為什麼在這種地方會有洞穴……!難、難道說,是高速挖穴術的——」

  順帶一提在這時候,一臺〈Bandersnatch〉就像是陷落艾倫的方向那樣倒下了。

  「欸,嗚、嗚哇!?」

  解決十香後大意解除了CR-Unit而造成了災難。艾倫以受到了突襲般的姿勢墊在沉重的機械人偶下,

  「怎、怎麼可能……我、我可是最強的魔術(Wiza)——姆Q」

  發出奇妙的聲音,之後就一動不動了。

  總而言之,艾倫隨時都有可能醒過來,〈Bandersnatch〉的機能也說不定會回覆。士道頭也不回就這樣面向前方,在隆隆的風聲當中奔跑。

  接著,走到不知道是哪裡的地方。

  「……!那是——」

  「——唔」

  一起走下去的士道和十香,喉嚨同時顫抖著。

  沒錯。林木以放射狀被砍伐的森林上空,看見了不斷展開激突的耶倶矢和夕弦。

  「耶倶矢——夕弦!」

  本來的話即使是一刻也必須儘早逃離艾倫——可是士道不禁停下了腳步。

  現在不阻止二人的話,二人之間一定會分出勝負的。

  而且分出了勝負也就是代表——耶倶矢和夕弦她們某一方會被消滅。

  就算萬一無法在這裡分出勝負也好,二人消失(Lost)在鄰界的話結果也是一樣的。

  為了同時拯救二人,現在,士道必須在這裡封印她們的靈力。

  「你們兩位!停下來吧!其實說不定還有二人都能夠活下來的方法!」

  即使大叫也好,似乎還是聽不見這樣的聲音。即使距離上並非這般的遙遠,覆蓋著二人形成旋渦的風之壁,也許阻擋了外部的聲音吧。

  「咕,該怎麼辦——」

  說話的中途,士道突然睜開了雙眼,望向自己的右手。

  在那裡,仍然握住十香的天使〈鏖殺公(Sandalphon)〉。

  對了。只要以屠殺〈Bandersnatch〉的這位天使的一擊的話,說不定可以切開覆蓋著耶倶矢和夕弦的風之壁。

  當然,並不認為單憑這樣就能阻止她們二人。可是,只要一瞬將注意力放在士道身上,說不定就可以讓二人聽見自己的話。

  「抱歉了十香,稍微離開我一點……!」

  「唔……?嗯、嗯唔」

  十香老實的點點頭後,鬆開手離開士道,往後方退了幾步。

  士道在視野的一角確認了後,以兩手握好〈鏖殺公(Sandalphon)〉,為了切開覆蓋著耶倶矢和夕弦的風之城堡而揮出一閃。

  「喝呀呀呀!」

  可是——〈鏖殺公(Sandalphon)〉並不像最初看見的時候那樣發出光芒。

  「咕……」

  就算嘗試了好幾次,結果還是一樣。〈鏖殺公(Sandalphon)〉僅僅切開了刀身範圍裡的空氣,看起來並不像是十香使用時那樣發揮絕對性的權能。

  「不行嗎……」

  士道狠狠的咬牙切齒,緊握住〈鏖殺公(Sandalphon)〉的刀柄。

  可是,還不能放棄。士道轉過頭去,望向〈鏖殺公(Sandalphon)〉真正的主人。

  「十香……!拜託了,以〈鏖殺公(Sandalphon)〉阻止她們二人吧!」

  「什麼……?」

  十香發出了訝異的聲音。可是,是因為看見激烈地展開衝突的耶倶矢和夕弦嗎,還是因為士道非同小可的樣子而察覺到事態呢,她無須多說似的點點頭。

  「對不起,拜託了……!」

  說完後,將〈鏖殺公(Sandalphon)〉的劍柄向著十香,交了出去。

  「嗯唔,交給我吧」

  十香再一次點頭後,接下了〈鏖殺公(Sandalphon)〉。只不過——

  「……」

  這個瞬間,輕輕的屏住了呼吸,皺起眉頭。

  「十香……?」

  「——不行啊。現在的我,無法揮動這把〈鏖殺公(Sandalphon)〉」

  「欸?」

  士道的腦袋冒出一個問號後,十香一直望著士道的雙眼並繼續說下去。

  「〈鏖殺公(Sandalphon)〉並不單單只是劍。它是因為擁有靈力的人許願而顯現的『天使』啊。如果是有十全靈力的狀態的話還可以,但現在的我,無法使用因為士道的願望而召喚出來的〈鏖殺公(Sandalphon)〉」

  「怎麼會——這樣的話……」

  士道以絕望的心境擡起頭來。

  在上空,還有兩位的精靈,毫不留情的不斷互相拯救對方。

  口裡的都是稱讚對方的話。

  一舉手一投足都為對方著想。

  每一擊都傳達自己的愛意。

  無藥可救地互相喜歡對方,無藥可救的笨拙傢伙,無藥可救地扭曲了的戰鬥,持續下去。

  ——這都是為了,殺害自己本身。

  「這種事……我無法容許!」

  士道大叫後,握好〈鏖殺公(Sandalphon)〉的劍柄,再一次的揮動。

  當然,和剛才的毫無分別。可是,也沒有其他辦法了。絕不放棄的重複第二次,第三次。

  「可惡,可惡……!無論如何都要成功唷!這樣下去的話她們就……」

  使用士道的封印能力的話,就能夠封印二人的能力。這樣的話說不定,二人不用變回一位八舞,可以保持現在這樣的狀態。

  無須闖進那暴風裡面。僅僅一擊。只要以一擊將將風裂開,將二人的注意力吸引至士道的方向的話——!

  然後,十香將手放在士道的肩上。

  「……,十香?」

  將擡頭望向天空的臉孔轉向十香的方向,士道咕嚕的吞下了口水。

  ——放在肩上的十香的手,不像是為了安慰失落的士道那樣的溫柔,而是彷佛要激烈地叱責那樣的強力。

  「真是羨慕呢。可以令士道說出這樣的說話」

  「十香……?」

  士道發出有點呆滯的聲音後,十香一瞬浮現出像是苦笑的笑容,用力的點頭。

  「雖然剛才沒說出來,我果然還是,希望和大家一起聊天。士道你有令她們二人活下去的手段的話,耶倶矢和夕弦也會收下武器吧」

  這是過於單純,卻是真實的話語。

  「可是,到底要怎麼辦——」

  「——我說過了吧,現在的這把〈鏖殺公(Sandalphon)〉,是因為士道的願望而召喚出來的。那裡它能夠實現的,就只有士道你的願望」

  「……!我……?」

  十香輕輕點頭後,讓士道緊緊握住劍柄。接著自己走到士道背後,為了一同握住〈鏖殺公(Sandalphon)〉而雙手環抱士道的身體。

  可是……體格上似乎實在是差太多了。「唔嗚……」的呻吟後,這次相反地鑽入士道的懷抱裡,來到了前方。

  簡直就像是二人羽織一樣的姿勢,輕輕的將雙手,放在握住〈鏖殺公(Sandalphon)〉劍柄的士道手上。

  「十香……」

  「保持心境平靜。接著回想起來吧。士道現在想做什麼。士道現在所祈望的是什麼。除此之外的在現在都只是瑣事。全都捨棄吧。只有一件事,在心底將思念描繪出來並揮劍。——這樣做的話,天使一定會有所迴應的」

  「…………」

  士道咕嚕的吞下口水後,閉上雙目吐出細長的嘆息。

  領會十香的說話,保持心境平靜並調整呼吸。

  搖動鼓膜的風聲也好,搔亂頭髮的暴風也好,連從手上傳達至胸口的十香的觸感和體溫都置於思考之外,僅僅將一件事在心底描繪出來。

  耶倶矢,和夕弦,是偶然嗎,還是必然呢,一分為二的精靈。

  誕生的瞬間,就註定了某一方將會消失這命運的存在。

  只不過即使明白到這點——二人現在,為了讓對方活下去,而和最愛的半身展開戰鬥。

  士道狠狠的咬牙切齒。

  「——這種事情,怎麼可能,讓它發生」

  沒錯。這樣的,像笨蛋一樣溫柔的二人,某一方會消失這種事情,絕不能讓它發生。

  所以,要在二人分出勝負之前。

  將二人崇尚的決鬥破壞得亂七八糟,這冒瀆的絕對的一擊——!

  「…………!!」

  士道猛然的睜開雙眼。〈鏖殺公(Sandalphon)〉的刀身,散發出先前無法相比的強烈光輝。

  士道握緊劍柄後,十香也是,在手上加添了一分力道,輕輕的點頭。

  士道再次擡起頭來,在視野裡發現了在上空不斷展開鬧劇的笨拙傢伙。

  接著。

  「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伴隨著裂帛的氣勢,〈鏖殺公(Sandalphon)〉朝著天空揮下。

  瞬間,從〈鏖殺公(Sandalphon)〉溢位了光芒——彷佛是刀身描繪的斬擊延長了那樣,往天空伸延。

  接著〈鏖殺公(Sandalphon)〉的光將在上空狂風大作的風之城堡輕易切開,通過耶倶矢和夕弦之間並貫穿了天空。形成旋渦的雲朵一分為二,剛才都躲起來了的月亮露出了臉孔。

  於是乎於周圍吹起的狂風就像是騙人一樣的突然靜止,聽見了滿是狼狽的聲音。

  「什——」

  「焦躁。這是……」

  互相以長槍和蛇擺相對的耶倶矢和夕弦目瞪口呆,為了找尋剛才斬擊的出處,望向了下方。

  接著二人在那裡確認到士道的身影后,中途皺起了眉頭。

  「士道……!?剛才的,難道是你嗎……?」

  「驚愕。怎可能。真是可怕的靈力」

  士道將〈鏖殺公(Sandalphon)〉當成杖來支撐,以靠在十香身上的姿勢,為了迴應二人的問題而張開了嘴巴。

  「耶倶矢——夕弦……!」

  一擊。明明只是一擊,全身都吱吱嘎嘎感到劇痛。可是,現在不可以放過這向二人傳達聲音的機會。幾乎可以說是叫破喉嚨那樣,大聲的叫起來。

  「拜託了……請停止,戰鬥吧!」

  只不過對於士道的訴求,耶倶矢和夕弦只是心情不好似的皺起了臉孔。

  「……你這個人,難道沒有聽見嗎?我和夕弦,就只能是某一方取締掉另一方的存在」

  「同意。正是這樣的說。請不要礙事。現在正對這位不懂事的傢伙,教授她耶倶矢到底是多麼優秀的精靈的說」

  「還要這樣說嗎……!我應該說過我這樣的是無法自己一人活下去的吧!?為什麼你還是不明白唷!夕弦!你才是應該活下去啊!」

  「否定。這點無法認同。耶倶矢才是應該活下去的說」

  「你這個人……!」

  「激昂。耶倶矢才是——」

  「——還沒有!」

  再這樣下去的話,難得中斷了的決鬥又會再開始了。為了打斷二人的說話而大聲呼叫。

  「我還沒有除去決鬥裁判的身份!由我來——選擇!和真正的八舞匹配的精靈!應該活下去的到底是誰!」

  『……!』

  士道說完後,耶倶矢和夕弦驚愕的睜開了雙眼——立即以銳利的視線瞪著士道。

  可是,一句話也沒有說。姑且,似乎打算聽聽士道的說話。

  只不過二人視線裡所代表的意思都很容易理解。從雙方身上,傳來了令肌膚感到刺痛的壓力。

  ……也就是說二人都是這樣想的。選擇對方的話就好。可是如果選擇了自己的話,在說完那個名字之前就會貫穿這顆心臟。

  這就是身為風之精靈的〈Berserk〉吧。她們二人,實際上的確有可以這樣做的力量。

  士道的喉嚨由於緊張而發出咕嚕一聲後開口了。

  「我選擇的是——你們二人,雙方都是!」

  士道的聲音,在由於風停了而變得靜寂的森林裡響徹。

  耶倶矢和夕弦好幾秒都緊緊的盯著士道後……雙方同一時間的,深深的嘆了一口氣。

  「……這算什麼。是在開玩笑嗎?」

  「輕蔑。小學生以下的回答的說。沒有決斷力的男性是沒有出息的說」

  說完後,發出了驚訝的聲音。

  可是,士道並不是在開玩笑,也不是打算欺騙二人。極為認真的,繼續說下去。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吧。你們二人都是,各自身上都有不同的魅力,根本就選不下去!」

  「什………」

  「…………」

  耶倶矢的臉頰變紅了,夕弦則眯起眼睛。

  「各自都是……不要不懂裝懂了唷!你到底懂得什麼——」

  「我懂的!至少,有一件事情我比起你們知道得更清楚!」

  「……質問。那是?」

  對於夕弦的問題,士道緊握住拳頭並從喉嚨擠出了聲音。

  「耶倶矢她,對於夕弦的思念比起夕弦對自己的還要更加的強烈——夕弦她,對耶倶矢的事情看得比耶倶矢對自己的更要更加的重要」

  「——這種事」

  「………………」

  二人說不出話來陷入了沈默。士道勉強支撐現在快要倒下似的身體,擠出全身的力氣繼續說下去。

  「——給予你們!!選擇今後的權利!選擇吧!

  ①!夕弦取代耶倶矢,成立真正的八舞!

  ②!耶倶矢取代夕弦,成立真正的八舞!」

  聽見士道說話的二人,露出了再也簡單不過了的表情,同時張開了嘴巴。

  「這種事情,這不就明擺著嗎。①——」

  「回答。這種事根本無須多想。②——」

  可是,士道沒聽見回答,繼續的說下去。

  「③!失去精靈的力量,作為代替二人都能活下去……!」

  『……!?』

  士道說道的瞬間,耶倶矢和夕弦都目瞪口呆。

  「……哈?你說什麼?」

  「要求。剛才的,到底是」

  士道激烈的咳嗽起來。十香她很擔心似的轉過頭來。

  可是,現在不能在這裡停下來。以口水潤溼喉嚨,擠出了聲音。

  「——抱歉了,這麼久的時間都沒有給你們可以選的第三個選項。……選項只有兩個這種事,我無法容許唷」

  「你說了……什麼?這樣的事情,應該是不可能的啊」

  「疑念。沒錯的說。這樣的方法,從來沒有聽說過」

  耶倶矢和夕弦,以懷疑的目光望過來。這也是當然的。立即就相信的話反而更奇怪吧。

  可是。士道大聲的呼喊著。

  「拜託了!請相信我吧!只要一次就可以!給予我,讓你們二人都可以活下去的機會……!如果失敗了的話,那個時候任憑你們怎樣處置也可以!就算要殺掉我也是可以的!所以……!」

  「……怎麼了。你只不過是人類吧。這樣的——」

  「就在剛才,打破你們自豪的風暴的到底是誰,難道忘掉了嗎?」

  「……」

  「思考。…………」

  耶倶矢和夕弦說不說話來,四目相交。比起找尋士道說話的真意,更像是因為突然的事態而混亂的樣子。

  「所以——停下來吧!你們,已經沒必要要戰鬥了唷……!某一方會消失……這種事情,沒有——」

  說話的中途,士道感到了強烈的暈眩,當場倒了下來。〈鏖殺公(Sandalphon)〉掉落在地面,化為光之粒子溶解在空氣中。

  「士道!」

  十香發出擔心的聲音,整個人都動搖起來。可是,要回答也是很困難。意識姑且還是有的,可是從喉嚨發出的就只有呼呼的空氣,無法發出任何聲音。看來——士道的身體似乎終於迎來了極限。

  「…………」

  「…………」

  在上空,耶倶矢和夕弦筆直的互相對望。

  ——耶倶矢她,靜靜的張開了嘴脣。

  「……這樣啊。你怎麼想?夕弦」

  「不信。根本無法想象。即使剛才的一擊真的是由士道發出的,從精靈那裡奪去靈力這種事從來都沒有聽說過」

  「也是呢—……我也是同意見」

  「……!……!」

  在士道朦朧的視野裡,為了發出聲音所絞盡肺腑。可是——無論喉嚨如何顫抖也好,呼吸也沒能帶有聲音。

  不行啊。讓她們相信的這件事,沒能夠做到。士道感覺在視野裡有什麼滲出來了。

  ——停下來啊,停下來啊,停下來啊。我明明,真的有可以拯救你們的力量。明明只要伸出手的話,就可以緊緊抓住的。

  只不過,士道不成聲音的呼喊並沒有傳達至上空。耶倶矢和夕弦,互相瞪著對方並繼續說下去。

  「真是的,士道真是令人困擾呢。兩次都跑過來礙事了」

  「同意。真受不了的說。明明難得是打倒耶倶矢的好時機」

  「你說什麼呢。我才是要放出必殺的一擊了呀」

  「嘲笑。Strum.Lanze(笑)的說嗎」

  「吵、吵死了。再說一次的話真的要生氣了呢」

  「應戰。請便,請你隨意吧。反正勝利的都會是夕弦的說。夕弦會令耶倶矢你繼續活下去」

  「這樣子可不行呢。我會勝出唷。你才是應該繼續的活下去」

  「反論。耶倶矢才是」

  耶倶矢拿好了長槍,夕弦拿好了蛇擺。在周圍,再度開始起風了。

  ——可是。

  「…………吶,夕弦」

  「應答。怎麼了呢」

  「這只不過是萬一的話題。If的話題。可能性的話題啊。——如果士道說的是真的話,你怎麼想?」

  「請願。請給予考慮的時間吧」

  「可以啊。但只有三〇秒」

  「……………………」

  「好的,結束了。怎樣?」

  「應答。…………覺得,這是件非常棒的事」

  「……嗯哼。意外的是位浪漫主義者呢」

  「失望。那麼耶倶矢又是怎麼想呢」

  「……奇遇呢,我也是唷」

  「質問。如果二人都能活下去的話,耶倶矢你,有什麼事想要做?」

  「我?也是呢……啊,想要吃一次十香說過的,叫作黃豆粉面包的東西。那似乎是至高的美味呀」

  「同意。那好像很美味的說」

  「夕弦呢?」

  「回答。——夕弦,想要上學看看的說」

  「啊啊……也不錯呢。夕弦的話一定會成為學校裡男生憧憬的目標唷」

  「否定。夕弦並不認為是這樣」

  「咦?為什麼?」

  「應答。因為,耶倶矢也在一起的說。耶倶矢的人氣一定會更高的」

  「哈、哈……我也在一起?」

  「肯定。因為,這是如果的話題的說。你忘記已經加上了制限嗎」

  「啊啊……好像是這樣。也是呢,那麼課堂結束了之後,放學後要到街上逛一下嗎」

  「同意。那也是很棒的說。希望進去咖啡店的說」

  「好的好的,我明白了唷。可是消費要好好的均攤呢?」

  「否定。這是不平等的說。耶倶矢你一定會吃得更多的」

  「其、其實也沒有什麼分別呀」

  「疑問。真是是這樣嗎」

  「…………」

  「…………」

  說話的最後,二人都陷入了一會兒的沈默。

  在風聲之中,再次發出聲音的,是耶倶矢那一方。

  「……吶,夕弦」

  「應答。怎麼了嗎」

  「對不起,我,說謊了。……我,」

  從耶倶矢的眼睛,溢位了大顆的淚珠。

  「我,還不想,死去……」

  伴隨著嗚咽,繼續的說下去。

  「想要活下去……想和夕弦一直,一直都在一起」

  「應答——,」

  接著在夕弦的臉頰上,流下了一行淚水。

  「夕弦……也是的說。其實,還不想消失。想和耶倶矢,一起活下去的說」

  「夕弦……」

  「耶倶矢」

  二人的視線對上了,同時張開了嘴脣。

  『————』

  可是,從二人喉嚨發出的聲音,沒能夠傳達給對方。

  比聲音更為巨大的驅動音,在耶倶矢和夕弦的更高空響起。

  「什麼……?」

  「注視。那個是——」

  耶倶矢和夕弦擡頭仰望上空。

  在那裡的是,後部噴出了煙霧,一艘巨大的黑色戰艦正浮游著。

  「艦長!再降下高度的話會很危險的說!在沒有展開不可視迷彩(Invisible)的狀態下,恐怕會引起居民的注意——!」

  在〈Arbatel〉的艦橋上,響起了艦員們帶有焦躁感像是悲鳴一樣的聲音。

  「閉嘴!」

  可是坐在艦長席上的帕丁頓對此以一喝讓他們閉上嘴巴。

  ——會引起居民的注意?所以這樣做才有意義啊。事實上,當〈Arbatel〉開始急降下的時候,〈Ratatoskr〉的空中艦就中斷了對這邊的追逐。

  幸運的是,對方的艦長似乎也和這邊的艦員同樣都是一些思考平庸的的傢伙。由於以隱藏性作為第一考慮,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手下敗將逃走。

  「不對——不單只是這樣嗎」

  帕丁頓舔了一下嘴脣。

  如果將隱藏自艦情報作為目的的話,就算不追上〈Arbatel〉應該也有攻擊的方法才對。例如說,以收束魔力炮進行攻擊就可以,或者可以使用剛才正體不明的那個機雷。

  可是,假如以剛才提及的方式進行攻擊的話,就有可能會對島嶼造成傷害。

  既然是所屬於以和平手段對精靈採取懷柔政策這種痴狂組織的艦長的話,說不定就是這樣想的……看來似乎真的猜中了。

  可是——只是這樣子的話還不足夠。

  失去了數臺的〈Bandersnatch〉,〈Arbatel〉受到了損傷,只能逃回去。從這時點起就決定了是帕丁頓的失態。

  為了抵消這幾點,有必要拿出可以將功補過的成果。

  帕丁頓狠狠瞪著映照在畫面上的兩位少女。

  剛才在通訊中斷之前,根據艾倫所提供的情報,她們似乎就是那位精靈〈Berserk〉吧。

  「遠隔控制室(Control.Room)的滅火結束了嗎!?出動在艦上的所有〈Bandersnatch〉!無論如何都一定要捉拿〈Berserk〉和〈Princess〉!」

  「只、只不過——」

  「好了,快點去做!」

  在帕丁頓的怒吼的一拍之後,艦員就咬緊牙關敲打著控制檯。

  「——什麼唷,那樣的」

  「同意。真希望它懂得觀察氣氛的說」

  耶倶矢和夕弦擡頭望向在上空出現的巨大鐵塊,發出心情不好似的聲音。

  明明難得和最愛的半身和解了,卻在這個絕佳的時間點過來打擾了。

  可是,事情還不單只是這樣。

  設定在戰艦下方艙口似的東西打開了後,從那裡一個一個的,在手腳和背上都裝備了各樣武器的人偶落下來了。

  無機質光滑的輪廓。形狀上姑且還是有頭部和手腳的,可是比起人類,更令人聯想起在故事裡出現的亞人和惡魔。

  而且那些機械人偶,展開背上的翅膀後,意外輕盈的在空中盤旋,開始為了包圍耶倶矢和夕弦而飛翔。

  然後,下一瞬間,在周圍飛翔的人偶,將裝在右手上的筒形物體對準二人,從那裡發出了光線。

  「嗚哇!?」

  「……!」

  耶倶矢和夕弦在千鈞一髮之際避開了後,狠狠的瞪著人偶。

  可是,很快其他人偶都跟隨它準備好炮擊,對耶倶矢她們展開了攻擊。

  「咕,怎麼了啊這些人偶!」

  耶倶矢令右手握住的長槍前端迴旋,產生小型的龍捲,吹散了成群的人偶。

  「攻擊。真令人煩厭的說」

  夕弦也操縱左手的蛇擺,吹走了周圍的人偶。

  可是,因為二人的攻擊而散開了的人偶,彷佛什麼事也沒有那樣重整好姿勢後,再次無視重力向著二人。

  耶倶矢和夕弦不高興似的皺起了眉頭。

  「哼……令人噁心的傢伙唷」

  「同意。老實說實在不想碰到」

  耶倶矢和夕弦再次吹走人偶後,再次仰望上空。

  人偶的出現似乎仍未終止。又再一個一個的,從巨大戰艦上投下了人偶。

  二人看見這樣子後煩厭地皺起眉頭,同一時間的開口了。這樣下去無論打倒多少人偶都是沒完沒了。

  「我說啊,夕弦」

  「提案。耶倶矢」

  聲音漂亮地重疊在一起。耶倶矢和夕弦呆滯的睜圓了眼睛後,互相對望著。

  接著,不知道是哪一邊,發出了「嘿嘿」的聲音。

  「……要上嗎?」

  「肯定。上吧」

  二人輕輕的一起點頭後,耶倶矢伸出了左手,夕弦是右手——完全的,合在一起。

  於是乎二人的靈裝和天使發出光輝——在耶倶矢右肩上的翅膀,和在夕弦左肩上的翅膀合而為一,形成了長弓的形狀。

  接著夕弦的蛇擺作為弦連繫著翅膀和翅膀的末端——耶倶矢的長槍,則是擔當箭矢的角色。

  這次,耶倶矢是右手,夕弦是左手。

  以被靈裝之鎧包覆著的手,左右同時的拉弦。

  被拉到最大的長弓,對著上空的戰艦。

  接著。

  『〈颶風騎士(Raphael)〉——【天驅者(El.Kanaf)】!!』

  二人同一時間的鬆開手,將那巨大的箭矢,朝著高天射出。

  瞬間,至今一切都無法與它相提並論的可怕風壓,吹襲周遭。

  在她們正下方的士道和十香還好,但向二人飛撲過去的人偶都被餘波吹走了。剩下來的樹木被吹倒,森林就像是打浪一樣的沙沙作響。

  能夠將受到風之加護的箭矢停下來的東西,在這世上根本就不存在。

  絕對無敵的一點集中攻擊。

  集齊八舞二人初次放出的,最強之矢。

  身為人類產物的戰艦,根本就不可能防禦下來。

  巨大戰艦瞬間就被〈颶風騎士(Raphael)〉的箭矢所貫穿,接著被它身上的風壓將內部機關破壞得亂七八糟後——伴隨著巨大的爆發聲將夜空染紅。

  ◇

  「……咕,啊……」

  伴隨著呻吟的聲音,摺紙緩緩的張開了眼睛。

  映入視野裡的不是颳起大風的島嶼天空,而是被方形的燈光所照亮的旅館其中一間房間的天花。一瞬有一種至今為止其實全都是夢的錯覺——但不對。在側腹,仍然確實的殘留著鈍痛。

  皺起臉孔觸控胸口後,發現自已的身體以溼布和繃帶進行了急救。

  「到底,怎麼了……」

  「啊啊,醒過來了嗎」

  然後,從枕邊傳來了快睡著似的聲音。是副班主任的村雨令音。

  「老師……這裡是」

  「……是我的房間。抱歉了,擅自將你運了過來唷。因為被其他學生看見的話會引起騷動的呢」

  「請問……人偶——」

  「……啊啊,當你失去意識之後,不知為何突然變得一動不動了」

  「——這樣啊」

  摺紙簡短的說道後,勉強擡起吱喳作響的身體。

  「……別勉強自己比較好。今天就請老老實實好好休息吧」

  「為我治療的,是老師嗎?」

  「……啊啊。只能做到這樣真是抱歉了」

  「不會。……十分感謝」

  「……要道謝的應該是我才對。多虧了你我才可以得救。謝謝你」

  說完後,令音低下頭來。摺紙咕嚕的吞下了口水後繼續說下去。

  「老師,關於那個人偶的事」

  「……不會對任何人說的。這樣子比較好吧?」

  「…………」

  摺紙無言地望著令音的臉孔。

  ……這位村雨老師,明明被突如其來的東西襲擊了卻奇妙地顯得平靜。而且,冷靜地判斷狀況對摺紙施行了急救,還不打算將事情告訴給其他人。

  的確對摺紙來說,並不希望謎之人偶的事情被胡亂散佈出去……可是該怎麼說呢,她似乎有點過於優秀了。

  對了——簡直就像是,已經知道了CR-Unit的存在一樣。

  可是,摺紙這樣的思考卻中斷了。

  比這種事更為重要的事情在腦海中掠過。

  「——士道」

  「……唔?」

  「士道,在哪裡」

  「……啊啊,他沒有事唷。現在似乎正在往這邊趕過來」

  這句話令摺紙安心的鬆了一口氣——卻感到了違和感而皺起了眉。

  「為什麼,你會知道這種事情」

  「…………」

  摺紙說道後,令音就像是「糟糕了」那樣視線不斷遊移並搔起了臉頰。接著沈默了一會兒之後,張開了嘴脣。

  「……直覺?」

  「…………」

  摺紙無言地離開了被窩。以這樣薄弱的理由來保障士道的安全,實在是令人安心不下。

  可是,就在站立起來的瞬間,腹部感到一陣鈍痛,摺紙屈膝跪地了。

  「嗚……」

  「……所以我就說了吧。不要勉強自己。沒什麼,很快就會回來的」

  「…………咕」

  摺紙以四肢支撐著身體的姿勢,向地板揮下拳頭。造成的衝擊也令腹部感到輕微的痛楚,但毫不在意的再次揮拳。

  僅僅的一擊。連武器都不用的僅僅的一擊。並非精靈而僅僅只是人偶的一擊,就變成這樣。

  現在被奪去了顯現裝置(Realizer)的摺紙,很悲哀的就只不過是普通人。

  過於的弱小。過於的無力。只是倚靠偶然來拾回一命。如果那時候人偶沒有停止機能的話,說不定會連同令音一起被殺掉的。將士道——戀人從危險的地方帶回來這種事情都做不到的脆弱少女。那就是現在的鳶一折紙。

  狠狠的咬牙切齒。嚐到些少血的味道。

  「————強」

  「……嗯?」

  令音歪起頭來。可是這句話並不是對令音她說的。就像是自言自語般,再說了一次。

  「想要……變得更強。無須依賴別人……可以,守護士道的……強大……」

  「…………」

  不知道有沒有聽見這句說話呢——令音她,靜靜的合上眼睛溫柔地將上衣披在摺紙肩上。

  ◇

  「——〈Arbatel〉。這裡是Adeptus1。請應答吧,〈Arbatel〉」

  總算是回覆了意識,從〈Bandersnatch〉底下爬出來的艾倫即使進行呼叫,從耳機的對面卻只是傳來了噪音。

  「…………」

  艾倫的嘴巴輕輕的咋舌一下,皺起了眉頭。

  〈Arbatel〉十之八九都被幹掉了吧。剛才〈Bandersnatch〉全機都一同機能停止了所以錯不了的。

  好好的思考一下。〈Arbatel〉如果是連痕跡都沒有留下的完全破壞,帕丁頓等人也全員死亡的話還好。可是,那艘艦如果到了〈Ratatoskr〉手上的話——

  然後,艾倫的肩膀輕輕的搖動了。從耳機那裡,傳來了什麼聲音。

  「是〈Arbatel〉的說嗎?狀況——」

  只不過,通話的物件和預期的並不一樣。熟悉的竊笑聲,震動著艾倫的鼓膜。

  『哼哼……看來,作戰似乎失敗了呢。對你來說這不是很少見嗎,艾倫』

  「——艾克」

  沒錯。這個聲音,並非別人而是艾薩克.偉斯考特。

  「真是非常抱歉。全都是我的責任的說」

  當然,心底裡並不是這樣想。這都是被給予了能力之上的玩具就得意忘形的那個無能——和像惡魔一樣的女學生們的錯。

  偉斯考特他,彷佛看穿了艾倫的思考一樣又再笑起來。

  『那麼,〈Princess〉呢?』

  「……真是非常抱歉。捕獲失敗了」

  『的確是精靈嗎?』

  「欸?是、是的。那已經確認了。不會錯的。夜刀神十香就是精靈〈Princess〉的說」

  艾倫說道後,偉斯考特就像是感到滿足那樣從喉嚨發出了聲音。

  『哼哼,怎麼了,不就是好好的查明瞭嗎。只要明白到這一點對這次的作戰來說就已經有非常重大的意義。——辛苦你了。請回來吧』

  「…………」

  『不服氣嗎?」

  「沒有這麼回事。只是——最後還有一個質問」

  『哦,是什麼?』

  艾倫她,靜靜的張開了嘴脣。

  「——有位可以使用精靈力量的人類這種事,你覺得有可能發生嗎?」

  ◇

  士道借用十香的肩膀,慢吞吞的走向旅館。

  由於森林變成連影子都沒有的荒涼,視野和過來時相比顯得相當良好,變得更好走路了。眺望著微暗的道路,不安的嘟嚷著。

  「……這樣子,旅館不知道有沒有事泥……?」

  士道說道後,從後方傳來了耶倶矢和夕弦倒吞了一口氣的聲音……感覺上是這樣。

  然後,在旅館的附近,士道他們發現了奇妙的東西。

  「唔……?那是……叫作〈Bandersnatch〉的傢伙……的吧」

  似乎由於耶倶矢和夕弦所颳起的風,居然飛到這種地方來了。頭部有陷沒了的損傷。是落下的時候造成的吧。(伏筆乙,它應該就是襲擊令音她們的那一臺吧)

  然後,士道思索中的時候,從背後傳來了耶倶矢竊笑的聲音。

  「呵呵……吾等的颶風真是強烈啊。如此的人偶就如同垃圾一樣被翻弄唷」

  「同意。夕弦和耶倶矢的風是最強的說」

  說完後,二人互相擊拳露出微笑。令人根本無法聯想起剛才的樣子的變得和好如初了。

  「比起這種事情——。士道唷,快點將吾等的力量封印唷」

  「同意。雖然還有時間,還是早一點比較好的說」

  「欸,哎呀,這個嘛」

  士道望向十香的方向後,說話變得含糊不清。十香她,像是感到不可思議那樣回望過來。

  「那、那需要很多很多的準備唷。明天早上會好好的封印,所以請稍等一下吧」

  畢竟,在十香的面前是無法進行的吧。士道以藉口矇混過去了。

  「哼……不是騙人的吧?如果對這位颶風之子吐出虛言的話,連骨頭也不會剩下來的」

  「私刑。遍體鱗傷的說」

  「才、才沒有騙人唷」

  『…………』

  二人以懷疑的目光望向士道後,輕輕的吐了一口氣。

  「呵呵……嘛那就算了吧。相信汝唷。說起來十香唷」

  「嗚?怎麼了」

  「請求。可不可以,將士道借給我們一會兒呢?」

  就像是繼續耶倶矢的說話那樣,夕弦她說道。十香感到不可思議似的歪起頭來。

  「雖然並不介意……但為什麼?」

  「好、好了啦,就一會兒,請在這裡等一下吧」

  耶倶矢這樣說道後,從十香的肩上抓住了士道的手臂。

  二人就這樣搬運士道,進入了森林裡面。

  「怎、怎麼了到底」

  「好了啦先閉嘴一下」

  「同意。沈默是金的說」

  二人以不由分說的語氣這樣說道,士道只好老實閉上嘴巴。

  接著,來到了十香那裡看不見的位置後,二人停下了腳步。

  「……士道。嘛,該怎麼說呢,謝謝了呢。很多事情都是」

  「多謝。多虧了士道,不用和耶倶矢爭鬥就解決了」

  「哎呀,沒有啦……」

  突然變得這麼溫馴,稍為有點不知所措。士道很困惑似的露出了苦笑。

  然後,耶倶矢和夕弦互相打了個眼色後,視線回到士道身上。

  「所以啊,嘛,也許有點無聊,但有份禮物要送給你」

  「請願。請閉上眼睛吧」

  「哈?眼睛……」

  士道即使皺起眉頭,還是老實的服從指示。

  於是乎——

  「……!?」

  右邊,和左邊。

  在嘴脣的右邊和左邊,同時有一種柔軟的觸感,士道睜圓了眼睛。

  沒錯。耶倶矢和夕弦她們,同時的親了士道的嘴脣一下。

  「什,你們,怎麼——」

  「所、所以就說了啊,這是作為謝禮。是我和夕弦兩位起絕美少女的FirstKiss唷?高興得跳舞的話還說得過去,這種反應算什麼唷」

  「謝罪。對你造成困擾了嗎」

  耶倶矢臉紅紅的以雙手抱胸,夕弦則是很抱歉似的低下頭來。然後——

  「什……」

  「驚愕。這是——」

  從耶倶矢和夕弦的喉嚨發出了十分狼狽的聲音。可是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因為,她們身上的拘束衣和鎖鏈,化成光之粒子消失無蹤了。

  「嗚、嗚呀呀呀呀!?」

  「狼狽。H的說」

  二人一同掩住了胸口,發出呻吟的聲音。士道慌忙的作出了反應。

  「你、你們兩位都冷靜一點!其實剛才的就是封印靈力所必要的——」

  「士道?好像發光了,發生了什麼事嗎?」

  「……!?十、十香!?」

  然後,最糟糕的是本應在後方等待著的十香,蹦喲,的探頭出來。

  接著,呆滯的睜圓了雙眼之後,對狀況理解了吧,十香的臉蛋變得一片通紅。

  「士、士道!?到、到到到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不、不對,不是這樣的!我什麼也——」

  「被士道他突然將衣服脫清光了——……」

  「落淚。已經嫁不出去了」

  從背後,傳來了耶倶矢和夕弦只不過是落井下石的援護射擊。十香的臉蛋變得更紅後,狠狠的瞪著士道。

  「士道道道道!」

  「等、等一下!現、現在的身體……嗚,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在晚上的森林裡,響徹了士道悲痛的叫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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