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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盟約的利維坦(第一卷)》第7章
  1

  “不過春賀君,你準備得相當充足呢?”

  被坐在助手席上的織姬如此問道,駕駛座上的晴臣頓時“什麼?”地回答了她。

  兩人正坐在已經通過了兩國橋入口,行駛在舊東京靖國大道的車上。給見城打過電話,向他借了這輛他個人用的小車。

  “明明還沒決定要前往舊東京,你卻早就準備好了通行許可證吧?要拿到那種東西不是很花時間嗎?”

  “啊……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兩人翹了課,在晴臣的家中與火之迦具土會面過後。直接在因店主不在而正休業中的‘彌勒堂’準備好了汽車和檔案,兩人接著就這樣前往舊東京市了。

  “剛才去的《S?A?U?R?U?》支部裡有不少諸如認證印章的複製品和器材之類的東西嘛。證件還是挺容易偽造出來的。因為不會有什麼人想非法入侵租借地廢墟地帶的,所以這樣也是理所當然的吧。”

  “《S?A?U?R?U?》的人們還真是些遊走在法律邊緣的人呢……”

  晴臣對織姬的這句嘟噥聳了聳肩。

  不管怎麼說,自己正如柊小姐所說的那種專業的寶物獵人。由於這個工作的關係,就連在國際美術品盜竊團裡的也有不少熟人,他自覺到相較黑道來說,春賀晴臣這個人更像是處於黑白之間。

  在兩人交談著的期間,車子也順利地往前行駛著。太陽已經有些西斜了。

  “話說回來,火之迦具土——迦具土小姐她啊。”

  織姬自己擅自給外貌是女童的靈魂存在起了個暱稱。看來她對於就算對方是非人的存在,能迅速與他人縮短距離的特技依然健在。

  “她為什麼會幫助我和春賀君呢?”

  “你直接去問她本人不就好了,不過大概她也不會老實回答吧。”

  (喂喂,你們對於妾身帶著崇高的善意給予的協力就這麼感到意外麼?)

  火之迦具土的聲音突然插入了兩人的對話。

  “那麼想來,你身上可疑的地方實在是太多了吶……。要不是因為正處於生死關頭,我大概就不會理會你了。”

  晴臣說出了這句牢騷之後,火之迦具土發出了像是嘲弄般的笑聲。

  (呵呵呵呵。別這麼說嘛,而且妾身還想要在背地裡默默地注視著你會在哪兒死於非命呢。)

  “比起默默注視著自己的背後靈來說,我還是比較想要可以防止死於非命的守護靈吶。”

  不久之後,車子就差不多到達目的地了。

  數日之前曾經讓晴臣痛苦不已的地方——東京站。

  晴臣和織姬從丸之內入口進入了車站。

  抵達到上次蘇斯和火之迦具土的亡骸戰鬥過的地方。

  硬鋁製的拱形天花板相當高,而且莊嚴,至今還殘留著昔日作為巨大車站的玄關口的大致形狀。

  順帶一說,這一片廢墟的車站區域內理所當然的沒有通電。

  儘管沒有任何的照明裝置,可是區域內卻還是挺明亮的。

  由於牆壁之前被蘇斯那巨大身軀和力量破壞了所致,如今外面的陽光可以照射進來。

  “妾身的遺骸碎散後到現在也沒經過多長時間。若是此刻在此收集妾身所殘留的力量,那便能施展新生之術了。”

  實體化的火之迦具土以嚴肅的口氣喃喃說道。

  在下個瞬間,晴臣的背脊一顫。能感覺到從車站內部深處有莫大的魔力流向這邊——自稱惡魔的少女身邊周圍。

  而且這個魔力異常濃密,甚至感覺像是用手也能觸控得到的樣子。

  “是、是什麼,這種感覺……?”

  織姬也感到奇怪。她果然不愧是魔女候補,對魔力相當敏感。

  另一邊,火之迦具土環視起這個充滿著如瘴氣般的魔力的空間。

  “當代的人類所創造的‘偽物’好像是叫利維坦吧?使用那種術讓‘蛇’誕生是挺不錯,不過卻有一個缺陷。”

  火之迦具土臉上掛著妖魅的微笑開始娓娓而談。

  橙黃色的陽光照射進車站內,貌似太陽已經開始西沉了。

  “若以當代的做法,作為祭的巫女與‘蛇’的連結關係可是相當弱。而巫女若不墜落黑暗,染上魔道的話,是發揮不出什麼強大力量的。而且也不但如此,巫女的神聖光輝相較於魔性之蛇則更為接近於神,這又是天地之理……”

  與神代?古代相比起來的話,現代人的魔術素質相當低。

  晴臣回想起來了,父親以前曾經這麼說過。

  “這次就由妾身指導你們古代的做法。——好了,來吧。彷徨的幼蛇之御靈啊,你所眷戀的巫女正於此處。傾聽女王的呼喚。”

  火之迦具土的聲音在說話的途中變成了呼喚,緊接之後——

  車站內斜陽的光芒照射不到的地方有個‘影子’蟠捲了起來。

  那個一個巨大的野獸身影。輪廓的形態接近於四腳的哺乳類動物。整體看來相當纖細,背部好像揹著一個什麼東西。

  “是那天晚上愛莎小姐所呼喚出來的蛇之影嗎……?”

  “居然能這麼輕易就呼喚回來嗎……”

  火之迦具土馬上就對驚歎著的晴臣和織姬說道。

  “來吧,要到最後的階段了。小子你拿著神器,姑娘快點脫吧。”

  ““…………””

  兩人同時沉默了下來。

  有關於之後將要進行的‘儀式’說明,剛才在行駛途中已經聽說了。要做的程式早就已經心裡有數。不過,心理準備和實際上又是兩回事……

  織姬一副扭扭捏捏,遲疑不決的樣子,突然滿臉害羞地望著晴臣。

  “那、那春賀君,就按照之前約定好那樣,到最後之前都不可以看過了喔?如果你不守承諾的話,大概我會恨你一輩子的。直到我說可以之前你絕對要面朝那邊喔!”

  “我、我知道啦!”

  晴臣驚慌地轉過身,把視線從織姬身上移開。

  稍過了一會之後,聽到傳來沙沙的衣服摩擦聲,而且還聽到唰唰的薄布落在地板上的聲音。她在脫著衣服。

  為了讓全身感受‘蛇’的靈氣,將多餘的物品脫掉——

  這個就是火之迦具土所說的‘必然的理由’。

  “唔。果然吶……正如妾身的預想那樣。巫女啊,你的確發育得挺不錯的。”

  “迦、迦具土小姐。別突然間說些奇怪的話!”

  “為什麼生氣?這可是妾身真誠的讚賞喔。你的孩子從這對漂亮的乳房裡吸食奶水的話,想必也能夠健壯地成長。腰部妾身也挺滿意……儘管是條柳腰但卻圓潤十足呢。這樣的話不管要多少個孩子都可以懷上。唔。”

  “等一下,這可是性騷擾!迦具土小姐,都讓男生給聽到了啦!”

  “呵呵呵,就算你說什麼腥臊繞,妾身也完全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呢。”

  明明就自稱是個連國際象棋都知道是什麼的好學人士,卻還在這裡耍人。

  對織姬感到同情的晴臣正在猶豫是否要捂住耳朵。老實說自己的好奇心已經被完全刺激了起來了,其實蠻想仔細地聽清楚。

  “嘛,脫這麼多就差不多了吧。小子轉過這邊——”

  “還不行啦!我還沒做好心理準備。嗚嗚,只、只是和泳衣差不多的露出度不要緊的,不要緊的……春賀君,可、可以看過來了喔……”

  由於得到了允許,所以晴臣緩緩地轉過身來。

  橘紅色的陽光照進了廢墟里。

  一個讓人幾乎想將她稱之為美麗女神那般有著曼妙胴體的少女——織姬就站在哪裡。

  大概是因為她那充滿魅力的豐滿身材吧,就算穿著衣服也明顯地看得出來。

  那位織姬現在正穿著內衣滿臉害羞地站在原地。

  她身上姑且還披著制服的上衣,不過因為她連鈕釦也沒扣上,只是如同披風一樣披於肩上的緣故,所以可說是幾乎沒有起到遮擋身體的效果。倒不如該說她那稍微讓人有些神魂顛倒的魅力才是最主要的原因。

  晴臣不由自主地身體往前傾,驚慌地控制住自己。可是,貌似已經被織姬看穿了自己內心的想法。

  “春賀君……。雖然你看上去似乎一本正經的樣子,不過現在眼光卻有些下流喔?”

  “不,你看。我也是一個健全的高中生嘛。”

  “這、這種時候就算撒個謊也該欺瞞過去的吧!?”

  “唔,這塊布說不定會變得礙事呢。巫女喲,快脫——”

  “才不脫啦,迦具土小姐!我絕對不會脫的!”

  諸如此類的一場騷動過後。

  對於火之迦具土讓她躺下來的指示,織姬帶著一種勉為其難般的表情聽從了。

  結果,在晴臣看來正前方的位置上,有著非凡肢體的同齡美少女擺出了一副仰臥著的體勢。

  織姬只撐起左腳,邊由於害羞而使得滿臉通紅邊往上窺視晴臣的樣子。

  她那還只有十五歲卻已經發育得相當好的胸部即便是仰臥著身體卻依然堅挺,散發出一股嬌豔的緊緻感。

  該不會是——不,肯定有F吧?

  晴臣將預測轉變為確信。

  “春、春賀君!?剛才雖然你一臉認真的表情點頭,不過該不會在想些奇怪的事吧!?”

  “十條地,我想你已經發覺到了才是,我只不過是個陰沉的——”

  “我才不聽!我充分理解春賀君果然還是個男生了,請別再說讓我害羞的話了。”

  晴臣邊和織姬交談著邊按程式著手進行工作。

  白銅鏡——左手拿著那個被蘇斯所盯上的‘副葬品’,神體擬裝用咒具。

  即將要成為新生的利維坦‘心金’的,具有歷史淵源的神器。這是她讓織姬帶過來的。

  這面鏡子一拿出來,車站深處的影子就晃動了起來。

  為織姬而誕生的利維坦靈體——四足之獸的影子看到這個能讓自己依附的神器而感到喜悅。

  然後,火之迦具土伸出了纖細的手指,觸摸了白銅鏡。

  就在這時候,晴臣手上的鏡子開始燃燒了起來。鏡子被緋紅色的火焰包圍著,顯現出鮮豔的赤紅。

  看到鏡子燃燒起來,在正前方等待著的織姬身體顫抖了一下。是因為她知道接下來的程式要做什麼,所以才感到害怕的緣故吧。

  但是,儘管如此,織姬深深地吸了口氣,帶著溼潤的瞳孔看著晴臣開口說道。

  “可、可以放進來了喔,春賀君……。拜託你了……”

  她的聲音有些微的顫抖。不過確實是蘊含了覺悟的聲音。

  晴臣把燃燒著的鏡子靠近織姬白皙的腹部,這充滿妖豔魅力的腰部完全吸引住了他。

  然後在織姬的腹部上面,將鏡子連同左手一起——埋入進去。

  “————!?”

  織姬那張美麗的臉容扭曲,臉上露出痛苦的表情。這是相當痛吧。

  晴臣想起了自己在同一個地方體味過的痛苦。為了撥出鏡子,他馬上將左手往回拉。

  感覺到這個情況的織姬也反過來伸出手,拉住了想要抽回的晴臣。

  “不要緊、不要緊的,所以繼續下去……春賀君。”

  “十條地?”

  織姬那纖細的手正以驚人的力道緊握著晴臣的手。

  她是打算要竭盡全力忍耐這份痛苦吧。不覺之間織姬的全身已經被汗水所沾溼,沐浴在紅色夕陽下的身體閃耀出綺麗的光輝。

  她哈哈地嬌喘起了粗氣。而且目光變得空虛,瞳孔對不上焦點。

  握著晴臣的手也漸漸地減弱了力道。不過氣息卻已經平復了下來。看來她已經適應這種痛苦了。

  織姬帶著迷茫的目光仰視著晴臣。

  晴臣對她點了點頭,她儘管依然還是感覺到痛苦但卻毅然地展露出微笑。

  然後,終於——。

  沒入織姬腹中的白銅鏡的形態發生了變化。這件以左手抓住的物品觸感和剛才完全不同了。

  晴臣馬上拉開了左手。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織姬大聲呼叫起來。不過這應該是最後的痛楚了。

  她看到隨著晴臣的左手一起被撥出來的白銅鏡之後點了點頭。

  白銅鏡的形狀已經完全變化了,變成了一個白色的金屬製球體。

  雖然球體有著手掌的大小但卻感覺不到重量。

  白銅鏡是在織姬體內改變了形態和性質,從而變化成為利維坦之核‘心金’。

  緊接著,金屬球體自主地漂浮到空中後,立刻被四足之獸的影子吸收了進去。在下個瞬間這個影子得到了實體。

  既像是狼也像是狐,有著犬科樣貌的四足之獸——身軀相當龐大,全身都是白色的皮毛。可是這個身軀被陽光照射到之後卻放出了紅蓮色的光輝。

  並且,還有著九條尾巴。

  長著有九條又粗又長的尾巴,那些尾巴像是各自都有著思考能力那樣活動了起來,那個動作宛如大蛇一樣。

  背部有著如蛇一樣的九尾,狐狼型的利維坦。

  這就是織姬的搭檔。

  “你會和我一起戰鬥嗎……?”

  沒注意自身現在不太雅觀的織姬搖搖晃晃地站起了身。

  剛剛誕生的‘蛇’嗚地鳴叫了一聲。那是如同在向飼主撒嬌的小狗一樣的鼻音。

  對於這頭巨大狐狼的撒嬌行為,織姬的嘴角自然而然地綻放出笑容。

  “呵呵……。得給這傢伙取個名字吶。巫女啊,你有想好麼?”

  對於這個狀況感到滿意的火之迦具土微笑了起來。

  “呃,一時之間想不到耶。得要帥氣一點才行呢。因為這孩子感覺就像是個有些帥氣的美人,所以名字得要和這一點相稱呢。”

  “美人……嘛,也不是不能這麼說吧。”

  晴臣邊對織姬所說的話點了點頭邊仰視著‘蛇’的威容。

  就作為臉型線條流暢的狐狼臉容來看顯得端莊秀麗。這種野獸或許確實能將其稱之為‘美女’吧。

  受到結交了盟約的少女讚譽,白色野獸的凜然臉容閃耀出昂然的光輝。

  ‘前日凌晨,出現在橫須賀近海的一群拉普托爾受到海上自衛隊的掃蕩。然而,當時所漏網的其中一條朝著東京灣北上,似乎潛伏於新木場附近一帶。正在向周邊地域釋出避難勸告令——’

  這是已經判明蘇斯佔領了‘館’之後所緊急發表的情報。

  新都行政部裡也有就關於龍族上位種的事件會將其極力隱藏這麼一條‘規則’。

  拜此所賜,這個新木場開發預定地裡變得四處無人。

  太陽此時已經完全西落,現在是漆黑的夜晚。

  愛莎一個人駕駛著軍用吉普車,朝著‘館’駛去。

  這附近一帶如今正蔓延著蘇斯所散播出來的‘詛咒’。若並非魔女的一般人只要稍微踏足進來就只有白白送死。

  故而愛莎才會迫不得已地隻身行動。

  這是讓人相當焦急的狀況。本來應該要將日本國內的數名魔女和蛇全部召集過來,組成團隊以此和蘇斯進行對抗才對的。

  與有著‘黑之雷帝’隱藏於中歐的歐洲和有‘赤之漢尼拔’庇護的北美等地區不同,日本的魔女相關人員對於龍族上位種的問題意識很低。

  “要是再稍微有些時間的話,就可以把日本國外的人叫過來了……”

  愛莎停駛車輛,下了車來到了外面,這裡的空氣異常寒冷。

  甚至連骨都快被凍結了。然而這並不是因為冷氣,而是由於身體暴露在‘死之詛咒’中的緣故。

  “盧薩卡,拜託了。”

  細聲說完之後,淡淡的蒼色光芒在轉瞬之間就包裹住愛莎的身體。

  她拜託了搭檔增強了自己的守護力。這樣一來就能夠完全遮斷詛咒,連空氣的寒冷也感受不到了。

  大海就在附近。

  愛莎在以鋼筋水泥塊作為護岸的海邊步行著。

  以前這裡也曾被用作垃圾處理場的填海用地。

  在這裡的一個角落有個小型的Monolith。這東西現在依然纏繞在名為水無月的利維坦身上。

  不過,這個透明三角柱的顏色現在卻變得如鮮血一樣赤紅——

  而且,在這Monolith旁,身上披著披風的半人半龍在這裡等待著。

  有關人員將這種形態暫稱之為‘Draconian’。這個大概就是蘇斯的變身體吧。會在這個地方等候,就是從他那邊所接到聯絡。

  “突然把你叫來這裡,真是抱歉。應死之種族的少女喔。”

  Draconian開口說道。果然是蘇斯的聲音。

  聽說他是在兩小時之前以傳達聲音的魔術向在死之詛咒影響範圍外巡邏著的警視廳都市救助部隊下達了一個通知。

  ‘我希望儘早於諸君的巫女相見。若不答應這個請求的話,我就會隨著黎明之時飛降在你們的都市上,並好好享受一番玩火的樂趣。’

  以上就是愛莎之所以不等待支援人員到來,自己孤身一人與蘇斯對峙的理由。

  “不客氣。託你的福我才能親眼看到變身成這幅樣子的你們。我在最前線以外遇見上位種這還是第一次。”

  “上位……呵呵。看來諸君就是這樣稱呼我等席茲的麼。”

  因為對方是一副爬蟲類的異相,所以無法得知他是否有浮現笑容。

  不過從他那厚重的聲音裡可以感受得到微笑的語氣。

  “這沒什麼。我只是久違地再次使用了一下為消遣時間而學習的術罷了。”

  “讓我坦率來說的話,我覺得可以再稍微更接近地上的——人類的樣子的。若是以你們的魔術,就算要變身成人類一模一樣應該也不是什麼難事。”

  “這當然可以。不過還請你見諒。”

  只是說話帶些許禮貌,不過態度卻依然高傲的蘇斯如此說道。

  “我等龍族本來就是以並未變化為類猿模樣而自豪的生物。雖然也有並非如此的雜種,不過,至少那並非我拉古?阿爾?蘇斯的作風。”

  “話說回來——能夠請問一下把我叫來這裡的理由呢?”

  愛莎邊帶著無畏的笑容邊如此說道。

  龍族上位種相當強大。蘇斯的戰鬥能力肯定凌駕於自己和盧薩卡吧。即便如此愛莎卻依然還是露出笑容。這是為了向自己施加‘獲勝’的暗示。

  要是連內心都輸了,那就等同於戰鬥開始之前就已經結束了!

  “姑且應該可以將其理解為像是決鬥狀一樣的東西麼……”

  “也算是如此。不過,請讓我補充一點。”

  蘇斯反而淡然地迴避了愛莎閃現出來的鬥志。

  “我如今正為比和你戰鬥之外更有意義的挑戰而做著準備。為此而正積累著力量。所以請容我再增加一些你們所呼喚出來的‘偽物’之血。”

  “那個Monolith——那也是你的力量嗎?”

  “呵呵呵,你馬上就會明白了。比起這個來說還是先享受此時的戰鬥吧!”

  蘇斯身上裹著的披風突然之間飛散。

  那異樣的形態因而顯露了出來。

  儘管有著類似於人類的體型,但全身卻覆蓋著青銅色的龍鱗,背部有兩對小型的龍翼,腰部還長有一條短小的尾巴。

  Draconian形態的蘇斯即將要巨大化了。

  那對龍翼變成了巨大,雄偉,不詳的巨翼,尾巴也變得相當長——僅僅十幾秒間就恢復成了巨大的青銅之龍。

  不過,愛莎注意到一點。

  覆蓋蘇斯全身上下的青銅色鱗片如今已經成了漆黑色。

  鱗片就像是受到超高溫的火焰灼燒過一般被燒焦那樣,完全失去了光澤。可是——

  “雖然說那是‘偽物’,卻也是接近於我等種族的雌龍。積累那種血液,能讓我等之石塔獲得充足的光輝。在此表示感謝!”

  蘇斯將手伸向被鮮血色的小型Monolith纏繞著的利維坦——水無月。

  粗暴地提起了失去意識的龍蛇型利維坦的巨大身軀。然後隨手將其扔開。

  接著蘇斯向染上血色的小型Monolith吐出火焰。

  “雌龍之血啊,成就吾之復活吧!”

  被龍之火焰灼燒的小型Monolith發生了爆發,並把蘇斯的巨大身軀也捲入了進去。

  “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

  被爆發的火焰吞噬的蘇斯發出了痛苦的咆哮。

  但是,從他那被灼燒的巨大身軀上能夠看到鱗片上的漆黑色漸漸地消失。連青銅色的金屬光澤也恢復了過來。他是在治癒傷勢!

  “你就是為了使用這個魔術才會捕捉利維坦的嗎!?”

  “唔,我也要把你所呼喚出來的‘偽物’之血吸收,作為我的食糧!”

  蘇斯在驚愕著的愛莎面前呼喊道。

  他的右爪上突然顯現出一支金屬製的長棒。龍族上位種可不是普通的怪獸。甚至還能夠依靠幾乎和人類同等靈活的手腕使用道具。

  特別是能夠幫助控制魔力的‘魔導之仗’,據說他們都很常用。

  而且,蘇斯的仗並非普通的金屬棒。那是個在棒子的前端附有劍身的長柄武器。

  ——總之那就是‘矛’。

  愛莎毅然地擡起頭,詠唱起召喚之歌。

  “我願奉上古老清靜之御印!讓蒼之龍於頃刻間派遣至地上!”

  蒼之盧薩卡的實體在夜空之上顯現。

  沒有相當於雙手的前肢的飛龍。翼龍型利維坦。

  “盧薩卡。或許這會是最後一次了……隨我一起!”

  唧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

  盧薩卡以咆哮迴應愛莎的呼喚。

  為了進行迎擊,蘇斯以單爪將‘矛’朝著盧薩卡投去。

  同時他還朝著愛莎放出了用於牽制的一擊。蘇斯以充滿了魔力的視線向地上俯視了一眼——那是邪視,只需要盯視就能施放魔術的手法!

  愛莎瞬間向後方跳去。

  緊接之後,她剛才所站立著的地方發生了小爆發。

  這就是蘇斯如玩耍般的牽制攻擊。不過,愛莎以如貓一般的身體動作往後跳躍了數米。這是她迅速向自己施加《跳躍力強化》的魔術,以此增強身體能力而得到的恩惠。

  “我們也動手吧!全力、全開!還要全速!”

  愛莎尖銳地命令道。自己這邊可沒有進行牽制的餘力了。

  這時候就得使用出全力,將戰鬥帶入短期決戰——做好背水一戰覺悟的愛莎以及盧薩卡都鼓起了幹勁,這並非單純的精神至上主義。

  這是因為在魔術的世界裡,意志力和意念的強度才是能產生出強大魔力的基礎!

  “盧薩卡!將疑似神格集中於遠距離攻擊,投射!”

  翼龍大大地展開雙翼,飛翔於夜空之上。

  在其前方顯現出了一個魔力之圓環,圓環的中心描繪著一個五芒星的圖案。蒼色的光芒在夜空上描繪出古老的清靜之印。

  下一刻,彷如激流般的水從魔力之圓環中心噴射而出!

  而且激流有著八條,各自都分別仿照著蛇的頭部和展露獠牙的下顎形狀。

  在之前的對決時曾經把大量的水作為素材從而製造出雙頭蛇。這次則是八頭的多頭蛇。八頭的水蛇全都以驚人的速度飛翔起來。

  各自描劃出不同的軌道,朝著蘇斯咬去。

  這是將盧薩卡所持有的《水》之神格,以最大的威力放出的魔術射擊。

  “盧璐庫?索恩之祕文字啊!”

  蘇斯也簡短地詠唱道。瞬間展開了防禦之力。

  數十個如尼文字顯現在蘇斯的前方,這是表示‘盾’的文字排列。水之大蛇接連不斷地撞向被祕文字之《盾》守護著身體的上位種。

  每一擊都如同於洶湧而落的大瀑布般的攻擊。

  水蛇們的衝擊都帶有驚人的水量和水壓,而且極為迅速。

  承受著這股激流的《盾》之如尼文字發出響亮的咯吱咯吱聲響,開始變形,即將因無法承受水壓而被沖垮。

  不過,蘇斯以爪將‘矛’向天高舉起來呼喊道。

  “魔導之仗啊,解放吾內體之野獸!”

  纏繞蘇斯身上的魔力量突然大幅度地膨脹。

  與此同時,守護著蘇斯的如尼文字也發出了白色的光輝,剛才那即將要被水蛇的壓力壓垮的狀況彷如是虛假一般,維持著紋風不動的狀態。

  “……果然。”

  盧薩卡的全力攻擊被抵擋住了。不過愛莎卻對此點了點頭。

  敵人既然是上位種,那麼這種情況也是預想之中的。可是她卻依然要堅持和對方比試力量。

  目的是為了在拼過力量之後接下來依靠計謀和技巧,狡猾地突擊敵人的破綻。

  “盧薩卡,疑似神格變更為《月》,消失於影之彼方。”

  愛莎壓仰住高昂的鬥志,靜靜地細語道。

  ——所謂的疑似神格就是利維坦所擁有的魔力屬性。若擁有《風》的疑似神格就能使用纏繞大氣與風的術,若擁有《火》之疑似神格則能使用火系的術。然後,盧薩卡的當然就是《水》屬性了。

  不過,與強大的魔女結下盟約的‘蛇’,大多都能夠覺醒第二神格。

  而身為愛莎的利維坦——盧薩卡也是如此,她是兼具《水》與《月》,稀少的雙重屬性利維坦。

  愛莎把疑似神格變更為《月》,讓盧薩卡使用出新的術。

  這是善於利用蒼白的月光和暗夜,以及迷惑本領的疑似神格。被“消失掉”這麼命令之後,盧薩卡的身姿與暗夜同化,消失不見了。

  “唔!?”

  敵人的消失讓蘇斯的臉色沉了下來。

  與此同時那八頭水蛇也終於喪失了氣勢,消失不見了。完成了任務的防禦之如尼文字也在同時消失。成了蘇斯獨自被遺留在空中的狀態。

  但是在下一瞬間,盧薩卡突然從他的背後出現。

  依靠月之神格的神祕,完成了讓身姿和氣息消失,並從黑暗轉移至黑暗間的瞬間移動。

  看來剛才集中精神在豪快的力量比拼中的蘇斯被突擊了破綻。他反應遲了一步。愛莎立馬下達格鬥戰的許可。

  “盧薩卡!刺穿蘇斯的喉嚨!”

  唧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

  蒼色的翼龍發出咆哮,朝蘇斯的脖子襲擊而去。

  蘇斯回過頭來,發出‘唔’的一聲將‘矛’橫掃過去作出迎擊。盧薩卡邊竄進敵人的胸前邊巧妙地迴避了攻擊,終於咬到了龍族上位種的身體。可是,因為避開‘矛’的攻擊而稍微偏離了目標。

  盧薩卡的牙齒所咬入的是蘇斯的左肩。

  不過這也沒關係。要是能夠將左胸和左腕連帶著肩膀一起扯掉的話,就能對其造成相當充足的傷害了。

  “閃光之吐息!”

  隨著愛莎的這聲指示,盧薩卡的口中冒出了青白色的光芒。

  將人類諸多城市燒盡的‘火焰吐息’。利維坦也能夠從口中傾吐出於此同種的攻擊。

  只不過,要是射擊過一次之後那就只能等待十分鐘左右才能夠再次發射。

  所以愛莎打算不留餘力地朝敵人擊入進去。她讓搭檔在一咬住蘇斯左肩的瞬間就擊出去。

  “噢噢噢噢噢噢!?”

  零距離地被青白色的熱線擊中,蘇斯發出了慘叫聲。

  盧薩卡立刻鬆開嘴,靈敏地飛翔起來和目標拉開了距離。

  蘇斯的左肩到胸部被挖了個大大的‘V’字。水銀色的鮮血從裂開了傷口上噴出。

  就算不是致命傷也是相當強烈的打擊了。然而蘇斯卻突然哼笑一聲。

  “以負傷之身來說幹得不錯。看來無需手下留情了!”

  蘇斯如今是處於被挖開了左肩,左前肢勉勉強強還連線著身體的狀態。

  他只以右前肢將‘矛’一揮。

  “哈波尼斯之羽蜥們啊!快來成為吾之劍,吾之鋼鱗!”

  他召喚了拉普托爾——小型種的龍族。

  幾十道光芒從他頭上的夜空之上彷如流星雨般飛降而下。

  那是看上去將近三十條左右的拉普托爾群。眼熟的鋼色之龍群。拉普托爾個體的力量沒什麼大不了的。不過,若是同時和蘇斯戰鬥,又要應對這等數量的小型種可就——

  而且兩條拉普托爾早就已經離開了群體,朝著蘇斯所在的方向飛過來了!

  這個時候,愛莎聽到了有些耳熟的下令聲。

  “惡路王!把那些傢伙全部擊飛!”

  她不由得將視線投向那邊。果然是十條地織姬。她身上穿著和晴臣就讀的高校相同的制服,正往這邊奔跑過來。

  而且,在她身後顯現出來的‘∞’之印已經實體化,化作成為一頭四足獸姿態——

  在愛莎的眼前,有著白色皮毛的狐狼型,並且身上揹負著如大蛇般的九尾的利維坦完成了顯現。

  白色的九尾之狐狼迴應召喚者的號令,跳躍到空中。

  舒展起四肢,輕輕地向地面一蹬。

  就這麼飛翔了起來。利維坦就算沒有翅膀也能夠在天空飛翔。

  飛在空中的狐狼已經不再活動腿腳,而是如同天翔的彗星一樣一直線飛著。

  那個飛翔相當強而有力,比什麼東西都還要迅速。白色的狐狼短短十秒都不到就已經來到了盧薩卡的身旁。阻擋在朝這邊飛來的兩條拉普托爾面前。

  下個瞬間,狐狼揹負的九尾裡有兩條突然間就動了起來。

  那粗大的尾巴朝著拉普托爾甩去。而且,尾巴的前端還像是鞭子一樣毆向小型種的臉部,噗地一聲擊中對方。

  愛莎發覺到了。那九條尾巴可以作為武器!

  仔細看的話,可以看到各條尾巴就只有前端的毛髮是黑色的,而且尖端處還有個梵文字型的符號忽明忽滅地閃爍著。

  九條尾巴貌似都是狐狼的‘角狀部位’。

  拉普托爾的頸部因被尾巴擊中而扭曲了。兩條都是一樣下場。

  兩條斃命的羽蜥蜴都邊化作石頭邊往下方墜落。

  要讓她的‘蛇’新生的話理應還需要更多的時間才對。然而這究竟是為何?

  “看來總算是趕上了呢,幫手來了喔。愛莎小姐!”

  另一方面,十條地織姬以她那天生的開朗個性如此宣告道。

  3

  新木場的再開發預定地上空——。

  蘇斯如聚集起鳥群般率領著大約三十條左右的拉普托爾群。

  與其相對地愛莎她們的‘蛇’就只有兩條。

  盧薩卡大大地展開雙翼,沒有羽翼的狐狼則以不可思議的飛翔能力輕輕地漂浮在空中,回到了兩位魔女的頭頂上方的位置上。

  愛莎向來到自己身旁的後輩詢問道。

  “惡路王……這是那孩子的名字嗎?”

  “嗯。在大家所提出來的好幾個候補名字裡考慮過一番之後,選擇了感覺最帥氣的一個。”

  織姬的表情和聲音都充滿了開朗。相當的冷靜。

  不過當然還是有些許緊張,表情稍帶點僵硬。不過,就以初次戰鬥來看卻可說是有著不同尋常的平常心。這種冷靜到底來自哪裡?

  “要戰鬥也沒問題……我想。不過我不太清楚該怎麼做才好。可以說是全靠那孩子——惡路王守護著呢。”

  “那條‘蛇’明明只是才剛剛誕生吧!?”

  對於後輩的申告,愛莎在感到驚訝的同時也理解到了。

  要是到了某種程度的話,‘蛇’的加護是能夠從動搖和恐懼感裡守護著自己的。但是織姬理應還沒夠一天的經驗才是。要從‘蛇’裡得到這種程度的加護,必須要有第三階段等級的力量——

  愛莎噗地微笑起來,將這個疑問從腦中遺忘掉。

  如今重要的就只有看來能夠依靠的同伴已經到來這一點罷了。

  “很快就需要你的幫助了。可以了吧?”

  “嗯。不過因為這樣戰鬥還是第一次,所以還不太清楚能夠幫到什麼地步。不管什麼都儘管開口吧。我會試著努力一下的!”

  織姬邊坦率地將自己的不安說出,邊表示出積極的誠意和熱情。

  對織姬坦率的回答點了點頭之後,愛莎發出了指示。

  “要是可以的話請讓‘蛇’的疑似神格覺醒過來,把拉普托爾群全部掃清。如果不行的話就讓我的盧薩卡——”

  “嗯,沒關係。惡路王現在正幹勁十足!”

  兩人邊注視著天空上的拉普托爾群邊商討。

  愛莎像是響應她這乾脆利落的回答一樣重重地點了點頭。織姬貌似已經順利地和‘蛇’同調,建立起了深厚的夥伴關係。

  而且,惡路王——

  那如大蛇般的九尾前端突然開始燃燒起來。

  火團是在九條尾巴各自的前端忽然產生出來的,熊熊燃燒的火焰。不會錯的了。

  惡路王是擁有《火》之疑似神格的利維坦!

  下一瞬間,九個火團突然發生膨脹。

  每一個火團都增長至和惡路王差不多的大小,往天空迅速飛去。

  火團朝著數十條拉普托爾而去,速度宛如流星一樣。

  如同不受控制的列車輾斃誤闖軌道上的小羊那樣,身處九個火團前進方向上的拉普托爾連線不斷地被擊中。

  被擊中的拉普托爾全身一下子燃燒起來,被火焰吞噬。

  就這樣被火焰灼燒後便化作石頭,往地面上墜落。

  死掉了。火焰團埋葬掉一條拉普托爾顯然完全無法滿足,一次又一次地不斷追尋著獵物飛翔。具有速度和威力,甚至還有自動追蹤的性質,這可謂是毫無缺點的魔術攻擊。

  見此情景的愛莎慢慢地對她自己的搭檔開口說道。

  “盧薩卡!我們兩個的對手當然就是——!”

  唧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

  蒼色翼龍迴應愛莎的聲音飛翔起來。

  目標當然就是拉古?阿爾?蘇斯了。青銅之龍張開爬蟲類般的口部,詠唱出咒文。

  “盧璐庫?索恩之祕文字啊!展示灼熱之列!”

  蘇斯頭上顯現出表示《火》之如尼的文字排列。

  那是提高火焰威力的魔術。但是,愛莎和盧薩卡也已經有所準備了。

  “盧薩卡!變更疑似神格為《水》!”

  這是今晚第三次讓搭檔使用出魔術。如微細的塵埃般的東西不斷地從蒼色翼龍的身體上掉落。

  肉體的崩潰現在依然持續著。若使用出這些魔術,就會讓這個崩潰進展得更快。不過,儘管如此也不得不這麼做!

  “你自身也化作神聖之水!”

  “成為被燃盡的殘渣吧,‘偽物’啊!”

  盧薩卡的巨大身軀是的淡蒼色的。就在這個蒼色變得更淡,變得彷如透明的清水般的瞬間,蘇斯也吐出了青白色的火焰。

  這是之前那個晚上所無發相比的火力——。

  就算是盧薩卡,要是受到直擊的話也無法承受得住吧。

  不過這次——就算是在正前方沐浴在這股劫火之中,盧薩卡也可說幾乎沒受到什麼傷害。她就只是讓身體氣化成為水蒸氣就捱過了這個攻擊。

  “唔!?”

  蘇斯呢喃了一聲,將‘矛’投了出去。

  這個攻擊也刺中了盧薩卡。大概心臟附近一帶被矛頭深深地貫穿了。不過依然還是無傷地捱了過去。

  這是因為如今蘇斯所刺穿的盧薩卡肉體已經化成了聖水。

  由鱗片和肉以及骨頭所形成的‘蛇’之肉體,有著盧薩卡身體輪廓的液體由於受到《聖水的恩寵》而發生了變質。

  而且那也並非是普通的液體,還是能夠熄滅邪龍之火焰的‘聖水’——。

  如今蘇斯所施放的攻擊,換言之就只是將‘矛’刺入了水中罷了。

  不管有多大的力量都好,都無法將這些水破壞。

  就算有拉普托爾闖入與蘇斯的單對單戰鬥裡,只要是處於聖水化狀態下就不會受到任何傷害。只需要無視就好。

  而且變化成水也並不表示沒有攻擊手段。

  “盧薩卡!”

  盧薩卡依照愛莎所發出的指示一口氣加速起來。

  維持著聖水化的狀態朝著蘇斯衝去。這是體撞攻擊。要是被大量的水以超高速衝撞到的話,那種水壓能夠造成相當大的威力。

  “咕噢!?”

  《盾》和剛才一樣還來不及展開,受到直接衝擊的蘇斯的軀體大大地往後倒。

  不過貌似還是無法對他造成太大的傷害。龍族上位種一臉若無其事的樣子。

  “呵呵呵呵。儘管是臨死之身卻戰鬥得很不錯吶。”

  蘇斯將銳利的視線投向因聖水化而變得透明的盧薩卡。

  接著,蘇斯唆地一聲輕輕將‘矛’揮動起來。他已經明白將‘矛’作為武器已經沒什麼效果。

  但是,其本來的用途——作為魔導之仗的話就另當別論了。

  “盧璐庫?索恩之祕密文字啊!成為吾的無形之手!”

  蘇斯的頭頂上顯現出五個如尼文字,綻放出青色的光輝。

  這個文字的排列是表示《念動力》的魔術記號。

  接著,從蘇斯所持的矛頭上釋放出的念力波動如波浪一樣朝盧薩卡洶湧而去。

  唧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

  盧薩卡感到驚愕。

  只要化作液體就不會受到物理攻擊的影響。

  但是如今卻受謎樣的引力的牽拉。蘇斯打算要將盧薩卡拉到自己的身旁。故而‘蛇’才發出了鳴叫聲。

  “盧薩卡!”

  愛莎瞬間發出指示。下令加速和飛翔——。

  蒼色翼龍以聖水化的狀態開始朝著另一個方向飛翔。這個速度不是剛才所能比得上的。盧薩卡如從崩壞的堤防上奔湧而出的的水流一樣飛行著。

  拜此所賜而逃離了念力的波動,愛莎的搭檔重獲了自由身。

  但是總不會永遠都逃得掉吧?

  《念動力》的如尼文字依然在蘇斯的頭上閃耀著光芒。

  身為第五階段魔女的愛莎在一天裡能夠下令使用出五次疑似神格。這個使用回數直到明天晚上到來之前都無法恢復。

  她今天晚上已經使用三次疑似神格了。而且作為盟約者的她有種預感。

  恐怕使用出第四次或者第五次那瞬間,盧薩卡的肉體崩潰就會一口氣加速,然後突然斃命吧。

  這是等同於搭檔性命的王牌——。絕對不能夠使用在錯誤的地方。

  這時候開始才是真正的關鍵時刻。愛莎深深地吸了口氣。

  另一方面,時間稍微往前追溯一些——。

  晴臣和織姬搭乘汽車從新東京租借地移動至新木場一帶附近。以自己身為《S?A?U?R?U?》成員的身份,就連交通規制的檢查也毫無問題地通過了。盧薩卡和蘇斯如今已經在遙遠的天空之上開始了戰鬥。

  然後,晴臣辭別了正趕往那邊的織姬。

  (那個姑娘還有惡路王在手。那傢伙可說是由妾身所製造出來的一個相當不得了的東西。可不會那麼輕易就讓巫女死掉的。)

  “就算你這麼說,我估計也不見得會是如此啊……”

  晴臣向隱藏起了身姿,只是以細聲說話的火之迦具土回答道。

  順帶一提,‘惡路王’這個命名是這位龍之亡靈所想出來的主意之一。

  “話說回來。你這個毫不親切的背後靈接下來做這些完全對不上目的的事沒關係麼?如果你有心想要幫忙的話,我倒是不介意你當個志願者就是了。”

  (別胡說八道。妾身可是毫不為人,專門利己的。)

  “我明白了。回答得好。接下來我會自己一個人想辦法的。”

  看來這個名為火之迦具土的存在就只有和她進行交易的時候才會真誠。

  這樣倒不如可以認為她是個自私自利的傢伙,晴臣點了點頭。

  (不過小子啊……。既然需要幫手的話,那在剛才分別之前應該就要奉勸巫女把眷屬放置在身邊吧?)

  “奉勸……?”

  (唔。原來還沒發覺到嗎?)

  晴臣皺起眉頭。這個自稱惡魔的傢伙又說些故弄玄虛的話了。

  (呵呵。只要動用些許魔力,在‘蛇’誕生出來的瞬間就能碰到了。這對你來說應該是種挺不錯的刺激呢。)

  “吵死了。如果你只想說些無謂的話,那就給我閉上嘴巴吧。”

  晴臣開始奔跑起來。前往朝織姬不同的方向。

  聽說蘇斯所盯上的人是春賀晴臣。為此蘇斯以奇怪的魔術製造出了一個小型Monolith,以此來將織姬的表妹和她的‘蛇’抓住了。

  當然既然這些話是出於火之迦具土之口,那麼或許並非全都是真的。

  但是,即便如此。自己確實有種遠比卡在喉嚨裡的魚骨更不舒服的感覺,而且要是比自己還要年幼的女孩子成為犧牲的話——。

  “愛莎她們正在那附近戰鬥著。‘館’那邊可不知道會在什麼時候被捲入進去而被破壞啊……”

  只要稍微將視線轉向對面的天空,就能看到盧薩卡和蘇斯的空中戰。

  而且盧薩卡甚至還使用出了《月》的疑似神格,所以確實是場盡了全力的戰鬥。自己得在‘館’發生不測之前將裡面的女孩子救出來才行。

  就算自己無法與蘇斯戰鬥,至少這種事還是必須得去做——。

  終於來到‘館’入口處的晴臣大大地吐了口氣。

  “我居然還活得好好的啊……”

  安心,斷念,驚歎。那是混雜著這些心情的複雜嘆息。

  在剛才的路上,到達距離‘館’一公里左右的地方時就感受到了異常寒冷的空氣,肌膚也感到刺痛。

  明明現在還是春天,但氣溫卻如同正處於隆冬時分的寒冷地區一樣。這是由於已經踏入‘死之詛咒’的影響範圍裡的緣故。而是路上隨處可見自衛隊和警察相關人員們的冰冷屍體。

  儘管如此,自己總算還是平安無事地抵達了‘館’。

  剛才感覺已經冷得無法忍受下去,確信自己即將要迎來被冷得倒臥在路邊的命運之時,晴臣‘怎麼可以就這麼死掉!’如此說著緊咬起了牙關。

  在那之後就馬上感受不到寒氣了。

  看來自己那強壯得荒唐的身體贏過了龍族上位種的魔術了。

  話雖如此,要保障自己不會接下來就這麼踏入死地可是一個相當損耗神經的挑戰。

  (吶,小子。你相較於乖僻來說還算是個比較善良的人吧?為了救一個素不相識,而且不知是死是活的少女,竟然會做到這種地步——)

  “你就只要閉上嘴巴就好了。”

  (呵呵。這也是個讚賞喔。男人還是稍微愚蠢一點才可愛呢。)

  自稱惡魔,以一副確信犯的表情隱瞞情報的少女發出竊笑聲。

  他姑且也有自覺到自己是容易被別人左右到的性格。晴臣邊皺著眉頭邊邁步走入‘館’裡。

  他邊在館內行走著邊取出懷錶。

  只不過並非父親的那件遺物,而是另一個‘發條裝置的魔術師’。

  他使用出《高溫感知》的魔術。館內滿溢著死亡的魔力。魔術的效果僅限於具有一定程度溫度的物體。

  例如像晴臣這樣的活人之類的。

  他把抓著的懷錶鎖鏈垂在手下繼續朝館內前進。

  一樓和二樓都沒有反應。來到三樓的時候懷錶開始搖晃起來。

  當來到某扉門前的時候懷錶晃動得特別激烈。貌似這裡面有著什麼高溫的東西。

  他將手搭上門把,試著把門開啟。

  門沒有鎖。

  開啟門後,是一間臥室。裡面有床,而且還有桌子和衣櫃。房間裡面的傢俱全都是些高檔貨,清掃和整理也做得相當到位,不過晴臣卻反而感覺這個房間讓人有些不舒服。

  這裡大概就是管理這個‘館’的魔女個人的房間吧。

  晴臣透過這個房間的高階品味而作出這個推測。然後,他無意之間看向床上之後——吃了一驚。

  “還真的像是個天使一樣的女孩子啊……”

  看上去彷如天使一樣可愛而且清純的美少女。

  那個曾經在織姬給晴臣看的照片上看到過的魔女正躺臥在床上沉睡著。

  4

  正呼呼地熟睡著的少女,記得名字好像是叫白阪羽純。

  她身上穿著胡月學園中等部的制服。儘管晴臣正站在床頭邊她也沒有要醒過來的跡象。

  試著用力搖了搖她的肩膀,不過還是沒有反應。

  “睡著了……不對,是讓她睡著了嗎?”

  是被蘇斯施加了睡眠的魔術吧。如此推測的晴臣摸索起裡面裝有‘生意工具’的掛包。

  雖然他打算要用已經施加過魔術性視覺的單片眼鏡進行確認——

  不過拿出來之前就停下了手。

  正仰臥著身體沉睡的白阪羽純。她全身上下被一層淡淡的白光包圍著。

  這是魔力的光輝。明明剛才為止都看不到的,但現在卻突然能夠看得到了。

  “因為我想看到,所以魔術性的視覺就顯現出來了嗎……”

  特異體質的用途看來還有不少。晴臣感慨地如此嘟噥道。

  “不過,要單靠臂力把‘睡美人’帶出去可有些費勁呢。如果在什麼地方有個擔架的話就好了。”

  龍族上位種所施加的魔術性睡眠。晴臣無法將其《解咒》。

  可是也不能浪費時間在這裡搜尋。況且眼前這名美少女身材細小,看來體重相當輕。就在晴臣死了心,打算要把她揹出去的時候。

  (為什麼會認為叫不醒?)

  突然傳來火之迦具土的細語聲。

  (只要你作出呼喚,那就必定能傳達到巫女——作為‘蛇’之祭的少女內心。)

  “…………”

  儘管自己想得到好幾個能反駁她這番沒啥根據的話。可是他也發覺到自己可以在心裡描繪出‘原來是這麼回事啊?’這種意象。

  火之迦具土所說的事晴臣也感覺到了。確實要做到那樣看來也並不難——。

  他目不轉睛地凝視著少女那纖細端莊的臉容。

  她是與‘龍’,應該說是其近似種共享生命的存在。既然如此,那就肯定能過傳達得到的。

  因為自己——我們對於龍族來說正是其天敵,暴君,憎惡的物件,也是其恐懼,忠誠以及叛逆的物件。

  既然她是聯絡著龍之系譜的女孩,那就絕對不會無視呼喚的——

  被一種無法解釋的確認所驅動著,晴臣緩緩地向她伸出手,以手撫摸少女的臉龐,與此同時也撫摸她的內心。

  “你……可以起來嗎?”

  就在作出呼喚的瞬間,少女睜開了眼睛。晴臣頓時驚慌地縮回了手。

  睡醒的少女一時之間帶著一副睡眼惺忪的樣子發著呆。然後精神恍惚地看著床邊那名陌生男子,就這麼維持了十幾秒。

  她突然發出一聲短促的悲鳴。

  “咿呀!?”

  “呃,我不是什麼可疑的人啦。”

  (潛入少女的臥室,把人家衣衫不整的睡姿好好地欣賞了一番,還自說自話地……)

  火之迦具土的這番細語就只有這次說得一點都不錯。

  不過,事到如今才發覺到這一點的晴臣儘量擺出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以一副親切的‘可靠的哥哥’模樣對這位比自己年幼的魔女點了點頭。

  幸好少女——白阪羽純貌似聽不到火之迦具土的聲音。

  “是、是的。發出這麼大的聲音很抱歉。話說,我為什麼會在這裡……我記得自己是在中庭,然後……遇到了一條變身的龍。”

  “嗯。你被蘇斯,被那條上位種抓住了喔。”

  晴臣向貌似已經回想起自己被昏睡之前所發生的事情的羽純這麼說道。

  “我和你的表姐,十條地小姐……是相識。我叫春賀。”

  “我有聽說過關於您的事。”

  為了讓對方安心&信任自己而說出了織姬的名字之後,羽純端正了坐姿。

  她在床上端正地正坐著,注視著自己表姐的相識。被這種筆直的視線注視著,讓晴臣畏縮了一下。

  她的目光比起照片上所看到的要有神得多,好像不由自主地會被拉引過去一樣。

  “您是《S?A?U?R?U?》那邊的,織姬姐姐的新朋友啊。”

  變成了由對方說出了那個自己有意識地想要避開的頭銜的狀況。

  否定——他並沒有這麼做。不知為啥總感覺好像沒有什麼能夠否定的理由。

  “十條地她現在正忙於其他事情。我是來視察一下狀況的。”

  “原來這樣啊……。對了春賀先生。我可以向您請教一個問題嗎?”

  白阪羽純感覺有點像是個好人家裡的深閨大小姐。

  她的遣詞用句相當有禮貌。但是,她那稍帶些穩重的語氣,也讓人覺得她很容易親近。

  “普通人身處這個館裡面應該會相當危險才是,不過為什麼您會……?”

  館裡現在依然滿溢著《死》之詛咒’。

  在晴臣的魔術性視覺裡可以看到這股致死的魔力是一種彷如在空氣中飄舞著的銀色有毒粉末。

  身為魔女的羽純應該也能看到同樣的東西。

  既然如此的話,為什麼你一點事都沒有?晴臣回答了她這個理所當然會有的疑問。

  “簡單來說的話,我不過是有些特異體質罷了。”

  “特異體質!?”

  “雖說我是沒有打算要活用這種體質,暗地裡作為一名假面英雄進行活動的預定就是了。因為預定即是未定,我想還是繼續保守祕密好了。要是你能夠合作的話那就幫大忙了。”

  “哈啊。”

  因為沒有要仔細說清楚的意欲和時間,所以晴臣打算要隱瞞過去。

  羽純看上去一臉疑惑地歪著頭。不過貌似沒打算要將自己的疑問說出口。看來她和她表姐不同,是溫順老實的性格。

  晴臣趁此機會打算要停下這番不太方便談論的對話。

  “是這樣啊。原來還有這種不可思議的事情呢。”

  羽純帶著一副深有感慨的表情如此喃喃說道,然後目不轉睛地望著晴臣。

  她的眼神果然相當有力。或許是因為有些虧心的地方吧,晴臣避開了她的目光。

  而且羽純忽然撲哧地微微一笑,讓晴臣驚了一下。

  “怎、怎麼了嗎?”

  “啊,不是。因為總覺得這似乎是很有趣的事,所以要是方便的話希望下次您可以詳細地說給我聽,我會很高興的。”

  羽純邊微微地一笑邊優雅大方地這麼說道。

  雖然織姬也是個如公主一樣的少女,不過她的表妹看來也和她不相上下。

  羽純這種隨和而且坦率得自我性格特質,確實很適合稱呼為深閨成長的公主。而且,她的笑容兼具有著能稱為‘無垢’的清純以及活潑。

  就在晴臣不由自主地看得入迷的時候。

  轟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

  從外面,也即頭頂的上方聽到傳來轟鳴聲。好像附近不遠處發生了爆炸。

  晴臣和羽純相互對望了一眼,然後兩人一起走出陽臺上。

  “龍族們居然會!?而且那兩條‘蛇’也……”

  “那是十條地和愛莎——我朋友的利維坦。她正和抓了你的上位種戰鬥著喔。不過看來有些吃力啊。”

  再開發預定地的上空如今成了龍和蛇相互搏鬥的戰場。

  那裡有著大約三十條左右的拉普托爾。

  而追擊著它們的則是九尾的狐狼——惡路王。

  織姬的利維坦邊操縱著巨大的火焰球,邊在夜空上忽左忽西縱橫無盡地飛翔著。

  惡路王一旦追上了拉普托爾就會以自身的角狀部位向敵人施以打擊。

  那九條尾巴就如同鞭子一樣重重地擊打拉普托爾們的臉部和胸部。而且還進一步地以四肢的爪子將對方撕裂,以狐狼的下顎啃咬。

  結果,只要惡路王每次動用其九個火焰裡的其中之一,拉普托爾群的數量就會隨之逐漸減少。完全是壓倒性的。

  不過,問題在於盧薩卡——和蘇斯單對單戰鬥的蒼色翼龍那邊。

  現在‘蛇’的肉體已經化作聖水,正把火焰和物理攻擊無效化。

  不過,手持著‘矛’的蘇斯頭上——。

  五個如尼文字正放出璀璨的青色光芒。難道這也是特異體質的緣故嗎。晴臣只是看了一眼就看穿那些如尼文字的性質了。

  “《念動力》的魔術記號嗎!”

  蘇斯正釋放出可稱為無形之手的念力,想要以此來抓住盧薩卡。

  他是打算要令對方陷入無法迴避的狀態之後,再把聖水化《解咒》吧。

  “啊,那是隻有上位種之龍才能夠使用的魔法吧……?”

  晴臣對羽純的提問點了點頭。

  “嗯。那是盧璐庫?索恩之祕文字喔。雖然那些上位種好像懂得很多魔術,不過除了那個文字以外的魔術對有著強大魔力耐性的利維坦是不管用的。”

  晴臣發現她對於那方面的知識不太熟悉,所以進行了說明。

  那麼說來,會使用魔術的上位種在東亞的出現頻率是相對較低的。

  所以說不定這種知識自然而然地就和她沒啥緣分了。

  “盧璐庫?索恩之祕文字和‘蛇’的疑似神格在威力方面是同等的。但使用次數卻不同。因為愛莎是第五階段,所以最多能夠使用五次神格。不過那些上位種貌似能夠使用更多次祕文字……”

  而且晴臣還注意到。

  應當存在於作為戰場的填海區域裡的小型Monolith不知在何時消失不見了!

  “啊——水無月!?”

  羽純喊叫道,晴臣的目光追隨著她的視線看去。

  龍蛇型的利維坦正橫臥在填海地域裡的一角處。而且因為受到火之迦具土所說的‘吸血’魔術所影響,身體動都不動。

  “既然還有實體,那就表示還沒死吧!?”

  “是、是的。不過相當虛弱。要是不解除實體化的話……!”

  羽純一臉擔心地說完之後,像是祈禱一樣將雙手交叉在胸前。

  然後閉上眼睛,以溫柔的聲音低聲說道。

  “已經不用再承受痛苦了……所以快點從這裡逃走吧!”

  橫臥在數百米前方處的龍蛇迴應了搭檔的祈禱。身體化作光之粒子飄散,從地面上消失了。

  睜開眼睛的羽純確認到水無月已經退場,安心吐了口氣。

  ——只要魔女下令的話就能馬上讓利維坦消失。

  蘇斯就是怕出現這種情況才讓羽純睡著的吧。

  她之所以沒有被殺,是因為如果盟約著死掉的話利維坦也會死去的緣故。

  而且,因為他對魔女的性命沒有興趣——。

  “那傢伙才打算要利用水無月的‘血’嗎……”

  就在晴臣如此喃喃說道德時候。

  蘇斯的目標是化作聖水不斷飛翔著的盧薩卡。不過,青銅色的龍族上位種像是已經對戰鬥失去興趣一樣,背向著蒼色翼龍轉過身朝著這邊——‘館’的方向飛來!

  這樣啊。晴臣發覺到了。

  能讓‘蛇’消失是隻有其搭檔才有的特權。那麼,又是誰解除了羽純的睡眠呢——。

  肯定是因為水無月的消失而讓蘇斯認識到自己的‘目的’已經達成了。不出所料,熟悉的飛龍降落在館的佔地上,以眼睛盯視著這個陽臺。

  “龍、龍……!”

  身旁的羽純吞了口氣,由於恐懼而縮起了身體。

  晴臣走到前面,把她護在自己的身後。不,雖然他很清楚身為魔女的羽純比起自己來說要強百萬倍。但這個柔弱的少女和自己那堅韌無比的青梅竹馬是完全不同的。

  這種時候難道自己還能躲藏在羽純的背後嗎。

  蘇斯充滿興奮地向感到絕望的晴臣開口說道。

  “從吾之沉睡之棺裡喚醒巫女的果然是御身,僭主啊。”

  “別自作主張地用莫名其妙的頭銜來叫別人啊……”

  “儘管只有短暫的時間,不過我想還是該對得到屠龍之弓者表示敬意。雖然也想過要先等到把‘偽物’征服,吸盡她們的血液之後。不過既然已經約定過再戰的兩位都已齊聚此地,那麼再浪費時間進行無謂的戰鬥就太不知風趣吶。”

  蘇斯咯咯咯地竊笑起來。

  “沐浴由雌龍之血所燃起的火焰,能讓吾之心金最大限度地高昂起來。如今即使是效仿的屠龍之技,吾也能與之匹敵……。呵呵,在此時吾也以屠龍者之身份,向御身提出挑戰,且看天命如何!”

  咕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

  白色的狐狼伴隨著咆哮聲飛翔而至。是惡路王。

  轉過視線,所看到的是剛才滿布夜空的拉普托爾群已經被全滅的狀況。在這附近一帶延伸的再開發預定地的空地上散落著石化的小型龍屍骸。

  它們都是被惡路王擊落之後掉落在四面八方的。

  將雜魚群全部擊飛之後大將軍——惡路王從背後朝著蘇斯猛撲而來。

  以敏捷的狼所帶有的動作,打算要一口咬住蘇斯的喉嚨。

  蘇斯以野獸的反應速度將‘矛’橫揮起來,銳利的矛頭斬裂了惡路王的側腹。

  惡路王的巨大身軀因這一擊而被刮飛,襲擊以失敗告終。

  不過,狐狼的皮毛也有不輸於龍鱗的強韌,所以‘矛’所造成的傷口並不是太深。

  惡路王以讓人感覺不到有她受到什麼傷害的輕快動作再度飛翔起來。

  狼所會有的銳利瞳孔裡明確地表示出再襲擊的意志。

  可是,攻擊目標卻並不把這個雄姿看作威脅。

  “不識好歹,偽物啊。於此挑戰暴君,乃吾之叛逆的起始。對龍族來說這是最尊崇的聖戰。別來礙事!”

  傲然地吼叫道的瞬間,蘇斯的全身燃燒了起來。

  身為青銅之龍的他那巨大身軀被白色——不、是白金色的火焰包圍著。

  對晴臣來說那是有些眼熟的火焰。那是前幾天在東京站內救了晴臣一命的火之迦具土骸骨——所包圍著的火焰是相同的。

  5

  “愛莎小姐,那條龍怎麼回事!?”

  “不知道,我也是第一次看到那種現象!”

  愛莎和織姬為了追突然飛走的蘇斯而奔跑著。

  先行的惡路王在‘館’旁襲擊了上位種失敗之後,拉古?阿爾?蘇斯全身開始燃起白金色的火焰。

  他全身邊燃燒得如在熔化爐裡灼燒的鋼鐵那般白熱,邊往空中浮上。

  而且他手持著的魔導之仗也燃起了火焰。

  “於天上閃耀的盧璐庫?索恩之聖靈啊,祕文字之中的祕文字啊。授予吾,拉古?阿爾?蘇斯屠龍之刃!”

  蘇斯詠唱的是口訣——咒文。於是,灼燒著白金火焰的魔導之仗變化成了一把‘巨大的劍’。

  那是一把寬幅的直刃,刃身如柴刀一樣厚重的大劍。

  構造相當粗糙。可是,劍身上也閃亮地刻有十幾個盧璐庫?索恩德如尼文字記號,帶有一股異族文化工藝品的氛圍。

  “屠、屠龍……?”

  愛莎和織姬兩人邊對蘇斯所行使的不可解魔術感到疑惑邊來到了‘館’的附近。織姬馬上呼喊道。

  “惡路王!剛才的魔法可以再用一次嗎!?”

  咕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狐狼以咆哮聲強烈地迴應。

  織姬貌似很快就懂得如何操控‘蛇’了。惡路王那如大蛇一樣的九條尾巴前端開始燃燒起來。

  九條尾巴上分別放出了火焰之球的《火》之疑似神格。

  雖然這些再次放出的火焰之球這次是朝著蘇斯擊去——。

  “誒誒!?”

  織姬驚愕起來。而身經百戰的愛莎也是同樣。

  蘇斯以毫無防備的狀態面對九個飛來的火焰球。明明平時他面對疑似神格的攻擊總是會展開防禦的如尼文字,以此周全地守護著身體的。

  而且,直擊的九個火焰球——居然沒能對白熱化的蘇斯造成一個傷口。

  悠然地飛舞在空中的蘇斯身體動也沒動。對於惡路王的魔術攻擊他大概就覺得和微風那種程度差不多吧。

  “我說過別來礙事了吧!”

  蘇斯將爪持的劍的劍鋒轉向惡路王。在這瞬間,眼看即將要猛撲而來的惡路王的動作停了下來。

  “惡路王!動啊!無法攻擊也沒關係,至少得避開那把劍!”

  織姬一臉擔心地呼叫道。但是她的‘蛇’卻沒有迴應。

  蘇斯輕輕地展開雙翼,開始飛翔起來。一直線地朝著惡路王而去。

  “咯咯咯。‘偽物’不可能反抗作為其天敵的屠龍之威。在此化作屍骸吧。”

  白熱化的蘇斯漫不經心地將‘劍’刺出。

  惡路王沒有任何要防禦的意思。這簡直就像是因挑戰王者失敗而跪倒在昔日主人腳下的謀反者一樣。織姬“惡路王!?”地呼喊出聲。

  同時愛莎也因發現到新的事實而驚愕。

  剛才蘇斯那被盧薩卡所咬傷的左肩居然原好如初地恢復了!

  這也是白熱化所帶來的恩惠嗎?!不管怎樣,再這麼下去的話惡路王就會死了。

  愛莎讓聖水化的搭檔飛翔起來,往前突擊。

  目標是惡路王。水壓的力量將白色狐狼撞飛了。這是為了讓她能躲開蘇斯的‘劍’的緊急措施。取而代之的是盧薩卡被‘劍’貫穿,不過因為那是物理攻擊所以應該不會有事才對——。

  唧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

  盧薩卡發出了彷如臨死慘叫般的咆哮。

  被蘇斯的‘劍’貫穿的那瞬間,蒼色翼龍的聖水化突然被解除而恢復成實體,成了被穿刺著的狀態,以聲嘶力竭的慘叫訴說出痛苦。

  難道那把‘劍’上寄宿著連聖水也能斬斷的神威嗎?!——

  ‘劍’在愕然著的愛莎注視之下被拔了出來。

  接著盧薩卡的巨大身軀立刻往地上墜落。再沒有飛翔的力量了。

  眼看著自己搭檔墜落,愛莎在一瞬之間瞪大了眼睛。

  “愛莎小——”

  “織姬小姐!惡路王還可以使用神格嗎!?”

  愛莎打斷因不安而話說得亂七八糟的織姬問道。

  “嗯,嗯。只是再來一次的話應該沒問題……”

  “果然正如我如想……你有著完全讓人想不到是新人的力量呢。”

  織姬果然擁有第三階段等級的力量。愛莎大大地點了點頭。

  “既然這樣,最後的疑似神格還是別用在直接攻擊上比較好呢。”

  “我、我知道了。那,愛莎小姐的‘蛇’呢……”

  “還沒——應該還沒死的。不過按人類來說應該是出於意識朦朧的狀態……就算我作出呼喚也沒有迴應。”

  和盧薩卡的靈魂連線還沒有被切斷。

  這就是搭檔還生存著的證明。可是不管愛莎再怎麼傳達思念也完全沒得到迴應。事態明顯相當緊急。

  於是,織姬神色緊張地慢慢開口說道。

  “既然這樣,愛莎小姐。那我就先一個人試著努力一下。雖然或許堅持不了多少時間,不過在這期間請去看一下那孩子——盧薩卡的狀況!”

  面對後輩的擔憂,愛莎快速地轉動起思考。她打算要給織姬下指示以支援她進行戰鬥。不過如果自己能夠去到盧薩卡身旁的話——

  那麼說不定就能夠引出最後的力量,下令她使用出疑似神格了。

  而且,比起什麼來說——

  “拜託你……沒關係嗎?”

  “嗯。我還有惡路王。這都是同樣的啊。而且要是盧薩卡快不行的話,那孩子身邊就一定需要愛莎小姐你的!”

  “謝謝你!”

  她並沒有說出無法獨自一人戰鬥之類的話。十條地織姬果然是個內心堅強的少女。

  愛莎邊對後輩作出在那方面反而異常地早熟的評價邊奔跑起來。

  多虧了之前以《跳躍力強化》否認魔術提高了身體的敏捷性,她奔跑的速度就如同冠軍級短跑選手那般快速。

  剛才她為了配合無法使用魔術的織姬而只以一般的速度奔跑,但現在則是全力全速。

  愛莎奔跑著。

  朝著搭檔盧薩卡所墜落的地方。

  “盧薩卡!求求你,迴應我的聲音!”

  自己作為一名‘前輩’在織姬身邊的時候必須要有冷靜的行動。

  但是現在已經沒有那個必要的。愛莎竭盡全力地向瀕死的搭檔作出呼喚。

  蘇斯的身體突然間被白金色的火焰包圍著。

  火焰所落下的火星從天空上飄落了下來。落到這個陽臺之後開始燃燒起來。

  晴臣和羽純慌忙地打算要出去‘館’的外面。拜蘇斯的注意力轉向了惡路王所賜,兩人平安無事地來到了一層大廳入口。

  “盧薩卡被打倒了嗎!?”

  來到外面的晴臣馬上呼喊起來。

  他看到了被蘇斯的‘劍’貫穿,正往下墜落的翼龍身姿。他更用力地握緊了拳頭。那是青梅竹馬的‘蛇’。可說幾乎是世界上最優秀的‘蛇’。自己竟然會以這種形式看到她的臨終之時——。

  回想著盧薩卡的事,憤怒洶湧而上之後緊接著。

  “誒……?”

  晴臣突然擡起頭。感覺好像聽到了呼喚聲。

  那是受傷的野獸尋求搭檔的聲音。不過那個聲音相當微弱,他不覺得能夠傳達得到對方耳中……。

  不對等等。為什麼自己會聽到那種聲音?

  可是晴臣卻能確信到某件事。

  ——盧薩卡還活著。不過再這樣下去的話不過是時間的問題罷了。青梅竹馬的‘蛇’現在必須要得到新的力量,抵抗逼來的死亡的力量!毀滅蘇斯這個大敵的力量!能夠守護共享生命的搭檔的力量!——

  “那個,春賀先生……?”

  可能是擔心沉默下來的表姐朋友吧,羽純這麼向他搭話道。

  晴臣靜靜地擡起頭,緩緩地開口說道。

  “抱歉。之後你可以一個人走嗎。總之就先往警察和自衛隊的人們所在的方向走吧,應該總有辦法去得到的。”

  或許是因為長時間被施於睡眠的關係吧,羽純腿腳的力氣相當虛弱。

  雖然能夠靠自己的能力走路,但腳步卻相當搖晃,而且來到這裡的期間,晴臣也已經攙扶過她好幾次了。

  在這種狀況下丟著她一個人稍微有些不負責任,不過也沒辦法了。

  晴臣下定了主意。如今最需要自己的人並不在這裡。

  他一邊想著要是她哭起來的話那就麻煩了,一邊看著羽純。年紀比自己小的女孩子點了點頭。可能是因為她看到晴臣那認真的表情而體諒了狀況。

  “我、我明白了。那春賀先生是要去哪裡……!?”

  “我有要去的地方。要稍微去當一下惡魔的幫凶喔!”

  晴臣留下瞪大了眼睛的羽純跑了出去。

  所要前往的目的地就是墜落的盧薩卡所橫臥著的空地——。另一方面,在空中的惡路王剛剛使用出了一疑似神格。

  並不是火焰球。這次是‘海市蜃樓’。

  會在灼熱的沙漠裡產生的幻象。

  在沙漠和熱風的另一側,宛如搖晃著的城鎮和綠洲景色一樣——映照出惡路王身姿的海市蜃樓出現了。而且那並不是一個兩個。

  滿布夜空的惡路王幻影,隨便數來都有兩三百個的數目。

  而且這些大量的海市蜃樓都分別自主地驅馳在天空上,全部都以真正的惡路王所帶有的如狼一般的敏捷動作在蘇斯的身邊周圍竄來竄去。

  “惡路王!不能讓他那麼輕易分辨出哪個才是真物!”

  晴臣察覺到不知在哪個地方保持距離的織姬所發出的指示。

  不是以耳朵聽到的。而上隱約感覺到的。

  替惡路王和織姬連繫起來的是晴臣。看來是透過那時候的靈魂從而和她們之間多少產生了些許連繫。所以才會聽得到吧。

  可是,作為魔術物件的蘇斯則是——

  “僭主啊。看來御身也要撥出刀刃了。”

  他無視了那些大量的海市蜃樓,視線筆直地朝著地面投去。

  他的目光只盯著晴臣一個人,蘇斯現在無論交談還是戰鬥都只以晴臣為物件,對除此之外的一切毫不關心。

  “既然如此,我也鍛造出新的武具吧。呵呵,雖然我的‘屠龍者’不過是仿造之物……不過可不會這樣就終結!”

  蘇斯邊呼喊道邊將‘劍’向天空高舉起來。

  “頃刻之祕儀啊。為吾再度展現屠龍之王權!”

  接著,地上產生了異變。

  剛才被惡路王的疑似神格擊倒的拉普托爾群——它們如今早已全部斃命,並化作石頭掉落在地上。由於墜落時所產生的衝擊,身體大部分都破碎散落著。

  那些已經無法再稱之為亡骸的屍體殘渣突然燃燒了起來。

  和白熱化蘇斯一樣都是被白金色的火焰包圍著!

  大量的屍骸邊燃燒著白金色的火焰邊浮上空中。接著就這麼朝著飛向——飛到位於空中的蘇斯身旁。

  緊接著,那燃燒著白金色火焰的大量沙土轉瞬之間改變了形態。

  變成了七個巨大的‘龍的頭蓋骨’——

  頸部之下空無一物。只有頭部的巨大龍族骨骼標本。頭上乘著蘇斯應該也沒問題吧。那些頭骨就是如此的巨大。蘇斯的身邊顯現了七個這樣的‘龍族頭蓋骨’。

  這簡直就像是守衛在王或將軍身邊的近衛騎士,親衛隊一樣!

  七個龍頭同時傾吐出火焰。

  青白色的火焰。突然而來的猛火將整個天空塗成了一片青藍色。受到這些火焰的灼燒,惡路王的幻象接連不斷地被吹飛,消滅掉了。

  剛才那滿布夜空上的數百個海市蜃樓,數量正不斷地減少。

  (將自身的眷屬轉變為屠龍之軍勢,自身作為將領統率它們麼。那傢伙居然做出這種彷如屠龍大法的行為。看來所學來的魔道還真不少。)

  火之迦具土好像感到佩服一樣喃喃說道。

  不過也有毫無畏懼這股陣勢的少女。她就是織姬。

  “惡路王!只是捱打是不行的!那也做出行動,讓那些贗品也一起行動,竭盡全力逃跑!”

  剩下的將近100只左右的惡路王海市蜃樓開始靈敏地活動起來。

  它們在天空之上四處飛翔,想要逃過蘇斯所統率的‘龍之頭蓋骨’所傾吐的火焰,拼盡全力在空中移動著。

  在這期間,晴臣也總算是來到目標的空地上。

  蒼色翼龍軟弱無力地倒在地上,如同伏地一樣橫臥著身體。

  愛莎也在這裡。她一臉擔心地凝視著自己的搭檔,偶然會擡起頭來注視空中的戰鬥。

  “晴臣……為什麼,你怎麼來這裡的?”

  看到來到自己身旁的晴臣,愛莎吃了一驚。

  這也是理所當然的吧。這裡可是普通人走進來就會沒命的‘死亡地帶’。

  “沒有解釋這種事的時間了,就讓我省略不提吧。盧薩卡怎樣了?”

  “好、好的。已經——快不行了吧。”

  她的悲傷比起驚歎來說要多吧。正如愛莎所言的那樣。

  她凝視盧薩卡的瞳孔裡稍微有些溼潤。儘管她已經做好了這種精神準備,不過要和自己的搭檔離別還是會感到悲傷的吧。

  不過,愛莎果然還是立刻就説出了這番話。

  “我現在正暫時性地加強和盧薩卡之間的聯絡。這孩子還剩下兩次神格,要在臨終的時候一起使用。以此阻擊蘇斯……!”

  愛莎以微微溼潤的瞳孔仰視天空。

  率領著七個龍頭,其實完全就沒把‘蛇’們放入眼裡的上位種正暴動著。不過現在蘇斯強大得足以將它們放任不管也沒問題。

  並且,晴臣也理解到了愛莎的計劃。

  她打算要將剩下來的以疑似神格所發動的魔術攻擊一起使用出來。神格雙重發動。聽說雖然那樣會相當難以控制,但相對地卻擁有破格的威力。

  既然是愛莎的話那成功可能性是挺大的。

  只不過,前提要是搭檔的身體是出於萬全的狀態,不然就——晴臣開口說:

  “不能那麼做。或許就算是那樣也是無法打倒蘇斯的。”

  “誒?”

  “我總覺得那傢伙,應該比起我們所知的龍都要強大得多。或許他能夠和凱撒(Caesar)——龍王級的那些傢伙匹敵。”

  凱撒.德拉肯尼斯。也即是龍王。

  像是赤之漢尼拔,黑之雷帝之類的龍,在上位種之中也是極為強大的強者們。據說那是單靠自身一體就能將地球的人類全部掃清的怪物。

  說出這番話來的晴臣覺得自己也對此有著深刻的理解。

  實際上蘇斯也說過了。帝王。說不定自己這特異的體質和那種超生物的霸者有著匪淺的關係。不過,現在就——。

  “愛莎。讓我們一起將那傢伙,將蘇斯那混蛋打倒吧?為此盧薩卡必須要得到力量。並且,我也需要你們!”

  “晴、晴臣?”

  “盧薩卡和你……愛莎,我無論如何都是必須要的!”

  雖然這番話的意思是要共同協力,但他可不想要做那種‘惡質’的交易。

  因此,晴臣不再顧慮地將這番話毫不隱瞞地說了出來,並向愛莎伸出手——嘴舌竟然意外地帶有戲劇性的效果。

  “那、那就是說想得到我……將我的一切作為自己所有物、那種意思嗎?”

  “不是全部就是了,不過可以把你重要的地方交託給我嗎?”

  “晴、晴臣!請不要在這種危急關頭胡言亂語!這、這樣的告白應該要考慮時間和場合啦!沒常識!大笨蛋!”

  愛莎突然逼近過來。

  她緊握著小小的拳頭,一副即將要捶打晴臣頭頂的感覺。那麼說來,小時候和她吵嘴的時候,愛莎都是出手快於出口。

  不過,青梅竹馬張開了拳頭,緊緊地握住晴臣的手。

  “剛、剛才的請求在我們平安無事地回去之後,我會仔細探討一番的。現在請讓我暫時保留喔。先、先就把它小心收藏在內心深處……”

  臉頰邊染上緋紅色邊移開視線的愛莎細聲說道。

  消極的拒絕話語。不過,晴臣能夠確信得到。愛莎接受了。雖然不知道原因為何,卻成了那種意思。

  與‘撫摸’羽純的心那時候一樣。

  自己能夠和與龍之系譜有著連繫的人心意相通!

  ‘——惡路王!’

  晴臣聽到了織姬不知在哪裡發出的呼喊聲。

  擡起頭來,可以看到滿天空都被蘇斯一黨所傾吐出的青白色火焰埋沒了。

  大量狂暴的火焰導致夜空的黑暗和星星的光輝都幾乎看不見。白色的狐狼從這片不詳的天空上往地面掉落。

  不過並沒有墜落。雖然只是緩緩地,但惡路王姑且還算是飛翔著。

  到達地面上之後,搖搖晃晃的身體無法在地面上站穩,接著就倒了下來。看來剛才所承受的火焰讓她不死也已經重傷了。

  “正如所見!我這邊要什麼時候開始戰鬥也沒所謂!”

  率領著七個龍頭的蘇斯在天空上如此放話。

  看來他打算要把阻礙者清掃掉,然後帶領餘下的軍勢攻過來。晴臣點了點頭。

  “抱歉。由於沒有時間了,所以讓我就這樣動手吧!”

  “誒,晴臣?這、這股力量是!?”

  他把愛莎抱入懷裡。為了能更強烈地感受到與她之間的聯絡。

  她那妖精般的纖細身體觸感比想象中還要柔軟,溫暖。在晴臣臂彎裡的愛莎臉色一變。

  “魔力!為什麼晴臣能夠——”

  晴臣熾熱的右手上溢位了龐大的魔力。

  不用看也知道,之前那個祕文字現在應該顯現在手掌上。而且,在相互擁抱著晴臣和愛莎的腳下,有印象的如尼文字正描繪著光線。

  那是盧璐庫?索恩的魔術記號——《弓的祕文字》!

  在這瞬間,愛莎緊繃起表情。腳下的祕文字與她之間構築出了‘魔術的羈絆’。這是存在於魔女和利維坦之間的,相同的羈絆——

  愛莎對晴臣這種靈魂性結合的意圖吞了口氣。

  攻擊蘇斯。為此得要向盧薩卡輸入力量。然後獲得勝利!

  “拜託你了,愛莎!”

  “好、好的。再次站起來,盧薩卡!”

  就在愛莎邊稍帶猶豫邊向盧薩卡發出指示之後緊接著。

  癱倒著的盧薩卡那巨大的身軀開始燃燒了起來——白金色的火焰。與剛才蘇斯所操控的,以及晴臣在數日前使用過的相同的火焰。

  盧薩卡宛如變成在熔爐裡被灼燒的鋼鐵一樣白熱化,撐起了身體——

  緩緩地伸展出蒼色的雙翼,朝著高空飛翔起來。向著率領七個龍頭的蘇斯正等待著的天空。

  白金色的火焰迅速地從飛翔起來的盧薩卡身體上消失了。

  不過那個飛翔完全讓人感覺不到她有受到傷勢的影響那般強而有力。

  “呵呵呵呵!真是讓我苦等吶,僭主!如今才是決戰之時!”

  盧薩卡與蘇斯再次於空中對峙。

  但是上位種的聲音卻是朝著地面上的晴臣發出的。然後,晴臣發出了寄宿於盧薩卡身上的擊倒龍族的意志。

  (沒錯。讓自己的眷屬成為‘殺龍者’的屠龍之技……蘇斯的這種魔術,終究不過是種模仿罷了。你就以自己的手好好確認一下妾身所交付於你的真正力量吧!)

  火之迦具土在晴臣的耳邊如此教唆道。

  (向你的祕文字‘南天之弓星’下令,如今正是射出屠龍之弓之時!)

  南天之弓星。貌似意外地是個挺威風的名稱。

  晴臣以左手抱著愛莎,並將另一隻手往前推出。

  如今自己比起上次還要更明確地認識使用方法。以印記在手掌上的《弓的祕文字》朝著天空上的蘇斯,並向作為依代之物的利維坦傳送意念。

  ——使用這個祕文字,使用這個弓之魔術,傳達這樣的想法。

  在這瞬間,飛舞在空中的利維坦面前顯現出了《弓的祕文字》。

  而且文字的大小和利維坦的身軀幾乎差不多。這是蒼色翼龍的身體和靈魂被魔力賦予了《屠龍之弓》這個咒力武裝的證據。

  “射擊!”

  “盧薩卡,冰凍之息!”

  伴隨著晴臣所發出的命令,愛莎也一同發出指示。

  蒼色的翼龍從口中吐出了攻擊。將一切存在之物冷凍的冷氣吐息。

  那是透過這次的《弓》所釋放出的屠龍之矢。

  “總之,那就是提高跟隨主人的龍射擊能力的魔術嗎……”

  晴臣如此嘀咕道。

  火之迦具土口中說言的弓完全就是種概念。

  總而言之,事實上就是將龍族的絕大魔力和利維坦的疑似神格相互相乘起來,以殲滅龍族為目的的魔術射擊——。

  冷氣的吐息在終於理解到的晴臣頭頂上空驅馳而過。

  迎擊這個攻擊的是七個龍頭所吐出的青白色火焰。

  “虛偽的王啊,承受吾的叛逆之焰吧!”

  盧薩卡吐出的冷氣和蘇斯一黨的火焰從正面撞擊在一起。

  兩者的攻擊都不單隻為奪取對方的性命,而且還像要把這一帶的天空都捲入了進去那般不斷地向廣大範圍蔓延。

  七個龍頭所吐出的火焰化作灼熱的奔流,把春季的夜空燒得焦熱。

  盧薩卡所放出的冷氣裡混雜著無數的冰片,彷如暴風雪吹刮一樣毫不容情地凍結了新木場的上空,讓永久凍土之空再現於世。

  熱氣和冷氣如同相互搏擊一樣相撞著。愛莎像是要作出支援一樣緊貼在晴臣身上,如同要壓抑著不安那般緊緊地抱住他。

  彼此的威力勢均力敵——雖然看來是這樣。

  (名叫蘇斯的小子,確實有好好地進修過魔道吶。)

  火之迦具土露出微微的冷笑。

  (不過,那終究只是以非持燧石之身所作的模仿罷了。儘管這邊也不過是‘偽物’……不過可別以為這把《弓》會因這種程度的攻擊而被破壞!)

  就在女王如此大喝一聲的同時,盧薩卡的冷氣吐息也停了下來。

  不過那並不是攻擊結束。而是相反。剛才被吐出的冷氣在這瞬間起更進一步地增大了勢頭。那已經不能稱為氣息之類的東西了。

  晴臣他們所見的天空上正狂暴吹颳著絕對零度級別的‘暴風雪’。

  凌駕於吹刮在永久凍土上的暴風豪雪的冷氣和風力。

  連內藏於龍族體內的熱量和火焰也能滅熄的屠龍之暴風。

  “唔——!?”

  就連蘇斯也對此驚愕不已,突然吹刮而來的冰雪暴風一口氣直接將自身和七個龍頭的火焰吹熄了。

  並且,晴臣還直覺到。《弓的祕文字》的攻擊力還沒有用盡。

  話雖如此,不過若以弓箭來說的話現在大概就是殘留下一支箭左右吧。

  既然如此,那最佳的選擇就是——

  “再來一發……阻擊!”

  迴應指示的盧薩卡從角狀部位,生長在額頭上的‘角’上釋放出電擊。

  從那裡迸發出來的青白色電擊一直線地驅翔於天際,擊中了白熱化的蘇斯胸膛——以人類來說就是心臟的部位!

  那是宛如將閃電作為弓箭射出的天空之神所阻擊的一箭。

  “咕……!連仗也沒手持於手的僭主之《弓》!?”

  蘇斯把粗大的《劍》從正前方舉起,想要擋開閃電之箭。

  並且在自己的前方展開數十個盧璐庫?索恩之祕文字——帶有守護靈驗的《盾》之如尼文字,佈下了完全的防禦陣勢。

  但是,閃電之箭貫通了這個防禦,射穿了上位龍種的巨大身軀。

  這瞬間,拉古?阿爾?蘇斯在空中停住了動作。

  即死——在晴臣如此確信的同時,在空中狂暴吹刮的凍氣暴風把作為蘇斯眷屬的七個頭蓋骨也吞噬了進去。龍族主從的肉體被暴風和冰片切碎,轉瞬之間就被分解掉,啪嚓啪嚓地崩潰了。

  現在留在天空上的唯一一個超生物,就只有盧薩卡。

  身處暴風雪中心的蒼色翼龍發出如同誇耀勝利般的咆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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