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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盟約的利維坦(第一卷)》第6章
  1

  高度超過一千米的純黑色三角柱,Monolith。

  這是對於龍族的租借地來說必定會製造出來的,巨大的建造物。

  那座建築物利用了上位龍種的高等魔術而建造出來。如果站在利於眺望景觀的地方,即使是在東京新都也能看得到Monolith的偉容。

  不過,夜晚是不一樣的。

  因為這是不會有燈光照明的純黑石柱。

  無論如何到了晚上,石柱都會從新都區居民的視線中消失掉。原本應該是這樣的,可是昨晚妖異的火焰包圍了石柱,照亮了黑色地標……。

  “那個火焰……果然是跟龍有關係。”

  一邊閱讀手機上的郵件,白阪羽純嘆息道。

  昨晚兩三點左右,舊東京方向上的天空出現了‘火焰之柱’,把本應只有星星和月亮照耀的暗夜染成紅蓮色。

  和大多居民一樣,羽純也從家裡的視窗目擊到了這個光景。

  最後,‘火焰之柱’燃燒了十分鐘左右,如同出現時一樣突然消失了。

  就跟召喚利維坦,羽純所喚出的超常的‘蛇’一樣。

  “啊,得回覆才行。……‘我知道了。馬上就過去那邊。’這樣吧。”

  穿著胡月學園的制服擺弄著手機的羽純怎麼看都像是在上學中的女中學生。實際上,她現在正處於離學園最近的兩國站本站臺。

  不過她並沒有出站,而是再次乘上了剛到站的電車。

  目的地是‘館’的所在地新木場。

  如果龍向東京新都或者附近的都市飛來的時候,要是判斷出比起警察、自衛隊、環太平洋防衛機構,她們更能‘發揮效果並且更經濟實惠’的話,就會讓她們呼喚‘蛇’出戰。

  這既是白阪羽純的職務,也是她的責任。

  要是希望的話,應該也能得到學校還有‘館’方面派出的高階迎送車來接送她的待遇吧。

  不,應該說她周邊的大人們還真這麼做了。

  為了在她自由行動的時候保護她,大人們都想要這麼做。

  不過羽純更喜歡乘電車移動。

  既然是自己能做的事情,她並不會想去麻煩別人。

  電車晃悠了一段時間之後,來到了新都環狀線的新木場站了。

  下車後徒步行走,約莫十分鐘後到達了‘館’的羽純,稍稍跟接待處的大叔打了個招呼之後就進入了館內,到達了大堂。

  “早上好,友加里小姐。”

  “早,羽純小姐。雖然十分急,不過貌似事情變得有點奇怪了。”

  靠在大堂沙發邊上的熟人女性說道。

  柊友加里。是研究機關‘S.A.U.R.U.’所屬的‘術務顧問’。

  她擔當的職務是統括地區內所有魔女的活動。應對從民間團體還有公共機關而來的要求而委託魔女“出動”,支援和保護魔女,同時也做魔女育成和協調之類的。

  當然這是重要的職務。不過友加里十分年輕。

  白色的襯衫搭配開襟毛衣,再加上長裙,即使說她穿的一身高中制服的樣子也毫無違和感吧。

  “跟郵件所寫的一樣。所幸的是,因為護衛者的活躍,魔女候補者看來沒有什麼問題哦。”

  “是的。昨天晚上,織姬姐姐也告知了沒有事。”

  “這麼說來,你們是表姐妹呢。”

  落落大方地點頭,友加里露出微笑說道。

  長長的黑髮加上帶框眼鏡,給人強烈的知性美人的印象。不過眼鏡後面的眼睛深處卻稍稍表露了一點性情的感覺,這是她給人的印象。

  “問題是那個上位種,還有下落不明的織姬的‘副葬品’。是跟執行儀式的男生一起呢。……他是個不會玩忽職守卻會在奇怪的地方表現貧乏的孩子,所以還真有點擔心呢。”

  “是你認識的人嗎,友加里小姐!?”

  聽到意外的情報的羽純瞪大了眼睛。

  “那,那個。可以的話,能讓我也加入廢墟那邊的搜尋嗎……?拜託水無月的話或許能夠使用尋人的魔法什麼的——。”

  羽純是第二階段的魔女。

  不過還不能達到如同手足一樣運用‘蛇’。

  但是,即使是未成熟的魔女,只要能夠側耳傾聽搭檔的聲音,傳達真摯的祈禱的話,利維坦也會示以與此相當的力量。

  “謝謝你。不過沒關係,因為似乎還活著。跟她在一起的儀式執行者的孩子也送了回信,說‘總之沒事。先撤退就好了。’什麼的。”

  “只、只是這樣而已嗎?”

  “是個奇怪的人呢。社會性也有點問題。不過就那個年齡而言,手腕還是十分利落的,也習慣了到處旅行,是個很有趣的男生哦。”

  “……哈啊。”

  她對各種各樣的人物評價感到困惑,曖昧地點了點頭。

  不過,卻隱隱約約地刺激了她的好奇心。羽純身體比較弱,所以有常駐東京的必要,因此不管什麼時候,都不會給遠行的許可掛綠燈。

  因為這個,她對‘旅行’這個詞語感到莫大的魅力。

  “要是可以的話,想要稍微和他說說話呢。”

  “想要接近怪人什麼的,果然不愧是羽純呢。”

  稍稍露出淡淡的微笑,友加里不知道在佩服什麼。

  “是呢。用這個天使的呢喃去敲開那個怪人的對人防禦什麼的,可能還真的挺有趣呢。”

  “請、請別說奇怪的話。我才不是您想的那樣。”

  “沒問題,絕對有可能的。即使不說性格,光看外表你也能很有有餘裕地在一級天使檢定中及格。”

  被友加里眯著眼盯著的羽純開始害羞起來了。

  經常會被人說表姐妹兩人很相像。也不會被人說樣子不好看。不過也不擅長應對讚揚嘛……。

  稍稍聳了聳肩的友加里改變了話題。

  “當前我想讓羽純小姐在此待機。直到確認了出現在舊東京上位龍種是否消失了為止。如果要是又出現的話——。”

  不用明說出來也能明白。是想要她馬上奔向現場,與‘蛇’一起擊退敵人。

  羽純並沒有和上位種交戰過的經驗。

  不過,就現在來講,除她以外能與龍交戰的人,在關東地區並不存在。

  “我、我會努力的。”

  責任感被刺激了的羽純說道。相對有力的表現,但貧弱的氣勢倒是有點讓人感到遺憾。

  “除了羽純小姐以外還有一個,是正滯留在新都的特級認定的魔女,所以我會去說服一下她的。”

  “好、好的。拜託你了。”

  乾脆利落地說完的友加里離開了大堂。

  羽純對著她的背影彎腰低下了頭。雖說有著魔女的資質,這並不代表喜歡鬥爭,在‘魔法’方面她也沒有強項。

  這就是羽純。要是有高等級的魔女同伴支援的話,那就比起什麼都好。

  友加里走了之後,羽純把書包放在了專用的單人間裡面。

  然後走向了中庭。作為這個‘館’的女主人的立場而言,也有說出來不好受的事實。對羽純來講,這裡絕不會是讓人舒心的地方。

  不過,中庭卻不一樣。

  草地被修剪得漂亮整齊。好好整理過的花壇。比起什麼地方都充滿陽光的感覺。

  而館內的照明十分暗,沉甸甸的空氣撲面而來。

  以前毫不隱藏地向友加里抱怨的時候,被略帶困惑的微笑回以“果然羽純小姐跟天使一樣呢。”這種話——。

  走出中庭,羽純坐在了往常的長椅上。暖暖的春風吹拂讓身心舒爽,使她想起了新學期也才剛開學不久。

  因為有魔女的任務,讓她不得不缺席。

  有關出席天數的問題,經學園裡的知情者來“調整”好。

  不過,拜這特別待遇所賜,雖然能普通地上學,普通地待在學校裡,但是對羽純來講確實不怎麼喜歡就是了——。

  “怎麼了,水無月?”

  即使在非召喚的狀態下,水無月也會無時無刻守護在魔女身旁。

  為了排斥惡意魔力的‘加護’突然展開了,於是羽純向‘蛇’詢問道。馬上她便感覺到了交織在風中的魔術氣息。

  恐怕這是呼喚‘死’的強制力。羽純身體不由一震。

  “讓你受驚了呢,‘偽物’的盟約者啊。”

  中庭裡響起了沉穩卻不祥的聲音。

  不知道什麼時候,身穿黑色長衣的人物突然出現了。

  “希望你能原諒這無禮的行為。當然,以優雅的姿態飛舞下降著的同時用火焰燒盡這片土地也是可以的。這也是龍之種族的作風吶。不過,當前的我還是想要儲存力量,等待下一次的冒險呢。”

  對方身上的長衣就跟幻想系小說插畫裡的‘魔法使’一樣。

  長長的袖子,裙襬及足。完全不會讓人認為是屬於現代日本的衣裝。而事實上,也不會找得到這麼穿衣服的日本人。

  風帽的深處露出來的並不是人類的,而是跟恐龍一樣的爬蟲類的凶相。

  從長長的袖子中伸出來的手上覆蓋著鱗片,並且是呈現出銳利的爪子形狀的五指龍爪。

  “呀啊啊啊啊啊!?”

  這並不是人類,而是用魔術變身成“人形”的上位龍種。

  半人半龍的怪物對著悲鳴尖叫的羽純說道。

  “吾名為拉古.阿爾.蘇斯。是探求通向王道的流浪者。”

  龍張大嘴巴。

  裡面排列著銳利的牙齒。

  “我想要強奪你的‘偽物’。為了斬殺虛偽的王,把他從王座上拉下來,我也需要屠龍的力量——屠龍的武器是必要的!”

  2

  “已經早上了嗎……。”

  不知道哪裡的小鳥清脆地鳴叫著。早上的陽光也十分燦爛。

  在清爽的氣氛中醒來的晴臣,身上蓋著從車裡拿出來的毯子。

  多虧有代替床墊的坐墊×5個,身體並沒感到什麼疼痛。順便一提,作為寢室的地方是連名字都不知道的雜居樓的門前。眼前的是已經不會動的自動門。

  大大地伸了個懶腰之後,晴臣站了起來。

  現在是在過去被稱作東日本橋的邊界上,隅田河的岸邊,時間是天明之後。

  在借來的家附近,停靠著山地自行車。

  昨夜,蘇斯消失之後,晴臣對四周發動了‘探索’。結果,發現了貌似是以前用來上下班用的自行車。

  幸運的是,晴臣的手指十分靈活,用手上的道具把鎖的問題給“解決了”。

  確保了代替請汽車的‘腳’以後,來到了隅田河畔上夜營。

  又是深夜,而且又累了,總之先睡一覺吧。

  用了和得到自行車的相同方法去拿到了寢具之後,平安無事地迎來了黎明。

  “果然昨天那個不是夢呢……。”

  晴臣自言自語。‘命運之夜’的記憶猶如在眼前一樣清晰可見。

  晴臣張開右手盯著。昨天,被刻上了刺青一樣的‘弓的祕文字’不知道什麼時候從手掌上消失得乾乾淨淨。他看著手掌稍稍皺眉。

  忽然想到什麼似的,晴臣取出了小刀,向左手手背刺去。

  痛。血液從傷口滲出形成血滴。

  “明明被蘇斯打倒的時候都沒有受傷的……。盧璐庫·索恩的魔術記號(Rune)也消失了,這到底是什麼回事?”

  “笨蛋。那是因為你沒有那‘意思’啊。”

  回頭一看,發現之前的少女站在後面。穿著緋色和服的她怎麼看都只有十一、二歲,卻擺出一副很了不起的樣子的女孩。

  自稱惡魔。是來歷不明的龍的亡靈。

  “你能啪地一下出現又啪地一下消失掉什麼的,真方便呢。”

  “也不是這樣的喔。實體化的時間也並沒有那麼長呢。”

  面對見到過兩次的少女,晴臣心平氣和地低語。

  “上了你那奇怪的當的人是我,所以也沒什麼好說就是了……。那個開玩笑般的堅固程度,不是很亂七八糟嘛。感覺就像是被大象踩了一腳也不會有事呢。”

  “當然不會有事了。想要葬送有那個‘意思’的你,即使是龍也得使出比全力吐出火焰還要厲害的技藝呢。”

  “那啥,這不是超出人類的範圍了嘛……。”

  被滿不在乎的少女說到的晴臣不禁遠目。

  “話說回來,那個‘意思’具體指什麼?是‘我不想死!’什麼的麼?”

  “差不多就這樣。不過小子。那種程度對你入手的力量來講毛都不是。擊退那隻龍的‘弓’的威力,你忘了嗎?”

  晴臣淡然地點了點頭。怎麼可能會忘記呢。

  “那是屠龍的弓。是能殺死龍的天界之武器。高興吧。得到了即使在盧璐庫·索恩的祕文字中也算是最高位的刻印,你就像入手了神之鐵錘一樣的東西啊。”

  少女像小貓般地笑道。跟小惡魔一樣的笑臉。

  不過,晴臣也只是把她的話當做耳邊風而已。

  這怎麼聽都像是惡魔的甜言蜜語吧。而且還是那種追加了過多糖分的空頭話。估計是想要迷惑自己吧。

  能擊退上位種的確是全靠這個祕文字。

  不過,這不外乎是天上掉下了個大餡餅一樣的道具。非常有可能會跟得到的時候一樣,突然就消失了。晴臣的性格還沒有樂觀到會想要感謝這樣的東西的程度。

  “昨天雖然是‘打中了’什麼的。不過那是作為‘弓’的材料,所使用到你的身體……咦,應該已經沒了吧?七零八落地崩壞了而且還燃盡燒燬了吧?”

  如果說做出屠龍之弓的是‘弓的祕文字’的能力的話——。

  製造的材料不應該就是‘龍的肉體’嗎?因為只使用過一次,所以不能斷言。不過,晴臣卻感到十分籠統曖昧。

  難道是祕文字的主人無意識地領悟了它的用法嗎?

  “呼呼。目光銳利這點也許能算是你的優點呢。不過,膚淺啊。還是考慮的太淺了,你的想法。”

  少女一邊嗤笑,一邊給晴臣的意見挑毛揀刺。

  “如何。你要是給我正坐下跪看看,妾身或許會施以慈悲之心,手把手地教導你喔?”

  “並不需要。作為指導者而言你並不怎麼有信用呢。”

  晴臣十分注意地避開了高危險的萌芽。所謂不去接觸神明,也就不需要敬仰崇拜他們了。

  感覺上,如果真的陷入了這個祕文字的事情裡面的話,好像會有很高的機會踏入‘毫不輕鬆的未來’這個結局。

  這估計是熟悉魔術的寶物獵人的直覺吧。

  “話說昨天,你不是在闖進儀式的時候被燒死了嘛。”

  “在說什麼呢。妾身不是早就事前告知了你嘛。在你面前的是惡魔。”

  少女若無其事地馬上回答晴臣所指出的事。

  “不如說,落入與惡魔交易的巢穴中是必然的事情呢。”

  “那麼,向自稱惡魔的你提問。為什麼不是把寶物給予同族的龍,反而給我這樣的人類的理由是什麼?”

  “是所謂博愛的善意,高貴美麗的心地呢。”

  “謝謝。又得到了你說話沒信譽的證據了喔。”

  晴臣開始整理行裝。

  總而言之是活下來了。趕緊回去新都吧。肚子也餓了,也想要去洗個澡。也想回家好好再睡一覺。

  他手推著山地自行車踏出腳步。

  而少女也理所當然地立馬並排著跟上來了。

  “我家拒絕跟蹤狂啦。”

  “還真想好好給你上一課,教你對救命恩人的應有態度呢。”

  “你是真心想要救助人類的地球外生命體嗎?而且還讓我揹負了不知道什麼的風險。這樣還想以‘恩人’自居還真沒說服力呢。嘛啊,要跟來也沒所謂就是了。”

  自稱惡魔的龍的亡靈。想要趕走也不行吧。

  那樣的話,還是接受她的存在比較好。

  “在別人前面要把身影消失掉喔。向人說明為什麼會被背後靈纏上的理由什麼的就算了吧,我可不怎麼擅長聊天呢。”

  “關於這個的話應該會如你所願吧。”

  “怎麼說?”

  “能干涉地上事象的力量,基本上所剩無幾了。妾身早是已死之身,再者,在昨晚的戰鬥中連骸骨也丟失了呢。已經不能輕鬆地實體化了。”

  所剩無幾。也就是說‘還是有一點’的意思嗎。

  讀出話中話的晴臣偷偷地點了點頭。

  “對了。雖然現在才問,你的名字是?怎麼稱呼你比較好?”

  “那樣的話……叫火之迦具土就好了。”

  對於早該問的問題,人外少女鄭重地回答道。

  這是在日本神話中出現的火神之名。當初神代的時候,誕生了火之迦具土的母親伊邪那美被自己所生的孩子的火焰給燒死。狂怒中的父親伊邪那岐操起神刀把弒母之子給砍殺了。

  此時,從火之迦具土的血液和屍體中誕生了無數的神明——。

  “要起假名字的話,也得選一個富有含義的名字嘛。”

  的確,蘇斯把她的正體稱作‘女王’來著……。

  不管怎樣,晴臣和自稱·火之迦具土的少女一起向著回到新都的大門進發了。

  而此時的晴臣怎麼也想不到,從此他的人生就像滾下山坡的石頭一樣愈加翻天覆地。

  初期的幻想系RPG中,能夠不經允許就闖進別人家裡,然後開啟壁櫥拿出裡面的東西作為私闖空門的獎勵。

  晴臣手裡的山地車就是用同樣的手法得到的。

  這是放置了十年以上的東西,明顯已經是整備不良了。

  不過,昨晚在車上抹上油,損害的地方用絕緣膠布補強,做了諸如此類的即興維護工作。

  多虧如此,他們才能唰地快速前進。

  更正,快速上路之後,火之迦具土就自顧自地消失了。

  晴臣到了兩國橋的附近時,就下車把自行車扔在了一邊。通行許可書上表明要一個人通過大門。

  乘上了新都環狀線,電車向著墨田區的葉平橋站駛出。

  總算回到了離自家最近的站臺,下車後晴臣徒步走在回家路上。

  (話說小子。你應該是帶上了的才對啊。)

  回家路上,耳邊傳來了火之迦具土的低聲詢問。

  非實體化狀態——實體消失了的狀態下也能做這麼方便的事情呢。

  (那些傢伙沒有問題吧?)

  (昨天,睡覺前已經報告了沒出事了,之後再過去就好了。總而言之現在先回家裡睡一覺再說。)

  晴臣小聲回答。

  他通宵達旦的隅田河位於舊東京區域的邊沿上。在這附近的話,新都一側電波也能夠抵達,所以手機也應該可以使用了。

  從愛莎那也傳來了三封詢問情況的郵件。

  而且還收到了十個左右她的未接電話提示。

  他稍微簡單地回信之後,馬上就去睡覺了。得知愛莎和織姬也安然無恙地回到了新都之後,也放下了心。

  要是用衛星電話與‘彌勒堂’的見城取得聯絡的話,估計也會去迎接她們吧。

  然後現在,晴臣自己也終於回到了自己家——本應是這樣。

  在如同幽靈屋般的厚重房門前,屹立著兩位仁王一樣的少女。

  是愛莎和織姬。兩人像是要從頭檢查到尾一樣盯著晴臣,怒火中燒的眼神相互交錯。

  (簡直就像是要把我罵個狗血淋頭髮洩心中怒火一樣呢。)

  (‘簡直’什麼的是多餘的,笨蛋。明明都從龍嘴邊逃出來了卻不聯絡她們,作為一個人肯定是要被義憤填膺地打一頓吧。)

  不經大腦地嘀咕被對方小吃一驚地回答道。

  被連人類都不算的靈體說‘作為一個人’,讓晴臣深感憤慨。

  再次看向愛莎和織姬怒火中燒的表情,首先還是選擇低下頭道歉吧。

  這回看來是如火之迦具土所說的一樣了吧……。

  3

  “應該練習得差不多了吧?春賀君,讀一遍你的檢討書來聽聽。”

  “呃呃,‘讓大家為我感到擔心,實在是深感抱歉。以後,我會小心注意不會做出如此給人添麻煩的事情,不會忘記經常報告,聯絡和商量事情,要帶著自身作為團隊一員的自覺來行動。’……。”

  “這不是完全不行嘛。欠缺誠意和熱情啊。”

  “這是完全不明白自己立場的證據呢。啊,晴臣。不要擅自換坐姿。還得正坐三十分鐘,不能這麼散漫。”

  總算回到自己家門前,晴臣卻還沒被允許進家門。

  他被罰在家門口前面正坐,還要受到織姬和愛莎兩人的責備,還得寫出一份檢討書然後讀出來。

  按照她們的說法是,

  ‘既然沒事,那為什麼不迅速詳細地聯絡我們啊!?’

  這樣。

  昨晚,晴臣送出簡短的生存報告後,就把手機電源關掉去睡覺了。由於發生了太多事情,所以晴臣沒有心情跟別人說話。

  因為這個的關係,也大大地惹怒了兩位女生。

  而沒有辦法應付她們的晴臣也只能低著頭洗耳恭聽女生的責備,然後又被她們催促著進行了下一輪的反省演講。

  過了一會,看著變得老老實實的晴臣,織姬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總而言之,春賀君沒事就比什麼都好。然後就是不得不感謝你呢。”

  “誒?”

  “昨天的事情謝謝了。我能生龍活虎地站在這裡,一半是靠愛莎小姐。另一半是春賀君的功勞呢。”

  一改責備變成感謝的話語,吃了這記曲線球的晴臣語塞了。這麼直接地被感謝——好睏擾。

  想不出什麼好的迴應,晴臣只能撓著頭聽她說話。

  “僅此這次,聽到春賀君沒事的時候,差點就哭了出來呢。我真的很擔心的,以後不要再做這種事情了好嗎?”

  對於爽快地說出來的織姬,晴臣感到驚訝。

  感覺就像是靈活地運用著鞭子和糖果。馬上,愛莎也露出一副慌張的樣子說道。

  “我、我也僅這次而已喔?其實當我知道晴臣沒事之後,把枕頭都哭溼了!”

  “只有你不會那麼幹吧,愛莎?”

  “為什麼只對我冷靜吐槽啊!?”

  “跟你一起這麼長時間了,事到如今才不會覺得你會為這點事情哭呢……。”

  熟知青梅竹馬那無與倫比的勇猛而做出回答,愛莎卻感到不服,而織姬則是不禁笑了出來。

  氣氛緩和後,晴臣也終於能進房子了。

  開啟幽靈屋一樣的洋房大門,進屋後織姬馬上皺起眉頭。

  “還真是亂七八糟的呢,春賀君的家。”

  “是嗎?我倒是感覺住得很舒服呢。”

  “晴臣跟收拾整理什麼的無緣呢……。”

  “話說在前面,我在這種方面跟愛莎可是十分相似。”

  剛走進門,就看到了堆積著好些紙皮箱子。

  這是寄送給時隔三年後回國的晴臣的行李。也有還沒整理好的亡父的收藏品。也有除了父親以外之前住過春賀家的人留下來的物品。

  就這樣家裡四處都放置著各種各樣的未整理物品。

  織姬和愛莎跟在晴臣後面進入了起居室。

  “話說回來晴臣。你是怎麼從那隻叫做蘇斯的上位種那逃脫的?”

  “我也想問這個問題。一般來講是死定的吧,大家都這麼講的喔?”

  突然就戳向核心問題。

  走進如倉庫一樣散亂地放著紙皮箱的起居室,晴臣流利地回答。答案早就提前想好了。

  “在那之後,我們的所在地又出現了一頭龍。它們好像對雙方都不滿意就開始打起來了。然後蘇斯就逃走了。另外一頭——死掉了。那個很厲害的火柱,也是那個戰鬥的時候出現的呢。”

  只用簡潔的說法隱瞞了箇中的一切真相。

  晴臣想要在告訴別人之前,先試著從火之迦具土那得到情報,再自己做出充分的調查。而且——就算老實說出來,估計也沒有人會相信呢。

  姑且算是用簡單的語句避免了浪費時間,而愛莎則是對此感到驚訝。

  “居然發生了這種事情!?”

  “果然也沒有那麼幸運呢,想在那種環境下活下來也太強人所難了啊。”

  “不過蘇斯戰敗的情報還是能讓人開心一下。它現在去了別的土地上等待傷勢痊癒的可能性十分高吧。”

  晴臣顫抖了一下,想起了蘇斯那不吉利的宣言‘我必然會再次回來將你大卸八塊!’。

  “實際上,剛才打電話拜託了柊小姐,如果昨天的那隻上位種在東京近郊出現的話首先採取警備措施,在‘館’內待機是不可取的。”

  “羽純也在一起呢。”

  點頭說著的織姬也跟著兩人一起坐到沙發上。

  塵埃到處都是,窗簾也沒有開啟,陽光非常不足。想要舒適地生活,即使住在很遠的地方,也得有張像樣的沙發。

  聽到從織姬嘴裡說出的陌生名字,晴臣歪著頭問“羽純?”。

  “她是我的表妹,是新都——不如說是關東地區唯一的魔女。是之前幫助了我們的水無月的搭檔。”

  “一族人裡面出來了兩位魔女什麼的,你們的家系還真是受到這種才能的眷顧呢。”

  “那就不知道了,不過羽純從十二歲開始到現在已經做了兩年了。不過,因為她很溫柔身體也不怎麼好,感覺不怎麼合適去戰鬥呢……。”

  “難道說,那個人跟你很像?性格上的。”

  晴臣所言指的是十條地織姬並沒有魔女的氣質。

  那表姐妹不也一樣嘛。對於他的揣測,織姬搖頭表示否定。

  “完全不像呢。因為那孩子是天使呢。”

  “……哈?”

  對織姬奇怪的發言,晴臣表示疑惑。

  “就說了是天使。跟天使一樣性格很好的女孩。文靜乖巧表裡如一,人又溫柔,適度的笑容讓她顯得閃閃發光,十分好的孩子。”

  “誒誒。”

  “不管再怎麼頑固偏執的爺爺,也對她如最愛的親孫女一樣疼愛有加。”

  “十條地。你說的東西在物理上不可能存在。在我們這個被玷汙了的世界上是不可能存在‘天使’這樣的幻想生物的。”

  晴臣果斷說出莫名其妙的反駁。

  “那個女的,肯定在心底沸騰著漆黑色的負感情的岩漿,等待著爆發的時機。所以才不會被說壞話。隨時會透過妄想的有色眼鏡把思春期少女的苦楚映射出來,我覺得這樣很不好呢。”

  “才不是這樣的,到時候直接會面就知道了。”

  織姬自信滿滿地踹開晴臣的想法,取出了手機。

  “你看,羽純的照片。很可愛吧?”

  “是、是個美少女呢……。”

  看著手機的愛莎嘀咕道。

  螢幕中的是一位苗條的容顏端正的,露出靦腆笑容的少女。柔順的頭髮大概到肩膀處。

  她穿著胡月學園的制服。的確是十分可愛。

  而且還不止這樣。她的表情透露出透明感。有神的眼神讓人印象深刻。

  情不自禁地被她的雙眸吸引住了。

  晴臣也點了點頭。

  “修改這張照片的軟體和設計師,等會也告訴我吧?”

  “這是用我的電話照的沒加工過的喔。春賀君的防禦力真堅固呢……。總之是個很不錯的孩子,所以不想讓她做太多危險的工作呢。”

  織姬說完露出一副擔憂的表情。

  “當我得知我也有魔女素質的時候,就想到要跟那孩子一起分擔負擔,可是——結果儀式失敗了。”

  ““呃……。””

  晴臣和愛莎異口同聲地漏出一絲呻吟。這次是因為龍的上位種出現了的特殊案件。即使失敗了也是情非得已的。

  不過,即使這樣也的確給他們的自尊心和履歷劃上了小小的傷口。

  “啊對了十條地。這個還你。”

  安全返還的白銅鏡被織姬小心翼翼地用手帕包裹起來。

  “謝謝你,春賀君。話說,用這個白銅鏡——在盟約的儀式上有可能再一次造出我的‘蛇’嗎?”

  “姑且算是可以……。不過我想稍微得花點時間。”

  對著表情認真地詢問的織姬,晴臣也用認真的表情回以答覆。

  “為織姬小姐而生的利維坦的‘影子’,由於儀式被破壞了所以不能實體化。需要把處於靈體狀態的‘影子’找出來,再執行麻煩的召喚儀式就可以了。要是不趕緊找出來的話……。”

  “那就得再等好幾個月,才能再次塑造新的‘蛇’了呢……。”

  與青梅竹馬一樣,晴臣的語調沉了下來。

  利維坦的煉成儀式需要用到‘不死蛇之母’——沉睡在伊斯坦布林地下的謎樣的魔術裝置。

  不過,因為每隔一兩個月才能使用一次,所以得按順序來。

  “……知道了。我會耐心等的。”

  感到灰心的織姬嘆了一口氣。不過,馬上就擡起頭。

  “那樣的話,這件事情就先保留到下次吧,然後就決定今天的事情吧。我打算徹底打掃一遍這個家。可以吧,春賀君?”

  “為啥十條地要來打掃我家?”

  “雖然不應該由本人來講,不過我喜歡乾淨的地方也喜歡打掃衛生啦。……能有這麼值得打掃的房子,就這麼把機會放過實在太可惜了。”

  織姬感慨萬分地張望就如同混亂的街道一樣的春賀家的起居室。

  “正好還有點時間,就想要滿足一下我的打掃慾望呢。可以吧?”

  “剛剛還說著做不了儀式的話題,為啥突然就變成了大掃除了?”

  再怎麼說,這裡也算是晴臣感覺良好的自家。

  對於沒想過要居住在樣板房一樣的房間裡的十幾歲男生而言,就這樣保持下去就好了,不過——織姬乾脆地說道。

  “跟儀式沒關係。只是今天我剛好有空而已。春賀君,能告訴我時間嗎?”

  “上午十點二十八分。”

  晴臣看了看手機說完,織姬故意似的笑著點點頭。

  這時發現了。愛莎身穿短連衣裙加黑色及膝襪,上衣不知道為什麼是卡其色的軍用皮衣,這樣的混搭的私服。

  不過,織姬卻穿著學園的制服。明明是早已開始上課的時間了……。

  “那啥。”

  “今天早上,上學前想說去看看春賀君怎樣了,然後就跟愛莎小姐碰頭了。不過春賀君那時候還沒回家,手機電源又關了。所以沒辦法就逃課來確認你的情況了。”

  “…………。”

  “因此今天一整天都自由了。到現在又不想上學校去了,所以就在這打發打發時間吧。拜託了。”

  從開學到現在,織姬一直都是拿著無缺席的全勤獎。

  沒問題的話,估計到年底都是這樣子的吧。不過,品行良好的公主殿下卻因為晴臣的問題而決定逃課……。

  而織姬也沒有要說什麼責備的話。

  不過,晴臣卻感覺像是喉嚨裡卡了一根魚刺一樣。

  “……嘛啊,交給你了。”

  “真的?太好了。果然這種可以成為休息室的地方必須要打掃乾淨呢。我能帶各種各樣的東西過來嘛?茶水什麼的,點心什麼的?”

  “等、休息室!?”

  “對呀。春賀君,愛莎小姐,然後還有我。作為成員集合的地點,不是能把這裡有效活用起來嘛?而且還不用在意別人呢。對了對了,下次也把剛才我說的羽純帶過來吧。”

  織姬用奇怪的發展速度說著她的計劃。

  從東京撤退乃是晴臣想要籌劃的未來預想圖,不過……

  “沒錯呢……。晴臣也能夠更好地協助我們,不是挺好的嘛。”

  愛莎又自顧自地點頭稱是。從口音聽來,她更偏向於‘我’而不是‘我們’這點應該不是晴臣理解錯了。

  “那,打掃用的工具在哪告訴我吧。要是沒有的話——雖然感覺這家裡肯定有就是了,真要是沒有的話就去買吧。”

  “織姬小姐,出去買東西什麼的交給晴臣就好了喔?”

  “嗯,算了吧。他應該也累了,不讓春賀君休息一下不行呢。愛莎小姐要是可以的話,想讓你去一趟羽純那裡。”

  未經家主的允許,織姬和愛莎就充滿和睦地開始安排事情了。才過了一個晚上就變得這麼好朋友了啊。這是一起度過修羅場的恩惠吧?

  明明在自己家裡,晴臣卻跟被置身事外一樣玩味著。

  4

  “織姬小姐對付晴臣的方法算是搞明白了呢。”

  和晴臣進入了書房兼寢室之後,愛莎開口說道。

  織姬這時去了附近的商店買東西了。雖然織姬讓他去休息,不過晴臣姑且還是問了一句“要幫忙嗎?”。

  ‘沒問題的。看到這個家裡的情況,就在想春賀君估計是連打掃助手都做不好的人吧。我一個人也沒問題的,不用想太多去休息吧。’

  然後就決定回晴臣房間待機去了。

  雖然這麼說,不過這也有可能是織姬流的關心別人的方法呢——。看到這閃瞎人的耀眼光芒,晴臣稍稍不爽地回答。

  “幹嘛說我沒用什麼的?”

  “太過多管閒事不行,太過不聞不問又不行,對方是晴臣還真麻煩呢。”

  呼呼地笑著的愛莎挺起了平平的胸。

  就像在自誇自己能跟這樣的人相處了這麼長時間一樣。

  “我才不是個煩人的人喔。基本上只要把我放一邊別管就好了。……嘛,不過。說要打掃這個房子什麼的,還真奇怪啊。”

  晴臣感慨萬分地嘀咕道。

  “居然能認識那種高女性魅力的人,還真有點驚訝呢。”

  “……晴臣?你剛才,說什麼了?”

  不知道為何愛莎對他的感想露出一臉愕然。

  “高女性魅力?”

  “就是那個。明明眼前站著交情最深的女孩子,你那是什麼意思啊!?人人人、人家的女性魅力難道就很低嗎……。”

  “不。實際上愛莎的女性魅力就是很低吧?”

  交情深,要這麼說也不能說不對。

  不過後半部分很難讓晴臣承認就是了。

  “不管去到哪個國家,住的地方都十分隨意。東西扔的亂七八糟都是毫無所謂吧。要住就得住城市都會什麼的。”

  愛莎手頭上應該還是挺有餘裕的。

  不過她並沒有一定要去住高階住宅街或者高階公寓什麼的地方。基本上都是住在單間房的集合住宅區,挑選簡單的物件。

  “不、不是挺好的嘛。人類只要有一條毯子的空間就不會對睡覺起床感到困擾了啊。而且半年不打掃也不會死人嘛……。比起這個,女性魅力才是問題所在。”

  青梅竹馬咳咳地清了清嗓子。

  “先不說衣食住行的住,食的方面可是我的專長。我的料理手腕,晴臣最清楚了吧?”

  “嘛嘛。那個可是忘不掉呢。”

  愛莎的料理的確是很不錯。

  不管怎麼說‘從宰掉活生生的鳥禽,到處理完畢,再到把肉弄出來’這裡都可以說是完美無缺。作為食材的野雞也是自己用**將其擊落的……。

  正因如此,比起女性魅力,晴臣更能感覺到旺盛的生命力。

  要是在森林或者山上這樣的自然中有妖精存在的話,青梅竹馬的樣子還真的時常跟她們一模一樣,是個很有自然活力的人。

  “這樣的話,給我等下!”

  愛莎馬上繃緊臉額說道。

  “就快到午飯的時間了。就讓我親自作出好吃的料理給你,讓你重新認識到人家的女性魅力並不比織姬小姐差吧?”

  “這還真是個高難度的挑戰呢……。”

  “沒有問題!就讓你見識一下我隱藏起來的潛能力吧!”

  “不過接下來不是要去‘館’那嗎?”

  “又不是緊急情況,之後再解釋解釋就好了。那,我這就出去買材料了啦!”

  說完,愛莎向著書房的門口小跑走掉了。

  不過剛到走廊的時候又回頭過來,說,

  “啊。雖然這麼講,我可沒有跟織姬小姐起了對抗心理,才沒有想要對晴臣擺出更女性化的一面喔。這是跟女人的尊嚴有關的問題,所以沒辦法才這麼做的——。”

  “是這樣麼?嗯。瞭解。差點沒理解錯了呢。”

  對著故意回來解釋的青梅竹馬,晴臣大方地點了點頭。

  然後愛莎不知道為什麼露出一副受傷了的小狗般的眼神,一邊瞪著晴臣一邊說“我、我出去了。”,一邊後退著出門了。

  “……愛莎姑且也會在意女生的面子什麼的啊——。”

  小聲嘀咕著的晴臣往電腦桌前坐了下來。

  動了動滑鼠之後,睡眠狀態的電腦螢幕亮了起來。

  “關於昨晚的事情,要是老爸的藏書中有什麼情報的話就好了呢……。”

  雖然被要求去休息,不過也有不得不去做的事情。

  晴臣用著外部記錄裝置檢索著存有父親的藏書和研究筆記的電腦,開始著手調查。

  自己的身體被奇怪的東西給改變了,還有關於昨天的事情。

  想要調查一下有沒有能解開謎團一面的提示。

  事情的開端是隱藏在父親遺物中的‘石頭’。對此晴臣抱有期待。

  這麼說來,最大的情報員火之迦具土應該就在什麼地方吧?晴臣想起了一段時間沒聽見自稱惡魔的少女的聲音,這時。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聽見悲鳴聲的晴臣喊著“十條地!?”同時站了起來。

  這家裡應該沒有危險才對。不過,還有拉古.阿魯.蘇斯的問題沒解決。不管怎麼說,它會突擊進來晴臣居所的可能性並不是沒有……。

  想到最壞的情況的晴臣跑了出去。傳來聲音的地方是——春賀家的起居室。

  “發生什麼是了!?”

  鼓起幹勁的晴臣問道。織姬則是隻管呆呆地站在那裡。

  制服外套脫掉了,白襯衫的袖子捲到胳膊肘上。手裡拿著掃把。房間的一角上是準備好了的水桶和毛巾。

  與其說沒有什麼嚴重的外傷,不如說織姬完全沒事。

  “啊,喊這麼大聲不好意思。嚇了一跳了吧?”

  “……嘛。看到老鼠了?”

  馬上頹了下來的晴臣問道。因為是老房子,再加上放置了很長時間,所以這也沒辦法。

  這種程度的話也沒什麼不可思議。不過,織姬搖了搖頭,稍稍想了想之後向晴臣靠近。

  “那個。春賀君,之前不是說過什麼詛咒還是什麼的嘛?想起這個之後想問問……。這個家裡,難道說——會出現?”

  毫無主語的問句。織姬貌似在警戒著什麼的樣子。

  看著充滿緊張氣氛的同班同學,晴臣理解了問題的意義。同時,也想到了另外一種可能性。

  “難道說,你見到的是穿著紅色和服的女孩子?”

  “——果然!那是幽靈嗎!?”

  能理所當然地說出‘幽靈’什麼的,果然織姬也是跟晴臣一個時代出生的呢。

  儘管生育在一個理所當然地存在著龍的時代中,可就算遇到了奇怪的現象,估計也很難迅速適應吧。

  “啊——……。那到底是啥呢,那傢伙。我現在也不清楚呢。也只是見到過兩三次而已……。”

  晴臣適當地矇混過去。姑且不算是說謊吧。

  “這樣啊。倒是跟我說了些奇怪的話就是了。”

  “奇怪的話?”

  “嗯嗯。‘你所求為蛇嗎?’之類的話。還說了別的什麼的一大堆的東西,不過因為嚇了一跳所以就沒聽到了。”

  看來並不是不小心被看到了身姿,而是有意圖地接近織姬嗎。

  正在晴臣對火之迦具土的想法感到奇怪而皺眉的時候,走廊上傳來了啪嗒啪嗒的跑步聲。

  “晴臣,織姬小姐。剛剛從柊小姐那來了聯絡!”

  愛莎盡力跑了回來喘息道。

  明明是出去買東西了,不過卻沒看到她拿著購物袋或者手提包。估計是進店裡之前就跑了回來了吧。

  感到不吉利的晴臣看向了愛莎。織姬也同時看了過去。

  “昨晚,舊東京出現的上位種的所在地查明瞭。是新木場的‘館’。他在一個多小時之前襲擊了‘館’,佔據了那裡。在現場的織姬小姐的表妹,聽說與她的‘蛇’一起被囚禁起來了。”

  平常的愛莎經常會顯得很狼狽混亂。

  不過,在這種時候的青梅竹馬會十分冷靜,絕不會混亂起來。為了迎接修羅場,她會盡可能快速地進入‘非常時期’的模式。

  凜然,勇猛,毫不疏忽,冷靜沉著,並且,猶如銳利的劍一樣美麗。

  另一方面,得知表妹遇難訊息的織姬為之愕然。

  “怎麼這樣,羽純她!?”

  顯然受到了很大的打擊。

  不過,這也沒辦法。織姬仍然不是魔女,即使昨晚經歷了修羅場,也不過是被保護的一方而已。

  然後,晴臣也繃起了臉。

  想起昨晚的事情,蘇斯這次的行動並不是與其無關。不如說是反過來嗎?

  蘇斯真正狙擊的獵物並不是晴臣和火之迦具土嗎?就連織姬的表姐妹都被捲入其中——。

  一小時後,晴臣,織姬和愛莎來到了新木場地區。

  在東京灣靠近‘館’附近地區被所轄的警察和機動部隊封鎖起來了。

  穿著制服的警官隊伍四處可見。裝備和特殊車輛中,出動了警視廳的都市救助部隊。

  現在,一般人和一般車輛禁止進入這個地區。

  只有為了解決問題而被招呼至現場的愛莎這樣的‘專家’才能進入這裡。

  從封鎖地區的內部,一個青年走了過來。

  在眾多的制服警官當中,有一個略顯疲倦的穿著西裝的便衣刑警似的的人。

  “喲。”

  “見城先生?怎麼到這邊來了?”

  對著眼睛都瞪圓了的愛莎,她打工所在的古書店店主,‘S.A.U.R.U.’的員工,見城玄也稍稍露出苦笑。

  “從我們家的上司……柊大姐那得到了指示呢。暫時來這邊出差,讓愛莎小姐行動起來更方便。到那邊再說明狀況吧。”

  愛莎,晴臣和織姬按著順序跟在了導遊見城後面。

  “話先說在前面,‘館’附近一公里以內我想是不行了。周圍充斥著麻煩的魔力呢。只是靠近就糟糕了。”

  見城用手在脖子附近劃過,做出斬首的樣子。

  會死——的意思嗎。晴臣和愛莎默默地點了點頭,而織姬的臉都繃的硬梆梆的。

  見城領著三人來到了臨時設立的帳篷處。

  摺疊式的桌子上,放著附近的地圖和一些雙筒望遠鏡。

  “用這個看看‘館’那邊吧。”

  桌上的雙筒望遠鏡數量足夠所有人用,大家各自拿起了一個。

  放眼望去,這附近基本上都是空地,等待著再開發。

  人和建築物都極端的少,景色也十分不錯。通過望遠鏡就能看得到熟悉的‘館’。

  然後就是,離這裡稍微遠一點的海邊上,有一個不能忽視的物體。

  過去那裡是曾被用作垃圾處理場的堆填區。

  “那個是——水無月!?”

  織姬喊了出來。海邊的地上屹立著一個透明的三角柱。

  比起建立在舊東京的Monolith要小得多。高度差不多是三十米左右的三角柱。可以說是小型的Monolith。

  在裡面看見了一個似曾相識的‘蛇’。

  體表是祖母綠色的。作為角狀部位的右手和爪子顯得格外巨大。

  那是東洋的‘龍蛇’形利維坦,水無月。

  她正卷在透明的三角柱上。蛇猶如卷在長長的棒子上——。而後,她的背部突出了一根比自己的體長還要長的金屬針。

  這是把水無月貫穿了的小Monolith。

  “還沒有死嗎……是沉睡了嗎?”

  迎來死亡的利維坦的肉體,會從地上消失掉。

  看著緊閉雙眼的水無月,晴臣低聲說道。

  “她一直就那樣一動不動,也不靈體化。佔據了‘館’的是那條上位種——蘇斯那混蛋吧。看來是那傢伙用了什麼魔術吧。”

  見城報告道。

  愛莎也通過望遠鏡定睛看著小Monolith。

  她的視線注視著三角柱的其中一面。那裡刻印著十五個盧璐庫·索恩魔術記號。

  “愛莎。那個的意思,知道嗎?”

  “恐怕是‘生命’‘靈氣’……。我猜是這些意義的文字排列。”

  愛莎的目光與表情都凜然認真。

  妖精一樣的美貌加上敏銳的風采。看到如此的青梅竹馬,晴臣不禁一驚。

  “羽、羽純沒有事吧?水無月都變成那個樣子了?”

  “估計並沒有被加害吧。盟約者的魔女要是有個萬一,‘蛇’也會一起被消滅掉的。”

  對著慌張的織姬,愛莎以比平常更伶俐的語氣回答道。

  利維坦原本就是沒有實體的人造生物。讓其能在地上顯現的是與魔女結成的盟約。魔女死亡,而造成盟約消失的話,停留在地上的肉體也自然而然地隨之崩壞掉——也就是死掉。

  織姬嘆了一口氣放鬆了的同時,見城補充了追加情報。

  “現在,我們家的上司正在向各地的魔女和贊助方發出請求中,要求協助收拾現在的事態。不過,貌似因為對手是上位種,無論是誰都感到畏縮。”

  “把貴重的‘蛇’投入戰鬥中有很大的風險,是這個意思嗎。”

  “啊,愛莎小姐,那個……。”

  不知道想向愛莎說點什麼,織姬途中就停下來了。

  她是個坦率卻很能照顧人的晴臣的同級生。

  想到要是在這裡說出來的話,就有可能讓新交到的女性朋友置於一個危險的境地吧。不過愛莎也真不愧是愛莎。

  看了一小會在小Monolith上沉睡著的‘蛇’水無月。

  然後視線移動到‘館’上,熟思過後——緩緩地開口說道。

  “就讓我認為這是盧薩卡將要戰死的地方吧。”

  愛莎的聲音中充滿了沉靜的決意。

  “最後以上位種作為敵人,或許還真合適那孩子呢。在舊東京的時候也欠了我一次,這次就讓蘇斯見識一下全力的盧薩卡吧。”

  身經百戰的健將愛莎的,強壯美麗的夥伴。

  不過,現在是處於走在死亡線上之身。

  要是把力量引出到極限的話,承受不了那個負荷的肉體將會加速崩壞吧。愛莎在知道那點的基礎上,才表明要參加決戰的吧。

  不過,盧薩卡的‘全力’到底還剩下多少呢?

  五分鐘,十分鐘,也有可能是更短的時間。青梅竹馬的勝算應該是相當的低。

  5

  翌日。晴臣和織姬跟往常一樣返校。

  教室裡的同學跟平常一樣,一半沒到。

  受到蘇斯潛伏的影響,東京新都的行政部向新木場一帶發出了避難勸告的指令。知道這個之後,該地區外的居民也很快就暫時離開了新都區避難了。

  愛莎為了準備和上位種對決,而留守在封鎖地區內。

  蘇斯和被囚禁了的魔女白阪羽純躲在了‘館’內部,看不到身影。

  不過,小Monolith和利維坦水無月產生了變化。

  ——顏色在改變。穿透‘蛇’的小Monolith應該是透明的正三角柱。

  柱子的透明度,從今天早上開始變化成能讓人聯想到血的顏色。顏色的變化意味著什麼呢?

  晴臣想要問問火之迦具土看看,不過。

  “從昨天開始就一點都看不到她呢……。明明現在還是非常時期。”

  午休開始之後,晴臣坐在位置上嘀咕道。

  救命稻草只有愛莎的‘蛇’而已。不過,能輔助她的魔女到目前為止還沒出現。要是襲擊物件是拉普托爾的話,從自衛隊和警察之類的都市救助部隊得到支援的情況還比較多吧。不過,這次的敵人是上位種。

  它能用睡眠咒文讓一個師團的人完全地進入沉睡。

  要是散佈死亡咀咒的話,能在極短時間內取得完全的勝利。

  以這樣的怪物作為對手,沒有魔術保護自己的普通人只有死亡的份。毫無選擇,只能由愛莎和其夥伴一起與上位種決出勝負——。

  “春賀君。這個,拿著吧。”

  突然出聲說道。織姬從旁邊遞出了一個用四角巾包著的袋子。

  她從早上開始一直沒有開過口。表妹變成那樣子,估計她也很難維持以往的開朗吧。

  不過現在,織姬用強烈的視線看著晴臣。

  像是作出了什麼重大的決定一樣,表情凜然。

  “便當?”

  “想說給點比起之前的中式包子更有誠意的東西給你。”

  袋子裡面放著便當盒子。而且,有兩個。

  開啟看看,一個盒子放著滿滿的米飯。

  另外一個盒子中,有幾個看似冷凍食品的油炸食品,還有看似手製的鹽燒鯖魚加牛蒡做的菜,雞肉和胡蘿蔔的筑前煮,還有米糠醬菜黃瓜等各色菜餚。

  “誠意的分量完全看不懂就是了,不過很有一吃的價值呢。”

  “這可是我親手做的喔,比起便利店的大包誠意激增六倍喔。想著男生要吃很多,所以就做了一大堆了。”

  順便一提,這個時候。

  教室裡午休中吵吵嚷嚷的同學們一瞬間安靜了——的感覺。

  不過,晴臣還有更重要的事情等著他。他毫不在意地看向織姬。

  “這次又是為了什麼而道歉?”

  “不是道歉,是有想要拜託你的事情。”

  跟拿著中式大包那時不能比較的認真,從織姬雙眼流露出來了。

  “今天放學之後,能到春賀君家裡去嗎?你看,昨天打掃衛生到一半就中斷了。而且還有別的各種各樣的事情。”

  含蓄的說辭。

  但是,晴臣明白了箇中的含義。

  “難道說是跟昨天那傢伙所說的有關?”

  “嗯。之後想起來時,發現很多值得注意的地方呢。即使不行也沒關係,現在也有現在的情況,可是如果我也能出一份力的話——。”

  織姬也想要做點什麼,想去救自己的表妹。還有就是不想把愛莎一人置於危險之下。

  就跟是自己的事情一樣理解了的晴臣用力地點了點頭。

  “十條地。我想並沒有必要等到下課。”

  “誒?”

  “現在就到我家去。那邊的狀況也不知道變得怎樣了,還是早點行動比較好。”

  用布系起兩個便當盒子的同時,晴臣說道。

  織姬馬上點頭。在這種時候,還真有決斷力。

  “明白了。那麼,接下來等去到春賀君家再說吧!”

  織姬馬上把東西收拾回書包裡,開始準備回去。

  晴臣向周圍看去。

  教室裡的同學有有十名左右。大家都用驚訝的表情看著這邊。特別是一部分男生向晴臣投向刺眼的眼神。

  糟糕了,逃走會議的聲音太大了。

  後悔的同時,晴臣向附近的女子二人組開口說道。

  “武藤同學。十條地的身體突然感到不舒服了,所以能跟老師說一句要早退嗎?我要把她送回家了喔。”

  “啊,嗯。瞭解。拜託你了。”

  UFO研所屬的武藤同學嘿嘿地笑著回答道。

  “反正還欠十條地同學呢,而且春賀君也很有趣,我會給你加油的,好好地幹吧。作為回報的話——。”

  “把我的名字寫進入部申請吧。需要五個人吧?”

  “呼呼,謝謝啦!”

  “春賀君,我也會幫助你的!”

  武藤旁邊的小個子女生,船木同學發言道。

  她那發出炙熱目光的雙眼閃閃發亮,在晴臣和織姬之間來回看著。

  “帶著毫不猶豫的心情,兩人開始私奔了呢!沒關係的,班上的同學也會明白的喔!”

  “…………?嘛,那就拜託了。”

  對船木同學的誇張言辭搖了搖頭,晴臣也拿起了書包。而織姬則小小地點了點頭,和他一起走向教室的出口。

  就這樣,還在授課當中,晴臣就回到家裡了。

  跟織姬一起走進亂七八糟的起居室之後,他喊了一句。

  “在這附近嗎?還是說一直粘在我們身邊啊?”

  環顧著起居室和天花板,晴臣再次扯開嗓子。

  “不管你在哪,也差不多給我現身了吧。你看上了的女生也帶過來了喔。”

  “呼呼。對你來說算是做得不錯了,小子。”

  突然顯現出來的火之迦具土微笑道。

  她在起居室的一角中,沒被使用的長桌上坐著。

  和服的下襬分開著,露出了少女美白的赤腳。

  火之迦具土緩緩地移動著手,拿起了在長桌上放著的國際象棋中的黑女王把玩著。

  看到這非常識存在的登場,織姬吞了一口氣。

  “果然,是那個時候的……。”

  “本應誕生‘蛇’的女孩啊,終於來了。做好了接受妾身提議的覺悟了嗎?”

  “我說你,也想要跟十條地做交易嗎?”

  晴臣一臉苦澀地說道。

  而織姬則是“交易?”這樣不解地問。

  “簡單地說,之前被蘇斯追殺的時候就是受到她的幫助。”

  “那不就是救命恩人了!?”

  “雖然不能這麼斷言,不過這也是那傢伙微妙的地方呢。並不是能完全相信的對手,作為交易物件也不怎麼推薦就是了。”

  “說什麼呢。即使這樣,妾身以前也是被稱作女王的存在呢。”

  對於晴臣的評價,火之迦具土臉上的笑容更開心了。

  “還要是好好地發揮一下你的惡作劇心態,也會想要玩弄一下交易對手的吧。對天真的孩子們使點壞主意,讓他們轉來轉去什麼的或許也挺讓人愉快的吧。不過,並沒有違背約定喔。”

  “能說出這種話的我想也不能算是善類吧……。”

  聽著晴臣的嘀咕,織姬也漸漸看懂了火之迦具土的真面目。

  “你……昨天說過的吧?‘想要蛇的話,就忍受著生育時痛苦的呼喊吧’什麼的?”

  “嗯呣。你若是希望的話,就借你智慧和力量吧。”

  就如同舊約聖經中,蛇引誘著夏娃吃下蘋果一般——。

  惡魔火之迦具土的口吻讓晴臣想起那個章節。

  “那個夜晚,為你而創造出來的‘偽物’的靈魂……那個還在這邊漂游著。若是妾身呼喚她的話,定會馬上趕到。不過問題是在那之後。如果妾身和小子的力量用盡了,那傢伙這次是否能在現世中誕生,就真成了未知之數了——。”

  “有、有什麼條件嗎……?”

  “嗯。過來這裡。耳朵靠過來。”

  織姬小心翼翼地靠近了長桌。

  坐在上面的火之迦具土把嘴移到了織姬耳朵附近,展露出一幅與年齡不相符的美色的同時,小聲地開口道。

  瞬間,織姬的臉變地通紅,“誒!?”地叫道。

  “那、那個時候的話,當然就是春賀君來做的吧!?”

  “別大驚小怪的。這種方式來給予新生的話,小子是必不可少的。他要從你的肚子裡把‘孩子’取出來。”

  “——!?”

  織姬聽得快要暈過去一樣閉著氣,臉和脖子都通紅了。

  而那個理由晴臣怎麼都無法理解。

  羞恥和驚愕。就像被火之迦具土說了性騷擾的話一樣。

  “讓、讓我考慮一下。拜託了!”

  說著,織姬跑出了走廊。

  平時英姿颯爽的她居然成了這個樣子什麼的——。晴臣向火之迦具土投以強烈的視線,責備道。

  “我說你,別給十條地太奇怪的要求啊。”

  “沒什麼。只要那個小姑娘能忍一時之痛,也是能得到‘偽物’的。並不算是很壞的交易喔。話說回來,小子。”

  火之迦具土向著晴臣說道。

  “那隻叫做蘇斯的龍,看起來打算向你復仇喔。劫持了那個‘館’也是那個理由吧。那傢伙,正在吸取那隻被他抓到了的‘偽物’的血。”

  “在吸血?”

  “對龍之種族來說,雌性或者與其相似的生物的血,跟藥是差不多的東西。使用方法各種各樣。既有能使他的力量暫時性提高的劇烈藥物,也有能讓身受重傷的你痊癒的妙藥吧。”

  “…………。”

  “雖然不知道你有沒有迎擊的意思,不過那個小姑娘倒好像做好了戰鬥的覺悟了。出於人之常情,不會稍稍有點想要出手相助的感覺嘛?”

  明明不是人類的火之迦具土卻說‘人之常情’什麼的。

  微妙地露齒一笑,猶如要試一試晴臣的器量一樣。

  可惡。不由得被刺激了反抗心態——晴臣搖了搖頭把心中的想法揮開。

  這種事情並不重要。比起這些,因為自己的原因而受苦的女孩,還有讓青梅竹馬踏入危險這樣的事實……。

  “作為參考才問問的。之前那個非常識的耐性,能到什麼程度也沒問題?”

  “程度的指標是?”

  “比如說,遭到蘇斯散佈的死之咒文的話也沒問題,什麼的。”

  火之迦具土並沒有回答問題,而是向滿布塵埃的國際象棋棋盤伸出了手。

  取出了白王,向前走了一步。而黑後就在當中。放開白王棋子之後,再次伸出手拿起了皇后。

  “嘛,這種程度的話也沒有問題的,也許吧。”

  “這不能算是回答的吧……。”

  “就跟你之前看到的一樣,即使睿智洋溢的妾身,也難以自稱有著好指導者的素養呢。而且也沒有要細心率領你們的義理所在。這樣就十分夠了。”

  火之迦具土向他扔了個什麼東西過來。

  晴臣瞬間接住了。手裡的是剛才拿著的皇后。是這個棋盤遊戲上最強的棋子。

  “你知道怎麼玩國際象棋?”

  “妾身即使是這個樣子,也有著一顆學習的熱心。還是有著當代的知識的。”

  自稱惡魔的龍之亡靈的少女說道。

  這真的是有好幾百好幾千歲了嗎?

  感到可疑的時候,還是滿臉通紅的織姬回來了。然後,靠近了晴臣胸口前逼問。

  “可以嗎,春賀君。今天要做的那個,是跟醫療行為一樣的喔!”

  “?什麼意思啊,十條地?”

  “詳細的情況等會再說明,開始之前就說。總之,我相信著春賀君的。要是弄的很下流的話,我絕對會對你的印象幻滅的,所以小心點喔!”

  織姬不知道為什麼專橫起來了。

  估計是想要掩蓋羞恥心吧。被她的氣勢給壓倒的晴臣只能“啊、啊啊。”地表示知道了。

  用調戲的眼神看著他們的火之迦具土小聲呢喃。

  “那樣的話,就出發吧。向著所有因緣開始的地方——。”

  口碑不好的自稱惡魔的龍之亡靈,說著只有不知道存在於哪裡的眾神才能聽得見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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