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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吸血的吸血鬼(第一卷)》第4章
  「走我自己的路,只要走下去就知道了,Goingmyway!」

  今天的場景一樣是放學後的第二圖書委員會。

  右手拿著『智慧箱』、左手拿著『題材紙』的冥利忽然冒出這句話,我們則是……

  「……」

  「……」

  「……」

  「居然沒反應啊!」

  冥利砰一聲拍著桌子,攤開了課本的七月厭煩地擡頭說道:

  「雨夜你吵死了。」

  「……!」

  被人厭惡地回嘴,冥利頓時無言。

  順帶一提,艾妮雅大概沒注意到這一連串的事情,一直專心地讀著類似參考書的書。從外在狀況來看,我也跟她們一樣。

  「冥利你不用念害準備考試嗎?」

  「考、考試……唸書……小實,這些話是禁忌啦……!」

  「呃,說什麼禁忌,今天不管走到哪裡都是這類話題啊。」

  因為明天是全學園的共同實力測驗,所有學生都一定得參加。

  冥利的成績不太好,所以應該是我們之中最需要念書的人才對。

  「這種時候就輪到『題材紙』登場了。」

  冥利說完之後把『題材紙』攤在桌上。

  上面寫的內容是……

  『走我自己的路!Goingmyway!」

  「冥利,逃避現實不太好喔。」

  「什麼……不、不是的,我之所以會選這個題材,是有理由的。

  「是喔。」

  「……這表情是不相信我嗎?」

  「不,是不想相信。」

  「居然扯到想不想相信的前提啊!」

  就算說了這些也沒用,所以……

  「那總之我就姑且一聽吧,你說說看。」

  「唔,這種奇妙的高傲態度讓我很介意耶……總而言之,今天幾乎全學園的學生都在念書準備考試,不是嗎?」

  「是啊,現在也是。」

  「不,這時我就算看到痴月同學與艾妮雅在念書也不為所動,這是堅持的精神。

  「……意思跟用法都沒錯,但你還是錯了。」

  以身為一個人來說。

  「大家都在用功的時候,只有我依然堅持不念書,這正是『Goingmyway.』的精神。也就是說,我親身實踐了這句名言!」

  「真厲害。」

  「對吧、對吧。」

  「嗯,逃避現實逃得真厲害。」

  「原來是這個意思嗎!」

  說這什麼話,除了這個之外還有其他意思嗎?明明只是實踐了逃避現實啊。

  第三話只要沿著這條道路走……以下省略。

  「唉呀,無所謂吧……今天的主題是那個嗎?」

  「從『走自己的路』這句話,小實你有想到什麼嗎?」

  「嗯——這個嘛,例如擁有自我的人……還有個性鮮明的人。」

  「個性鮮明……」

  不知為何,冥利在這一句卡住了。

  「你怎麼了?」

  「……小實你沒想到嗎?我們應該會想起那個在高中部……不,是在這個學園裡個性最鮮明的人……」

  「嗯……是誰?是你嗎?」

  「為什麼是我!」

  「抱歉,我剛才明明不是這麼認為的,結果卻講出來了。」

  「…………還真悲傷。」

  是很悲傷,但我覺得冥利其實也很符合。

  「咦,你真的忘了嗎……?是學園裡最厲害的人耶。」

  她講話的方式彷彿不太願意直說、想模糊焦點。

  而且更明顯的就是她僵硬的表情,於是我把先前就想到的人名說了出來:

  「喔——是菊理學姐嗎?」

  在我喃喃念出的瞬間,冥利的肩膀就震了一下。

  接著她就戰戰兢兢地回頭往門口看,確認沒有任何人之後就誇張地嘆了口氣。

  「小實……請你不要隨隨便便就講出那個名字,對心臓不好。」

  「冥利你真的很不會跟她相處耶,菊理學姐明明就是你的表姐。」

  「她不是我的表姐……是很遠很遠的親戚,這段關係真是我的失算。」

  「什麼叫失算的關係啊……我記得你不是說她是你阿姨的女兒嗎?」

  「我說的很遠不是指物理上的遠近……我是指不希望跟她關係太密切啦。」

  冥利一邊說一邊望著遠方。

  被冥利說成這樣的菊理學姐,是個心裡懷著『表妹的青梅竹馬就是我的青梅竹馬』這種莫名其妙的*剛田主義,單方面把我當成青梅竹馬的怪人……呃,總之她是個很特別的人,但不是壞人。(編注:指「哆啦A夢」中的胖虎(剛田武)名言:「你的東西就是我的東西,我的東西還是我的東西」。)

  況且她平常忙著處理學生會的工作,所以很難……呃……

  「對了……今天是考試前一天,所以是禁止課外活動的日子對吧?」

  「……是啊,你幹嘛現在才在講這個?」

  「不是啦,我只是覺得,菊理學姐應該也沒有工作要處理羅?」

  啊,她沉默下來了。

  或許是心理作用吧,我覺得她好像開始臉色發白,所以我先說出了安慰的話:

  「不過呢,我想工作應該不會這麼簡單就做完,即使做完也不一定會來這裡……」

  「這句話我可不能裝作沒聽見!」

  窗戶突然被開啟。

  在這個驚人時刻從驚人地方閱入的人,是一名長髮飄逸、身材修長的少女。

  她視線銳利地眯起眼尾細長的雙眼、撩起頭髮與整理凌亂服裝的手勢——甚至連跨越窗框的動作看起來都很優雅。

  「菊……菊理學姐!」

  聽見冥利那近似哀號的叫聲,菊理學姐回以魅惑的微笑,輕輕舉起單手。

  「嗨,可愛的冥冥,你好嗎?」

  在她說出『可愛的』這個詞的瞬間,冥利的身體一陣顫抖。

  「嗯?冥冥你怎麼了,臉色不太好喔,可以的話就讓我宗像菊理……」

  「我絕對不要讓你檢查!」

  冥利用桌子擋住整個身體,當場縮了起來,就像正在警戒的貓。

  「這該怎麼辦呢……既然得不到本人的同意,那隻好來硬的。」

  「難道你就不能選擇住手嗎!」

  「沒辦法呢。」

  她挺起胸膛堅決說著。

  學姐與冥利不同,凹凸有致的地方全都展現出來了,所以她的動作很有魄力。

  ……呃,跟這也沒關係啦。

  「冥冥,我都聽到羅,今天的主題是『走自己的路』對嗎?除了宗像我以外還有誰更符合這個主題呢?」

  「旁若無人與貫徹自我目標不一樣……!」

  「嗯,所以,我正是貫徹自我……」

  「現在這種態度完全就是旁若無人啦!」

  「唔……不管我什麼時候來,冥冥你都這麼會吐嘈我,可是,說到吐嘈……喔!」

  菊理學姐的雙眼發出光芒。

  「真是驚訝,竟然多了一個成員。」

  坐在我左邊的艾妮雅用驚訝的表情看著我。

  菊理學姐似乎將把艾妮雅當成目標了。

  她靜悄悄地靠近艾妮雅,然後一口氣……我在她差一點出手襲擊的時候阻止了她。

  「好了、好了,菊理學姐,請你到此為止。」

  我從菊理學姐背後壓住她的雙臂,於是她乖乖地站在原地,只轉頭看著我。

  亮麗的黑髮在她身後躍動。

  那雙充滿親愛之情的細長眼睛凝視著我。

  「嗨,實實。」

  「……請不要叫我實實。」

  「呵,會乖乖屈服的話我就不是宗像了……我是很想這麼說啦,不過……」

  菊理學姐迅速拉住我的雙手,將身體緊貼著我。

  我的身體向前倒,所以很自然就變成了從學姐背後抱住她的姿勢。

  「假如實實你能填滿宗像我心中的空洞……那我就考慮看看。」

  黑髮隨著歪頭的動作晃動,洗髮精的香味撩撥著鼻子。冶豔的吐息從輕啟的誘人雙脣撥出,我無法將視線從那雙水汪汪的眼睛移開。

  面對眼前這更高一級的女性風姿,我……

  「小實!」

  聽到冥利的聲音,我才勉強挪開身體。

  「不,請你別開這種玩笑。」

  這樣回答後,菊理學姐先是眯起眼睛才鬆開手。

  「真可惜,我又被甩了。」

  「我什麼時候甩過你了……」

  「你一定覺得……我不是真心的,對吧?」

  菊理學姐再度把臉靠過來。

  因為身高沒什麼差異,所以就變成她從正面盯著我。

  「實實,我先說清楚,我宗像不管面對什麼事情、什麼狀況……都會拿出真心全力以赴。」

  「…………」

  「然後一有機會就會想開玩笑。」

  「那剛才說的根本就沒意義了嘛!」

  我不禁自然地做出吐槽。她跟以前一樣很亂來。

  我搔搔頭重振精神,接著嘆口氣說道:

  「怎樣都沒關係啦……如果你覺得這樣就能隱瞞你很沒節操的事,那就大錯特錯了。」

  「實兒你真的沒搞清楚耶。」

  「實兒?」

  我的聲音有點走音。怎麼會改成這麼丟臉的綽號……!

  「宗像我不是沒節操,只是故意去做別人不做的事。」

  「……話都是你在說。」

  「不只如此,宗像我只要遇到有人反對就愈想做,而且……就算沒人反對一樣會想做!」

  「結果只是不按牌理出牌而已嘛!」

  冥利代我吐嘈。不過還真是說得一點都沒錯,雙手抱胸露出微笑的菊理學姐實在有夠適合這個形容。

  「真沒辦法,下一次我再來攻陷實兒吧。」

  ……太傷腦筋了,學姐好像很中意這個超丟臉的綽號。

  「呃,菊理學姐,我叫實實。」

  「什麼?你不是討厭那個綽號嗎?現在卻又主動希望我這樣叫你?」

  「是的,有句話說『男人三日不見必會令人刮目相看』,所以心境的改變也很劇烈。」

  「我記得你幾十秒之前才說過『請不要叫我實實』耶。」

  「數十秒就能包含三天份的心境變化。這就是所謂的『女人心小實針』。」

  「你竟然改成,『小實針」!為什麼不是改成『小實心』一啊!」

  「是的,我改了,因為這裡不是海底啊。」

  「『心』才是比較重要的吧……算了。」

  菊理學姐喘口氣似地笑了笑。

  「既然你這麼說,那我宗像也沒這麼壞心眼,那你的綽號……該怎麼辦呢?」

  這時她投來一個試探的眼神……真是個無法掉以輕心的人。

  「那我也可以稱呼菊理學姐為小菊嗎?」

  「唔,這個嘛……」

  「很丟臉是嗎?」

  「…………好高興。」

  竟然覺得高興。她的聲音莫名地變得微弱,頭也低下去,好像真的很髙興一樣。

  「為什麼會高興……就老實地承認你很討厭吧。」

  「宗像我至今的人生中沒有被人取過綽號,所以我其實很憧憬。」

  「……呃,但這個綽號可是小菊耶,跟*最強的地球人撞名喔。」(編注:菊理的暱稱在原文中音近《七龍珠》的角色克林。)

  「真巧,我的目標正好也是當上最強的地球人。」

  ……哪有這種巧合啊?

  「再說,只要是實兒為我取的綽號,不管是什麼我都很高興。」

  菊理學姐邊說邊害羞地笑著……這種時候露出這種表情太卑鄙了。

  「那麼,叫你宗象也可以羅?不過是大象的象。」

  「感覺很強,很棒啊。」

  「……那叫阿菊。」

  「很有古典味,有種平靜的印象。」

  「……乾脆叫菊菊算了。」

  「……乾淨俐落很好呀。」

  「…………還是算了。」

  「咦?放棄了嗎?我還以為你會特地為我取一個綽號呢。」

  看到菊理學姐真的覺得很可惜的樣子,我悄悄嘆了口氣。

  「綽號下次再取……比起這個,還是趕快進行討論吧。」

  當物件是菊理學姐的時候,冥利就不太會加入話題。她看著我並喃喃發出「唔……」的聲音,臉上也之露出欲言又止的表情。

  因為這樣才增加了我不少負擔啊……但要是我真的很喜歡和菊理學姐聊這些莫名奇妙的話題,好像也滿傷腦筋的……呃,會嗎?

  「嗯,是啊,畢竟我好久沒來第二圈書委員會了,把時間浪費掉實在很可惜。」

  「為什麼要一邊說這種話,一邊脫衣服啊……」

  「什麼?這種程度根本稱不上是脫衣服……啊,實兒你幫我拿一下。」

  她將身上穿的西裝外套整件脫掉,連緞帶一起遞給我。等我一接過去,學姐的手就搭上襯衫鈕釦……

  「等、等一了菊理學姐!你在幹嘛……」

  冥利叫了出來。她毫不在意冥利,接著大大敞開胸前的衣服。

  虜色的深谷在我眼前成形。

  只有豐滿兩個字能形容這對胸部。

  映入我眼簾的這對胸部比平常穿著衣服的時候看起來更大,或許因為被外套與襯衫壓抑住了。

  「呼,舒服多了。」

  菊理學姐朝胸口掮著風,還一邊說著一邊露出滿足的表情。

  「舒暢之後……就要重新開始行動了。」

  她高興地笑著並轉身,突然抱住艾妮雅。

  「呀啊啊啊!」

  艾妮雅響徹房間的叫聲根本不算什麼。

  菊理學姐從艾妮雅背後緊緊抱住她。

  「喔一一!這孩子太厲害了!實在……實在好柔軟啊!」

  「啊嗚嗚……什、什、什麼,怎麼了!」

  「哈哈哈哈,好可愛、好可愛、好可愛!」

  菊理學姐盡情磨蹭艾妮雅的臉頰之後,迅速脫掉她的外套。

  她一顆顆解開艾妮雅襯衫的鈕釦,讓裡頭的水藍色小可愛露了出來,然後她就這樣把手伸進小可愛下方。

  「嗚啊啊!」

  艾妮雅當下叫了出來。

  菊理學姐用輕撫方式摸著艾妮雅缺乏起伏的胸部。

  隔著小可愛也感覺得到她的手正在不停刺激著胸部的突起部分,艾妮雅的表情沒多久就染上害羞的顏色。

  「啊——唔,啊、啊、啦……嗚啊啊!」

  「嗯——雖然大小不予置評,但是敏感度真的很棒……」

  對照一臉陶醉的菊理學姐,艾妮雅則是滿臉通紅、身體不時顗抖……咦?

  ……難道不算對比嗎?

  張著嘴喘息、努力想壓抑幾乎要從嘴裡冒出來的聲音,應該說這……

  「啊、嗚……嗯!……唔、唔唔……!小、小實……幫、幫我……」

  我沒辦法拉住艾妮雅伸過來的手。

  每當菊理學姐移動手指,艾妮雅那具嬌小的身體就跟著扭動,還發出難受的聲音。

  微微漲紅的肌膚、含淚的眼睛。

  那副拼命在羞恥與快樂的夾擊之中保持理性的表情,讓我移不開目光。

  嗯,應該說……

  ……菊理學姐幹得好啊!

  ……多做一點!

  這些腦內喝采喧騰不已,讓我的身體完全不聽使喚。

  唔……抱歉了,艾妮雅,都怪我能力不足。

  我正在進行內心糾結遊戲的時候,菊理學姐的魔掌仍然毫不留情地蹂躪著艾妮雅的身體。

  「呃,你們在幹嘛!」

  七月的尖叫聲傳了過來。

  一被七月制止,菊理學姐就立刻鬆開了對艾妮雅的禁錮……真可惜。

  「嗨,小月,你總算開口阻止了,我宗像正因為被冥冥與小月兩個人吐嘈,才總算覺得自己得以存在於這個空間……只是我希望實兒以後也可以猛烈地吐嘈我啊。」

  她說完之後拋了一個媚眼給我。就算你一臉渴望地看我,我也不會開口吐嘈你啊……

  「啊,對了,*雖然我說吐嘈,但其實是指另一個意思……」(編注:吐嘈的原文「突つ込む」也有「插入」的意思。)

  「……菊理學姐,要是你再說下去就要請你退場了。」

  冥利指著出口的門,菊理學姐對她聳了個肩。

  「我知道,這當然只是……假裝開個玩笑。」

  「不必開這種玩笑!」

  冥利拍著桌子並大叫。她的吐嘈速度變快很多,幾乎要把七月的吐嘈屬性搶走了。

  說到七月,她正雙手抱胸、無奈地嘆氣看著菊理學姐。

  「宗像學姐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嗯——宗像我無論何時都在大家的心裡。」

  「這種話就不用說了。」

  「應該說我很努力地希望把你從我心裡消除……」

  「冥冥……你好冷淡,只不過一個星期沒見面,我們之間就變得像進入倦怠期的同伴了……」

  「我跟菊理學姐的感情哪時變得這麼好了?」

  「我們不是裸體互擁的好同伴嗎?」

  「咦一……那、那是小、小時候的事吧?而且是一起去洗澡、要清洗身體的時候不小心……」

  「我記得我們還互相摸了胸部……真懷念。」

  「唔……呃,拜託不要做出那種手勢……!」

  冥利紅著臉遮住胸部。

  菊理學姐像在回憶往事似的,感慨地閉上雙眼。

  「為了回想當時的情景,宗像我必須更加提升我的工作效率才行。」

  「……想提升工作效率就請你自便,不必來第二圖書館。」

  「冥冥你竟然說這種話!怎麼可以如此打擊曾經苦樂與共的同志……?太過分了。」

  「過分的人是菊理學姐吧……你看看艾妮雅這副受驚嚇的模樣!」

  冥利的手指前方,就是襯衫凌亂不堪、陷入呆滯的艾妮雅。

  那雙眼睛之所以如此空洞,或許是因為她不願意面對痛苦的現實……萬一造成她的心理陰影該怎麼辦?

  「艾妮雅,你沒事吧?」

  「……小實……就算我已經不再純潔,小實你也願意要我嗎……?」

  那雙帶淚的眼睛朝上看著我,讓我差點立刻回答「願意」,不過我還是忍了下來。趁虛而入的做法不太好。

  「再說,什麼同志……宗像學姐你又不是第二圖書委員。」

  聽見七月的質疑,菊理學姐不敢置信地眨著細長雙眼。

  「是啊,宗像我是學生會會長,但這又怎樣?」

  學姐劈哩啪啦地說道。

  ……還真是驚人,這次她沒有信口開河。

  紫十字學園高中部二年級的宗像菊理。

  自從她升上高中部後,已經連續兩屆擔任學生會會長。

  「咦……她、她是會長嗎……?」

  「唔,那邊那名金髮少女不知道宗像我是誰嗎?也就是說,你是最近才轉學進來的學生羅?嗯……金髮碧眼的美少女轉學生,扔你的制服跟緞帶應該是國中部三年級……喔——我知道了,你是A班的艾妮雅·林柏格。」

  菊理學姐幾乎沒停頓就説出答案,然後對一臉驚訝的艾妮雅露出微笑。

  「這樣的話,先前的反應也就可以理解了。如果認識身為學生會會長的我,應該會用其他的方式表達驚訝。」

  「其、其他的方式……?」

  「唉呀,關於這點你以後就會知道……對了,冥冥。」

  冥利擺出防禦架式,菊理學姐慢慢靠過去,露出嚴肅的表情。

  「關於剛才洗澡的話題,我有重要的事情想問你……可以吧?」

  「……我要視內容而定。」

  「不用這麼冷淡,那個問題與今天所謂貫徹自我的主題也有關聯喔。」

  學姐單手撐著桌子,把臉貼過去。那雙眼睛……非常認真。

  「我、我可不容許你問一堆糟糕的問題喔……!」

  冥利也不認輸地擡起下巴,但視線一和菊理學姐正面對上,就退縮了。

  問題與今天的主題有關,這點或許也有效果。

  「…………什麼問題?」

  她戰戰兢兢地詢問後,菊理學姐先是輕輕點頭,接著一臉沉重地開口說道:

  「冥冥,你最近有在自己的房間裡做什麼奇怪的事嗎?」

  「…………」

  「…………」

  「…………」

  「…………什麼?」

  「你裝傻啊?那麼,我就說具體一點吧。冥冥做這件事的頻率是一天一次,最主要是在洗澡之前,在房間的鏡子前面捧著自己的胸部,甚至還小心翼翼地鎖上房門。」

  「…………!」

  「唉呀,就連宗像我也不知道理由究竟是什麼,但只要張開想像的翅膀,嗯——就可以看到答案羅……好強的冥冥經常掛念著自己的小胸部有沒有長大一點,所以每天都會用自己的手去測量,她總是懷抱著『如果我的胸部再大一點……就可以做那種事了』的熱切心意啊——而且還可以聽見她努力做著豐胸體操……」

  「呀、呀啊啊啊啊啊————————!!」

  冥利滿臉迎紅地發出怪異的尖叫,並將手伸向菊理學姐……結果一下子就被閃開,她就這麼摔倒在地上。

  「唉呀,冥冥你先別急,現在還是我的場子喔。也就是說,我想講的就是……冥冥你最近是不是改變了?」

  菊理學姐獨自點著頭,卻又想起什麼似地拍了一下手。

  「啊,不過,脫衣服的時候一定會先脫下半身的衣服,這點倒是沒變。冥冥一定會先脫掉制服的裙子,或者是睡衣的長褲,變成上半身穿著襯衫、下半身只有內褲。在宗像我看來,這種打扮才稱得上王道,不過冥冥每次都很快就連襯衫也脫掉、解開胸罩之後將那對小小的胸部……」

  菊理學姐就像親眼看著似地,詳細描述冥利換衣服的過程。

  而且就只是一直敘述冥利的身體……尤其是跟胸部有關的。

  她的敘述流暢優美,讓聽著的我有種實際偷窺冥利換衣服的感覺。

  就某些意義來說是種藝術啊。

  或者也稱得上是一種偷拍。

  「呃,喂,蓮見!把耳朵捂住啦!」

  七月連忙站起來走向我,不過旁邊的艾妮雅搶先一步站起來,從我後面搗住我的耳朵。

  那雙手的觸感嬌小又溫暖,嗯——讓我心裡一陣騒動……

  「對、對不起……對不起,小實。」

  呃,你們兩個,我覺得應該要先追究源頭那個人才對吧。還有,艾妮雅,你壓著我耳朵的力道太輕,所以我還是可以聽到聲音。

  冥利則是大叫著「你、你你、你什麼時候偷看的!」與「這跟貫徹自我完全沒關係嘛!」並且試著撝住菊理學姐的嘴,但是她根本抓不到對方。運動能力的差異完全顯露出來了。冥利……虧你還是吸血鬼。

  「哈哈哈哈,冥冥,我在這裡喔。」

  在冥利大叫的時候,菊理學姐依舊精神奕奕地在圖書館裡跑來跑去。各位,這就是我們學園的學生會會長喔。

  「嗚嗚……」

  對照之下,冥利則痛苦地喘著氣……我這時感到有點不妙。

  要是太過火的話,會有危險。

  「抱歉,艾妮雅,你可以放手嗎?」

  「什麼?啊……」

  我輕輕拉開艾妮雅的手,對那兩個幾乎快要變成在玩追逐遊戲的人說道:

  「差不多該認真了吧。」

  菊理學姐立刻停止動作,看著我並朝大大敞開的胸口掮風。

  「……嗯,只欺負冥冥一個人確實有點抱歉。」

  「如……如果……你覺得抱歉……就、就早點住手……!」

  氣喘吁吁的冥利累癱似地坐到位子上,分外怨恨地瞪著菊理學姐。

  「不,我說的抱歉是指我無法關照的小月與實兒,還有艾妮雅。」

  「是指他們啊!」

  嗯,這個吐嘈很對。

  學姐聳聳肩,在七月旁邊坐下之後露出困擾的笑容。

  「我只是偶爾想喘息一下。就算一點點也好,希望你們能聽聽我的無理要求。」

  「…………」

  她說的喘息,是指學生會的工作。

  聽她認真地講這句話,我們也無法再多說什麼。

  因為……我們知道平常的菊理學姐在處事上有多麼努力。

  看到這樣的我們,菊理學姐輕鬆地說道:

  「嗯,只不過無理的部分好像不只一點點。」

  「你有自覺嘛……!」

  菊理學姐以爽朗的笑容迴應冥利的吐嘈,然後終於沉默下來。

  總算告一段落。

  自從出場以後就毫無休止的攻防,終於以大家的疲勞為代價宣告結束。到剛剛為止是暖身運動,從現在起要正式開始。

  冥利調整呼吸以後深深吸了一口氣。

  「那麼,我再重新說一次……今天的活動就此展開。」

  她環視所有人,以帶著些許疲倦宣佈。

  「呃,喂……不用唸書嗎?」

  七月的質疑也當成沒聽見。

  ☆

  「好,那就立刻改變今天的主題吧。」

  第三話只要沿著道條道路走……以下省略。

  說這句話的人是面帶開朗笑容的菊理學姐。她優雅地交疊著長腿,露出輕鬆地表情。

  「…………雖然我搞不清楚現在是怎麼回事,不過我只想問為何要改主題?」

  「嗯——真要說的話……就是有那種心情。」

  「菊理學姐……你懂得『忍耐』這個詞嗎?」

  「冥冥,何謂『忍耐』呢?我希望你現在就示範給我看。」

  「我說啊,現在……」

  「好啦,那今天的主題就是——」

  菊理學姐不知為何用認真的口氣說著,然後站起來。

  接著她就這樣走向準備室,將平常那面黑板拉過來。

  她還真清楚……我雖然這樣想,不過仔細想想,這個人身為學生會會長,可是個超級優秀的人。說對了艾妮雅的名字就是一個例子,只要是學園裡的事情,她連學生、老師,以及設施等等大小事情都瞭若指掌。

  所以,這位學姐特地來到第二圖書委員會,一定有正當的理由。

  就在我們所有人懷著輕微的緊張時,菊理學姐拿著白色粉筆以熟練的手勢在黑板上輕快寫字。

  出現的文章內容是……

  『人類為何要追求情色?』

  「所以,今天務必討論這個話題。」

  「誰要討論啊!」

  菊理學姐聽到冥利的反駁,露出意外的表情。

  「冥冥,你怎麼了,竟然會說這種話。」

  「說這種話我自己也感到驚訝!而且我也覺得會擺出防禦態度的自己太大意了!」

  「哈哈哈哈,你真可愛。」

  「拜託你聽別人說話!」

  「好啊,只用聽的倒是無妨。」

  「…………!」

  看見一臉怨恨的冥利,七月邊嘆氣邊說道:

  「宗像學姐……如果你有時間做這種事情,何不去處理學生會的工作?」

  「唉呀,小月你這句話也讓人很意外喔,畢竟宗像我是為了喘息才努力工作的!」

  「根本就本末倒置了吧!」

  菊理學姐不知為何對吐嘈的七月露出勝利的笑容。

  「請問……學生會會長不是為了學生而工作的嗎……?」

  「嗯,艾妮雅你說得沒錯,但是真要說的話,冥冥、實兒、小月與艾妮雅都是這個學園的學生,不是嗎?既然如此,參加第二圖書委員會的活動也是學生會會長正當的工作之一呀。」

  菊理學姐露出親切的微笑,艾妮雅見狀眨著眼睛說道:

  「哇……原來如此……」

  她竟然覺得佩服。她被菊理學姐舌燦蓮花的話術騙倒了。

  「所以,今天宗像我決定為第二圖書委員會盡一份心力。活用『智慧箱』很好,但是,自己人偶爾提供一下題材也很不錯。」

  「不行!但我不是說自己人不能提供題材,而是菊理學姐你的題材根本就出局了!」

  「那就當成這個題材不是宗像我提供的,從這個角度出發就可以了。」

  「這是什麼角度啦……!」

  「就是把這個題材當成是一般學生提供,而不是宗像我提出的。題材的內容就如同標題的意思,很值得討論不是嗎?那這樣如何,若以『現在先討論這個題材就等於提早得到未來』的意義來討論,今天這項活動就會比以往更有意義!」

  「唔……」

  菊理學姐說出的一連串內容讓冥利有點退縮。

  並非屈服於理論,而是被對方的氣勢與氛圍壓倒了。

  再怎麼說,菊理學姐可是個從高中一年級開始就一直立於學生頂點的人,她有著吸引人心的魅力,以及領袖般的氣質……

  「那麼,我們就來談論有意義的情色話題吧。」

  「呃,我不想討論這個……」

  不,她沒有那些特質,她擁有的只是對情色話題的執著。

  「說起來,為什麼菊理學姐你一直堅持想聊下半身的話題……」

  「胸部的話題靨於上半身喔。」

  「……我說的下半身不是字面上的意思。」

  「嗯——是這樣嗎?我還是第一次聽說呢。實兒,可以的話能請你仔細解說給我聽嗎?」

  「要解說的話,內容其實也沒有多複雜啦,就是……」

  「小實你怎麼輕易就加入討論了!」

  冥利的抗議讓我在說出來的前一刻閉上嘴巴。好險……話題內容不知何時就快要往下半身那裡歪過去了。

  「嘖……只差一點點而已。」

  學姐嘖了一聲,眯起眼睛、揚起嘴角。

  宗像菊理真是個可怕的人。

  「……真拿你沒辦法耶。」

  我深深贊同七月的低喃。

  「什麼都好啦,究竟要選什麼當討論主題?」

  總覺得這句話帶著剌。七月雙手抱胸、皺著眉頭,看起來非常不高興。

  七月的一切生活態度都很認真,之所以沒有在考試前一天唸書,大概是因為這件事讓她靜不下來。

  「嗯,對啊,剛才我們討論的話題是『走自己的路』,所以就繼續講吧……」

  「來討論『人類為何要追求情色』吧。」

  菊理學姐很有節奏地砰砰敲著黑板,還面帶笑容。

  「菊理學姐你這麼想討論這個話題嗎!」

  「嗯——好想討論喔……宗像我今天想在這裡與第二圖書委員會的各位盡情討論情色的話題!」

  菊理學姐的笑容絲毫不動搖。

  「……為什麼?」

  我提出疑問。

  「剛剛我說過了,因為現在有這種心情。」

  學姐如此回答。總覺得她正將,走自己的路」這個主題具體表現出來,甚至讓人認為這就是她的座右銘。

  「啊,不過,『恣意妄為』應該比較適合……」

  「嗯?怎麼啦,實兒,你喜歡恣意妄為這個詞嗎?說到情色,的確會先想到萎靡荒淫、沒有節操這種充滿強迫性的印象,但雖然都稱為情色,這些事物卻明白地被分為各種分類系統及種類……」

  「呃,請你不要擅自進行討論!」

  「嗯,冥冥你留意到一個很不錯的點。擅自進行,這也是情色當中很重要的要素。比方說有種未滿十八歲不能玩的遊戲,也就是被稱為美少女遊戲的……」

  「什麼?未滿十八歲不能玩的不是成人遊戲嗎?」

  七月緊抓著這個話題。

  而且是在很意外的地方。

  「……嗯?成人遊戲跟美少女遊戲不一樣嗎?」

  「當然不一樣啊,成人遊戲不管那一款,一開始都會出現『本遊戲不會出現未滿十八歲之角色』的字樣,可是美少女遊戲不同。」

  「…………是喔。」

  「七月……你好清楚喔。」

  「嗯……你知道得真多啊,痴月同學。」

  「…………………」

  菊理學姐與艾妮雅單純地感到佩服,冥利則是很不甘心……看來她們好像沒注意到現在是什麼狀況。

  那就是七月剛才自白了一件很驚人的事情。

  「對了,小月你為什麼會知道這種事?」

  啊,被問了。

  「為什麼會知道嗎……呃……」

  七月瞬間凍結……她好像發現了。

  「……不、不不不不是這樣的啦!」

  她慌張地用力揮著雙手。

  「我、我沒有玩過喔……是、是我哥哥啦!是我哥哥有玩過!」

  「……喔——對了,記得七月你有哥哥。」

  他好像是這所學園的大學生。根本不熟就是了。

  「沒、沒錯!我只是偶然從我哥哥背後看見他在玩!」

  「你、你偷看成人遊戲的內容嗎……!」

  「啊嗚……不、不是的……」

  見到七月滿臉通紅,艾妮雅歪著頭髮問:

  「可是……七月你究竟……是在哪裡偷看哥哥玩遊戲的呢?」

  艾妮雅你太敏銳了。

  宿舍對於異性進出的管理很嚴格,七月身為女孩子,很難去偷看哥哥玩遊戲。

  「因為是家人所以可以進入宿舍吧?而且又是同一所學園的學生。」

  艾妮雅聽到我隨便說的理由就一直點頭。帽子的耳朵在她頭上搖晃,十分可愛。

  「實兒,說謊是不好的。艾妮雅,其實……」

  「哇、哇啊啊!」

  七月全力阻擋對艾妮雅說話的菊理學姐,兩條馬尾大力晃動。

  「比、比起這個丨今、今天要不要就此解散?明天要考試,而且今天本來是不可以進行課外活動的日子…」

  「不行。」「小月,逃避是不好的喔。」

  七月遭到冥利和菊理學姐反擊於是沉默下來……感覺實在有點可憐。

  「呃,要繼續的話,先決定討論主題比較好吧,總之先決定主題。」

  「關於情色的話題。」「關於走自己的路的主題。」

  聲音完全重疊在一起。

  「冥冥,你也有點禮讓之心好嗎?很有可能會開啟新世界喔。」

  「這句話我要原封不動奉還給菊理學姐……拜託請你遠離情色好嗎?」

  「呵……沒有情色就沒有我!」

  「那麼菊理學姐本身可以消失了啦!」

  「冥冥,你這樣也等於反過來否定小月的存在喔。」

  「唔……這是什麼意思?痴月同學你也……也同意討論情色嗎?」

  「根本就不用問,因為小月是我們之中唯一……呃,更進一步的內容請直接問本人。小月,你說對嗎?」

  眾人的視線再度剌向七月。

  「……回家了啦……拜託讓我回家……」

  七月只做出趴在桌上、說夢話般喃喃自語的反應。

  「冥、冥利……呃,那個、那個……七月她……」

  「艾妮雅,不可以同情她,痴月同學必須以自己的力量站起來……可是啊,我對菊理學姐說的話很在意……那到底是什麼意思?」

  「冥冥你對慾望的忠實度比任何人都強呢,這也是直直通往情色的一條路。」

  「請你不要什麼都跟情色連在一起!」

  「哈,我想到了——條條大路通情色!」

  「的確,只要透過菊理學姐的話,不管什麼都會跟情色有關!」

  「就將這條路取名為紅毯吧。」

  「對新娘太失禮了!」

  「況且不一定是處女才能走。」

  「這句話不用說出來!」

  她們就這樣對話著。

  雙方都不肯退讓一步、不停地說著,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看到她們的模樣,我突然想到一件事。

  現在的對話內容正是菊理學姐今天來到第二圖書館的目的,而且大概也是想追求真理……順便逃避現實的冥利的目的。

  兩人雖然互相攻擊,但其實正在與對方溝通自己的意見,完全發摞了『走自己的路』的表面意義。

  只不過把我們也捲進去了。

  「……原來如此。」

  所有的道路都通往自我。

  這也就是說……

  「小實你覺得呢!」「實兒你支援哪一邊?」

  「咦……什麼東西?」

  「我是在問你覺得誰的題材比較好!」

  「…………都無所謂吧。」

  「拜託你有點自己的意見!」

  ……任性是最強的。

  我心裡這個想法,當然不可能傳遞給她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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