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自一人在教室裡學習。學習態度端正。考試成績中上。沒加入任何社團或學生會,放學後屬於回家派。
星川早少女,就是這樣的女生。
雖然朋友很少,但也不至於說是被孤立,只是給人一種跟班級群體都保持一定距離的印象。
「一大君?不能做我的……嗎?」
直到剛才還被厚實的鏡片掩蓋住的雙瞳,略微朝上盯著我。
這完全是犯規嘛。殺傷力太強了。
被他人『拜託』瑣事的最終卻只有一句『謝啦』就一笑了之的經驗已經足夠多了。這種局面還是頭一回。
「恩、嗯嗯!樂意之至!我才是更加欣喜呢!」
頭點個不停。
一大無法跟平常一樣從容的保持笑顏。臉蛋附近陣陣發癢。
「真的……可以嗎?」
「絕不食言!」
一大對著不斷確認的早少女立刻答道。
「約好了哦?不能打破承諾哦?」
「這是一定的。早、早少女!」
思索了下名字就順口叫了出來。
這是自己一直憧憬著的展開。能跟自己輕鬆聊天的女生有很多,但捨棄姓,直接用名相稱的女生只有略微缺心眼的青梅竹馬而已。
啊啊,女朋友。
只能在夢中相見的女朋友。
到現在也還沒有什麼實感。
迄今為止,努力當這個『大家的好人』總算是有回報了。
而且是這樣出人意料的美少女。
只是——。
從這位美少女的嘴角上,浮現出不懷好意的笑容。
這笑容既不像高興也不像歡喜。
更不是什麼莞爾一笑。而是給人一種不詳的預感。
「就這麼,約定了哦。要好好拿出證明給我看。」
一下子變換口氣的早少女將胸前的兩手鬆開。
拿出在不覺間就藏好的中小型錄音筆。她按了一下開關,顯示為錄音狀態的紅燈隨即消失。
「誒……?誒誒?」
眼前所發生的事情,讓思想轉不過彎。
「一大君,會假扮我的戀人,完畢。」
對著擺弄在手的錄音筆,早少女如此斷言道。
「假、假扮?是指剛才的戀人宣言?」
看著驚慌失措的一大,早少女無言地把耳機交給他,示意要他帶上,並將之前錄音的對話內容播放。
「你能當我的(假)男友嗎?」
雖然那時候沒聽到,但的確說了『假』。
說這個字眼的聲音微小卻發音明瞭。
「聽你妹得見啊!」
被欺騙的憤怒的話語脫口而出。
連未曾對女生惡言相向的自己,如今也無法心平氣和。
「一大君,不會拒絕女生的請求。不會打破和女生的約定。是這樣吧」
『當然!』
『怎麼樣?一大君?不能做我的(假男友)嗎?』
『恩、嗯嗯!樂意之至!我才是更加欣喜呢!』
『真的(作假也)可以嗎?』
『絕不食言!』
這令人感到羞澀的對話過程,全部用都小聲的『假』來強調著。
這不就等於是把沙粒般大小的教科書印刷到契約書上去嘛。
多麼令人髮指的奸商啊。
沒有冷卻期制度麼?(冷卻期制度:消費者購買商品後,可以在法定的期限內,無條件退回商品)
「不止這些哦。」
她換下錄音筆取出手機。當然是有攝像功能的那種。
小螢幕播放出來的是,在地上滾來滾去的一大的身姿。
『啊啊啊啊啊啊啊!好想要!好想要妹子啊!』
「噗!」
看著一大的醜態,她笑噴了。
「我說過的吧。全都看在眼裡了。」
已經無路可退了。
「再、再說假扮戀人是什麼啊?」
「就如字面意思,做出戀人的假象。不懂嗎?」
「這、這個我知道……為什麼要這麼做?」
「對咱來說,有不得不這麼做的理由。」
早少女斬釘截鐵地說道。
這傢伙、是僕娘嗎?(僕娘:自稱【僕】的少女,有強調自己的意思。本想用老孃……看到後面有一節無法這麼翻、就用咱了。另:彩圖看成偽孃的自重啊233333)
在教室——不如說直到剛才還用普通的『我』自稱啊。
莫非一直在裝乖乖女,現在才算顯露本性嗎?
「這麼做的確有些緣由。戀愛是什麼是怎樣的東西,會給我帶來怎樣的心情,為了弄清這些,我不得不找個男友。」
按弄著右手心的眼鏡,早少女語氣堅定的告知著。
究竟是什麼情況——就算這麼問,也只會給她徒增煩惱。
但要是被用來做奇怪的事就糟糕了。
比如剛才的錄音如果傳到女生那裡,一定會出現『一大君是個踐踏女孩子感情的過分的人』等流言蜚語。
偷偷錄音的女生。居然還有做到這種程度的人。
雖然不爽別人把自己看待成好人,但確實積累了不少正面評價。
做好人想做到畢業的傢伙,沒理由會把他看成過分的人吧。
因此打滾視訊的實況就是最好的證物,一擊斃命。
對剛才的感謝之情後悔了。
這個世界是沒有老天爺這種東西的。不對、沒有的話照理說命運應該會分得更公平一點。
老天爺果然還是存在的,而且把我視為眼中釘。老天爺什麼的炸掉算了。
「考慮好了沒?一大君?」
早少女不斷靠近。
不好。這是與之前不同意義上的糟糕。
摘下眼鏡時就覺得她的反差萌很可愛。
非但在班級甚至在全校也是一等一的長相。
不對。早少女這資質就算放到演藝界也照樣出類拔萃。
實際上有種在看著電視偶像的錯覺。
這樣的美少女,正用雙瞳能映射出自己的距離,直直地盯著我。
「那、那個……為什麼非我不可?」
「觀察後的結論、吧?」
早少女微笑著繼續接近。
這次不是腹黑的笑容,而是莞爾一笑。
不過在描繪出動人脣形的上方,是極度認真的眼神。
「去年,和一大君剛同班的時候我就一直關注你了。」
要不是被告知這是假象,自己現在多少會有心跳不已的感覺吧。
「首先呢,不想暴露真心讓女生討厭的你,強迫自己在她們面前表現出了演技和理智。當然,想有個女朋友的慾望其實是很強烈的」
「別說是慾望啊!這不是男……男人都會有的小小的願望嘛!」
「放心吧。察覺到你本性的也只有我了。」
一大呆滯了一瞬,又立刻思考起來。
換句話說,被抓到的把柄只要不暴露出去就行了。
「真正的你對談戀愛很在意。也就是說,你能幫助我去理解愛為何物。雖說我對戀愛這種事毫無興趣,有點異於常人,不過我可以跟你合作。」
她的拳頭舉在一大眼前,一根一根豎起手指。
「你對女孩子的請求都是來者不拒,為了她們,你還會跑到流行或者人氣店面打聽情報對吧?」
嗯,這倒是沒錯。
因為有些女生一交到男友就有重色輕友的傾向,可能會被其她女生暗地裡說壞話。
所以身為男友既要有責任心又要有親切感。
打聽途中DATECOURSE也給了一些建議。多虧她們得到了給力的情報。(DATECOURSE:主打ACG的某女組合……)
就算是男友,既是朋友也是同學。
照這個想法一直走下去,因而造就瞭如今這個超·好人的一大。
只是最近開始在懷疑『這條路大概走不通的吧』了。
「而且你貌似是獨自生活中呢。一般情況下,如果有女朋友就一定會被家裡人知道吧?這對假扮情侶來說也是個麻煩事。」
硬要說也不是什麼需要遮遮掩掩的事,但家人不同意的話就玩脫了。
這跟蹤狂般的調查能力讓一大感到恐懼,連他在調查女生資料的時候都沒有做到這地步。
甚至到現在,自己對這個朋友稀少的早少女的事還是一無所知。
「嘛,由於多種因素就判斷一大君是最好的物件了。」
早少女轉著錄音筆,將它放入胸前的口袋。
不妙了。
只能考慮奪取錄音筆這個最後的手段了,可是對方是女生,這麼做未免太過蠻橫,而且貿然出手很有可能會變成襲胸。
當然如果能碰到那就再好不過了,總之還是讓心聲閉嘴先吧。
話說,無論怎麼看早少女的胸部都——意外的大呢。
但既不是巨乳也不是爆乳,只是——
該說這個大小是恰到好處呢。還是有著絕妙的豐滿感呢。又或者是看上去很柔軟呢。
居然事到如今才察覺到,看來土氣眼鏡的偽裝效果很可怕啊。
美國軍隊請務必把土氣眼鏡運用到隱身機上。
「你在看哪裡啊……色狼☆」
早少女側轉身子,雙手抱胸。
並再次用眼睛朝上的表情盯著我。
「啊、啊哇哇哇哇哇!」
思考都來不及反應,一大就已經出聲大叫。
犯規啊。
這個表情,這個姿勢,還有比任何東西都要甜美的嗓音,完全紅牌出境了啊。
管你假冒的還是啥的,眼前這個妹子當你女友你還有什麼不滿足?
嗶嚕嚕嚕嚕嚕!
突然,一大口袋裡的手機振了起來。
『八木本君,你怎麼了?感冒了嗎?』
「對、對不起!有點急事!現在馬上過去!」
一大隻回答了這麼一句,就和電話另一邊的尖銳蘿莉音結束對話了。
一時大意了。今天是打工日啊。
本來已經要出發的,跟早少女說話的緣故都快到時間點了。
「抱、抱歉!我還有打工要做!每週有三天要去咖啡店幹活。今天就是工作日!」
我兩手合掌向早少女致歉。
「不行!還不能去!」
早少女的雙手一把包住了一大的手不放。
溫暖又柔軟。
如果說剛才的表情是紅牌,那這次她的視線的殺傷力就如凶器般巨大。
楚楚可憐的樣子能秒殺所有男人。
簡直就像是要挽留赴戰沙場的戰士一樣,淚眼汪汪的看著他。
「除非你答應做咱的假男友,要不然咱不會放手的。」
可惜從早少女口中說出的話,卻是不可理喻的要求。(身も蓋もない:很露骨的表現出冷淡的樣子。)
「我、我知道啦!我答應!答應做你的假男友!」
再這樣下去會遲到的,假男友也好什麼都好,反正是可愛女孩的男友不就行了嘛。
管你是不是形跡可疑我都認了。
於是這些覺悟都起了作用。
「OK。那麼,加油打工哦。工作別遲到咯—☆」
剛說完,早少女就放開一大邊揮著右手邊跑走了。
只見在拐角處她回頭了一瞬,並再次揮手而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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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比戶市位於東京西邊的郊區,從以前起就是豪門貴族不斷修建房地的繁華地帶。受這影響,車站附近也是一片熱鬧非凡的景象。
大道邊上有一幢商務樓,一大的工作崗位就是在這幢樓某層的咖啡店。雖說只是廚房人員但偶爾得跑出大樓,因此必須要換上店內準備的制服。
一大全力奔向更衣室兼工作人員休息室。
啪嗒!
一股腦兒地就打開了沒上鎖的門。
「呀!」
隨即而來的是女孩子的悲鳴。
原來是打工同事的天弓院真愛正在換衣服。
白皙肌膚與烏黑長髮形成強烈對比,而白色內衣散發出的光芒更是直射眼球。
「啊,失禮了。我居然叫的如此大聲。不、在這之前一定是我沒有好好上鎖的錯……」
「這、這就先別管了……!」
看到霎時間捂住嘴巴,挺直身子鞠躬道歉的真愛,一大邊用左手遮住眼睛——其實是在裝模作樣——邊慌張地揮動右手。
本來退出更衣室就能完事了,可過於吃驚使腿腳發軟,再加上全力奔跑讓自己氣喘吁吁的。
「真的是非常抱歉。咦?您有什麼不適嗎?」
從手指縫隙間可以看到——真愛正一臉擔心的向這靠近。
只穿著內衣的苗條身材。
「衣服!快點穿上啊!我、現在就出去!」
一大兩手趴地,四腳爬出房間後就把門關上了。等候內心的鼓動平息下來時,敲門的振動聲從背後傳來。
「八木本先生,著裝結束了。能開一下門嗎?」
「誒?啊啊、抱歉。」
一大的背頂在門口導致門開不了。他直起身子,轉動把手。
「讓您久等了」
換上制服的真愛走了出來。
她穿著純黑連衣裙加上帶有蕾絲邊的白色圍裙。臂上戴著繡有緞帶的短袖套。頭上的則是喀秋莎。
兩人打工的地方——『SweetDrop』是家女僕咖啡店。
雖然真愛給人的印象用一句話來說就是大和撫子,但這裝扮也挺適合她的。
等房間裡空無一人後,一大也開始換裝。他要穿的當然不是女僕裝。而是由純白襯衫加背心,配上寬大西裝褲的服務生裝。
換完後一大走向廚房,見真愛正按下自動製冰機的按鈕。
「八木本先生,您沒事嗎?我本想拿些冷水給您的」
「啊!小心……!」
一大出聲制止了,卻已無濟於事。
嘩嘩嘩嘩譁!
真愛那白嫩的指尖按下『PUSH』的開關後,碎冰與水立馬從機器裡噴湧而出。照理說這貨的設定應該是『只有冰』會出來啊。
「誒?咦咦?」
噴濺的水使真愛全身溼透。
「快、快躲開!」
看著真愛不斷按按鈕機器卻毫無反應,一大趕緊推開她。
把電源全部拔掉後,機器終於不再異常。
「天弓院同學、我不是說過機械白痴的你最好不要碰這些的嗎?」
「真的非常抱歉。看到八木本先生如此疲憊,我就想……」
真愛深深的低頭以示歉意,但一大的眼睛已下意識地瞟向她那鼓起的胸口。
白襯衫與肌膚緊密地貼在一起,之前見到的內衣蕾絲花邊也與膚色一齊透了出來。
這對眼睛的傷害可真夠直接的。
不過,要說高不高興的話當然還是很高興的。
「啊啊……弄溼了。這下該怎麼辦啊……」
真愛滿臉困擾,她的指尖不斷有水滴掉落。
「這可不行。自己的事要自己解決。首先得去拿條毛巾來。」
「這裡我會整理的,你還是先去換衣服吧。有備用的制服嗎?」
這太瞎眼了,溼漉漉的也說不定會感冒,再加上等會還要接客。
真愛稍有些脫線,像是如果不跟她明說,她是不會去換衣服的。
「好、好的。那麼,恭敬不如從命。」
目送速速離去的真愛後,一大把自動製冰機的電源接上。這次很符合設定,只出來了冰塊。
她是個機械白痴。用唱歌來說,就是個與胖○同等級的白痴。這跟體質、特技和本人的意願毫無關係,只是碰到機器就會出故障。(捏他:哆啦a夢什麼的……)
凡是通電的按鈕統統不行,因此手機一隻也沒有。
「讓您久等了。」
一大剛把地板擦拭乾淨,就撞見著裝完畢的真愛。
「哇!」
她穿的衣服跟剛才的不一樣。裙子過分的短,領口敞開的超大。還未擦乾的溼潤的頭髮閃著光輝。
「我說、天弓院同學?」
端正的容貌與露出度極高的裝束。
這可是比剛才全身溼透的破壞力還要大的危險搭配啊。
「我向朋店長問過了,沒有同樣的制服,就只能穿這個。」
「所以說那個人啊……」
這套服裝大概是給在晚上或假日打工的人準備的。『SweetDrop』的女僕裡,只有真愛是高中生。另外三人則是大學生或臨時工。
「哈……?」
真愛不明白一大為何驚慌失措,疑惑的歪著腦袋。
「總、總之!打掃地面就交給我吧,拜託了。」
「好的。我知道了。」
據說,這家店原先並不是女僕咖啡店。
而是由現任店長·大船朋的祖父經營的『純咖啡·甘露』。
由於泡得一手絕活,常客紛紛湧至,但還是經不起年邁衰老只得引退。然而繼承家業的朋,對於餐飲事業則完全不能與之相比。
因此廚房的工作全權託付給看到張貼出『招收打工仔』的單子後前來報道的一大了。
讓一大買來咖啡豆直接泡咖啡自然能做到,但要他自己配合著熬咖啡就有些強人所難了。
很是為難的朋店長最終自暴自棄搞了個女僕咖啡店,意外的獲得了大成功。
既然店能持續經營,他就讓一大繼續打工下去了。
其實一開始一大對女僕咖啡店有些誤解,熟人也沒告訴他『咖啡店的打工』具體該怎麼做。
而現在,顧客對飲食的要求並不嚴厲。照店長的意思,選單也是精簡更好。如此一來,廚房的工作相當輕鬆。
一大正遵循順序泡咖啡和紅茶,卻聽見急匆匆趕來的腳步聲。
「八、八木本君!」
哭喪似的跑進廚房的是,朋店長。
他有著一副中學生般的童顏及平板頭,實際上是二十X歲。要是再對他的具體年齡糾纏不休,他可能會哭——至少會發火。明明都老大不小了。
朋對事物的說明總是抓不著要點,但每當他這幅樣子跑進來,一定是有糾紛出現了。
「吶,可以吧?告訴我你的郵箱嘛。」
「那個……失禮了,郵箱,是什麼東西?」
「真有趣。這個反應。跟大小姐一樣。我是指電子郵箱。手機的。」
「可我沒有手機啊……」
「說出去誰信啊?你們的待客指南上對這種情況沒有說明嗎?」
一大走到客廳,真愛慣例的被男顧客纏上了。
她的手被緊抓不放,細長的眉頭皺在一起。
「我想在這家店以外的地方也能與你相會啊。尤其是今天穿上了這麼大膽的COS的你。」
也許是因為沒有其他客人,男人恬不知恥地向真愛搭話。
「客人,我們會困擾的。」
毫無顧忌地走近他們的一大,從客人手中拿開真愛的手。
「本店可不是那種店。過於放肆的話,就叫警察來了哦!」
一大並沒有魁梧的體格,可身為店裡唯一的男性,不得不擺出氣勢。
對付這樣的客人,如果態度強硬一點,多少會讓他們老實下來。
「知、知道了啦。開個玩笑而已。」
冷笑了一下,囂張至極的客人就匆忙去結賬了。
「非常感謝您幫助了我。」
男人離開後,彷彿安心了下來。表情緩和的真愛低下頭說道。
「這也在我的工作範圍內呢。碰上那種傢伙用不著跟他理論什麼。」
沒有手機是因為她一碰就會壞,這可是貨真價實的大小姐啊。
從半個月前開始就在這家店打工,說是『為了適應社會』。
「又受到您的幫助了呢。工作崗位的前輩是八木本先生,我真為此感到幸運。」
「沒有啦、哈哈……」
一大被這溼潤的雙瞳直視,壞心情都飛走了。
於是除了上班遲到,這天的工作平安無事的結束了。
「請問……八木本先生。」
準備回去的一大被穿著制服的真愛叫住。
這次的制服不是女僕裝,而是她學校的校服。
「冒昧叫住您,其實是有事相求。這件事,也只有八木本先生能幫我……」
說起來,前些日子打工時,她也說過『有事拜託』。
「上次就說過了。只要是我可以辦到的一定盡我所能。」
剎那間,一大的頭震了一下。
不過嘛、應該不會是太過無理的請求吧。
「對於相識不深的八木本先生提出這種請求……我認為……有些不知廉恥、但是……」
低下頭、雙頰被紅色染透的真愛,扭扭捏捏地將細長的手指纏在胸前。
不久後,她彷彿下定決心,直直地盯著一大。
「八木本先生。請和我,成為情侶吧!」
「誒!」
預料之外的展開。
從一起打工的可愛後輩那,收到了突擊般的告白。
錯。沒有些許期待這種話是騙人的,可自己也沒想過會美夢成真。
現實是如此直接。
終於來啦、只屬於我的春天!
在這裡打工還是有意義的啊!
「當——」
差點就説出當然樂意了。
可我已經是早少女的男友了,這麼做不就是腳踏兩隻船嗎?
這可不行。修羅場會很尷尬。我要是優柔寡斷,會被女生討厭的。
啊,不過。那邊是假扮戀人。
嚴格來講這不算劈腿吧。
居然在意這種事,我也真夠雞婆的。
「那個……還請不要誤解。我說的情侶並非真的要當。沒有說清楚真是非常抱歉。」
「嘿?」
「只是有不得已的情況,需要您擔任戀人的角色。」
這已經是不能再預料之外的展開了。
假扮戀人的請求連續來兩次。
要先想好怎麼回絕其中一方才好吧。
雖然我是先答應早少女的,可剛才已經口頭承諾『有困難就說,我一定接受』了。
「拜託您了!」
這口調不像平時的她。纖細的雙手抱著一大的右手。
滑嫩肌膚的感觸。溫熱從手心傳向手臂,她的頭和胸也傳來陣陣溫暖。
「哇!哇哇哇哇!」
就算是一起打工的同事,也沒有像這樣近距離接觸過。
「我雖然對您瞭解甚少,但能拜託的只有八木本先生了……」
不好。這下可拒絕不了。
人家都這樣懇求了要怎麼拒絕啊。
揪!
握住手的力道增強了。得讓她打住。
「我知道啦。如果我能辦到的話。」
反正兩方都是『假扮』嘛。
這種事多一個不多少一個不少。
『太感謝您了!啊……看我都做了什麼……』
如今才察覺到自己行為的真愛,慌張地放開了手。
詳細的原因日後再說——這件事在這天就不了了之了。
本打算在順路回家時打聽一下的,卻被她一句『到時候您就會知道的』打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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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吹的是什麼風?一天里居然被兩人拜託那種事……)
要真是情侶卻腳踏兩條船的話必須得遭天譴,但怎麼說都是『假扮』。
一個在學校一個在打工處,地點時間都不同是鬧怎樣啊。
一大想著想著就走到家了。
今年春天,父親轉職的緣故,母親和妹妹都跟他一起走了,因此這個家只剩下一大。
一大開啟信箱確認,卻只見一張從筆記本上撕下的紙張,上面只寫了三個大字。
即——『活下去』。
「哈……還要繼續啊。」
一股脫力感油然而生,一大進入家門去確認下冰箱裡的內容。
就算擅長家務活,一介高中男生就獨自生活還是有些困難。更何況自己沒有足夠的資金。
一大把冷凍過的米飯,加上切碎的燻肉和蔬菜一起炒,迅速澆上攪拌均勻的雞蛋。把炒飯裝進盤子裡,在堆得滿滿的盤子上蓋上保鮮膜,接著按響了鄰家的門鈴。
叮咚☆
輕快的門鈴聲響起,卻沒人開門。
一大用左手轉動把手,發覺一如既往的沒有上鎖。
「真馬虎啊……小偷跑進來不就危險了嘛。」
小偷的命會很危險。
「打擾了。」
一大還未等回答就直接沿著樓梯上二樓。
那個房間在一大房間的正對面。是開啟窗戶就能直接對話的位置關係。他輕聲敲門。
沒有反應。
「我進來咯——」
在事先告知後,他打開了門。
只見床上,有個女孩子正在睡覺。
光看這個情景,應該是會讓人心跳不已的局面吧。
可惜眼前的現實一點也沒有那種粉紅色的氛圍。
她穿的既不是可愛的睡衣也不是煽情的睡袍,而是中學生隨處可見的運動服。
嘴角邊不斷有口水流下,這大膽的睡相使短髮亂得一塌糊塗,嘴裡還發出咻—的呼吸聲。
她是跟一大同齡的青梅竹馬。身為鄰居的同學——對那樣的設定抱有憧憬的傢伙有很多吧。
真想讓那些男人瞧瞧這樣的現實。
青梅竹馬的女生,這個設定本身就沒有質量保證。
除掉強到爆這一點,就以相貌來說的話,嘛——她是相當的——可愛。嬌小的體型讓身材展現出黃金比例。
不過有幾點能把這些要素徹底都否定掉。
例如掛在房間正中的沙袋。一般不像是青春期女生的房間裡會有的東西。
裝飾品則全是在空手道大會得到的緞帶和獎盃,可愛點的只有被套。擺設的全是實用到極點或質樸而剛毅的超煞風景之物。
「喂——鷹奈。冰魚鷹奈——吃飯咯。」
叫她也沒響應。
那就,慎重地,躡手躡腳地靠近她試試看。
「……呼啊……?」
少女的眼皮微微張開。
表情還是保持睡相,手腳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閃開了。
「哇!」
一大的急速閃避以致少女的回勾踢擊中了沙袋。
咚譁啪!
在轟響聲中躍起的沙袋,直接衝向天花板使整個家搖搖欲墜。
「哇啊啊!白痴、快起來!是我啊、我!帶吃的過來了!」
為了勾起鷹奈的食慾讓她清醒,一大手拿炒飯拼命在她眼前晃。
「……呼啊……啊、什麼嘛,是阿一啊。」
她睡眼惺忪地搓揉雙眼,隨手整理了下亂糟糟的頭髮,並用皮筋捆成平時的馬尾辮。
「是阿一啊、你妹啊!麻煩你糾正一下『睡覺時誰敢對我為所欲為,就用格鬥技把他丟出去』的癖好行嗎?很危險的誒!」
「啊呀,這是武道家的職業病吧?緊急情況下身體會不由自主的嘛——」
「一般人會對你造成威脅嗎?哪有人在睡覺的時候,會用殺熊似的鐵拳揍過去的!」
殺熊這點絕非浮誇。
鷹奈是以冰魚滅神流聞名的古武術道場的繼承人,據說她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地球史上最強的武術天才。
七歲那年就已經壓制住擁有究極奧義的父親。小學有次去北海道修學旅行,在晚上,她與襲擊旅館的野生大熊交戰並大獲全勝。
因此被迫成為證人的一大困惑不已。
就連那個搖搖晃晃的沙袋也是為鷹奈特別製作的,讓一般的段帶者來打一拳都會覺得痛。
鷹奈在床上盤腿而坐,不停地將炒飯送往嘴裡。
的確她給人一種活力充沛的感覺,但跟窈窕淑女恐怕是八竿子打不著。
即使如此,她就學的卻是當地甚是有名的大小姐學校——聖穹女子學院。她是作為空手道的體育特長生推薦入學,學習成績不敢恭維就是了。
「嗯。阿一做的炒飯真好吃。明明名字如此簡單。」
「這跟我的名字有毛關係啊。」
嘴角邊粘著飯粒的鷹奈笑了。
沒有像平時一樣回嘴。
她是鄰居家的青梅竹馬。也是雙親都不在而獨自生活。
照理說應該是女方做飯給男方,現實卻始終是一大在為鷹奈做飯。
這就是、這就是、這就是現實中的青梅竹馬啊!
「我忙著打工,自己的晚飯都還沒解決掉……卻為何不得不為了別人趕回家燒飯做菜啊。」
次次都如此,一大多少感到有些不可理喻。
「哪是別人,我倆關係那麼好。」
「你對我來說就是別人。」
的確,青梅竹馬又不是家人,更不是情侶。鷹奈的雙親忙於道場的運營和對弟子的指導,因此她從小受著家族的薰陶。
仔細想想,該不會她很怕死吧。
害怕受傷,所以用鐵拳將大熊揍飛。
或者說這傢伙其實是不同於人類的生物?
一定是在進化途中分支成了謎之最強生物——狂暴人猿鷹奈。
「話說你不是有事拜託我嗎。結果指的就是炒飯?」
今早要去學校的時候被她叫住了。說是『有事相求』。
「不是啦。」
一口氣喝完常備的運動飲料後,鷹奈擦拭脣邊說道。
「該不會又是那個吧。可別再叫我假扮男友了啊。」
話剛出口,鷹奈就收斂玩笑般的口氣苦笑了起來。
「你還挺清楚的嘛。」
「嘿?」
「阿一,做我男朋友吧。說是男友,其實是假扮的。」
發覺脣邊有飯粒粘著,把它拿下放入口中的鷹奈說道。
「哈……?」
「你可別會錯意啊。不是要你真的做我男朋友,只是假扮一下戀人而已。」
她完全沒理會這邊的心情是怎樣。
鷹奈自作主張的就這麼決定了。
要是說NO,鐵定會被殺熊之拳揍飛。
「哈、哈哈……」
已經是哭笑不得了。
偏偏假扮戀人的請求來三連發。
一下子聚集這麼多女朋友。
要是來的是三次真情實意的告白,就算會讓人困擾也是值得高興的,可三次全都是假扮情侶,只會讓人鬱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