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上看去是蔚藍色無邊無際的天空。
往下看去是看不到盡頭的大海。
浪潮聲不絕於耳,陽光十分耀眼。
陽光灼刺眼睛生疼,海水沾溼衣裳冰冷。
“那麼,向謎一般追尋魔物的旅行者們問到,下發洪水,上燃大火,這是指什麼?”
愛莉西亞稍顯愉快地仰望天空,用著疲憊的聲音詠唱詩中一節。
衣服就這麼穿著,海水已經沒到胸口。
衣服就這麼溼著粘在身上,讓人感到十分不快。金色的雙馬尾辮因被海水沾溼,不堪重負浸入水中。
咕隆咕隆的聲音不禁讓身體一震,愛莉西亞挪轉視線。
“還未問及魔物……一去不返的小船,洞開舟底。這是指什麼?”
“啊,回到現實了啊。”
那是藍色頭髮的少女輕輕地迴應,聲音帶著某種安心感。
她也是和愛莉西亞一樣患難的旅人。原本寬鬆舒適的裙子,吸收了海水變得沉重起來。
手持巨大的錘子與那纖細瘦小的身體極不相稱。
“菲爾,洛克還沒好?”
在藍色長髮少女回答之前,水邊波紋搖曳,有什麼東西要從海底浮出。
撕開水波竄出水面的是一個有砂色短髮的少年,年紀十六歲。中等身材上著這護甲,揹著一把大劍。
“洛克,怎麼樣?”
菲爾問的物件是叫洛克的少年,他正晃著腦袋甩掉頭髮的海水。
“對不起,估計要沉了。”
“哈?”一聲從愛莉西亞的嘴巴漏出來,菲爾卻還是一副冷靜的表情。
“這麼說來,我們得天下無敵身無分文的人了?”
“看情況是這樣吧……”
洛克觀察著周圍。五條黑色背脊的鯊魚(原文叫黒い背ぴれ我沒查到,當做鯊魚好了。)在周圍遊弋了一會,似乎是對洛克他們沒什麼興趣快速遊開了。令人安心了。
“看來不用被當成食物吃掉了。”
“沒事就好”
“也許是想出其不意地攻擊我們。”
對著正悠閒發表意見的菲爾、洛克,愛莉西亞忍不住怒吼。她手掌拍了拍這風雨飄搖的小船。
“喂,看到沒有這個!他們突然衝撞過來,居然想著把我們撞到海里還不算,食物、淡水、金幣什麼都沉到海底了,最可恨的是還開了洞……”
列舉這它們種種不是的愛莉西亞雙肩顫動著。
“菲爾,能用鍊金術補救下嗎?”
看著船底開的拳頭大的洞,洛克向菲爾尋求幫助。
“修好是不可能了,頂多能把洞口給凍住。”
“那就夠了。撐到利姆利茲克足夠了。”
“構畫鍊金陣的地方是必要的,來幫下忙吧”
愛莉西亞穩住船身,菲爾倚靠洛克的肩膀,身體朝上,緩緩立住。
“狂卷世界的天上神蛇——”
就在菲爾用法錘描畫圓形法陣時,身體失去了平衡。
“呀——”發出一聲悲鳴,眼看菲爾就要落入海中,洛克立刻伸出手抱住她。濺起的水花打潮三人的臉。
“看來不行呢……”
愛莉西亞不禁念道。船底有個破洞,加上海面波浪波段,船不斷晃動。
充分吸收海水的衣服十分沉重很難控制平衡,不管是多少次恐怕都不行,在此之前,我們恐怕早就累趴下了。
“謝謝你,洛克”
“有沒有受傷?腳有沒有扭到?”
“只是身體感覺有點重呢,像這樣保持著讓我休息一會好嗎?”
“當然。畢竟你的衣服很重了。”
“謝謝了。說起來,愛莉西亞也一起來吧”
挪動視線看向愛莉西亞。
“什麼?”
“為了不浪費體力,就這樣讓洛克抱著歇會吧。”
“不,不,那種事情還是……”
面染羞澀,愛莉西亞大聲拒絕。
——真是簡單易懂呢。
沒有說出口。菲爾按照所說的行動,緊貼住洛克。洛克為了抱緊住菲爾,並沒有看到愛莉西亞的表情。菲爾還有時真能說出些嘲弄的話來。
愛莉西亞心想要是在這裡就立刻反駁,不久中了對方的詭計嘛,所以自己得忍著。浸沒海中的拳頭不斷顫抖。
支撐著菲爾的洛克對身邊發生的事情全然不知。此時,洛克揹負的大劍輕聲作響,它的木柄和劍身結合部鑲嵌色彩不同的四顆寶石,是一把黑色的大劍。
“菲爾,你不能把這洞凍住嗎?”
“不是做不到……”
叫出菲爾名字的聲音來自這柄劍。既不男性也不是女性的中性聲音隨著寶石光亮忽明忽暗發出。
魔劍。
鐵劍不能傷到魔物分毫,魔劍卻能斬殺它們。
菲爾稱它是“智慧之劍”,擁有自己的意志能夠說話,一把罕見的魔劍。
“說回來,這究竟是發生了什麼?昨夜不還是好好地乘著帆船。”
“是呀。哪像你一直在睡覺。”
“大概是海水泡久了所以醒了。”
一臉不怎麼能夠接受的樣子,洛克拍手聲和魔劍有些不愉快的聲音重疊著。
這是洛克、菲爾、愛莉西亞從普洛多米爾斯出發十天前的事情了。
面對來襲的魔物洛克他們奮勇戰鬥,大肆活躍一番。
就是活躍的有點過頭了,漫天的讚美聲中也夾雜著反感。
所以要前往其他都市,讓局勢稍平靜下來,洛克的師父巴特達斯是這樣判斷的。
順便幫忙被拜託了事情。洛克他們就向都市利姆利茲克出發了。
都市之間的距離短的時候還有四萬尤克特(約四千公里),到達另一都市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一般採取方式是乘坐交易船。
各個都市生產的物品不同。例如普洛多米爾斯主要生產豬、羊等牲畜,利姆利茲克則主要生產棉布、麻、絹等。都市之間相互交換。要是普洛多米爾斯不使用棉布、麻、絹這些東西,利姆利茲克自然就不會有豬、羊等牲畜販賣。
所以交易船需要在各個都市、島嶼見來回貿易,奔波各個港口。
洛克他們乘坐一艘前往利姆利茲克的交易船,晃晃蕩蕩的朝目標前進。某日早上,交易船在利姆利茲克附近的小島停泊。
據說是對船調整,這一停就是好幾天。
從海圖上看,從目前的位置到利姆利茲克的距離可以使用小船到達。所謂小船是洛克他們從普洛多米爾斯前往大陸使用的船。通過施加鍊金術,船速可以相當快。
“要不我們先走吧。”
洛克向兩位夥伴——兩位少女建議。
也不是說有什麼緊急的事情。
只是頭一次長途旅行,洛克有點耐不住性子了。
實在是等不及了,想親眼看看利姆利茲克城市是什麼樣子。
“這倒沒什麼。那裡也沒什麼特別的。期望越大失望越大。”
在利姆利茲克長大的愛莉西亞苦笑著聳了聳肩。她在普洛多米爾斯生活是師父妮舞要自己和洛克一起行動時開始的。
“但是你不是也很想早點見到妮舞師父嘛。”
“師父大人的家雖然在利姆利茲克,但她常常不在家,想見到都很難。你以為我從普洛多米爾斯回來的少嗎?”
怎麼看愛莉西亞和自己想的差不多嘛。
“我沒有異議。那船是在不怎麼喜歡。”
“嘛,你們二人覺得好的話我也沒問題。”
菲爾同贊成,稍考慮後,愛莉西亞也同意了。
在說明事情之後,肌膚晒成青銅色的船長笑著目送洛克他們。
“年輕人,這一帶“奧魯卡”(就是上文那鯊魚。)經常出沒,要小心點啊。嘛,它們不吃人這點倒是讓人放心。”
“我曾聽說過著傳聞。送我們到這裡,真是謝謝您了。”
於是洛克他們高高興興乘小船出發,就在看不見交易船,遠望能看到像利姆利茲克地方的時候,事故發生了。
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一大群“奧魯卡”把洛克他們乘坐的小船圍住了。
“那之前明明很順利的。”
“不知道是誰沒神經地說“不會造成危害所以沒必要警戒”來著的。”
洛克雙腕交織、面露難色,愛莉西亞不快地斜視著。
“我也沒想到他們會襲擊嘛。聽來店裡的客人說,“奧魯卡”是不把人看成餌食的。船長不也這麼說過嘛。”
這裡所說的店是洛克打工的地方,名叫“乾杯”,它是酒吧兼旅店。
“說了不會襲擊人,但怎麼沒講他們會把人耍著玩啊。哎哎——像是在玩鬧一樣,把我們的船當成了玩具一樣。”
愛莉西亞聽著船發出“咚咚”聲響。
“原來如此,事情已經清楚了。”
色彩不一的寶石忽明忽暗迴應——魔劍賀布。
“利姆利茲克是那個地方吧。”
在距離洛克他們位置二十尤克特(二公里)的海面上,漂浮著矗立有白色城堡的巨大島嶼。
“船長曾告訴我們都市的方向、距離,從太陽的位置考慮看,那裡肯定是利姆利茲克沒錯了。”
輕鬆舒適環抱著洛克的菲爾回答道。
“雖說還有段距離,不過也不是遊不到的距離。”
“我們還都穿著衣服,怎麼想都辦不到啊。”
“脫了不就好了。”
“洛克,快點把你那把沒教養的廢劍扔到大海里吧。”
愛莉西亞說著臉上露出駭人的笑容。
“這不行。冷靜點啊,愛莉西亞。”
洛克想要安慰下生氣的愛莉西亞,可是焦急的他一時半會還不知道說啥。這時愛莉西亞朝魔劍繼續抱怨著。
“只是拜託把洞口凍住而已。有什麼好拒絕的。”
“我可是戰鬥用的劍,除了非常情況,我才不想把力量用到戰鬥以外的地方。”
“船可是開了個洞哎,水、糧食、金幣都沒了,已經是火燒眉毛的事態了!”
“能看到陸地了。”
“這不是沒辦法嘛,萬不得已才用上你的。”
洛克稍稍屈身。菲爾朝砂色頭髮少年看去。
“沒什麼,我沒關係的,反正之前被看過了。”
洛克不禁嘆了口氣,輕輕敲了菲爾的腦袋。然後又揮動魔劍。
賀布,事情是因為而起,可能我這麼說不合適,但我不想她們兩個遇到危險,要是剛才的“奧魯卡”倒還好點,萬一鮫之類的出現可不是鬧著玩的。
“既然你這麼說……”
確實是無計可施了,魔劍也只好同意。
原本魔劍背在洛克身上,劍身纏繞著厚厚的布,然後用皮繩繫住。
洛克右手捂住劍柄,左手解開皮繩。要是一下子就解開了,弄不好魔劍會沉到海底。而且還有件重要的事情。
將魔劍放在面前,洛克將包裹劍身的布去掉。
如白色電光形一般漆黑刀身漏了出來。看上去鋒利無比,堪比魔物的角、尖牙這些銳物。
正是因為這個形狀,洛克才沒用什麼劍鞘而是用布包裹劍身。
而且,布里包裹的除了劍身,還有被幾層油紙包住的信。
“拿著這個。”
把信給菲爾。這是師父拜託要送給住在利姆利茲克的鍊金師的信。原本考慮著應該貼身放置,看來將它和重要的魔劍放在一起是正確的選擇。
首先拿賀布堵住洞口,然後三人準備發動小船。
“要開始嘍。”
小船的船舷上有2顆球形的寶石,看到它們愛莉西亞向菲爾望去。
寶石是翠玉和碧玉。翠玉可借風之精靈力量,產生小船前進的推動力。
菲爾用法錘輕敲翠玉,然後默唸咒文。唸完咒文,翠玉一瞬間放出光來,待光小時候翠玉周邊僅僅染了一層模糊的光暈。
“不行呢。看來得到利姆利茲克修理下才行。”
“只好到利姆利茲克為止都得用手划水。(船槳。)”
洛克滿臉的疲勞、憔悴敢。先前出發也沒準備船槳、桅杆之類的東西。食物、金幣啊都沉到了大海里。
“不用,我能用鍊金術產生風。雖然不是那種強風,但是這點距離的話還是可以的。”
“那樣倒是幫了大忙了。可是菲爾你(身體)能行——”
但是話還沒說完,就有艘船朝這邊來了。
洛克警覺地看了看菲爾和愛莉西亞。
往這邊來的小船隻有一人乘坐。
“賀布,在我說好之前保持沉默。”
“明白了。”
在沒弄清來人底細之前,要避免對方察覺可以之處。
船筆直地朝這裡駛過來,在洛克他們船邊停了下來。
“怎麼了?”
乘坐船的只有一名女性。洛克的眼球立刻被她手持的長柄武器吸引住了。
好像是什麼“鉾槍”?
它肯定不是槍。這槍是將斧、鉤子組合在一起的武器。
這設計成赤色的“鉾槍”讓人有種無法用語言表達奇妙感覺。
著修長的身材、一臉爽朗的面容的持有者,看起來比他們要年長一些。雖然如此不過也就二十出點頭吧。
那紅色眼眸、一臉凜然認真的表情。黑色的長髮延至腰際,以綠色為基調的衣服上附著灰色的革鎧。
明明拿著重武器手腕卻那麼纖細,洛克能看到結實的肌肉。看著從腰部制止膝下的裙子,因為兩側是開放式的所以能窺見潔白的腳。
“喂”在嘩啦嘩啦划水的愛莉西亞肘擊洛克的手腕。
“看見美女鼻子一下就伸長了。”
用對方聽不到的聲音小聲說道。愛莉西亞朝對方看去。
“正如你所見,撞上了海中的“奧魯卡”,在船底鑿了個洞。”
將剛才洛克堵住的水的地方指給對方看。
“受傷了嗎?”
“不幸中的萬幸,我們中沒人受傷。”
“真是太好了。”
女子嫣然一笑。
“如果不嫌棄的話,乘坐我的船如何?我也剛好要回利姆利茲克,雖然四人坐著有點擠。”
“可以嗎?我們都溼淋淋的說。”
“請不要在意。助人為樂乃騎士精神所在。”
——騎士?
不只是愛莉西亞,洛克、菲爾都在內心對她表示敬意。
“謝謝你了。我叫愛莉西亞,那裡的男人叫洛克,女孩子叫菲爾。”
很快振作起來的愛莉西亞露出微笑有禮貌地介紹到。
“我叫凪,請多指教。”
在扶著上船的同時,洛克、菲爾各自表達著感謝之情。
洛克用從凪借來的繩子拴住自己的船,然後登上她的船。小船衝開波浪,開始航行。
終於安定下來,三人倍感安心。
到菲爾渾身溼漉漉的,洛克立刻轉過身去。
“我面向另一邊拉。你們脫下衣服擰乾水吧。也幫助下菲爾。”
“絕,絕對不準看啊!要是看了就把你沉到海里。”
純粹反射性得說出這些話。之後愛莉西亞撥開皮鎧,脫下上衣。此後幫菲爾去掉繩子。
“果然還是得把下身也脫了才行。”
“溼漉漉的挺冷的,這樣穿著也很不舒服。”
“我也想脫掉啊,可是沒有替換物。”
“拜託你們的對話最好再小聲點別讓我聽到……”
洛克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困擾。雖然沒能看到正臉,但愛莉西亞那羞赧的表情很容易想象到。而且這裡還有為剛剛認識的女性——凪。雖然她一副毫不在意的表情,但果然還是讓人覺得不好意思。
洛克此時也拉開革鎧,脫下上衣擰著海水。
——比想象得更強壯呢。
看到洛克的背部,愛莉西亞不禁這樣想到。經常看到港口的那些晒得黝黑的水手,男性的背部早就看慣了。想想也不是第一次看洛克的背部了,可每次愛莉西亞臉都羞得通紅。
“雖然不是很肯定,你是魔劍使吧?”
凪的視線盯著洛克那繃緊的肌肉塊,放在腿上的魔劍。
“我和愛莉西亞都是魔劍使。菲爾是魔劍使兼鍊金術師。”
洛克毫無隱瞞地說了出來。
“你們這是打算前往大陸嗎?”
“不是。我們是從普洛多米爾斯而來的。”
“從普洛多米爾斯而來?難道是坐著那個小船?”
看著吃驚而瞪圓眼睛的凪,洛克苦笑著搖了搖頭。
“直到今早都還是坐在交易船上。”
“不知道是誰著急忙慌急著先走了。”
穿著完畢的愛莉西亞不禁挖苦。
“但是愛莉西亞不是也沒反對嘛。只是責怪洛克怎麼能行呢。”
“雖然事實是這樣的……”
面對剛剛穿著完畢的菲爾淡淡指出的事情,愛莉西亞閉嘴了。像是有些不懷好意地玩弄著頭髮的一端。菲爾朝洛克說道她們已經穿戴好了,洛克有些不好意思轉向愛莉西亞。
“對不起……”
“嘴上說什麼都行,必須要用行動來表示。全裸地跳入大海吧!”
“會凍死的!”
“那愛莉西亞你就大聲朗誦出你所知道的詩中最討厭的那幾首。你學過那麼多的詩歌,總有那麼一兩首的詩吟誦的吧。”
“別這樣說過了嘛,菲爾。愛莉西亞都已經道歉了。”
對於洛克反過來袒護愛莉西亞的發言,菲爾閉口不言。看上去一臉沒什麼表情的樣子,其實洛克很明白她很不滿。關於這點,洛克深有體會。
看著這樣的光景,凪露出了微笑。
“愛莉西亞也是吟遊詩人嗎?”
“母親是吟遊詩人,教授了我很多的詩歌。作為謝禮,我來吟誦首詩吧。”
聽到愛莉西亞的提議,凪眼睛突然閃出光亮。
“那就拜託來首《猛犬戰士》,我十分中意的詩。”
愛莉西亞爽快地答應,然後閉上眼睛輕輕吸了口氣。
那是遙遠過去的故事,吟詠一位英雄的讚歌。
手持輝耀雷光之烈槍,蒙受戰女神無上祝福。
比獅子還要勇猛,任何刀劍揮砍,絕都不能傷他分毫。
討伐巨人、擊倒怪物,獨戰千軍萬馬,萬夫莫當!
菲爾和洛克都是知道這是一首讚頌古代英雄的詩歌。他勇敢、彪悍被人稱為“猛犬”戰士,在數不勝數的戰鬥中獲得勝利,最後在和圖謀不軌的親友戰鬥中,將其殺死之後也死掉了。
他所持有的槍在魔王出現之際擊倒不計其數的魔物,現在也就名字得以流傳下來。
槍在和魔物戰鬥中遺失,又或者被人奪去?究竟是怎樣不得而知。可能在大陸的某個地方也不一定。
聽完愛莉西亞的詩後,凪興奮地不斷拍手,還一直低頭道謝。帶稍稍平靜之後,凪開口問道。
“大家為什麼要去利姆利茲克呢?要當傭兵嗎?”
凪考慮地有些道理。一般來講魔劍使都是從屬工會,從生到死都不會來開生他養他的都市半步。作為傭兵從一個都市到另一都市的人絕對沒有多少。
“師父讓我們送信到利姆利茲克一位熟人那裡。同時為了變得更強在不斷修行。”
但是離開都市最大的理由——在於魔物的戰鬥中十分活躍,竟將其打倒了。然而洛克他們完全沒意識到活躍的有點過頭了。
“修行啊,多麼棒的事情啊!”
凪的反應並不是妝模作樣的社交辭令,而是一臉發自內心的真切感受的表情。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和洛克互看著,愛莉西亞和菲爾打了照面露出“可疑”的表情。
“你為什麼到這裡呢?不,多虧了你我們才能得救。”
“從大陸回來的。”
聽到像是輕描淡寫的回答,洛克眉頭稍皺。
“你一個人?不是很危險嘛?”
愛莉西亞也考慮到相同的事情,自然將擔心說了出來。單獨一人前往大陸這種事不是沒有,只是相當罕見。
“沒有關係的。雖說是去大陸,我活動的地方也只是魔物很少出沒的海岸邊,而且停留不久很快就回來了。”
身體狀況低下,有某種不好的預感。
洛克自身經驗不多,聽師傅還有店裡的客人講過一些。不論是出於怎樣的理由前往大陸而平安歸來的人,都是些身經百戰的魔劍使。
“有時候不得不去大陸。真的沒有特別做什麼,很快就回來了。”
不對。看到凪那像目眺遠方的眼神,洛克改變了追問的想法,把目光投向她手裡的“鉾槍”。剛才就有些在意了。
“那難道是魔劍?”
凪嫩白的臉上煞染緋紅有些害羞的迴應道。
“是的。正確的來說稱作魔槍比較好。”
“麻—梭——?”
洛克一臉聽不慣這個單詞的樣子。此時菲爾插上話。
“據鍊金師們的說法,貌似有個只能鍛造劍這樣的結論……”
“是呀,現實使用是一個失敗品,魔槍製造這樣的事情我也沒聽說過。”
“如果可以的話能詳細說說嗎?”
帶著鍊金師特有的好奇心,菲爾翠綠的眼睛盯著那把魔槍。
“好吧,就當是到港口前打發時間吧。”
凪用手輕輕壓住被海風吹拂的黑髮,視線落在了手中的魔槍上。
“曾經在利姆利茲克有一把魔槍。那是魔物在大陸出現之前,並非是通過鍊金術而是手工鍛造而成的魔槍。而且沒有留下製作者名字。”
“那是你手持的那把?”
凪對菲爾搖了搖頭。
“數十年前,利姆利茲克曾和鄰近都市柯納德共同進行研究,以那把槍為模型製造魔槍。結果失敗了。不要說製造的魔槍很快就壞了根本沒法使用,不僅如此,在試驗的過程中原本的槍也失去了。”
凪十分憐惜撫摸著槍柄。
“將那七把壞了的槍中能使用的部分收集起來,加入魔鋼補強,直到鍛造成耐得住實戰應用的魔槍。他就是“普利斯”(槍名)。它是從我的父親那得到的,我們家的傳家之寶。”
“既然能應用實戰,怎麼能說成是失敗品。”
洛克盯著凪如此直言。
“謝謝你。但是作為一把不怎麼穩定的武器這點是無法改變的,只因它是從父親那裡得到的。”
那之後沒多久,船就進入了利姆利茲克的港口。
利姆利茲克被稱作“藝術都市”和“妖精都市”。
魔王出現,從大陸分離之前,諸多的時代遺蹟、藝術品能夠儲存都得以於王的政策。
這項政策即使成了漂流都市之後也未改變。即使到現在也有吟遊詩人頻繁到劇場表演,美術館儲存著人類在大陸時期的各種繪畫、雕刻等藝術品。只是在這裡生活就能觸碰到從古至今的藝術脈動,立志成為畫家、雕刻家或者吟遊詩人的人們無不對此趨之若鶩。
“現如今還有擺弄藝術的空閒嗎?”
以要塞都市聞名的希尤利卡巴如此責備道,利姆利茲克隨即答道。
“與其捨棄傳承至今的文化生活,還不如被魔物滅絕的好。”
只是思考如可戰鬥而生活著,人是無法變得強大。
這之後,希尤利卡巴很少公開的責備利姆利茲克的不是了。
“利姆利茲克的城壁是白色的呢。”
“和普洛多米爾斯的完全不同呢。”
洛克和菲爾感慨萬千,仰望著圍繞都市的城壁。
圍繞利姆利茲克的城壁使用了白色的石料和塗料,再加上精心裝飾,給人一種壯麗的印象。
“但是比普洛多米爾斯要低一些呢。”
“確實。但它也厚實可靠。而且在城壁的周圍還挖有壕溝,這可是隻能在利姆利茲克、希尤利卡巴能看到的。”
不愧是在此成長的女孩,愛莉西亞有些誇耀地介紹著。
“差不多一整年不斷遭到魔物損害,注重裝飾的想法也不怎麼會有了吧?”
“畢竟是被稱作“藝術都市”,想法還是有的。”
對於菲爾的言語,愛莉西亞聳了聳肩,凪從旁補充道。
“修補城壁的同時,在不損壞城壁本身技能的前提下,採用一些藝術設計理念。當然這得看建築師們的高明手段了。”
一進入港口洛克他們就被一種熱鬧喧囂的氣氛包圍。在港口碼頭巨大的船隻並排停靠,水手們全身汗如雨下忙著搬運堆積的貨物。
“擺攤的看來不是很多”
在普洛多米爾斯的時候,洛克經常要幫店裡的忙,又或者為了去大陸而,每天都要往港口跑。洛克不禁把二者比較起來。
“主要的市場是集中在中央附近。好了,要拴在那個樁子上?(栓繩子來泊船的)。”
聽到凪有些歡快的話語,洛克看向港口那些並列著的鐵樁子。
樁子本身和普洛多米爾斯的相同。有點不同的是,這裡莊子上有很小的雕像。雕像大概有孩子們的玩偶那般大小,而且各不相同。
“神的雕像嗎?”
“該說是為了能夠得到所立神明的加護吧。”
指著一個個的樁子,凪說明了一下。
“海神厲魯在交易商還有水手們中間最有人氣,所以它的樁子沒空著的。那選其他的樁子看看吧,那個是掌管語言和文字的神奧伽姆,還有那個是詩吟之神柯普爾,在那邊的是戰女神莫麗卡——”
“我覺得選柯普爾好。”
“洛克,我覺得奧伽姆好。”
愛莉西亞和菲爾幾乎同時發言。柯普爾對吟遊詩人而言,奧伽姆對鍊金師而言都是人氣很高的神明。
兩名少女互相看了看對方然後都看像了洛克。被藏有期待、不安眼神的藍色眼睛與翠綠的眼睛盯著,洛克困擾了。
想著適當地停泊就好,可是選哪一個都不好。
這樣想著洛克左右看了看兩人。看起來要停在這裡是不行了。凪此刻也歪著腦袋看過來。
也沒時間耗在這種爭論上了,拋去煩惱後洛克背對二人說道,
“莫麗卡不是挺好的嘛。”
“真是魔劍使的風格呢。”
凪說著對洛克微笑,感受到背部刺痛的視線,洛克感到又有麻煩事了。
在大船與大船之間空處,凪把船拴在了那。洛克他們在其附近找到了戰女神樁子並將船繩繫住,然後登上的陸地。
“多謝了。真是幫了大忙。”
洛克伸出手握住凪,凪表示不客氣。
“凪,把你的住處告訴我們吧,待會想去回禮。”
愛莉西亞笑著迴應。洛克帶著懷疑的視線看向金髮少女,菲爾倒不像洛克那般用平常翠綠色的眼睛看著她。
洛克想回禮的心情十分強烈。在她的幫助下得救,而且迅速的安全地到達利姆利茲克。
但是所有的財產都沉入了大海。
注意到洛克視線的愛莉西亞,單眨一隻眼睛,表示說“交給我好了”。
“在那種情況下幫助你們是理所當然的。而且,我也聽到了回禮的詩歌。”
凪搖了搖表示“不必了”。洛克補充道。
“我們是真心感謝凪你。還是說我們這麼做給你造成困擾了?”
“好吧,我明白了。那就這樣吧,我現在要去浴場,你們一起來。把我的浴資也一起付掉,把這當做回禮好了。”
洛克他們互相看了看。三人的衣服都是半乾還有些溼,下身沒有擰過穿著很不舒服,而且有些冷。再加上嘴巴里滿是鹽味,嘴脣都有些發紫了。
確實得去浴場一趟。
“就這樣夠了?”
“要是什麼正式貴重之類的回禮,我可是相當困擾。這樣就好。”
“既然你說好的話,我們也不會多言。”
愛莉西亞的袖口被菲爾輕輕地拽了下。
“愛莉西亞,雖然是想去浴場,可是我們一個銅板都沒有啊。”
一聽到菲爾話,愛莉西亞自信滿滿地挺起胸部。
“伸出手來,菲爾”
在有些不解的鍊金師少女手上,愛莉西亞放了六個銀幣。不知道眼睛眨了多少次,眼前的確實是閃閃發光的銀幣。有了這些錢去浴場自然沒問題了。
“這錢哪裡來的呀……”
“為了以防萬一,我把它們縫到了衣服裡。沒想能在這種情況下派上用場。”
“也就是說這些銀幣沾染了愛莉西亞的體味嘍。”
“怎麼會有啊。就算是有也被海水衝沒了。”
這次輪到愛莉西亞戳了下菲爾的腦袋。
“但是,這畢竟是愛莉西亞自己的錢。你自己拿著不就好了。”
看了一眼銀幣,洛克一臉不可思議的樣子。愛莉西亞不禁嘆了口,然後雙手叉腰對洛克投以“你是笨蛋嗎”的視線。
“我的話還沒說完呢。我現在要回老家一趟。這錢可是借給你們的。不能帶你們回去,所以就用這些自己想點辦法吧。不是明天就是後天估計就能回來了。別亂花錢啊。”
對愛莉西亞炮語連珠式的說明,菲爾和洛克一時半會沒反應過來,過了會才理解發生了什麼。
“但是,愛莉西亞不是說過絕對不會回去的嘛。”
這是在開往利姆利茲克的船上時候的事情。洛克提到說想見見家長時,愛莉西亞強烈反對。
想回老家,也不想讓他們知道愛莉西亞回到了利姆利茲克。
愛莉西亞還是以往那樣口氣,對於洛克提及的話很快生出怒意,吵了起來。
在菲爾的介入下,事情的到了平息。這之後再提及這個話題,愛莉西亞難掩不快之情。
“我改主意了。像這樣就回去了也有點出乎我意料呢。”
明明白白的說辭。洛克裝作沒聽到。
“借錢啊……”
“不是沒辦法。銀幣六枚能用來做的事情不是太多。究竟怎麼花一時也沒法決定。要修理船,還要買各種必要的東西……”
——是我的錯啊。
從洛克的臉上能看出這樣的表情。要是沒有丟失行李、金錢的話,愛莉西亞也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怎麼一張撲克臉啊。”
看著沉默不語洛克的額頭,愛莉西亞緩緩地伸出手指。帶有些疑惑的眼神看向愛莉西亞,發現金髮少女露出惡作劇一般的壞笑。愛莉西亞在有些不好意思的洛克頭上掃弄起來。被海水泡過的頭髮,不怎麼容易用手指分開。
“洛克,菲爾就拜託你了。別搞出額外的事情來,知道吧?”
“——嗯,交給我吧。”
慢了一拍洛克答應道。
是呀,現在可不是失落的時候,得讓回老家的愛莉西亞安心才行。
“嗯。別還沒落腳就別人誆了。事情完了之後就拜託迎接我吧。”
告訴他們兩人住處之後,愛莉西亞轉向了凪。
“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我得先離開了。這兩人會和你一起去浴場。多謝你救了我們。”
“愛莉西亞保重啊~~”
背向三人,愛莉西亞邁開步子。
“——愛莉西亞”
洛克一口氣喊了出來。愛莉西亞有些驚訝得轉過身來,洛克把自己所思所想毫無保留地說了出來。
“雖然還是那些話——如果你有什麼困難就説出來。無論怎樣的事情都會聽你商談,助你一臂之力。”
其實洛克心中有許多疑問。
為什麼愛莉西亞不惜要和自己爭吵而不肯回家。
還有為何要一個人回去呢?借錢嗎?也許是那回事。不過不帶我一起回去,連菲爾也能一起,這不是很奇怪嗎?
即使問了她恐怕也不會回答吧,相處至今,洛克多少能白她的想法。
改變主意嗎?既然這樣講了,愛莉西亞也不多言。
所以,現在自己能夠做到的是,將“自己會竭盡全力(幫助她)”的想法傳遞給對方。
“怎麼了呀,這麼嚴肅的樣子。”
愛莉西亞不禁苦笑起來,同時察覺到了洛克真摯的眼神。愛莉西亞稍感喜悅,露出讓人放心的表情。
“沒關係的。不會有洛克所擔心的事情發生的。”
望著愛莉西亞漸行漸遠的背影,洛克稍稍有點不安。
在港口的附近有不少浴場,這點普洛多米爾斯和利姆利茲克沒什麼不同。無論是哪家店裡都是人滿為患。
凪挑選的是一家只要再付幾枚銅幣就可享受“代洗衣物的服務”,這對洛克他們來說實在方便。
“那就一會見吧。”
和洛克分別後,菲爾和凪一起走進了女子浴室。環視內部,菲爾不禁感慨萬千。在牆壁上有水瓶一樣的雕刻品,熱水從那裡注入浴槽中。而且每個浴槽都裝飾有不同雕刻。這是在普洛多米爾斯不可能見到的景象。
熱水沖洗頭髮還有全身,把鹽都衝得乾淨。
不一會兒,菲爾朝身邊坐著凪看去。
雖然比不得愛莉西亞那般,真的不小呢……
菲爾的眼前事一軀附著著點點水珠的豐滿身體。修長的身體、完美比例的四肢,宛如靜心繪畫一般的曲線,竟如此美不勝收
視線從凪的胸部、服部、大腿依次地看下來,菲爾不自覺地傾著身體細細觀察凪的背部還有臀部。
愛莉西亞也好凪也好,為什麼她們的肉啊、脂肪啊成長得如此起到好處,絲毫沒有冗餘。真是的,愛莉西亞前段時間還對自己的腹部不怎麼滿意的樣子……
菲爾自然而然地伸出手,手指在像畫圈一樣,從凪的背部到臀部滑動著。
“呀……”
被撫摸著背部的凪發出含混不清的悲鳴聲,一臉害羞的樣子凝視著菲爾。
“那,那個……”
“對不起,因為太美了沒忍住。”
面無表情,菲爾淡淡地低頭致歉。
“那個,你這麼說,我實在是不好意思。”
凪也輕輕低下頭,菲爾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她。
想再稍微惹她生氣也沒關係吧——她大概是這樣的人。
“凪多大了呀。”
“18歲”
比我們大不了多少的年紀,也就是說還有成長的餘地!不過今天第一見面就問對方年紀,多少有點不怎麼好呢。
比我大三歲啊。可是三年能彌補著差距嗎?
比起曲線,這身體凹凸感才是正道啊——菲爾輕輕撫摸著胸部。為了彌補三年的差距,這期間得好好培育才行!
為了尋求同盟,菲爾眼睛飽含必死的決心,環視著整個蒸汽騰騰的浴室。
從十歲左右的小女孩,到比自己大十歲樣子的主婦,還有面板褶皺矮小的老婆婆。這樣的客人有十幾個。對和自己年齡相近的女性,菲爾都會依次仔細觀察。
“切——”
“菲爾,你怎麼了?”
“覺得水有點燙。”
——沒有敵手啊。
“菲爾你們是怎麼互相認識的啊”
正在洗著身體凪詢問道。
“某天散步的時候,洛克突然出現將人家推到,然後吼道“現在你是我奴隸了。身體還有心都是我的”——假的,開玩笑的。”
看到凪一臉深思的表情,菲爾趕忙補救。
“雖然說是玩笑話,對於親近的人使壞還是有些敬謝不敏。”
凪一臉認真的表情,菲爾無奈地搖了搖頭。
“誠如你所言——”
看來是考慮的不少,不會是真的相信了吧?……這個人把洛克當成了那樣不可救藥的人了?
“話說回來,我和愛莉西亞、洛克的師父都是熟人,正是因這樣的緣分,差不多一年前我們三人一起行動。自那時一直如此。”
“不從屬於工會嘛?”
“從屬工會很不自由的。”
雖如此回答了。菲爾也認得清實際情況。
我們三人能在普洛多米爾斯自由活動,是多虧了巴特達斯、自己的師父娜吉艾爾的庇護。
“是這樣啊……”
用熱水衝過身體,凪像是在考慮什麼。
“也可以自由去大陸?”
菲爾微微點點頭。凪的紅玉一般的眼眸閃耀著身體傾過來。
“如果可以的話可以詳細的說說看嗎?比如說在你們擊倒的魔物中最高等級的什麼?”
菲爾忽然想起了“巨人海人馬”(原文是ナフクラヴィー,我真沒查到這是什麼,我覺得該是指巨人海人馬。)這個詞,還是不要說為好。
魔物們也是分等級的,一定智慧強大的魔物都會對應配有某種頸環。原本頸環這種文化是屬於人類,但是魔物也拿來用了。“巨人海人馬”是戴有黃金頸環的魔物。擁有黃金頸環的魔物大概就有十個左右,他們的力量接近魔王。
就是把這貨打倒了才導致洛克不得不從普洛多米爾斯離開。
感覺從自己嘴巴講出來有點傲慢。
“遺蹟守衛者吧。(就是第一卷墓穴裡的那魔物。)”
菲爾用一種平靜的語調說出來。
“遺蹟守衛者?那是銀色頸環的魔物吧。”
“是的,雖然蠻強大的,但也不是是我們三人合力打不倒的傢伙。”
——實際上把它殺了。
在進一步深入說之前,菲爾出於立場質問道。
“凪是從屬於工會的吧?”
“不是的。”
熱水徹底潤溼的黑色長髮劇烈晃動,凪表示否定。
“說起來有些慚愧,我無法進入工會。我並不擅長用劍,也沒心思修行劍技。”
但是,凪繼續說道。
“現在我工作,該說是被僱傭工作的確實是工會,因此,我也一道去過大陸數次。”
僱傭?完全看不出來是傭兵的樣子。看來她也有不少難言之隱呢。
洗淨身體後準備進入浴槽。菲爾突然問到些奇怪的味道。
“有些不同尋常的問道呢,這水裡。”
“因為在浴槽里加入了藥草的緣故,討厭嗎?”
“沒有到討厭的程度。只是有點覺得稀奇罷了。”
“這裡的浴場有數家。不同的浴場有著各自不同的入浴效果。比如這家浴場,這裡的水對割傷、火燒傷之類的效果不錯,經常有魔劍使的客人光顧。還有就是豐胸——”
一聽到此菲爾猛地把水淋到胸部。
“效果之類的傳聞。那也是傳聞罷了……”
菲爾手停了下來,兩人陷入沉默。
“……”
“對,對不起”
宛如蚊鳴一般的聲音打破沉默。凪十分抱歉低下了頭。
“請不要在意。沒能聽到最後是我不好。”
無視手中還殘有的熱水,菲爾有些勉強地回答到。見凪一臉困擾,菲爾想著該說些什麼好呢。像是想起什麼,凪拍了下手,濺起了水花。
凪好像聽不到身旁的菲爾的聲音而屏息不作聲。
“說起來前段時間聽說了讓胸部變大的方法。”
菲爾翠綠色的眼睛深處閃耀著光芒。雖然這做法很容易被看透,但也得故作冷靜。
“凪,事先宣告,我對現在自己胸壁的情況比較滿意的自負還是有的。“胸部變大不成問題”這樣的話完全沒說過,反正是小事啦。關鍵還是缺愛啊!不但自己要愛自己的胸部,自己所愛的人也得愛自己的胸部才行。“
“原來如此。”
凪認真的表示贊同。
“只是我自己明白還不行。這個先不談,為了後輩們才想知道的,那,那個讓胸部變大的方法。”
“是。讓所愛的人每晚揉胸的話就會變大。可惜的是我還沒那樣的意中人所以未曾嘗試。”
被強烈的情感鼓動,凪猛地握住菲爾的手。由於動作過快而濺起的水花沾到了二人臉上。
“那只是迷信而已。”
“唉——”
洛克早早地洗乾淨身體走了出來,在等待室裡打磨賀布。來這個浴場的魔劍使客人不在少數,付錢之後可以取得磨刀石之類的工具使用。這讓把磨刀工具丟到大海的洛克來說十分感激。
等待室十分寬敞,熱熱鬧鬧。有在開心聊天的,也有下棋的,也有和洛克一樣持有魔劍的魔劍使。
在說明自己掉入大海的情況後,洛克用桶盛水將附著在魔劍上的鹽衝乾淨。
“要是小聲點的話說話也沒關係。”
待附著的水汽散去,洛克說道。魔劍鑲著的顏色不同的寶石閃爍著。
“對於沖掉鹽分的事情感激不盡。”
“你果然也是會生鏽的吧。”
“就算被鹽水泡上百年,我也不有什麼變化。只是會變鈍。”
洛克很欣賞這把歷戰無數的魔劍。
“護手部分還有點鹽殘留著要擦下嗎?”
“護手和劍的快鈍沒什麼關係吧?”
說這有點玩笑意味的話,魔劍只有一種寶石在閃爍。
“作為一名戰士的立場來講,做這種雜事好嗎?”
克苦笑著把水衝在劍身,用手指擦掉鹽。
“劍能說話是在是謝天謝地。要是不滿足的話儘管說出來。”
“靠我來說怎麼行。你得靠自己的手判斷。”
像是推卸責任一樣說完之後,大概有深呼吸兩次的間隔後,魔劍繼續說道。
“只是,自你入手這把魔劍之後我也沒什麼不滿的。”
洛克有些高興地撫摸著劍身,也不知道是不是害羞了,魔劍護手鑲著的寶石閃爍的不是那麼靈光。
“以後怎麼打算?”
對魔劍的質問,洛克望著天花板掩過面去。
“不賺些錢是不行了,對不住了,暫時不能去大陸了。”
“金錢不是用愛莉西亞的就好了?”
“雖說如此,但也不知道具體會發生什麼事情。我有我的準則,想工作賺錢。”
這原本就是我的錯——這句話沒說出口,不過魔劍察覺出來了。
“這不是你一個人的責任,她們不也是沒有反對。”
“但是,提議的人是我。而且,要我等著愛莉西亞回到那個她不想回去的家裡的結果,這種事情對我來說……”
如小孩耍性子一般,實在不符自己的性格。再加上,金錢不是多多益善嘛。
“我知道了。你打算做什麼工作賺錢。”
“像住處、食堂這地方人手不足去打下手?”
在普洛多米爾斯的時候,洛克在名為“乾杯”的食宿地方工作。諸如此類的工作有信心勝任。
“真不起眼。”
“該說安全好不好。有菲爾在,過於危險的工作我不能接受。在賺夠錢修好船後,就和這裡魔劍使工會交涉。”
“交涉?”
“哪裡有魔劍之類的情報買下來,與工會簽訂分配收益的契約。”
能得到不僅僅是魔劍。某人曾經埋藏的百寶,情報裡記載的魔劍或者其他有價值的東西。當然,空手而歸的情況也不少。
“那空手而歸怎麼辦?”
“前往大陸必然要和魔物交戰,只要把獲得的魔鋼換錢就好。”
“借得船等必要物品,約定隨便殺死五六個銀色頸環的魔物,這樣的交涉如何?”
聽到魔劍的提議,洛克一臉苦惱。
“和師父一樣亂暴的主意。太危險了。”
“實戰才能讓戰士變強。”
把戰鬥看成一切的魔劍上寶石激烈閃爍。
“我不期望那般的狩獵。”
此時洛克看到菲爾和凪從浴場裡走出來,將打磨完的魔劍用布包起來背在身上。
“久等了。”
為什麼菲爾有些失落的樣子,一旁的凪也看起來有些煩惱?
“泡暈了嗎?要喝點水不。”
“不用了,沒關係的。”
聲音比想象地還要微弱,身體也好像使不上力氣。洛克好像要抱住菲爾一樣將其扶住。
“我想吃完飯之後就今後打算商量一下……目前先休息下吧。”
“那樣的話”說話的是凪。
“和菲爾有事情要商量事吧,如果不嫌棄的話到我家如何?”
比起“多謝關照”之類的謝意,洛克帶有疑惑的目光看向她。
“那樣的真的幫了大忙了。可明明我們今天才認識的,為什麼要幫我們到這個地步呢?”
“是,十分抱歉,這不是出於好心。”
如此回答的凪充滿嚴肅。
“用訓練用的木劍也沒關係,和我一戰吧。”
“和我?”
“從菲爾聽說和遺蹟守衛者戰鬥不僅沒有陷入苦戰反而將其擊倒。”
你究竟說了什麼啊。
洛克一臉吃驚的樣子,看著老實呆在自己懷裡的菲爾。
“擊倒銀色頸環的魔劍使在這個都市裡不多。和這般魔劍使交手的機會對我來說實在難得。我的武器是“鉾槍”,對於用劍的你來說可能有點狡猾了……能接受嗎?“
洛克終於理解了。
“鉾槍”嗎?使用這樣武器的人確實少見。
魔劍使的練習物件當然是同為魔劍使的人較多。但是魔物中使用長柄武器的卻不在少數。
這也是修行中的一環,對我來說也是不錯的機會。
“接受吧,洛克。”
背上的魔劍賀布在洛克耳邊說道。
“她是戰士。對於敢於挑戰的戰士應盡禮數。”
對著魔劍,還有凪,洛克點頭同意。
“我不知道能不能如你期待那般,儘管來吧。”
走出浴場差不多是過午時候。
太陽一刻之前頂在頭頂上。沿著道路的餐館裡傳來陣陣湯的香味,麵包、水果攤前等地方十分熱鬧。
沿著道路走著,能看到一條河。它大約四十費姆特(約四百公尺)寬度。從木橋這邊到遠處有獨木舟來渡河。
“這條河流經都市。”
“聽聞都市裡是沒有河流的……真是不看不知道啊。”
洛克、菲爾覺得十分新鮮而停下腳步,站在橋上目眺遠方。沿河望去,能看到大陸還有島嶼,可是看不到普洛多米爾斯。
“傳說,在滿月之夜,將草編製成的冠投入河中,妖精便會出現。”
“妖精?”
“這條街上與妖精有關聯的場所有幾處。石塊堆積而成的巨大廣場、關於與妖精相見的詩歌,還有過去曾被“戰婚”的風俗等等。”
“——妖精啊。說起來小時候好像在家裡見過。”
洛克回憶起過去的事情,有些發呆的樣子。
洛克感激凪的說明,不過菲爾不怎麼感興趣,於是換了個話題。
“這條河的水是海水嗎?”
“將海水煉成淡水讓其流動。只有在魔物襲擊的時候才變成海水。”
“橋僅用木頭還有繩子,是想在萬一發生意外的時候,木頭能立刻落入水中是吧。”
菲爾看向自己的腳下。和以往看過的橋相比,這座橋讓人覺得很不起眼。嘛,這點還算可以接受。
“是的,所以在馬車通過的時候必須經過嚴格的控制。過重的東西必須減輕重量變小才行。”
“相當麻煩呢。”
“菲爾,不用擔心。”
“你剛才說“小”了吧。”
不知該說什麼才好,默默接受對方惡意,凪那孱弱的表情向洛克求救。完全想不到已經發生了什麼。
洛克完全不知道菲爾生氣的理由是什麼,從“很小”這話語中推測,為了給她打氣,洛克撫摸著菲爾的頭。
“你以後還會長大的。和愛莉西亞不同要好好吃飯。”
“愛莉西亞不怎麼吃飯嗎?”
“有時會吃剩下一半吧。”
對於凪的提問,洛克回想起在普洛多米爾斯工作時候的事情,據此回答。
就算吃剩下一半也不會有什麼改變吧。要是就這樣說出來不是成了“語言暴力”了嗎?還是不說為妙。菲爾用冰冷的視線看著……
“——是呀,我也是過分敏感了。”
洛克的撫摸讓菲爾冷靜下來了吧,菲爾頭低了下去。
說起來也奇怪,冷靜下來想想,她所說的話也不是惡意的。
“現在是先去吃飯呢,還是去凪的家?”
“飯後推遲一會如可?要是剛吃飯就運動(比試)有點……”
洛克所言,凪也表示同意。
度過橋,沿著道路走的三人目的地是凪的家。沒過多久就到了。
這是二層樓的建築,和周圍的建築物比起來要大上一圈,能稍微看到汙垢。因為家周圍牆壁都是用石灰塗成白色的,所以汙垢也看得很明顯。
“冒昧問一句,牆壁上不會是用石灰塗的吧?”
“所謂家就是用來弄髒的東西,別太介意”這是死去父親的口頭禪”
凪開啟門走了進去,洛克和菲爾說著“打擾了”跟了上來。
和外觀相比,室內並不是那麼的大。屋子裡都被收拾的乾乾淨淨。
環視屋內,色調是綠色、淡綠色、淡紅色的。
“這就是女孩子的房間呀。有點香味呢。”
聽到洛克的感想,凪臉羞得通紅。同時,菲爾皺起眉頭看著洛克。
“明明來我家還有愛莉西亞家已經不止一次了,那樣的話從來都沒說過。”
“但你那裡不總是亂七八糟的嘛。菲爾經常不怎麼收拾,愛莉西亞貌似更過分了。”菲爾閉口不言。實際菲爾和愛莉西亞情況差不多。每次洛克來的時候都得找急忙慌地把一堆東西塞到洛克看不到的某處。
“凪是一個人生活嗎?”
環看屋子的時候,注意到生活用品的數量。如果有家人一起生活的話,這裡生活用品數量沒多出一人份的。
“是,父母親數年前去世了。”
“對不起”
“那是數年前的事情了,不用介意。你們二人的父母呢?”
“我的父母在普洛多米爾斯生活。”
菲爾回答道,對於聽慣她說話的洛克來說,感覺不像那麼回事。聽說她和父母的關係不怎麼好,這也是成為鍊金師的理由之一。
“我和凪一樣。”
想要避免造成陰暗氛圍,洛克儘量用爽朗的語調回答。
“這樣就扯平了,反正都是陳年舊事了。不要介懷。”
帶著“我明白了”的微笑,凪往屋子深處走去,在黑色的門停了下來。
“這就是訓練場。”
洛克想那邊走,站到沙發的旁邊。然後拿起一個像是靠墊的物品。
“這個是凪手工做的?”
如此的詢問讓凪害羞了。
“自己縫製、刺繡這種程度理所當然了,父親也曾悉心教授。覺得怎麼樣?雖然我蠻有自信的,可是讓別人看到的機會很少。可以的話能說說你的感想嗎?”
“做的很不錯!”
縫製地很細心。洛克真的覺得這個靠墊不錯。柔軟、有彈性,和店裡出售的比起來也不遜色。
只是,這表面上的刺繡是什麼呢?兩個尖銳的突起衝白色的橢圓形中長出來,由圓點、線條構成模樣十分奇特。長著角的怪物嗎?不,不會繡那種東西吧。
“謝謝了,那隻貓是我的得意之作。”
——貓?
對於忍住沒說出口的想法的自己,洛克想誇誇自己。這樣說來,那個突起是耳朵,那個奇妙模樣的構圖是臉啊。
要是再仔細看看的話確實……不行了。
“哦——這是貓啊。”
一副評論家的口氣樣子的菲爾看了看靠墊。因為洛克右手拿著靠墊,所以用左手急忙把菲爾抱住。
“閉嘴,菲爾”
聲音沒有被聽到,洛克稍微瞥了下凪。雙手貼著羞紅的臉,露出和小孩子一般天真的笑容。
“洛克。沒有傳達真相的勇氣嗎?”
“你啊,難得凪說讓我們在這歇會。不能恩將仇報。”
說謊也著實過意不去,不過洛克還是決定隱瞞。
“那隻貓叫什麼名字?”
“你給我閉嘴。”
斥責幾乎同時朝魔劍吼了出來。
往菲爾的方向看去,身後有什麼東西從縫裡露出的樣子。是這附近定期吆喝售賣花鳥的商販吧。不過沒怎麼見過就是了。
——很喜歡呢。
“雖然技術卓越,不過過分敏感了。”
“那個……”
凪扭扭捏捏地像是在顧慮什麼。完全沒法聯想到執著於勝負時那種嚴肅的表情。
“你如此中意的話,那個靠墊就送給你吧。”
“不用客氣的,能得到它我自然很高興,只是我不怎麼隨身攜帶行李。”
對於突然的拒絕,凪考慮了下接受了。那純粹的微笑深深刺痛了洛克的心。
將靠墊放在一邊,快步走進訓練場。穿過門,走進一看,這裡的寬闊空間有室內的一倍大。
在這廣大的地方,凪和洛克可以充分發揮,就算做得再怎麼激烈也沒有問題!(節操!)天花板很高。牆壁上掛著數把劍、槍。
牆面上的窗戶有兩扇,只是放在內側作為滑窗使用的。
天花上借用火之精靈之力的等有數座,整個房間內十分明亮。在室內有古代甲冑的裝飾品,它的附近有幾臺人形的練習木像。
“一樓只有客廳、廚房,再加上這訓練場。二樓的是寢室。”
洛克有些理解她的意思了。這間訓練場並非家裡一開始就有的,而是在客廳、廚房之後追加的。
“菲爾,這個就拜託你了。”
洛克把用布包裹著的魔劍交給菲爾。凪走向牆邊拿起木製的“鉾槍”,同時遞了一把木劍給洛克。
“感覺如何?”
“嗯。沒什麼問題。”
簡單地試了試劍後洛克點了點頭。
“稍微空掄下也沒關係的。做完之後再開始吧。”
“好的。”
在做準備運動、空掄的時候,菲爾說道。
“洛克,我想說兩句。”
洛克一邊空掄木劍,一邊看向菲爾。
“關於“鉾槍”,那種武器是內行貨。”
“槍還分對內行、外行啊?“
洛克不明其意,空掄動作變得緩慢了些。
作為巴特達斯的弟子、魔劍使的洛克,從師父那裡學到,還有自己調查到的關於劍的知識很豐富。但是其他種類的武器就瞭解了。在遇到巴特達斯之前,他只是一個鞋匠的兒子。
但是,菲爾作為煉成師她對於各種武器知之甚廣。
“外行人用的槍,其材料調配、製作工藝都很簡單。武器中的長柄類。諸如突刺、敲擊之類的技巧不需要進行修煉的理由也在此。”
“確實,將木棒和短劍組合在一起,一些場合用起來確實很有利。”
““鉾槍”這種武器把斧頭、鉤組合在一起,增加了重量之後,斬開、剁碎等新的技巧也能使用。”
“運用得當,它的用途、破壞力都增加了是吧。”
怪不得說是內行貨了。
“是。所以就算是練習比試也要小心點。”
“謝謝。”
空掄完了之後,洛克感謝菲爾輕輕地在她腦袋上拍了拍。往凪那看去,她的準備活動也結束了。
“開始吧。”
“拜託了。”
凪一臉凜然。剛才那個因刺繡高興不已的少女已經不在,取而代之的是執著勝負的戰士。
握緊木劍,注入力量。
離開菲爾所在之處,兩人拉開距離。
比想象中難應付呢。
洛克的話沒說出口。持著木製“鉾槍”的凪,踏步子過程中不見絲毫空隙。
繞圈對峙,凪率先攻擊。壓低“鉾槍”,突進,將近身時瞬間從下往上刺出。
洛克同時向右邊跳去。凪靈活使用“鉾槍”立馬橫砍過去,洛克用劍將其打回。
為了在劍近身之前脫出其攻擊範圍,凪用“鉾槍”朝洛克的手刺去。
相持之際,得攻入對方腹地才行。真夠穩重的攻擊。
洛克感覺到剛才持續不斷的攻擊中過分焦躁。立刻調整呼吸冷靜下來,對自己說道。凪是想讓我失去冷靜,然後故意露出破綻引誘我上當,再給我致命一擊。
木劍彈開槍尖,相互對立,考慮策略。
黑髮少女那充滿戰意的紅瞳瞪著這邊。
“……好”
深入考慮後,洛克將突刺的槍更為猛烈地予以擊回。
凪沒有一絲動搖,繼續加強攻勢,朝木劍大揮大掄。
怎樣?能看到有些焦躁呢。
幾次交手後,凪改變攻擊方式,扭動腰部,準備施展更大幅度的橫砍技。
——故意露出破綻。
洛克向後小幅跳動,屈身,猛地從地板上彈起。身體以凪想象之上的速度迫近,打算一口氣攻進去吧。
凪一瞬間驚訝,露出笑容。她快速抽回“鉾槍”長柄,握住快及槍尖部分,如用“短刀”抵住洛克朝肩膀的斬擊。
劍槍相接僵持住。
不一會兒,洛克發力前推。論力氣當然洛克佔上風。
凪卸力,扭動身體避開木劍。同時迴轉“鉾槍”,用木柄部分集中洛克的側腹。
被集中的洛克一瞬間動作停止。凪抓住間隙,輕便的身體快速躍下蹲地。長及腰際的黑髮如翅膀一樣展開。
用“鉾槍”的槍柄橫掃。在腳步受到衝擊時視野也跟著迴轉。洛克狼狽滾動,此時,“鉾槍”的斧頭砍過來。
用劍抵擋後,洛克想要站起來取得體勢就需要和凪保持距離。
凪再次壓低“鉾槍”突襲。洛克打算彎腰後退的想法很明顯。
凪向前踏出步子發動之間相同的攻勢,槍尖勉強伸及極限。洛克自下而上打在了“鉾槍”。
生硬的聲音迴響著。從意想不到的方向來的攻擊,讓凪所持“鉾槍”比自己計算的位置更加朝上方。和剛才不同,對於空當不是“圈套”。洛克果斷向前筆直地將劍刺去。
但是凪的動作也出乎洛克想象。她的身體向後倒下,巧妙地翻了跟頭,剛起身立刻掄起“鉾槍”。
他們各自武器的尖端,抵在各自鼻尖的毫釐之處。
“平局吧”
擦掉額頭上的汗珠,洛克放下木劍。
“是呀。”
小口喘氣的凪收起“鉾槍”站,撫平皺起的衣服,撣去灰塵後站起來。在短時間內的戰鬥中,二人的呼吸有些劇烈。
“明明才從浴場回來沒多久又弄髒了。”
“只是這種程度就不要介意了。謝謝你了,洛克。真是久違的比試了,真令人開心。”
“是嗎,那真是太好了。”
“在客廳裡休息一會吧,我拿點喝的出來。”
從洛克那裡接過木劍,和鉾槍一起放到牆壁掛著。凪十分高興地走出訓練場,看起真是如此(開心)。
抱著魔劍的菲爾朝這裡走了過來。
“辛苦了,洛克。”
“嗯。我表現怎樣啊?”
“我的話,“做的不錯”送你吧。”
“沒勝利真是遺憾啊。要修煉更多才行。”
魔劍的評價還真似乎嚴格。洛克有些失望地看著魔劍。
“但是,你是能得勝的。因為槍柄是木製的,如果實戰的話,那個階段你已經決定勝負。”
看到洛克有些失落的反應,魔劍又補充了幾句。自己對剛才的突襲也十分滿意的說。洛克的心情一下子變好了。
回到客廳的時候,剛好凪端著盤子、拿著兩個陶杯走了進來。
“請用,洛克、菲爾。”
盡情地揮灑汗水後,喉嚨也有些幹了。在道謝之後洛克拿起陶杯。一股清新的藥草香氣撲鼻而來,洛克一飲而盡。
菲爾盯著手中的陶杯看著。
“這裡頭裝的是啥?”
“蜂蜜酒。雖然說是酒,但主要是蜂蜜。”
忽然菲爾握緊酒杯,臉色變青。
“快,快點逃開,不然要發生大事的!”
突然大叫起來的菲爾,凪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下個瞬間,伴隨著小聲的悲鳴,盤子滾飛了出去。
“洛,洛克……”
洛克當場把凪推到。作為一名成熟戰士的凪,洛克行動速度完全超出了自己身體反應能力。在腦袋即將撞到地上的時候,洛克手掌環抱住後腦部。這個動作該說是偶然呢還是故意的,不清楚。
菲爾嘆了口氣,捧起陶杯喝起了蜂蜜酒。
“想點辦法吧。”
“我是沒辦法,等一切都結束吧。”
對於魔劍的請求,菲爾想起過去的事情回答道。洛克此時把腦袋埋進了凪的胸部。
“那,那個,菲爾醬?這究竟……啊……”
“稍等一會,馬上就喝完了。”
對混亂、臉羞紅的凪,菲爾冷淡的回答完,繼續拿起陶杯喝起來。倒不是她想借酒逃避現實,而是想著怎麼善後。
看你做的好事。要是逃走的話,可是必要的物品還沒收集。最壞的話,洛克會被政府打上變態的烙印,無法在這個城市裡的立足……怎麼辦啊……
在想出好辦法之前,菲爾把酒喝完了。沒辦法了,菲爾調整了下法錘的重量,朝洛克腦袋敲了下去。
“也是就是這貨說喝下酒後會獸性大發?”(原文是也就是說喝下酒就會變成剛才那樣子嘍?)
“是的,確實有點難以置信。”
菲爾正座,一臉認真表情和凪解釋。
洛克沉默的跪拜在地板上。他酒醒過來是四半刻之前的事情。自打瞭解事態後他就一直那樣。
“是這樣啊……那就沒辦法了。”
就這麼簡單接受了,菲爾有點呆住了。
“你相信了?”
“不是說謊,對不對?你、愛莉西亞,你們不都是一起旅行的嘛。”
洛克一臉感激不盡的表情。菲爾“不容寬恕”地把洛克腦袋踩在腳下。自己雖然喜歡洛克,但是和這是兩碼事。
“確實蠻吃驚的,不過聽完解釋也能接受。就算洛克有下,下流的想法之類的,對於事情的判斷還是得基於當時具體行為來看。”
“那,那個,抱住你啊,亂摸你啊……”
“就當做是一隻淘氣的狗狗好了……雖然這隻個頭比較大。”
看到露出苦笑的凪,菲爾打從心裡感動了。她不僅表示理解,而且態度還一如既往。
被酒醉後洛克抱過的妹子有六成表示理解,但是變得厭惡他。沒想到能在旅行中遇到此等人才……
順便說下剩下的四成中有三成多是完成不能接受的,只有不到一成的人,具體來說就是菲爾、愛莉西亞還有謝瑪斯。
“我也知道世間有人不擅長飲酒的。要是我能在送上酒之前好好確認的話,洛克就不用這邊道歉了……”(這妹子……)
“不是。完全是我方不夠謹慎。以後我會好好確認然後再讓他喝下。”
菲爾鄭重地低下頭。
凪能這麼說不會是喜歡之類的表現吧,還是說真的只是一個老好人?
從浴場的對話來看,凪至少是個純真的人。
“真的很對不起。”
洛克小聲地道歉。
“已經沒關係了。坐起來吧。”
“地板上”
難得和凪和好,菲爾又立馬使壞。洛克直起身子坐在了地板上。凪稍稍皺了下眉頭。
“可能有點多嘴了,菲爾太嚴格了。”
“是這樣嗎?”
意外的話語從菲爾的口中說出來。她的內心也是這麼想的也不一定。
原來是這樣啊。凪本身就很寬容,再加上愛莉西亞不在。
自從和洛克相遇以來,遭遇這種“被醉漢欺凌婦女”的事情已經數不清了,其中肯原諒的人一個也沒有。
於是愛莉西亞擔任了制裁者的角色,而菲爾責任就是則會在一旁看著,等到制裁過頭的時候就出手製止。
愛莉西亞不在了,自己不知不覺的就嚴厲起來了。
這是愛莉西亞工作才對。反省反省。
“但是,這下有點小麻煩了。”
洛克看到凪困擾的表情。
“怎麼了?”
“利姆利茲克的好多料理都使用酒的。酒蒸貝、麥酒煮的羊肉等等。”
“讓洛克啃杯裝硬麵包好了。”
“不,等下。謝瑪斯曾經說過在菜燒熟的時候加入酒的話沒問題的。”
對於插嘴的洛克,菲爾用從來沒有的冰冷視線斜視著。
“洛克,你不會是想“再做出下流的事情來也會被原諒,所以沒關係”,多麼齷齪的想法!”
“不,不是的。”
聽不進自己的話,洛克搔弄著砂色的頭髮。
“你對自己做的事情毫無自覺嗎?推倒、抱住、臉蹭、撫摸、揉捏……”
“那——你那樣列舉事情的話,我也覺得不好意思。”
臉通紅的凪小聲抗議著。
“對不起,但是,如果發生了那樣的事情,直到臉變形為止愛莉西亞都不會停止說教的。”
“用拳頭說教啊!”
“有什麼不滿的嗎?”
洛克舉起雙手投降。
從凪走出來沒多久到了一家叫做“樽”的酒館。
這是一棟圓筒形的建築,牆壁上用木材編製成的“樽”。這裡的料理、味道都很平凡,為了這一成不變的景緻,人們常來光顧。
“對不起,我家廚房小了點。”
圍坐在圓形的桌子邊凪道歉道。提一句,椅子也是小“樽”形。
“這不是什麼好道歉的事情。”
“我們突然到訪。讓我們暫留就已經萬分感謝了。”
同坐在樽上的洛克還有菲爾各自表達謝意。被布裹著的魔劍也放置在樽裡。
如凪所說她家的廚房狹窄。有一個石造的灶臺,烹飪工具很少,烹飪臺也很小。
做一人份的料理剛剛好,要是三人份的就前途多難了。
所以他們得出來吃飯。為了吃上遲來的午飯,凪在幾家不用酒的餐館裡選擇。
在點菜的時候,凪會好好問清楚有沒有用酒。點完菜,洛克從懷裡拿出摺好的字條向侍應的少女搭話。
“從這裡能把這個字條送過到嗎?”
一般在熱鬧繁華的酒館、旅店裡,只要支付幾枚銅幣就可以送東西到街上的某處、或者叫人來,此類的要求都會接受。
一般店的老闆在附近面子廣,有信用。年輕人是一呼百應。只要給點小費,就任你驅馳了。
洛克手上的紙條寫的是他們住在凪家裡的事情,還有地址。告知愛莉西亞家的地址、付給幾個銅幣,少女拿到字條後就走向了廚房。
看著少女走後,洛克筆直看向菲爾,建議討論下今後的打算。
“找那些缺人手的地方踏踏實實工作賺錢嗎?……真是有洛克風格的考慮。但是收入不怎麼客觀。”
表達不太了光的想法後,菲爾看向黑髮少女。
“凪幫忙想公會介紹,再下借船如何?”
“想得太天真了吧?”
“正如洛克所說。”
本想確認的洛克,反而失落地一臉苦笑。剛才的話算是開了個玩笑吧。
“僱用我的組織確實是屬於公會,就算我拜託的話也很困難。而且還不知道有沒有好使的船了。”
“問一句,我們可以在凪家呆多久呀?”
“只是住著的話帶多少天都沒問題。現如今,我也好久沒用海藻泥炭,也不能提供飲食,剩餘的毛毯也就一條了。”
做完春天過去的準備,迎接夏天的到來,目前就是這樣一個時期。對都市而言,也在歡迎夏日的到來的吧。作為燃料的海藻泥炭,也不得不重視起來。
“想盡可能的節省住宿費用吧……真的好嗎?真的可以讓我們一直住嗎?”
“你剛才像是很為難的樣子看著我吧。”
“理所當然啊。對方是凪啊,做到把你吊起來這種程度也不為過。”
冰冷的視線刺痛洛克的臉頰。關於此他無話可說。
“嗯,有空的話,能和你試會讓我很開心。剛才那一戰讓我學到了不少東西。”
“那樣的話每天都行啊。我也可以學到不少。”
理有些晚的送了上來。用麥酒煮的羊肉、用香草、牛乳煮的牛肉。用牛乳煮的是洛克的份。還有用橄欖油炒的川貝、蝦、混有馬鈴薯的灌腸、蘑菇和雞蛋煮的湯,以及燕麥麵包。
“飲料的話,三人都是羊乳嗎?”
侍應的少女在上菜的時候向洛克詢問。洛克覺得也許自己和少女們比較合得來。然而事情確實相反。
“就那個吧。”
各種料理、湯的味道混著香氣刺激了三人的食慾。特別是洛克和菲爾疲勞不堪,肚子也很餓。
將蒸過空盤擺在一邊,將加入鹽的湯盛入其內。將肉、土豆泥混合充入滿灌腸內,不禁給人一種滿足感。嘴巴嚼著麵包,再加上炒的美味的蝦、貝殼。
照這麼想下去,這頓飯得吃半天吧。
“現在她有好好吃飯嗎?也不知道愛莉西亞的情況怎樣了。”
“說的是呢,至少吃飯不用愁吧。快點找到活幹才行。”
一邊說話一邊吃飯。凪按照自己的步調切下羊肉送到嘴裡,微笑著者看著二人。
第二天,東邊明亮起來的時候,洛克醒了。
昨天走出店裡的時候已經天黑了。由於太累了,所以他們早早地就去睡覺了。菲爾和凪一起睡在二樓的寢室裡。洛克借了毛毯睡在了客廳的沙發上。
用昨天準備的水洗了臉。然後拿起賀布走進了訓練場。
開啟雨窗,明媚的陽光射入室內。凪好像還沒醒的樣子。天花上的燈已經熄滅。只是做空掄的話足夠了。
認真做完準備運動之後開始空掄。
在空掄五十下後,洛克的臉上開始流汗。差不多將近一百下時,他已經渾身是汗,汗珠都濺到了地板上。
走道上時而有風吹進來,吹拂著發熱的身體,絲毫不能降溫。
“狀態看起來不錯嘛。”
在洛克揮動的時候,魔劍護手的寶石明暗不一。
“看起來像嗎?”
“不是看到的,我能知道你的動作不錯。”
“是因為難得睡了個好覺吧。”
說話同時也不打斷呼吸的節奏,洛克繼續空掄。
“不喜歡在船上睡覺?”
“雖然也有那方面原因。昨天是各種疲憊啊。”
“那個叫凪的女孩”。寶石明滅變化速度變了。
“試著邀請她如何。”
“為什麼?”
結束空掄,洛克看著魔劍發愣.
“昨天和她一戰,貌似有讓你積極變強這樣的積極作用。”
洛克想可能有這麼回事。
“除去武器上的差異外,凪毫無疑問是個強敵。雖然是木製武器進行的較量,但也充分散發的實戰氣勢。”
“但是,凪也有她自己的生活。要是被誰僱傭的話……”
洛克突然不說話,意識、視線都飛出了窗外。
家門前,金髮的雙馬尾辮少女在徘徊。
“愛莉西亞……?”
洛克點了下頭。站在那裡的毫無疑問是愛莉西亞。穿的是與以往紅白相間不同的白色禮服,給人清秀的印象。洛克覺得和以往不同的她十分可愛。
暫時洛克想在此遠看著她。愛莉西亞的有些困擾的樣子,不斷念叨著什麼,還不斷的嘆息。完全冷靜不下來地在門前來回走動。
“看得入迷要到什麼時候。”
魔劍的聲音讓自己回到現實。覺得有些麻煩地撓搔頭髮,徑直從窗戶跳了出去。
“早上好,愛莉西亞。”
被打招呼後,愛莉西亞全身一震,吃了一驚。面色羞紅,提起禮裙走近。
“別,別嚇人啊。”
雖然是能被察覺的氣息,但洛克還是直率地道歉了。
“來這麼早發生了什麼嗎?”
雖然是大清早的,但是街道上一驚人影稀疏了。和忙著早上做生意的人不同,愛莉西亞應該沒什麼急事才對。
洛克思考的時候,愛莉西亞一直盯著洛克看。突然轉過染紅的臉頰,然後像是考慮著要說些什麼的將視線再次看向洛克。十分苦惱地玩弄著紮好的頭髮,又嘆著氣看向腳跟。
一定是被什麼困擾著,洛克臉上滲出汗珠靜等著愛莉西亞的話。
“那,那個,洛克……”
洛克明白愛莉西亞將要說出一個重要決定。
“我,我的……成為我的戀人,覺得怎麼樣?不,沒什——”
洛克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