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過去了喔。緋鞠,拜託你們看家囉。還、還有,熊爺過去掃墓,請你們幫忙看家,但晚上就會回來了,浴衣準備好了嗎?」
凜子用早餐剩下來的白飯,做成飯糰便當,以及裝有冰麥茶的水壺,一起放進手提袋,並且對靜水久交代著。
凜子特製兩顆大飯糰,以及熊爺製作的小黃瓜醬菜,用竹葉包起來的便當,感覺像是時代劇才會出現的東西。
雖說凜子是個女高中生,但對於鄉下的優閒生活相當憧憬,今天也是很有精神。
第一次來到鄉下,就幹勁滿滿的。
「看家就交給我……呢。別說些廢話快點出門……。今天晚餐是咖哩面線……呢。趕快回來……呢。」
「好好,呃,咖哩面線……像咖哩丼那樣嗎?雖然面線還有很多沒錯……這很難做吧?」
「創作料理……呢。活用食材最大程度美味才是真正廚師……呢。」
「又是料理漫畫之類的臺詞……從哪裡學到的?」
「祕密……呢。」
對話還是跟平常一樣,凜子帶起大頂草帽。
白色連身裙,襯托晒出漂亮顏色的肌膚。就算凜子心情再怎麼快樂,還是會穿上很有女孩子味道的衣服,可以從中發現少女心。
午後太陽掛得高高,陽光毒辣晒下來。
這些天之中,優人每天都很早出門。
去銀子所在的祠堂──
但是,銀子當作沒看到優人,一直坐在祠堂前面不動。
即使如此,優人很有耐心對銀子說話後,白天在村子裡繞來繞去,打聽關於小真的訊息。
凜子看到之後開始幫忙,是在兩天之後,今天也一樣。
緋鞠躺在電風扇前面,看著凜子和靜水久互相對話。
既然已經勸告過,緋鞠就不再關心優人會去哪裡,陷入冷戰之中。
緋鞠沒有流汗,身體吹著電風扇,一臉煩心表情仰躺,像是深深煩惱著。
就算用仰躺姿勢,兩座山丘也不輸給重力,份量沒有出現任何損傷。
凜子用羨慕眼神看向緋鞠,但也很在意她沒有精神的狀況。
最後,當凜子正要走向優人等候的玄關時。
「凜子,汝也喜歡多管閒事啊。」
緋鞠說話有些帶刺。
「為何要這麼拼命幫銀子?而且還是在銀子拒絕的狀況下?無法理解。」
這算是相當直率的疑問。
凜子、靜水久都明白緋鞠心情,陷入短暫沉默。
但是,凜子不久後就説出思考過的答案。
「嗯,抱歉。並非完全為了銀子,而且我也不是多麼聖人君子。」
她很坦率回答,緋鞠堅硬表情也稍微緩和了。
「不必想得太過認真,是嗎?聽到這句話我就安心了。」
「哈哈哈,這麼說也是呢。我就接受你的好意呢。我自己也很清楚喔,只是,應該這麼說,現在我不能放著優人不管,吧?」
凜子嘴脣露出潔白牙齒。
「現在是有些勉強呢。明明沒什麼體力,卻在這種大熱天,從早到晚都在外面走動。不能放著不管啊。身為青梅竹馬的我,本來就該幫忙。」
凜子這麼說著,有點自傲的感覺。
「所以我會烹煮增加精力的料理……呢。今天的晚飯也是……呢。晚上會生龍活虎……呢。」
靜水久像是要蓋過凜子說的話,『生龍活虎什麼的,別放一些奇怪食材喔!』凜子立刻這麼回嘴。
兩人在許多方面支援優人。
緋鞠知道這一點,露出很抱歉的表情。
但是,正因為緋鞠知道銀子的心情,對於優人這些做法,怎樣就是無法贊同。
(銀子不能去找小真,只能在這裡等候。為何少主就是不明白這點……)
兩人出現隔閡的想法,一直盤旋在緋鞠胸中。
優人對緋鞠說過的那句話,讓緋鞠內心籠罩陰影。
(……確實,就如同少主所說的。少主幫忙銀子也不是隨便玩玩的。但這兩者另當別論……)
只是,這樣做『真的』好嗎?
緋鞠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心情。
胸中滿是複雜思緒,嘆了口氣。
「優人從以前就是這樣了。什麼事都全力去做,就管不到自己,也不管周圍了。這才讓人不安呢。嘛,要說優點也算是優點,只是照顧他會很麻煩。」
凜子一直待在優人身邊,說出青梅竹馬的言詞。
她像是懷念從前那般眯起眼睛。
「凜子很明白少主的事情。」
「就是說啊,因為不是普通的青梅竹馬呢。確實,優人很多時候會溫柔過頭,這算是長處,也算是缺點呢。我認為很難全部接受的。」
「不能只偏向某種……呢。」
就如同她們眼裡所看到的,這也是緋鞠長期以來一直在煩惱的事情,讓她眉頭更加深鎖。
「姆姆姆……凜子和靜水久都很理解人類呢,我還差得遠。」
緋鞠突然這麼說,抱住頭趴在榻榻米上。
「噗!突然說什麼啊,是熱壞腦子了嗎?」
「沒什麼,只是有很多煩悶事情……」
「嘛,你的心情我也不是不能理解,應該說,我也有很多煩悶的時候。」
「是這樣嗎?」
「嗯,女孩子一定都是這樣的。」
凜子說完,對緋鞠使了個眼色。
此時,從玄關傳來優人聲音,凜子擡起臉龐。
「啊,優人在叫我了,那我過去囉!」
「出發……呢。」
「小心點……啊。」
凜子對靜水久和緋鞠揮手,離開客廳。
靜水久目送她的背影,然後瞥向緋鞠說些難聽的話。
「難不成是害怕被狗搶走飼主……呢?天河家懷刀聽了都傻住……呢。」
「……不對。雖然很想這樣講,卻或許有可能。」
緋鞠嘆口氣後翻了個身。
長長雙馬尾也在榻榻米上散亂開來。
「我不曉得自己的心情,雖然我能體諒銀子本意,對少主的行動表示贊同──但也許不太對。」
緋鞠浮現自嘲笑容閉起雙眼,一口咬定說道。
「──老實說,實在很不愉快。」
「這很有優人風格的行動……呢。我並不討厭……呢。」
「我知道啊!凜子也說過了,那就是少主的優點。即使如此,心中隔閡還是無法消失。」
緋鞠大字型躺在榻榻米上,不斷嘆氣。
被汗水打溼的瀏海,任憑電風扇吹著。
只剩下蟬鳴聲、電風扇的聲音、以及風鈴聲而已。
最後,靜水久才說出有點抱怨的話。
「──貓。想太多了……呢。」
「……姆。這是我的個性,自己很清楚的。」
這麼說後,緋鞠伸手抓著頭。
不知何時從頭部出現的貓耳,感覺無力倒下。
尾巴也像是表現煩悶心情似的,軟軟貼著榻榻米。
「還有許多其他不得不思考的事情……呢。影響人生的大事和場面還有很多……呢。」
「……不必說得這麼含蓄。」
「因為你年齡還沒到……呢。」
「是誰說自己永遠十歲的?這不就食言了?」
「女性都是女演員……呢。女演員就是把謊言當成真實……呢。」
「誰在稱讚你了?」
緋鞠拼命忍住笑容的表情,不知不覺煩悶神色也消失無蹤。
靜水久看在眼裡,繼續加上這段話。
「……優人想法通常很簡單……呢。大概……是想找出飼主……發現以前的問題……呢。」
「姆?」
「只是……感覺……狼很寂寞而已……呢。從這點來看……還不錯……呢。」
「……是這樣啊,不,確實如此。」
緋鞠吞了口水,伸手遮住眼睛。
「等等,你是當真──」
緋鞠這麼說著,靜水久則是露出奸笑,轉換語氣說道。
「主從羈絆到哪去了……呢?明明比我相處更久……呢。」
「姆姆姆……囉唆。」
「體會主人心情是相當重要……呢。男生……大部分都是小孩……呢。不想被女性操控……呢。」
「……把男性操縱在掌心之中,才是女性該說的話吧。」
「……什麼?那是以前……呢。」
「……」
靜水久拿出自己帶來的紙袋,朝緋鞠遞出去。
「總之……想不出該怎麼辦的時候就是付出行動……呢。」
「行動?要怎麼做?」
「更加……忠於自己的慾望……呢。」
靜水久露出別有深意的笑容,把紙袋塞給緋鞠。
緋鞠接過之後,看著裡面,掛著訝異表情詢問。
「──這是什麼?」
「嘛,發現到的收藏……呢。」
「怎會有這種鬼東西?該、該不會是源爺的興趣……?不,等等,或許是拿來用在宴會的表演上……」
腦袋飄往難以想像的選項,緋鞠像是自言自語那般,用力點了好幾次頭。
「總之,這或許能派上用場、拿去……呢。讓貓來用……呢。跟我的尺寸不合……呢。」
「喔喔,送鹽予敵可真少見啊,汝有什麼企圖?」
「……優人那樣努力……或許是顧慮到狼的心情……貓能更努力一點,我也能盡情旁觀……呢。」
靜水久一如往常的語調,令緋鞠笑了出來。
那是她平常的堅強笑容。
「原來如此,那就交給我吧。」
「我不會抱持期待……呢。」
「囉唆。」
加耶在旁邊房間聽著兩人對話,嘆了一口大氣。
(奴家也被緋鞠傳染煩燥心情了?)
加耶心中說著,為了趕走莫名的煩躁情緒,用力搖頭。
此時,牆上陳舊掛鐘,發出目前時間的聲音。
鄉下地方的悠閒時間,今天也是慢慢度過。
「優人,差不多該吃便當了。」
「啊,已經是這個時間,我知道了。」
優人和凜子離開道路,走到有遮蔭的地方,坐到石頭上面。
可以聽到從某處傳來的湧泉聲,這個地方也相當涼爽。
是個能夠清楚眺望綠色田地的好地方。
「但是,今天真熱呢。」
凜子用手帕擦汗,擦拭沒什麼料的胸口。
可以看到留下了衣襟晒痕。
沒有被陽光晒到的地方相當白皙,這種奇妙對比吸引了優人視線。
因為並肩坐在石頭上的緣故,優人位置剛好可以從上方看到少女胸口。
偷看到清純白色胸罩覆蓋的平緩山丘,優人吞了口水感到緊張。
凜子沒注意到優人反應,從包包裡拿出水壺。
轉開水壺蓋反過來拿著,在裡面倒進冰麥茶,遞給優人。
「很熱呢,啊,謝謝。」
「幸好有事先準備。」
凜子這麼說著,優人則是把麥茶一口喝光。
乾渴喉嚨有了麥茶滋潤。
「噗哈,真好喝。」
優人浮現笑容說著,凜子感覺也是很高興,拿出竹葉包著的飯糰給他。
「這是便當,因為沒剩下多少食材,只能做這個。」
「總是很麻煩你。」
「約好別再說這句話的……要我提醒幾次呢?」
凜子開玩笑說著,拿起優人剛剛喝過的水壺蓋,在裡面倒入麥茶放到嘴邊。
(得到……跟優人的間接接吻了。)
凜子獨自紅著臉,這並非是因為天氣炎熱,她自己最清楚的。
趁著優人沒注意到,凜子小鹿亂撞喝著麥茶。
「凜子。」
「噗!不,不對的,我、我不是故意這麼做……只是剛好而已……」
「咦?」
「姆姆,什、什麼都沒有。真、真的喔。」
對方似乎有話想說,凜子以為間接接吻大作戰被發現了,連忙收拾,優人歪著頭看向她。
(笨、笨蛋!我這個笨蛋!必需快點冷靜啊!難得和優人獨處,難得有這個機會……)
凜子知道這種時候,臉上絕對不能浮現傻笑,內心握拳鼓勵自己。
但她瞬間皺著眉頭,默默把水壺交給優人。
然後,自己站了起身。
「凜子?」
「嗯,不,有些──」
這麼說後,凜子走向白花綻放的地方。
「想起之前努力做過的事情呢,白三葉草。」
凜子似乎感到很懷念,在這裡彎下腰,摘起白三葉草,那是三葉苜蓿綻放的白色花朵。
像是把裙子當成浴池那樣,把摘下來的花朵放在裡面。
裙子縫隙和大腿間,可以看到白色圖案,優人連忙移開視線,把麥茶喝光。
「這樣就好囉。」
凜子用裙子裝著白三葉草,回到優人身邊,在剛剛的同樣位置坐下。
然後,把三朵花綁成一串,以此為軸心,讓其他白花的莖跟著軸心綁起來。
瞬間出現白色花冠的形狀。
凜子手指靈活動作的手法,讓優人滿臉佩服表情。
「嘿,凜子,很厲害嘛。」
「唉呀,這個小時候曾經做過喔?你忘記了?」
「對於小時候的凜子,把那些欺負我的壞孩子,對他們又踹又踢的印象比較強烈……」
「這、這點就不用了!」
青梅竹馬對話相當開心,兩人同時笑著。
「好,完成囉!」
過了不久,凜子把白三葉草編成一圈,驕傲舉起。
「花冠?這好像比較長的項煉。」
「嗯,這個,給貓咪公主吧。」
凜子這麼說後,把花圈交給優人。
「咦?」
「拿去啦!什麼都別說直接拿給她喔?知道嗎?」
「嗯、嗯……」
「很好!」
被凜子的氣勢壓過去,優人只能收下花朵項煉,為了不壓壞而慎重放在旁邊,凜子表情相當滿意。
剛剛表情出現的猶豫神色已經消失了。
凜子稍微擡起腰,若無其事跟優人拉近距離。
把優人倒在水壺蓋裡的麥茶,用嘴脣沾了沾。
耳朵聽著四面八方的蟬鳴大合唱,微微張開嘴巴。
但是,凜子過於注意優人,沒有說話。
很久沒兩人獨處了,對於這種有利情況下,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的自己,凜子有些討厭。
最後,考慮許久才說出來的話題,跟昨天一樣。
「話又說回來,今天也不行呢。」
「還差得遠啊。」
「不管說什麼,銀子都當作沒聽到呢……」
「說得是……」
兩人同時嘆氣。
「嘛──少女心是很複雜的。」
「或許是吧……」
「就是呢,身為男人的優人可能不太能體會,但女生有很多煩惱,真的喔。」
凜子用恨恨眼神注視優人,大口嘆了氣喝著麥茶。
此時,優人垂低肩膀看向地面。
「真困難……緋鞠說的話果然沒錯。或許有什麼不想讓他人知道的原因吧。但好像又有些不同……」
凜子眼中,優人最近跟緋鞠出現了隔閡。
而且,每天都被銀子拒絕──
就算沒看到臉,也大概知道。
凜子有些心痛,但裝作平靜開朗說道。
「嘛,不要想太多了,來吃便當吧!」
「啊啊,嗯,謝謝。」
聽到凜子催促,優人才解開剛剛拿到的飯糰竹葉。
「開動了。」
「肚子很餓呢,開動了。」
凜子也解開自己的竹葉,拿起飯糰。
優人手掌放著剛剛拿出來的大飯糰。
「嗯,好吃,昆布口味的。」
有海苔的風味,加上剛剛好的鹽巴,跟昆布很搭配。
優人表情輕鬆下來。
凜子瞥了一眼,安心摸著胸口。
「也有包進梅乾呢,這簡直是山賊般的醍醐味。」
「嘿,很有凜子風格嘛。」
「──那是什麼意思啊?說我像個山賊?討架打嗎?」
「不,只是……很有豪爽風格的飯糰。」
優人注意到試圖彌補的話,卻造成反效果,但已經太遲了。
凜子關節發出聲音,太陽穴顫抖著。
「嘿,這樣啊,果然是討架打嗎?嗯嗯?可以直接撲殺嗎?」
「抱、抱歉。」
「呃,不對不對不對!不能每次都這樣發展,畢竟……」
年輕男女獨處──凜子期待能有更加浪漫的劇情,結果每次都自掘墳墓,讓她詛咒自己。
「咦?什麼,凜子?海苔怎麼了嗎?有哪裡奇怪?」
「嗚嗚……隨便啦!什、什麼都沒有!」
凜子雙眼紅紅把臉轉到旁邊。
就這樣,兩人暫時咬著飯糰。
涼風吹過兩人之間,讓被太陽晒著的肌膚能夠喘口氣。
過了一陣子,凜子才想說可以恢復原本話題了,開口說道。
「優人……結果怎麼辦呢?應該找出方法──」
「也是啊,時間不夠了。」
優人他們預定兩天後,回去高宮市。
但是,關於小真的情報,目前還是沒有找到任何相關。
「雖然問過村子裡的人,卻沒有小真的情報……如果是熊爺,可能會知道什麼……」
「開始之前我就問過了,同樣也是完全不知道……」
「怎麼回事呢……」
「會不會是因為時間太久了……太勉強了……」
優人垂低肩膀說著。
暫時間,兩人都沉默了。
最後還是凜子開口。
「嗯……也是呢,不過野井原人口連一百人都不到吧?」
「人口很稀疏啊。」
「但假如小真是這個村子的人,誰都不知道她也很奇怪耶?」
「就是想問問有沒有想到啊。」
「這樣的話,有可能不是這個村子的人嗎?」
「也是有這個選項……但還是再努力一下吧。」
「但不管怎麼說,看銀子那個樣子,沒辦法問出什麼啊。」
凜子想起銀子姿態,用力搖頭。
銀子始終保持不動姿勢,說什麼都沒有反應。
內心跟石像沒兩樣。
「前途多難啊。」
優人嘆了口氣說著,眯起眼睛看著枝葉縫隙的陽光。
「不過呢,我認為優人已經夠努力了。」
「只是不能放著不管。因為她一直等待飼主。而且還是自己一人……很寂寞吧……」
「就像忠犬八公呢……不過,有點羅曼蒂克。因為,那應該是相當優秀的飼主吧。」
對於凜子陶醉嘆氣的意見,優人表示同意。
「我也這麼想。那個銀子喜歡的人,她到底對什麼人有興趣。」
「說得……對呢。」
優人沒注意到,剛剛凜子瞬間陰暗下來的表情。
對於漫不經心說出惹惱少女心言論的優人,凜子瞪了一眼,用力拍打他的背部。
「……真是,記得慎選言詞啦!很遲鈍耶!」
「凜子!?咕!嗚咕!」
優人突然被飯糰噎住,雙眼睜大。
「啊,抱、抱歉。優人,茶!喝口茶!」
凜子慌慌張張,在水壺蓋裡倒進麥茶。
但因為過於用力,水壺蓋打翻了。
「呀……」
「……咕,抱、抱歉。」
優人好不容易把飯糰吞下肚,卻看到麥茶潑灑出來,打溼了凜子胸口。
輕薄連身裙黏著肌膚,胸罩線條清晰可見。
「啊!抱歉……」
這次換成優人慌張了。
他把頭轉走,連忙從口袋裡拿出手帕,打算擦拭凜子胸口。
並肩而做的姿勢,很難幫忙擦拭。
調整姿勢,優人變成從背後抱住凜子的姿勢,凜子心跳開始加速。
「啊!等等……優、優人……」
感覺到背後優人的身體,而且還從兩邊腋下伸出手,用手帕擦拭胸口,凜子滿臉通紅了。
優人專心擦拭胸口麥茶的痕跡,沒注意到自己雙手正在搓揉凜子沒什麼料的胸部。
如果繼續揉下去,或許會有什麼奇怪觸感也說不定。
凜子太過害羞,打算制止優人雙手。
但凜子咬牙忍住衝動,緊緊咬住嘴脣,苦悶視線看著地面,喊出了聲音。
「嗯,啊……呀、啊……呼……啊啊……」
青梅竹馬平時不可能聽到的性感聲音,傳入優人耳裡,他才回過神來,注意到剛剛做了什麼。
「嗚、抱、抱歉……凜子,我、我不是故意的……」
優人放開雙手,凜子則是抓住他的手。
「不會……沒什麼不好……只是,再溫柔一點……呢。」
害羞神色,令瞳孔也紅紅的。
「不……這不行啦……」
潮溼手帕和布料,都有種溼溼軟軟的觸感。
那裡彷佛產生熱度,感覺相當溫暖,還有著彈開手掌的豐富彈力。
跟緋鞠能夠將手指完全埋進去的胸部,有著不同的滑嫩感。
因為凜子運動神經很優秀,連帶胸部也跟著很平。
握住凜子胸部,優人全身僵硬了。
柔軟隆起下方,還留有些許年輕脂肪。
優人雖然想把手拿開,但被凜子抓住無法移動。
胸部稍微膨脹,像是磁鐵那般吸住手掌不放。
「嗯……有點痛……呢。」
凜子聲音顫抖,比平時更加柔弱。
那雙茶色瞳孔,出現期待和不安。
「我不像緋鞠那麼大……討厭嗎?」
戰戰兢兢卻又認真的眼神詢問優人。
「不,不是那樣,但是……」
優人聲音僵硬垂低視線。
但是,那裡有著一雙穿著短裙、毫無防備的修長雙腿。
緊繃的白色大腿映入眼簾。
從柔軟臀部延伸下來,延伸到腳踝的纖細曲線。
裙子稍微卷起,可以看到些許白色內褲,優人猙獰衝動湧了上來。
(不行啊!我打算對凜子做什麼!不停手的話──)
但是,身體彷佛脫離內心控制,雙手擅自動作了。
開始認真抱住凜子身體,把手帕丟到一邊,從凜子背後搓揉胸部。
「呀!優、優人!?啊、啊啊……」
凜子纖細肩膀顫抖著,閉上眼睛身體抽筋。
喉嚨往後反弓,忍不住擡頭仰望虛空。
「呀……還、還是不行!優人、不要!不、不是不要,但、但是、要照順序來!不、不對!首先、要從接吻開始、之前就說過了……啊、哈啊……」
凜子沒想到優人突然變得這麼積極,陷入恐慌了。
男女之間的行為,凜子都是從少女漫畫學習到相關知識,這反而干擾她接受現實。
(這、這樣的優人、第一次看到……好恐怖……)
不知何時,連身裙肩帶被解開,胸部露了出來。
當然,中央有著粉紅色蝴蝶結的胸罩完全曝露了。
優人雙手從胸罩下方開始侵入裡面。
胸部直接碰到優人手指溫度,令凜子羞恥心突破極限。
「不、不行────────!都還沒告白、都還沒親吻呢!不、不行──────!」
凜子發出接近大吼的慘叫聲,用力給了優人一個柺子。
優人心口受到重擊,身體扭曲。
視線黑暗一片,冒出火花。
「啊──抱、抱歉!優人、我、我沒控制力氣……」
優人意識變得模糊,聽到凜子聲音快哭出來了。
這種聲音令優人覺得很懷念,露出微笑。
優人就這樣被青梅竹馬輕易打倒,當場暈倒。
「真是──!怎麼會這樣!我真是笨蛋笨蛋!難得有這麼好的機會──!」
凜子抱著優人,詛咒自己的膽小和腕力。
太陽高掛天空,吸收少女很不爭氣的聲音。
「唉……爛透了……」
橙色陽光透過紙門照耀下來,家裡一些古老東西留下影子。
可以聽到外面少女們的打鬧笑聲。
黃昏時分,優人自己躲在棉被裡煩惱。
回過神來,時間已經晚上,看來自己睡著了。
放在額頭上的融化冰袋──想到白天發生的事情,就只能苦笑了。
「沒想到會變成那樣子……」
優人雙眼看著天花板自言自語。
想到白天對凜子做的那些下流事情,就感到後悔。
從客廳方向,可以聽到凜子一如往常的笑聲。
這樣聽著感到些許安心,但不可能把白天的事情當成沒發生過。
「但是,凜子她──」
想起那個時候的凜子。
中途完全沒抵抗。不如說……反而像是催促。
「啊,想不透,到底怎麼──」
腦袋苦悶不已。
很奇怪意識到凜子。手掌還有著小胸部的觸感。
平常不會特地去注意,但摸起來還是很舒服。
老實說,很少有機會意識到凜子身為女孩子的一面。
但正因如此,偶爾有機會看到女孩子的一面,比如像白天那個事件,印象就會特別強烈。
優人嘆了大氣躺著。
枕頭旁邊放著凜子,利用白三葉草做成的項煉。
「這非得給緋鞠不可……」
想起緋鞠最近都沒有出現的臉龐。
雖然很想開口叫她,但除了找不到好時機之外,她也沒有理會自己。
如果有好機會的話,應該能夠立刻恢復感情。
直到現在都是這樣的。
但只有這一次,險惡狀態持續下去。
「而且……把這個拿給緋鞠,凜子她……」
突然想起凜子的心意,優人手蓋著臉嘆氣。
「真的很難啊。所有方法都不行……」
最近很多事情進展都不是很順利,不可能沒注意到。
就算再怎麼努力,狀況依舊差到極點。
想起銀子的頑固表情,就嘆了口氣。
不知道女孩子的心情,而且也無法善加應對,對這樣的自己感到不滿,讓他不知如何是好。
「──總之先讓腦袋冷靜下來。」
黏滿汗水的襯衫很不舒服。
這裡還是用很少見的鐵桶燒熱水,沒有淋浴設施。
「應該要衝個水……」
優人想去庭院的水井汲水。
在外頭流了一身汗,用冰冷井水從頭上潑下來,把煩悶情緒趕走。
優人撐起身體站起來。
想起凜子和緋鞠還在庭院,那瞬間,原本要開啟紙門的手停了下來。
但是,仍然下定決心開啟紙門。
如同他所預料的,庭院裡凜子和緋鞠正在乘涼。
那瞬間,跟凜子對上視線。
優人心懷歉意垂低眼神。
氣氛變得奇妙沉默。
但是,凜子突然朝他下腹部揍了一拳,露出僵硬笑容打破沉默。
「啊,對了,優人,之後你要試穿浴衣喔。」
「嗯……我也要?」
「對,明天是祭典吧,緋鞠她們已經跟熊爺借浴衣了,伯母也有準備優人的份。」
雖然氣氛還沒恢復正常,但凜子很拼命對優人說話。
即使感到不自然,像這種沒什麼特別的交談,很不可思議,煩悶心情跟著消失。
優人發自內心感謝凜子。
然後,穿上放在走廊旁邊的涼鞋,使用水井的水磊。
生鏽水磊出口噴出冷水,飛濺流出水桶。
優人把水桶舉到頭上反過來。
晒過太陽、流出汗水的燥熱身體,被冷水冷卻下來。
感覺身心都洗淨了。
帶著清新心情轉過頭,對上緋鞠的視線。
最近一直都刻意被忽略──
緋鞠沒有轉開視線。
掛著擔心表情看向優人,面露苦笑。
優人也回以僵硬笑容。
看見兩人舉動,凜子跟著笑了。
「不過,浴衣全部都借到了。而且也得到蔬菜了喔。鄉下真好,果然很溫暖呢。」
凜子充滿精神說著,在走廊邊緣彎腰。
拿起還留有陽光溫度的毛巾,遞給全身溼答答的優人。
優人接過毛巾擦頭,說道。
「嘛,和藹可親的人很多。」
「在這裡一直住下去也挺不錯的,有點這種想法……」
這麼說完後,臉色紅紅的凜子又連忙說別句話。
「別、別誤會喔,我不是說想和優人在這裡生活……」
「嗯?」
「姆!什麼都沒有!優人大笨蛋!」
凜子拳頭打向優人後腦杓。
「痛!幹麻打我……」
「沒什麼!」
凜子轉過頭去,緋鞠則是插嘴說道。
「凜子,向汝所說那樣,把竹子剖成兩半就行?」
緋鞠指著放在木材旁邊,被剖成兩半的兩公尺左右竹子。
「喔喔,謝謝!完美!」
凜子心情立刻很高興。
「這到底要拿來做什麼?繼凜子釘棒一號之後的新武器?」
「對對,之後換成竹槍!呃,不對啦!」
緋鞠一臉認真開玩笑,凜子吐槽回去。
周圍跟著傳出笑聲。
「想說試試看一次也好,很想體驗流水面線。面線還剩下相當多,而且機會難得嘛。」
「流水面線?面線我是很喜歡,為何要弄成流水面線?」
「這就是日本式的風流。而且只有鄉下才能體驗啊。」
「姆,雖然不太懂,但好像很有趣的樣子。」
「今晚就是流水面線派對喔!啊,對了!熊爺和伯母這麼照顧我們,也邀請他們參加吧!」
凜子高興說著,所有人也是滿臉笑容。
「汝很喜歡舉辦活動啊。」
「當然。因為這一輩子都還沒遇過啊!如果不好好珍惜每一天,豈不就太可惜了!」
凜子認真的生活態度,令優人忍不住笑。
「啊,對了,靜水久,可以把小黃瓜和番茄,拿到河水冰鎮嗎?茄子就做成天婦羅吧。」
「OK……呢。」
靜水久躺在井水泳池上,右手拇指和食指比了個圈。
「啊啊,晚上會很好玩呢!這裡也有煙火,吃完麵線就來玩吧!這感覺就是鄉下的夏天呢!啊,也得準備蚊帳和蚊香呢。」
凜子說得很高興,旁邊正在灑水的加耶,則是插了一句話。
「還有兩天。」
這像是喃喃自語的一句話,周圍都靜了下來。
此時,加耶連忙說別種話。
「沒、沒什麼!我才不是感覺寂寞呢!安靜下來也很好的。」
雖然這麼說,耳朵卻都紅了。
緋鞠和凜子看著彼此,聳聳肩。
「對啊,離回去高宮市的日子,剩沒幾天了──」
緋鞠說完,優人垂低肩膀點頭。
「是呢……結果什麼都做不到。」
大家都沉默下來,只聽到黃昏昆蟲的大合唱。
夏天快結束了,像這樣每天都很快樂的鄉下生活即將結束,當然也會意識到。
緋鞠盯著優人雙眼。
「又是隻剩下兩天啊。」
「──緋鞠?」
「雖然無法將心意全部傳達出去,但不全力以赴可是會後悔吧?」
這麼說後,緋鞠就拿著安綱,走到庭院外面。
優人呆呆目送她的背影。
「啊、緋、緋鞠,要去哪……」
優人回過神來,打算追上去時,靜水久開口制止。
「追上去就太不懂風情……呢。交給貓就好……呢。稍微……讓有飼主和沒飼主……互相交彈……呢。」
「飼主,我又沒有養緋鞠。」
「差不多……呢。該有點自覺……呢。」
「啥……」
無法完全理解靜水久言語之意,但優人還是決定放棄追上緋鞠。
「接著,那邊就交給緋鞠,我們就來準備派對吧。」
「喔……呢。」
「喔喔,有很多蚊帳和蚊香呢!」
凜子提議後,靜水久回答得很有幹勁,加耶回答也很高興。
看到她們的樣子,優人表情也跟著放鬆下來。
但是,表情參雜著一絲不安。
黃昏天空開始染上琉璃色時,村落外面的祠堂,出現白貓和銀狼。
那是緋鞠和銀子的真面目──
「銀子──」
白貓開口,發出緋鞠的聲音。
「……」
但銀子只是保持沉默,什麼都沒有回答。
緋鞠嘆了口氣,恢復人類外表。
但仍留有貓耳和尾巴。
跟隨這個變化,銀子也變回人類外表。
下一瞬間,銀子踏向地面,朝緋鞠跳過去。
緋鞠沒有躲開她的攻擊。
仰躺地面倒下。
銀子騎在緋鞠身上,銳利眼神狠狠瞪著下方的緋鞠。
「你應該能夠體會我的心情。」
「那又如何?」
「為何,又放著飼主不管?每天每天,很煩人。」
銀子語氣中夾雜憤怒。
「我阻止過。但是,少主不肯退讓。」
「哈,你無法駕馭主人啊。那或許是我看錯人了。滾吧──」
「完全不對。是主人心情傳達給我了。」
「什麼?」
緋鞠這一句話,銀子眉毛跳動一下。
「──少主,只是不想讓你孤單一人而已。」
「……」
銀子表情出現動搖。
臉頰染上紅色,有點呆愣做出回嘴。
「別擅自替別人做事!」
「確實如你所說。只是,不能放著寂寞的汝不管,這也是少主擅自堅持的。」
「我才沒有寂寞。我還有著回憶──」
「但是,汝的時間已經停在幾十年前了吧?」
「……又怎樣?我只要如此就好。」
「但是,有更多更有趣的事物啊。」
「住口!」
銀子吼叫,雙手勒住緋鞠的纖細脖子。
即使如此,緋鞠還是沒有回擊。
銀子一頭銀髮倒豎,想要勒死緋鞠,但看到她沒有任何抵抗後,力氣放鬆下來。
「貓。為何,不戰鬥?」
「因為沒有必要。汝並非少主之敵。」
「……你根本不明白吧!」
「如果是敵人的話,之前汝應該就殺了少主。」
「……」
緋鞠這句話,令銀子沉默了。
「有這麼像嗎?」
「……」
銀子相當不甘心咬著嘴脣,但還是點點頭。
金色雙眼看上去沾染了水氣。
「後天,我們就會從野井原離去。安心吧。汝最為重要的領域,再也不會有人踏足了。」
「……唔。」
銀子碎碎念著,耳朵朝後倒下。
視線無法冷靜仿惶不定,尾巴搖來搖去,左右不規則擺動。
「所以,何不試著來往看看?」
「什麼?」
「跟少主他們玩玩。」
緋鞠這句話,令銀子雙眼瞪大露出牙齒。
「……你們是否串通好的!」
「在這裡相會也是有緣。能夠創造新回憶的話,或許也能成為汝的重要回憶吧?還是有什麼原因?害怕碰到其他事物?」
緋鞠現出好戰笑容,煽動銀子。
銀子立刻一把抓住她的胸口,加以否定。
「哈!你是笨蛋嗎!不管增加多少回憶,都不會減淡我跟小真的回憶!」
「那麼,就沒問題吧?」
「嗚……嗚嗚嗚……」
聽到緋鞠這麼說,才注意到沒多久就是祭典了。
銀子不甘心吊高眼神。
緋鞠對著這樣的銀狼展露微笑,開口詢問。
「我說,汝有吃過麵線這種食物嗎?」
「──沒。」
「滑順冰涼通過喉嚨的感覺……這可是非常美味的食物。」
「……」
銀子暫且認真聽著緋鞠的話──
原本就靜不下來的尾巴,左右擺動的速度增加了。
感覺現在嘴角都快流出口水了。
「今晚,舉辦面線派對。汝也來吃吧。」
最後,緋鞠從下方仰看銀子,話就說到這裡。
「……」
銀子緊閉嘴巴,但眉頭越來越深鎖。
此時。
取代銀子的回答,胃袋發出咕嚕咕嚕的難堪聲音。
面對臉紅的銀子,緋鞠直言。
「決定了啊。」
「哼、哼!隨便你吧!」
銀子轉過頭去──
但是,臉頰紅通通的。
看到這種樣子,緋鞠笑了出來。
再過不久就日落了,換成涼爽夜晚造訪。
那天晚上,優人祖父母老家的庭院,凜子主辦的流水面線派對正式開始。
熊爺和伯母晚點才會到,目前就聚集凜子、緋鞠、靜水久、優人、沙耶五人。
還有,另外一人──
來到面線派對的場地後,銀子直接盤腿坐下。
尾巴搖來搖去,狼耳朵豎立起來,展現驚人的集中力。
她直接用手撈起面線送入口中,然後再喝一口面線沾醬,創造出野生的獨特吃法,凜子他們一臉驚訝看著她。然後再一起開動。
「緋、緋鞠,你用什麼方法帶她過來的?」
「沒什麼,對我來說跟吃飯一樣簡單。」
把面線放進沾醬、一口吸進嘴裡,緋鞠得意洋洋對凜子眨眼。
「平常不管我和優人怎麼說話,她都沒有反應的……很難相信。」
凜子感覺很不可思議,然後把裝在新竹簍的大量面線,放進剖成兩半斜斜擺設的竹子,用水流下去。
大家用著筷子快樂聊天,然後夾起面線,跟茄子天婦羅一起沾上醬汁後,吃進嘴裡。
嘴裡滿滿都是茄子天婦羅的香味,熱呼呼的天婦羅,和冰冷麵線,構成絕妙的溫度差別。
然後,假如有面線沒被人撈起的話,最後都會被銀子的手掌攔截,達成巧妙配合。
「呀,這一餐吃得很快樂呢。因為面線剩下一堆,銀子能來真是幫了大忙。」
「是啊。」
凜子這句話,優人高興點頭。
看到那副笑容,緋鞠也露出滿足微笑。
靜水久嚼著用河水冰鎮的小黃瓜切片,半睜著眼勸告緋鞠。
「貓……很清楚……呢。但……不可疏忽……呢。別小看狗……呢。直到最後都不能放鬆……呢。」
「這個是這個,那個是那個。別相提並論。」
此時,銀子耳朵拍動幾下,她掛著面線撐滿臉頰的表情,擡起頭來。
然後發出響亮聲響吸起面線,才剛狠狠瞪了靜水久。
「──不是狗,是狼!」
舔著嘴脣,用沒有起伏的聲音說道。
「銀狼……這麼說來,有這個傳說……距離現在大概五十年前吧,曾經討伐過狼。那時很不平靜。野井原出現了許多人。」
加耶偷偷摸摸看著銀子,手撐著下巴說著。
「咦?五十年前?」
這句話令優人想要傾聽。
五十年前的話,是優人過世父母、都還沒出生的時候。
那麼久以前,這附近是怎樣狀態,優人無法想像。
「啊啊,不對。不是這麼年輕的狼。應該說是身為山林之主的巨狼。那時風氣還非常非常保守。人類只要碰到異形生物就會恐懼,加以討伐。」
從這一點來說,風氣保守的鄉下,對變化和異質事物都是敬而遠之。
看上去,大家都是彼此認識,所以來往沒有隔閡。
但是,雖然保有將他人看成和自己一樣的美德,實際卻是極端害怕,異質事物混雜其中的傾向。
「──所以這一點不能讓人贊同。」
緋鞠相當認真評論。
旁邊凜子也是掛著佩服表情,點頭說著。
「原來如此……這麼說來,加耶是座敷童子呢。既然知道很久以前的事情,很久以前就寄宿在優人爺爺的家中嗎?」
「不,正確來說,有點不同。」
加耶視線飄移不定,語氣模糊。
但是,很快就調整心情挺起胸部,繼續說下去。
「要說寄宿的話,並不是寄宿在源爺的家,而是一直寄宿在附近的家。」
「那麼,果然對這附近很清楚囉?」
「嗯──嘛,基本還是曉得。但是,那都是家人說過的話。」
「祖先帶進來……呢。」
靜水久喃喃自語笑著。
生性驕傲的加耶,應該會立刻出言反駁,但她很不會應付靜水久,只能忍耐了。
此時。
銀子突然用冰冷聲音插嘴。
「討伐殺害的,是我的母親。」
「咦!?」
全員都看向銀子。
「母親讓我逃走。落腳在祠堂。以前是住在山裡。」
「……」
誰都說不出話了。
吞了口水,聆聽銀子的話。
「逃走藏身,經過一段時間後,跟小真相遇。就算我作勢要咬死她,小真也不畏懼。跟殺害母親的人類不同。」
銀子用彷佛討論他人過去的語氣那般,淡淡說道。
悲傷和憤怒,像是以前就完全捨棄似的──
「是這樣啊……」
感情強烈的凜子,雙眼很快就滾著淚珠。
「那個……遇到小真是大概多少年前?」
「很久以前。」
優人詢問,銀子則是把黏在臉上的面線吃掉,手裡繼續抓著面線猛吃,並且立刻回答。
「不,可以的話能否具體一點──」
「……」
優人這麼說後,銀子張嘴把手上的面線全部吃掉,彎曲一根指頭,途中不知想到什麼,然後歪著頭再彎曲指頭。
看來不太會數數。
「啊啊,大概數字就好。」
「大概是經過,十的三倍,祭典次數吧。」
「也就是守在祠堂已經超過三十年了……」
優人驚訝大喊,銀子點頭。
「──確實很長壽。應該說,妖魔力量……呢。」
「那個、你也應該有些年紀了……」
加耶戰戰兢兢回擊,靜水久則是奸笑打斷她的話。
「祕密……呢。詢問少女年齡很失禮……呢。」
「對、對不起!我不會再問了!我絕對不會再問了……」
「學乖點……呢。過度好奇心會反傷己身……呢。」
「嗚嗚嗚嗚、緋鞠,為何要帶這麼恐怖的人來!」
加耶全身顫抖貼過來,緋鞠苦笑撫摸她的頭。
然後,加耶立刻浮現幸福無比的笑容,讓緋鞠摸頭撒嬌。
「對了,知道小真的名字嗎?」
優人不死心追問。
銀子則是歪著頭回問。
「不知道。名字是什麼,好吃嗎?」
「……」
「那麼,小真個性怎麼樣?銀子一直在等她吧,一定是很優秀的人呢。讓人真在意,很早就想問了呢。」
凜子湊出身體詢問銀子,銀子則是害羞回答。
嘴角露出可愛犬齒。
「小真很溫柔。跟這個男生年齡相同,身高也差不多。」
銀子指向優人,緋鞠下意識抿著嘴角。
「咦,是、是那樣啊,跟優人很像……」
凜子同樣嘴角抽筋,露出苦笑。
女性本能,讓她們心中敲響警鐘,把銀子看成情敵之類的物件了。
但是,銀子沒注意到她們的狀況,繼續說道。
「小真,給我這個項圈。」
銀子撫摸脖子破破爛爛的項圈。
「這是與小真羈絆的證明。」
「哇,很有年份了呢。」
「這個解不開的,除了小真的鑰匙之外。」
「咦!?」
等上主人三十年的忠犬或忠狼,聽起來是個美聞,卻聽到不能忽略的話,全員都閉上嘴巴。
但是,銀子臉紅紅繼續說下去。
跟至今為止的沉默態度截然不同。
只要說到小真,就停不下來了。
「這也是身心都成為小真之物的證明。」
銀子陶醉嘆了口氣,扭動上半身的樣子相當性感。
「有、有點色色的感覺,是我的錯覺嗎?該、該不會那個小真,有S之類的癖好吧……」
凜子點頭說出感想,優人也表示同意。
但那只是因為銀子穿著露出大量肌膚的衣服,加上雙眼水汪汪喘氣,對身為男性的優人來說,會讓他怦然心動。
「……姆姆姆。」
緋鞠盯著銀子的項圈不放,拳頭緊握顫抖。
發現她像是想要什麼東西的眼神,凜子下意識笑了出來。
「啊,我知道了。緋鞠也想要項圈對吧?之前也是盯著蘭丸的項圈看呢?我知道喔!」
凜子靠近緋鞠身邊,用手肘頂了幾下。
「我、我、我才不想要……」
緋鞠雖然否定凜子的疑問,但語氣很微弱。
「只、只是項圈……項圈……姆姆姆。」
跟嘴巴上所說不一樣,緋鞠視線離不開銀子的項圈。
不知何時彈出了貓耳,長長尾巴在屁股後面搖來搖去。
嘴巴變成了W形狀,明顯就是冷靜不下來。
「如果想要的話,有話直說就好啊……」
優人這麼說後,拼命忍住貓過敏症,撫摸緋鞠的頭,試圖讓她得以冷靜。
但看到這一幕的其他少女們,可不能保持沉默。
「等、等等!怎麼如此簡單就摸她的頭!你不知道摸頭是女孩子的弱點嗎?」
凜子抓住優人衣領,用力前後搖動。
「狡猾……呢。我也要……呢。」
靜水久不知何時,抓住優人左手,用力撫摸自己的頭。
背後則是雙手拿著菜刀的加耶,她臉上還浮現恐怖笑容。
「想摸緋鞠的頭還早了五十萬年!這次給我去死吧!」
「……」
然後,銀子不知出自什麼原因,一臉高興看著優人他們的舉動。
優人太陽穴冒出冷汗。
「夠了,能被少主摸頭的就只有我!因為我是少主的懷刀!只有締結堅強主從關係之人,才能得到被摸頭的資格!」
那些包圍優人的少女們,緋鞠把她們的手一隻只打掉。
像是說主人屬於自己似的,緊緊抱住優人身體不肯離開。
「──緋、緋鞠。胸部和很多地方都碰到了……」
衣服裡面的柔軟物體壓住優人手腕,從裙襬露出的大腿也纏著牛仔褲。
「喂──貓咪公主!就是因為你,害優人的過敏症發作了,你該不會笨到故意引發過敏症吧!快點放開啦!」
「不要。」
「那就用力量決定……呢。弱肉強食……呢。」
靜水久操縱流水面線的水,化成水刃攻擊緋鞠。
突然,緋鞠抱住優人,就此跳開。
只是,降落地點有加耶等著,抓住優人的腳封鎖行動。
「哇哇哇!」
連累緋鞠一起倒下的優人,少女們立刻衝了上來。
「哇!等、等等、會死的!」
靜水久騎在優人胸口上,小手趁著混亂撫摸他的下半身。凜子表情雖然還有些反應不過來,但也像是把身體靠上去那樣,胸部貼著優人。
「等等!靜水久!你摸哪裡啊!」
「這裡只有特定單字……呢。」
「單字什麼的,總是別碰就對了!」
「咳……真、真的會死、咕、咳……」
因為貓咪過敏症導致呼吸困難,胸口還被幼女騎著,陷入貞操危機,很多意義上都陷入絕境了。
銀子隔了一些距離,看著優人和吵吵鬧鬧的少女們。
然後,自己摸著自己的頭,靜靜閉上眼睛。
那一瞬間,嘴脣似乎表達了些什麼。
但是,她很快緊咬嘴脣,擡頭看著深藍色夜空,對著月亮發出狼叫聲。
狼叫聲充滿悲傷──
原本正在吵架的緋鞠她們,也停止動作,看著擡頭仰望月色的銀子。
銀子像是被什麼東西附身,專心看著滿月。
地面映照出孤高人狼的身影。
看到銀子比起之前更加寂寞的身影,優人心中有著複雜想法,在誰都沒注意到的時候,小聲嘆了口氣。
熱鬧氣氛中,銀子變得更加孤獨。
自己第一次注意到,或許就是傷到了銀子吧。
此時。
原本掛著苦悶錶情的緋鞠,突然用冰冷聲音提醒。
「──少主,禁止飼養多頭寵物,汝應該知道。」
「多、多頭寵物……」
多頭寵物是指多種寵物養在一起──
突然說出這種玩笑話,優人只能苦笑。
不過,緋鞠是相當認真的。表達出內心想法。
此時,銀子站起身來。
長長銀髮隨意飄散身後,修長瞳孔眯了起來,瞪著緋鞠她們和優人。
彷佛銀線般的髮絲,隨風擺盪沐浴在月光下,散發絹絲光芒。
視線像是不允許碰觸那般,相當銳利。
「別小看我了。」
用清澈聲音說出凜然一言,下一瞬間,重重踏向地面。
緋鞠立刻拔出長刀,站在優人面前守護。
但是,銀子並沒有襲擊優人。
纖細軀體以月色為背景轉身。
耀眼光芒一閃過後,爪子抓住地面同時,身體突然憑空消失了。
優人嘆了口氣,擡頭看向散發銀色光芒的月亮。
細長延伸的雲層覆蓋月亮,周圍出現濃重黑暗。
重重沉默造訪。
打破這份沉默,是熊爺的聲音。
「──怎麼啦?剛剛的狼叫聲……到底是……」
熊爺呆呆站在庭院前方,眼神寫滿難以置信的心情。
呼吸紊亂。似乎是聽到銀子的狼叫聲,才連忙趕來的。
龐大聲音出現細碎顫抖。
優人作好覺悟,直直看著熊爺雙眼說道。
「銀子來這裡玩。已經回去了──」
「為、為什麼那個名字……優人你會知道……」
熊爺出現明顯動搖。
優人用沉重語氣回問。
「熊爺又為何會知道?」
「那、那是──」
熊爺說話結巴,忽然低下頭。
「提供銀子食物的人就是熊爺吧?受過那麼嚴重的傷,為何還要袒護銀子?要我們別靠近那裡。」
「……」
優人這些問題,熊爺沒有回答。
浮現僵硬表情,然後轉身離開。
「──等等!您知道什麼嗎!」
「優人!」
優人原本要追上熊爺,凜子卻擋在他的面前。
「凜子?」
「不要勉強別人比較好喔?應該發生過什麼吧。明天再問不就好了?改天再問。」
「……」
凜子說得很有道理,優人只能點頭。
像是想要一掃這種沉重氣氛,凜子苦笑著,精神奕奕說道。
「還有,既然是難得的派對,接著就來放煙火吧。凡事都有所極限!已經跟銀子聊過天了,這樣不就很棒了嗎?思考要更加正面啊!」
「……也是。凜子說得很對。」
稍微沉默之後,緋鞠掛著僵硬笑容接話。
「有輪轉煙火嗎?」
「嗯!當然有啊!還有火箭筒煙火呢!」
「我也很快樂啊,不知道幾年沒放過煙火了!」
「我不太喜歡火……呢。不過……有仙女棒的話……可以玩玩……呢。」
少女們像是為了給予優人勇氣,用跟平常沒兩樣的態度開始吵鬧。
優人有種得救的心情,表情緩和下來看向天空。
眼瞼烙印剛剛對著滿月發出狼吠聲的銀子身影。
放完煙火後,整理流水面線用具,洗過澡後準備就寢──
優人在範圍最大的房間裡,鋪好棉被躺著。
凜子和緋鞠她們,則是在客廳鋪好棉被並列睡覺。
優人總不可能,和年齡相近的少女們睡在一起,為了不要『故意出現錯誤』,而在客廳以外的房間就寢。
緋鞠她們提出抗議,認為就算『故意出現錯誤』也沒關係,但抗議無效。
黑暗之中,蚊香的煙很快消失。
鄉下老家有股懷念氣味。
(睡不著……)
不知道滾來滾去幾次了,優人仰躺著嘆口氣。
想到銀子,就怎樣都睡不著。
(明天再去看看吧。還有要問問熊爺。現在什麼都不能做,光想也是無濟於事。)
這麼說服自己閉上雙眼,只要想睡的話,眼皮會慢慢闔上的。
此時。
一點症兆都沒有,紙門忽然打開了。
「少主……還醒著嗎?」
「緋鞠?」
優人心跳加速。
張開雙眼,眼前就是緋鞠。
但是,跟平常的樣子不同。
以為是自己睡傻了,優人歪著頭,再次凝視緋鞠。
下一瞬間,緋鞠也凝視自己。
「緋、緋鞠,為何穿成那樣子……?」
緋鞠一身相當不成體統的打扮,挑釁眼神瞪著優人。
「姆、姆姆姆,很奇怪?」
察覺優人反應,緋鞠交叉雙手低下身子。
這種姿勢,簡直像是從下方捧起豐滿乳房,更加強調裸露出來的胸口了。
覆蓋胸部的皮革,卻露出大片乳溝,感覺乳房像是隨時都會蹦出來似的──
改變角度的話,肯定會看見胸部前方的花蕾。
緋鞠就是穿著這種大量裸露、毫無防備的衣服。
散發黑色光澤的天鵝絨,呈現高叉剪裁,可以看見危險曲線。
肉感恰到好處的大腿,包上了網襪。
外表格子狀交叉的網襪,白皙肉體將之撐開的模樣,對男性相當刺激。
緋鞠像是展現自己最為出色的身體那樣,穿著兔女郎的打扮。
平常已經看習慣貓耳和貓尾巴了,但這種兔耳和兔尾巴的樣子,有種奇妙的新鮮感。
而且,脖子不知為何戴上項圈,甚至細心加上一個鎖。
這對優人來說,是肯定會讓他出現奇怪妄想的刺激打扮。
腦中S和M的字母跑來跑去。
「該、該怎麼說!因為睡不著……少主睡得如何呢……想來看看少主而已……」
「不,這很奇怪吧。而且、那是什麼打扮?」
優人過於直接的問題,緋鞠連耳朵都紅了。
「那、那個……這、這是,靜水久在倉庫裡找到的!很、很奇怪嗎?項圈加上鎖頭……只、只是用來代替睡衣的──」
「用來代替睡衣也太誇張了……呃,倉庫找到的?這裡的倉庫?」
「姆……應該是……」
「為、為何會有這種東西?爺爺、奶奶……該不會……不、大概是宴會表演用的……一定是,嗯嗯……不能否定他們有這種奇怪興趣的可能性……」
為了制止自己出現各式各樣的妄想,優人刻意這樣說給自己聽。
直到祖父母死前,優人都沒看過他們一面,也沒有繼承什麼特別遺物。
真要說的話,就是持續守護自己十六年的護身符,算是實際能夠看到的物品吧。
(不過,真看到這種衣服,感覺還是挺討厭的。應該說,靜水久她有什麼奇怪企圖吧?八成是這樣。)
心中勉強做出結論,優人假裝平靜再次看向緋鞠。
平常態度總是落落大方的緋鞠,卻畏畏縮縮看著周圍,跟優人對上視線,卻又立刻把頭轉走,明顯動搖了吧。
「然後,緋鞠怎麼了嗎?」
「姆,不知道怎麼解釋才好……家貓跟主人撒嬌、還需要原因嗎?」
緋鞠用嘟著嘴脣的可愛態度,恨恨眼神看過來。
「不,是沒有必要啦。呃,撒嬌?」
「不!不是不是!不對。剛剛的話忘掉!」
緋鞠用力搖頭,項圈上的鎖頭鏗鏗作響。
她煩腦得慌張不已,似乎受到什麼折磨的模樣,優人也連帶煩惱起來。
「夠了!為了增強主從關係,偶爾這樣也無所謂吧?」
緋鞠慌慌張張把眉毛皺成八字型,坐下之後,用撒嬌眼神看著。
光是這樣,就足以令優人體溫上升,而且緋鞠帶著害羞,把項圈上的鎖頭靠近過來。
「咦、咦咦咦!?緋、緋鞠……?要我做什麼……?」
優人腦內漸漸出現粉紅色的妄想。
從背後把緋鞠的鎖頭拉起來,讓緋鞠的脖子往後仰,欣賞那份痛苦扭曲的美貌。
豐滿肉團搖來搖去,形狀良好的臀部渴求男性,朝後面擡高。
然後優人大把抓住眼前屁股,然後進到緋鞠的身體深處──
想像到這裡之後,優人回過神來,汗毛直豎。
(這、這實在……攻擊力太強……突然就失神了……)
優人和緋鞠之間,連普通的色色事情都還沒有過。
但突然跨越正常順利,一口氣進展的話,優人卻又陷入奇妙的苦惱當中。
「該怎麼說,最近,不是很流行讓貓隨意走動的散步嗎?少主知道紐貓的意思吧?帶狗散步的時代已經結束了。」
緋鞠口氣夾雜跟狗的對抗意志,內容反而讓人覺得沉重嚴肅。
優人終於忍不住笑了出來。
「姆!少主,我是很認真說的,汝也要認真聽。」
「嗯嗯,我知道……紐、紐貓……」
「……姆。算了,繼續下去我只會成為丑角!」
緋鞠陷入完全彆扭狀態,雙手抱膝在房間角落坐著,臉也貼著膝蓋。
優人靠近過去,緋鞠頭髮豎立威嚇。
「抱歉抱歉,緋鞠。」
這麼說後,戰戰兢兢伸出手,撫摸緋鞠的頭。
就這樣溫柔撫摸緋鞠的頭,最後才讓她不再露出獠牙。
緋鞠暫時保持複雜表情,過了一小段時間,嘴巴才變成W形狀,舒服地眯起眼睛。
優人看著心情也隨之平靜。
「──很奇怪。這樣不是應該發生些什麼嗎?」
「嗯?」
「沒什麼,只是,那個……偶爾、有時,也該對我……」
緋鞠說話含糊不清,而且似乎說不下去了。
嘴裡還在嚼著什麼話,再次讓優人看見煩惱表情。
最後優人說了句『隨時都可以』,緋鞠表情立刻閃閃發亮。
看到那種表情,優人也感到高興。
「我是隻屬於少主的貓──」
這麼說後,緋鞠趴在優人膝蓋上。
柔軟胸部壓著膝蓋,優人身體僵硬了。
緋鞠維持這種姿勢,雙手往前伸,腰部高高擡起,變成跟貓咪沒兩樣的姿勢。
緋鞠並不是說很難得弄出貓咪模樣,但因為外表呈現人類,而且還是兔女郎的打扮(加上項圈和鎖頭),美少女弄得這種模樣,讓優人不知所措。
「緋、緋鞠……這樣、不太好……」
「嗯?少主,怎麼了?」
聽到上面優人提醒的聲音,緋鞠則是用夾雜呵欠的聲音回答。
「因為汝摸了頭,我就很想一起睡。」
「不,我對此很反對……」
纖細腰部和臀部曲線,緊緊吸住了視線。
看到高高擡起的屁股,下半身就蠢蠢欲動了。
很想伸手撫摸的衝動湧現出來。
「姆,是嗎?我倒是無所謂啊?我是少主的貓,隨少主喜歡怎麼做,以前說過多少次了──」
緋鞠用明顯緊張的聲音,對優人說道。
「──想摸的話就摸。想做就做,這樣是最好的。不用忍耐。靜水久也說過同樣的話吧?」
緋鞠左右搖晃屁股。
優人果然無法忍耐此種強烈誘惑。
回過神來,手掌已經貼住緋鞠屁股了。
雖然理性說不行,手掌卻像是確認形狀那樣撫摸臀部。
彷佛水蜜桃般的性感臀部,表面也是起了雞皮疙瘩。
「喵……哈啊……嗯、少主……啊……」
腰部出現苦悶刺激,緋鞠忍不住甜甜聲音。
這種聲音成為挑釁,優人戰戰兢兢用力撫摸。
指腹陷入從網襪透出來的白皙肌膚。
心臟快速跳動到難以想像的程度。
意識開始模糊。優人用畫圓動作撫摸臀部。
溫柔撫摸,緋鞠也忍不住擺動腰部,而且腰部挪到更高位置。這種動作是貓的本性。回過神來,優人手指不知何時陷入了股溝。
那一瞬間,緋鞠身體重重顫抖,出現強烈反應。
臀部肌肉緊繃,從兩側臀肉中間現身的,就是菊穴。
「嗯嗯……啊、啊、好、好癢、那、那裡有點……不對……」
緋鞠用力甩頭,長長馬尾跟著搖晃,拍打優人臉頰。
忽然有種浸泡冷水的感覺,優人好不容易停了下來。
「……嗚!」
另一方面,緋鞠強忍害羞,拼命咬緊牙關,懷抱對著接下來的期待和不安,將身體交給優人。
(無論如何,我都是少主的貓──現在就是測試忠心的時候……)
想到這裡,緋鞠就能壓抑不安,咬牙忍受。
此時,優人視線角落,瞥見凜子親手編織的白三葉草項煉。
「嗯……少主?怎麼了?」
敏銳察覺到優人變化,緋鞠擡頭起來,看著優人表情。
緋鞠胸部感覺到下面出現硬硬的東西。
儘管如此,突然中斷行為還是令緋鞠隱藏不住驚訝。應該說讓她產生別種不安。
「──不,果然還是不行。」
「姆姆?什麼不行?」
「不能任由年輕失控。不能違背。」
優人腦裡浮起凜子說過的話。
對女孩子來說,最重要是一切要按順序來──
「聽不懂少主在說什麼,不必顧慮的。」
「這不是顧慮,我還無法完全明白自己。」
優人苦笑著,撫摸緋鞠瀏海。
染上汗水的瀏海,貼著緋鞠額頭。
「……這樣、啊。」
緋鞠語氣真心留著些許遺憾,撐起身體面對優人。
然後,優人把手伸向項圈。
「少主?」
「我知道你為什麼想要項圈──但如果不是我自己套上的話,就沒意義了。」
解開緋鞠的項圈,然後把白三葉草項煉掛到她的脖子。
「姆姆姆,這又不是項圈──」
「現在先用這個忍耐。回去之後項圈……不,買個項煉給你當作禮物吧。」
「……我要項圈就好。」
「好好……我知道了。」
「那麼,現在就這樣吧。」
緋鞠疼愛撫摸少主送給自己的白三葉草項煉,浮現滿臉笑容說出這段話。
「這個項煉是我最喜歡的。」
優人在心中感謝凜子,撫摸緋鞠的頭。
緋鞠高興趴在優人膝蓋上,嘴邊說著像是夢話的言詞。
「偶爾這樣也不錯。這種時間只要有項圈的話就……」
語尾實在聽不太清楚,優人想要再次詢問。
但緋鞠已經開始進行安穩的睡眠呼吸了。
沒有任何迷惘和不安的天真睡臉。
「少女心真的很難懂……有時又很單純……」
優人語氣感覺也是挺高興的。
少女心目前還是弄不太懂,不斷被銀子拒絕,但優人原本出現放棄念頭的內心,又再次點燃勇氣燈火。
月色從窗戶溫柔灑落,柔柔映照出兩人身影。
雖然還只是八月下旬,鄉下夜晚感覺已經很涼爽了。
讓緋鞠貼在身邊,剛剛難以入眠的感覺消失無蹤,身體陷入睡眠。
「──貓……雖然沒有期待……今天就不阻撓你……呢。這份人情代價很高……呢。」
天花板傳出細碎聲音,誰都沒有注意到。
優人和緋鞠睡得很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