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路指導調查
總武高等學校2年J組
姓名雪之下雪乃
出席序號38女
請寫出你的信念
絕對正義
畢業紀念冊中,關於將來的夢想寫了什麼?
繼承父親的基業
為了將來現在在努力什麼?
人心掌握術
老師的評論
我雖然對你的這份正直感抱有好感,但是你為什麼不嘗試下別的選擇呢?
還有就是你的人心掌握術太爛了,繼續加油吧。
「小雪,好帥啊……」
「討厭的傢伙討厭的傢伙討厭的傢伙討厭的傢伙討厭的傢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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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
寫成漢字僅僅就2個字,這個詞語卻能深深打動人心。勾起已踏入社會的人們些許甘甜苦澀的鄉愁,是年輕少女們永久的憧憬,並且是讓我這樣的人抱有強烈的嫉妒與深深的憎惡。
我的高中生活並沒有像之前描述的那種充斥著美麗的幻想情節。而是泛著暗土色的,一片灰暗的世界。自從開學典禮遭遇車禍就開始混沌不堪。這之後也就是學校與自家之間的往返,休息日去圖書館,過著和現今的高中生格格不入的平淡生活。戀愛喜劇什麼的完全沒有任何交點。
但是,我卻沒有對此感到一絲遺憾,不如說這是我的驕傲。
我很享受。
頻繁前往圖書館讓我能把大長篇的科幻小說讀完,在夜裡對偶爾從廣播裡傳來的主持人聲音著迷,在由文字支配的龐大電子海中發現能溫暖內心的文章,這一切都要歸功與我每天如此渡過才能發現,才能相遇。
我為這一個個相遇發現而感謝感動得落淚,卻絕對沒有悲傷的眼淚。
我不會否認,如此渡過的這些時光才是該被稱為高中一年級的青春年華。我非常堅信。並且這份信念從今往後也不會改變吧。
但是,這並不代表我就否認了其他的所有人,現在正謳歌著青春的人們的時光。
正處在青春正中央的他們,就連失敗也能變成美好的回憶。爭鬥也好口角也好都是煩惱的青春中的一道滋味。
只要通過他們所擁有的青春過濾器,就連世界都能淨化。
如果是這樣,即使我這樣的青春時代,也許也被染上了戀愛喜劇的色彩。或許並沒有任何差錯。
那麼,我這裡也將會在何時散發出光芒呢?就算有死魚眼一樣腐爛的眼神。僅僅懷抱著這樣的期待就能感到心中有什麼油然而生。
對,在侍奉部裡渡過的日子裡,我學到了一點。
總結來說就是。
寫到這裡的時候我停下了筆。
在放學後的教室裡一個人留下的我伸了個懶腰。
並不是被人欺負什麼的,只是被平塚老師要求重寫作文。是真的哦?我沒有被欺負哦?
開頭寫得很順暢的作文到了最後的結論卻一直下不了手,結果就弄到了這麼晚。
之後的去活動室寫吧……。
決定好了之後我立刻將紙和筆迅速地塞入包裡,離開了已經沒人的教室。
通往特別樓的走廊上一個人都沒有,只有運動社團的呼喊聲迴盪著。
今天雪之下也在活動室裡看書吧。這樣就不會受到任何人的影響認真寫作文了。
反正那個社團是什麼都不做的社團。
只是偶然得會有奇怪的人出現,那是真的非常罕見的。畢竟學生們的煩惱大多都會找身邊的人商量,或者就這麼自己忍耐著,一般都是這麼解決吧。
這應該才是正確的做法,是大家都期望的做法。但是,偶爾也有無法這麼做的人。比如我還有雪之下還有由比濱還有材木座。
友情啊愛情啊夢想啊之類的,對多數的人來說肯定是美好的事。扭扭捏捏地煩惱著的樣子也彷彿閃閃發光。
也就是說,他們就這麼稱之為青春。
但是,事實上,這只是對沉浸在青春之中的自我陶醉吧,心理扭曲的人就會這麼認為。我家的妹妹一定會說「青醇?那是你看到的光芒?」。我說那是青雲啊。你笑點看太多了吧!
(注:小町說的是青雲線香的廣告歌詞,笑點是日本播了45年的搞笑類綜藝節目)
我開啟活動室的門,雪之下就在一貫的位置,以與平時毫無區別的姿勢看著書.
她聽到開門聲擡起了頭。
「我還以為你今天不會來了」
說完雪之下將書籤夾入文庫本里。和曾經完全無視我專心看書相比已經有了很大的進步。
「嗯,我本來也打算回家的。但是有些事要做」
我走到雪之下的斜前方,抽出了椅子坐下。這就是我們的固定位置。從包中取出作文紙鋪在桌上。雪之下不時地看過來,有些不愉快地皺著眉頭。
「……你,把這間活動室當做什麼地方了?」
「你不也是在看書麼」
說完雪之下被戳中痛楚一樣移開了視線。今天似乎也沒有人來委託。在寧靜的活動室裡只剩下秒針的聲音。說起來,這種沉默還真是久違了。一直都很吵的傢伙不在的緣故吧?
「說起來,由比濱在哪?」
「今天好像和三浦同學她們出去玩了」
「喔…」
這還真是意外,也不算吧。本來就是朋友。而且那次網球比賽之後,就算旁人也能看出三浦的態度變得更柔和了。這應該要歸功於由比濱終於將她的真心話說出來的關係吧。
「比企谷君也是,你的好兄弟不一起來嗎?」
「戶塚有社團活動哦。託你特訓的福,他現在充滿幹勁呢」
也因此不怎麼來找我了。我好難過。
「不是戶塚同學,而是另外一個」
「……誰?」
「什麼誰啊……就是那個嘛。一直都躲在你身邊的那個」
「喂,別說些嚇人的話啊……。難道說你擁有靈能感應麼?」
「……哈,幽靈什麼的太荒唐了。不是那種東西」
雪之下嘆了口氣用「那要不要我把你變成幽靈?」一樣的眼神瞪著我。還真是令人懷念的對峙啊。
「所以說,是那個。才……財津同學?是叫這名字麼」
「啊啊,材木座啊。他不是我兄弟」
連算不算朋友都很難說。
「他說『今天是決戰日啊……。抱歉讓我先渡過截稿日』什麼的就回去了」
「聽上去像賣座小說家一樣呢……」
雪之下露出厭惡的表情說道。
不是不是,至少考慮一下我的立場啊。那傢伙,都不寫正文,就直接把設定插圖和簡介拿給我看哦?『喂,八幡!我想到了嶄新的設定,女主角是橡膠人,第二女主角是能將其無效的能力!這個絕對好賣』白痴啊。這根本就不是什麼嶄新的設定,完全是抄襲吧。
於是,我們有一段時間就這麼進行著毫無營養的對話,這之後又回到了各自的日常。難得一遇,該這麼說麼。
那麼,這裡是不是也算是我和雪之下的日常呢,不過好像也不能這麼說。
我們之間斷斷續續的對話也沒有交點,和以前一樣不得要領。
「我打擾了」
突然,門打開了。
「……哈」
雪之下已經放棄了,按著腦袋輕輕地嘆了口氣。在這種安靜的空間裡突然開啟門的確會讓人想發牢騷呢。
「平塚老師。進來之前請敲門」
「嗯?這不是雪之下的臺詞麼」
平塚老師帶著不可思議的表情從身邊拉了把椅子坐下。
「有什麼事嗎?」
面對雪之下的問題,平塚老師露出了之前的彷彿少年一樣閃耀的眼神。
「嗯是關於你們那場比賽的期中發表」
「啊啊,那個…」
早就忘記了。不如說無論哪件事都還沒解決,忘記也是理所當然的。
「現在的戰績是每人2勝。暫時保持平局。嗯,追加賽是戰鬥漫畫的精髓。……個人比較傾向雪之下由比企谷的死而覺醒,這樣的展開」
「為什麼我要死啊……。而且說二勝,我們其實還什麼都沒有解決啊。而且來委託的只有3個人」
這個人算術不會麼?
「根據我的計算,正好是4個人喲。不管你認為是獨斷還是偏見」
「你這麼我行我素反而讓我覺得輕鬆了」
這個人是胖虎麼?
「平塚老師,能請你把比賽的評分基準告訴我嗎?就像剛才那邊的吼的一樣,我們什麼煩惱都還沒有解決呢」
「嗯……」
面對雪之下的質問平塚老師沉默了下來。
「也對啊。惱這個字是豎心旁,也就說心的旁邊有凶相。然後再在這凶上蓋個蓋子」
「你是幾年B班啊!」
(捏他三年B班金八老師)
「或者說煩惱這東西是深藏在內心附近的東西,並不說找人商量的內容就是真正的煩惱」
「你之才那些說明,完全沒有必要吧」
「也不是說了什麼很漂亮的話」
我也雪之下立刻給予她評價,平塚老師稍稍有些失落。
「是嗎……我還認真醞釀了一下呢」
嘛,總之勝負之分完全按照她的意思走。老師來回看了看我們然後有些彆扭地說道。
「真是的……你們在一起攻擊他人的時候還挺融洽的……感覺像多年的朋友一樣」
「哪裡像……我不記得和這個男人做過朋友」
雪之下聳了聳肩膀。我以為她肯定會斜眼瞪著我,但是完全沒有把臉轉向這邊。
「比企谷,不要這麼失望。古話說蘿蔔青菜各有所愛嘛」
老師彷彿是在安慰我。我才沒有失落……但是這份溫柔讓人好疼啊。
「也是呢……」
很意外地雪之下居然附和了。但是是你先擊沉我的吧?
但是雪之下是不會說謊的。也不會偽裝自己的心意。所以,我決定相信她的話。她的臉上露出了溫柔的笑容。
「總有一天會有喜歡比企谷同學的昆蟲出現吧」
「至少換個可愛點的動物啊!」
我已經謙虛到不說要個人類了。那邊,傲慢的雪之下握緊拳頭,一副終於說出來了的表情。
不知道是不是覺得自己說得很好,眼神閃閃發光的,看上去很高興。
但是被說的我這邊可是一點都高興不起來。所以說,和女生的聊天不是應該更嘻嘻哈哈甜甜蜜蜜羞羞澀澀的麼?這不對吧?
現在,正想把心中浮現的念頭付諸於筆頭的衝動讓我重新握住鉛筆,雪之下又看了過來。
「說起來,你在寫什麼呢?」
「煩死了,沒什麼」
於是,我奮筆寫下了作文的最後一句——
果然我的青春戀愛喜劇搞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