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既然已經到了預定時間,那麼我就開始說明規則了。基本上就是雙方使用各自的魔女遺產來進行戰鬥。幸運的是雙方所持的刀具都是單刃的,所以攻擊方式都是用刀背互砍哦。需要注意的是,就算是隻一次攻擊但只要是被命中了的話那就輸了哦。」
三月二十五日下午一點整。
陰霾天氣下的私立千羽學園。在校舍的屋頂上,身為比賽的監場人的梨央姐正在說明比賽規則。
「太好了。這樣的規則下,哥哥的勝率或許也有1%左右了吧?」
在租借的屋頂的正中央。
大概是挑釁吧,與我對峙著的身著制服的真由香嘴角上揚,將閃耀著銀色光輝的刀尖對準了我的眼睛。
就像是迴應她的挑釁似的我也把劍橫在了中段的位置。
確實僅靠一次攻擊成功與否來判斷勝負這樣的規則對於有著壓倒性不利因素的我來說十分適合。但是說出像現在這樣的臺詞的真由香恐怕是相當的有自信呢。
嘛,這也是理所當然的。
這傢伙在這三年裡——一直都是孤身一人戰鬥著的。對於梨央姐的罪惡感、繼續履行辻峰家的職責的重任、嚴酷的修行。這一切,她全部承受了下來。
但是——正因如此,我才要這麼告訴她。
「可別放水啊,真由香。——只需一擊。這和規則什麼的沒有關係,從一開始我就決定只向你攻擊一次呢。」
「………!意思是說要靠跟規矩毫無關係的一擊來打倒我?」
「當然了。那不是明擺著的嘛?」
「唔……!」
真由香的表情一下子變僵硬了。
但是,大概是為了讓自己冷靜一下似的,馬上做了一個深呼吸。
「——才不上哥哥的當呢。雖然很讓人火大,但是昨天戰鬥的時候被那人卻說對了呢。我太感情用事了。正因如此昨天自己才沒能好好利用魔女遺產呢。但是……」
今天的我不同了,真由香如此斷言。
「讓我來告訴你,我真正的實力。以及,這三年間——我積累了怎樣的磨礪。」
「哦……這真是讓人期待啊。」
說著,眼睛稍稍撇了撇局外。
站在監場人的梨央姐旁邊的是拉比絲。她以祈禱一般的表情守望著自己的所有者。然後只是動了動嘴沒有發出聲音的為我送上了「好好幹。」的聲援。
——啊啊,是呀。
不可以輸。為了將所有的事都託付給了像我這樣的人的梨央姐,為了拯救真由香,為了以後能和拉比絲一起收集魔女遺產——我要奪取勝利……!
「兩位都準備好了嗎?」
就在眼看就要下起雨來的烏雲下,梨央姐確認道。
回答了這個問題的話,就必須硬著頭皮上了。
將這事實銘刻在心之時——我堅定的點了點頭。
「那麼,以辻峰家家主的身份再多言一句。這是決定何人繼續履行辻峰家的職責的比試。請兩位不要留下任何遺憾,盡情戰鬥。為兩位的英勇善戰而祈福。那麼——
——開始!
梨央姐尖銳的聲音響起的同時,——戰鬥便拉開了帷幕。
與此同時,真由香猛蹬地面。先下手為強。像是為了體現出這句話的精髓似的,她一口氣縮短了與我之間的距離,並趁著這氣勢將銀光閃閃的刀刃橫向一揮……
「……!」
短促的舒了一口氣的同時,為了躲開迎面而來的攻擊,我趕緊向後倒退。結果自然是平安無事的從刀具的攻擊範圍中逃了出來。如果只是單純的比試的話這樣就足夠了。
但是——這是魔女遺產持有者們之間的戰鬥。
普通的比試常識可是……行不通的!
「咕……?!」
咣啷——!低沉的金屬聲響刺痛了耳膜。
產生激烈碰撞的銀光與銀光。
我的劍將迫近的刀刃彈飛了出去。
「……原來如此。看那個樣子,恐怕哥哥已經知道了呢。」
振臂揮刀後又再度拉開了和我之間的距離的真由香這麼說道。
——沒錯,剛才那一刀。
正常來說是利用刀的空檔處足夠避開的一擊了。
但是,就像是為了追上我一樣,真由香的刀的刀身突然變成了先前的兩倍長。要不是事先考量過如何用劍防禦的話,這一擊後就要結束了。
自不用說,方才奇怪的現象便是那把日本刀的能力——。
「沒錯,這把刀的能力就是——冰凍。這把刀的刀身是使用超過金屬硬度的冰製作出來的。就便是我的魔女遺產。身居《Ⅸ》的末席,遺產№9——《月華冰刃》的能力。」
「原來如此。本體並不是刀身,而是日本刀的刀柄部分啊。就如名字那樣,是能製作出冰刃的能力呢。」
「是的。只要有水,就能無數次的製作冰刃。所以,就算是刀刃壞了也能馬上製作出新的刀刃呢。」
真由香這麼說著,像是為了顯擺著給我看似的重新制作出了銀色的刀刃。
沒錯。不管是怎麼樣的名刀一直不間斷的使用的話就會產生刀錛,刀刃就會變鈍。
《月華冰刃》
這個魔女遺產能克服這樣的缺點。
「還有,冰刃能夠奪取空氣中的水分,自由變換其長短。哥哥的話,應該能明白這之中的意思的吧。」
「……啊啊,劍劍相交戰的話,還沒有過那麼麻煩的對手啊。」
沒錯,真由香能夠自由變換刀的最佳長度。
打個比方的話,就是她手握數十把形狀迥異的刀。況且,還能根據現場的情況在瞬間調整到最適合的長度。在雙方的距離都十分重要的近戰中,這樣能力實在是太可怕了。
話說回來,重騎士的手被砍掉時真由香距離他還有點距離。
沒錯——這傢伙憑藉這個能力,讓魔女公館的守衛受了傷……!
「——沒關係的。」
為了讓我從神經緊繃的緊張狀態中放鬆下來,真由香就這麼小聲地嘟囔著。
「七年前在劍道上一次都沒贏過哥哥呢。但是——我啊,要比那個時候強多了。就連姐姐也沒能啟用《月華冰刃》的能力,但我還是一個人很好的完成了使命。所以哥哥就在這裡認輸吧。現在還能……不受傷就這樣結束哦。」
「………」
就如真由香所說的那樣,她變強了。為了彌補才能的不足而努力鍛鍊。然後是魔女遺產的收集。不斷的努力與漸漸積累起來的經驗讓弱小的她不停的受到磨練。
但是——
「我,不會放棄戰鬥。」
「哥哥……」
「確實,你變得很強了。但是……你還是太溫柔了。明明已經開始比試了,卻還是在說像剛剛那樣的臺詞什麼的就是證據啊。我並不討厭這一點,但是,總有一天,這份溫柔會要了你的命的。」
是的,真由香一定越來越難以忍受了。
罪惡感、巨大的壓力、嚴酷的鍛鍊。
被這所有的一切窮追不捨——最終被無情的壓垮。在這之前,必須向誰尋求幫助。有誰來,陪伴在那傢伙的身邊——
「——是嗎」
發出就像是剛剛打磨過的刀刃一般的聲音,真由香向前踏出了一步。
「這樣的話就只能強制性的讓你接受這件事了呢。就讓《月華冰刃》來證明,我一個人也可以!」
意與氣合,全神貫注的發出一聲叫喊,真由香再度向我靠近。
幾秒鐘後,再度碰撞的刀刃與刀刃。
——在這陰霾的天空下之。
我們兩人,只是專心致志的持續過招。
XXX
「到底要持續到什麼時候啊……?」
略帶著迷茫的的拉比絲如是問道。
自比試開始——已經過了兩個多小時了。託監場人梨央姐的福告訴了我們具體時間,我們這才明白自己是做了一件多麼愚蠢的事。
「哈……哈哈哈。果然是變強了好多呀真由香。明明在昨天,如果對手不是雪菜的話就沒辦法輕鬆取勝呢?」
咣——!彈開了真由香的一記太刀的同時有拉開了距離,我這才說點俏皮話。
老實說,已經快不行了。雖然沒有捱打,但是體力也好集中力也好都快到極限了。稍稍鬆口氣的話,想必就會膝蓋一軟跪在地上了吧。
「哥哥……是有多不想輸呢?」
但是,真由香也應該是一樣的吧。壓根就沒想到會拖延那麼長時間的吧。呼吸急促,臉上也出了很多汗。
一般來說說高中生的劍道比賽的時間是四分鐘。普通的情況下兩小時的比賽時間是不正規的,況且這還使用了真刀。感受到的疲勞比預想的更加重。
「……呼」
做一次深呼吸,然後在理一遍現在的情況。
目前戰況壓倒性的對真由香有利。
《月華冰刃》的能力——可以自由變換的刀刃完全壓制住了我。
拉開距離的話就使用長刀刃追擊,若是與之相反減少距離的話,短刀又會不留間隔的從我這邊的空檔處砍入,壓制於我。
雖然一點都不華麗,但正是因為簡單不留縫隙而完美的戰法。
那一定是真由香三年間不斷鍛鍊的結晶。
「——」
但是,結果卻是那傢伙至今還未取我一根毫毛。
真由香的刀法雖然幾度趕上了我,但是還是沒辦法使出致命一擊。那是因為,我只是把精力集中在防衛真由香的攻擊罷了。
沒錯——就和最初說的一樣,我只會攻擊一次,僅此一次。
一心一意的等待進攻機會的同時,忍受著真由香如暴風雨一般的強勢攻擊之外,我別無他法。
「但是……作為哥哥我可是感慨頗多啊。尤其是你變得這麼強了。」
「……!哥哥你……又懂得我什麼……!」
說著,真由香又再度拉進了距離。向因為疲勞而發軟的腳使勁注入力氣。
就在那一瞬間——我告訴她。
「全部都知道了喲。從梨央姐那裡聽說了。」
「——誒?」
真由香的臉一下子變得鐵青。
然後她聽下了腳步,繼續激昂的說著。
「……姐姐!為什麼要告訴哥哥?!這件事不是祕密嗎?!」
「真由香!」
我大聲的叫著真由香名字,強行打斷了她對梨央姐的質問。
然後,確認了當她再次向這裡轉過來時……
「……你身負重壓對吧。你一直在為梨央姐而煩惱吧?所以才會在這三年裡一步不停的鍛鍊自己。為了代替梨央姐,繼承職責是吧。」
「唔……」
大概是猜中了。真由香聽到這些話後咬著脣,還能看見她眼眶中微微有些溼潤了。
「而且,我覺得今天你和我在這裡戰鬥的原因不僅僅是為了梨央姐。」
「……!?」
真由香的臉色一下子變得慘白,停止了呼吸。
……果然是麼。
根據這面對我的態度就懂了。
是的——真由香今天在這裡戰鬥的原因,不僅僅是為了梨央姐。
那其中,也有為了我的緣故在吧。
『今後請哥哥不要再和魔女遺產扯上任何關係了。』
自從我回本家之後,真由香好幾次都這麼對我說。
為什麼呢?
——理由很簡單。
真由香害怕我像梨央姐那樣說不定為了保護她而死掉了。
所以,她才會堅決反對我和魔女遺產扯上關係。
甚至連自己獨自一人揹負起所有東西的覺悟都有了……
「真由香一直在為我擔心,謝謝呢。」
「………」
真由香。
我這過於溫柔的堂妹,在片刻的沉默之後——
「…………我不要」
臉頰上滾過豆大的淚珠,她如是說。
「姐姐死了的時候……我,就在她的身邊。所以……我記得很清楚。姐姐的血的溫熱也好……姐姐漸漸冰冷僵硬的身體的那種觸感也好……還有、姐姐死的時候所感受到的那份悲傷……全部!全部記得!」
「………」
「幸運的是,姐姐因為魔女遺產的力量有死而復生了。但是……我實在不想再次品嚐那種滋味!對我來說十分重要的人卻為了保護我卻死掉了什麼的,我害怕得不得了!所以、所以、乾脆就——」
「就想著自己一個人,揹負所有的東西?」
「那不是明擺著的嘛!因為……哥哥是我最珍重的人了!雖然這種事說出來可能會被嘲笑,但我真的是把哥哥當作親生哥哥來看待的……」
「——哦。我也是把真由香當作是親生妹妹來看待的呀。」
「………。那樣的話。……求你了,哥哥」
真由香用衣袖擦擦淚水,懇願道。
「哥哥,今後請不要再跟魔女遺產扯上任何關係了」
「……對不起。我做不到」
對,我也死都不想讓真由香跟魔女遺產扯上任何關係。
因此——。
「——真由香。今天,我要打倒你」
「!」
聽到這句話真由香就在此使力握緊刀。
兩人的距離約十米。
已經足夠我進行最初以及最後的攻擊了。
悟清楚的瞬間,我向雙腳註入力量——奔跑起來。
充滿乳酸的身體踩踏著地面加速起來。一口氣加速到極限。自打一開始就瞄準一點。忍到現在的一切時間都是為了這一刻——!
「啦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撼動大氣的咆哮。
然後,將一切賭注賭到這次攻擊上——揮舞起大劍!
「咕……!」
對面可能是被我的氣勢給壓制住了吧。真由香不假思索地就擺出防禦架勢。從她臉上的表情看來是存滿信心。只要擋下這一擊,就靠實力取勝。她臉上透露著這種感情。
兩者的距離即將為0。
真由香揮起她的《月華冰刃》,來迎擊我的最初及最後一擊——。
「————誒?」
那副表情充滿了驚愕。
當然啦。在即將衝到真由香跟前時——我全力剎住腳。然後,如同要回到前進路上一般,往後倒退一步。
因為眼前的對手這一著出乎意料的行動,真由香一瞬間揮空了。
但是,正式這一瞬間——對她來說就是致命的。
「!?」
驚愕的表情定格在她的臉上。
我再次拉開跟真由香的距離——這時飛現出來的是,拉比絲。
然後——。
「——對不起,真由香」
伴隨拉比絲的聲音同時爆出閃光。
這是拉比絲在那個堆塵房間裡覺醒時的迸發的青色光芒。
對——昨晚,拉比絲跟我說的事實。她從靈柩變成少女時,全身會被光所包圍。另外,從少女變成靈柩時也是一樣的。
所以當拉比絲飛現出來時,我就已經閉上眼睛了。為了不讓自己如同在那個堆塵房間那會兒一樣被這炫目的光閃瞎眼睛。
但是,理所當然揮空的真由香就沒那麼能反應過來了。
「啊啊!?」
略微聽到真由香的悲鳴。
而這時候,我閉著眼睛再次縮短距離。
對,我的……我們的最初及最後一擊,還沒完呢……!
「——啊,」
當光線消失終於恢復視野後的真由香,面對眼前的場景失語了。
反映在她雙瞳中的是橫在屋頂上的靈柩。還有就是把靈柩當成踏板,拿著劍衝過來的我——!
「——」
——躲不開了。防禦也是不可能的。現在這被突如其來的閃光炫住眼睛的自己,防禦能力太渣了。
可能是瞬間就明白了。
真由香她心中害怕似乎要砍到自己的劍,反射性地閉上眼睛——。
「真的變強了啊,真由香」
啪嗒地。
我輕輕彈一下她的額頭。
「誒……哥,哥哥?」
驚訝地睜開眼睛的真由香。
對,我在臨近著地時將手握之劍變回項鍊——用手指彈了下真由香。
到此,打了兩個小時有餘的戰鬥結束了。
「——到此為止。因為只要能打到一擊就算贏,因此勝者是冬夜君」
「什——」
聽到梨央姐的宣言,真由香倒吸一口氣。
「我,我不服!因為,哥哥他——」
「啊啊。我是跟拉比絲協力的。梨央姐說過吧?這是相互間使用魔女遺產的比賽。我的魔女遺產不只是《劍舞士的首飾》。拉比絲也是我的魔女遺產」
「………!但是,即使因為是自己的魔女遺產就找拉比絲協力,但這不是哥哥一個人打贏我的……」
「——對啊。真由香是變強了。這三年間一直都在鍛鍊。那份努力沒有白費。如果沒有拉比絲的話,勝利肯定是屬於真由香的」
「這,這樣的話……」
說到這兒真由香就沉默了。
我的手輕輕地放在真由香頭上。
如同哥哥撫摸親密的妹妹一樣。
「聽我說。如同真由香說的一樣,我一個人是贏不了的。那是理所當然的。正如我跟拉比絲所證明的一樣,兩人比一個人強。三人的話就更強了。所以——」
從今往後,我們就全員一起收集魔女遺產吧。
「誒……」
聽了我的話,真由香混亂了。
對——這就是,我得出的答案。這是完全背離真由香不想我跟魔女遺產扯上關係的願望的提案。
「那……那不行!我不想哥哥身陷危險——」
「我也一樣。我不想真由香身陷危險。所以——真由香就由我來保護。一起戰鬥吧」
「……但,但是……」
「不喜歡跟我一起嗎?真由香這麼強,留在身邊我好有個照應。我跟拉比絲跟真由香。以及作為當家提供支援的梨央姐。我們——同一夥的對吧」
「………」
「所以啦,不要再將一切都背到自己身上去了。從今往後誰有困難的話讓其他的誰幫忙就行了。再說我們還是家族,我覺得肯定能組個好隊伍哦?」
「………」
——靜寂。
不知何時,天空開始啪啪啪地下起小粒雨點。
屋頂上受寂靜支配過後——。
「…………太狡猾了」
真由香她咕咻咕咻的抽泣起來。
「哥哥……真的……太狡猾了。不止是我太過溫柔……哥哥也是。說著現在這種溫柔的話……鬼才能拒絕啊……!」
「——嗯。對不起,我是個狡猾的哥哥」
如同鼓舞她似的,我溫柔地撫摸著真由香的頭。
如斯,堂妹就撲進我懷裡——。
「——」
——然後。
真由香她哭了。
在這小雨中,流著淚大哭。
或許是這三年間積累的份都一口氣全哭出來了吧。溫暖的淚水染溼了我的胸前。
「……夠努力了,真由香」
我抱緊她纖細的身體。
對——這嬌小的身體所揹負的東西太重了。所以,從今往後由我們來幫忙就行了。就是隻是微不足道,也要給真由香分擔重負。
「——」
三月暖和的小雨中。
我一邊祈願趕快放晴,靜靜的看著鉛色的雲。
XXX
「誒!?梨央三年前就是《血核》的所有者麼?」
可能是度量大的神明大人圓了我的祈願,小雨停後的屋頂上。
時間是午後三點半。
在這比完賽的地方,變回少女的拉比絲向梨央問道。
「嘛啊,各種事啦」
「………。吶,梨央。事先宣告,《血核》是……」
「沒事兒。根據辻峰家留下來的文獻大致也清楚。這個魔女遺產是還沒完成的對吧?」
「……嗯。因為莉莉在完成那個之前就去世了。但是,真是吃了一驚啊」
嘸嘸地手託著下巴唸叨的拉比絲。
對,拉比絲會吃驚也不奇怪。因為,梨央姐三年前就……。
「因為,這就是說梨央三年前就是這體型了是吧?」
「為什麼是吃驚於這個?」
「這不理所當然嘛。《血核》的所有者在甦醒那年齡層算起就停止成長了。就是說……梨央的胸三年就是這尺寸了」
「誒……」
聽了這明顯令人吃驚不已的事實,我不由得看向梨央姐。
面前的梨央姐「什麼?」地歪歪頭。就算是這點程度的動作,堂姐的胸還是biu地搖擺了。……當真啊。十四歲就有這尺寸,就是說如果還正常成長的話那麼豈不就誕生出超不得了的最終兵器梨央姐了麼……。
「……呃,痛痛痛!?真由香!為毛捏我的臉啊!」
「因,因為,哥哥下流地看著姐姐的胸……」
已經沒再哭泣的真由香心情不佳地拉扯著我的臉頰。然後就雙手撫摸自己的胸嘆氣道」「嗚嗚……明明是姐妹但為什麼……」
「別低落啦。真由香還處於成長期,很快就會變大的」
「是,也是呢。謝謝,姐姐。還有……今天對不起。我……對姐姐太過分了……」
「沒事兒。別在意。真由香是擔心我吧?」
「姐姐……」
對話間微笑相對的姐妹。
總覺得這兩人很高興似的,回想起來,這三年來兩人的關係或許都很生硬吧。一想起三年前發生的事就覺得這也並不沒可能。
但是,太好了。
雖然發生了很多,這兩人終於恢復為親密的姐妹了……。
「但是,男孩子就那麼喜歡大胸嗎?昨天夜裡冬夜君來我的房間時,就一直盯著那看」
「………」
不,梨央姐桑。
就算是和好了,不覺得上來就那種發言還為時過早麼。
「誒?哥哥去姐姐的房間了嗎?」
「當然。但是,一回想起昨晚被冬夜君做的事……呀-」
「哥……哥哥哥哥哥!你到底對姐姐幹什麼了!?」
「不,不是的真由香!我可是啥可疑的事都沒做過耶!?」
「嘸嘸。才不是你嘴上說的那樣吧。明明把我抱得那麼緊」
「拜託梨央姐快閉嘴!」
雖然的確是有抱過。但就那反應而言只會惹來誤解啊臥槽。一不留神或許就又得來場意想不到的比賽了。規矩當然是死鬥。
「怎,怎麼回事,這是劣種狗!」
這時拉比絲如同呵斥家犬的狗主一般指著我吼道。
「難道說昨晚我去你房間之前……開祕密會議之前你有跟梨央碰過面嗎!?」
噶。
「……等下。『祕密會議』是什麼意思?難道連拉比絲都跟哥哥……H麼?」
「呼呼。嘛啊,冬夜君也是這個年紀的男孩子嘛-」
在這被三人三種辦法追問的場面下空氣立馬就真空冷凍了。真是夠厲害的寒潮。再這麼冷下去連北極熊都要被凍死了。
回過神來時,發現辻峰家的女性們正在悄悄話中。
「真是壞透了,要閹割嗎?那樣一來那傢伙也就能老老實實了吧?」「原來如此。還有這一手」「竟然是緊急手術呢」,真是聽下就覺得全身毛都豎起來的girltalk。
……糟糕。在這樣下去我作為男人的尊嚴就陷入極端危機了。在此之前得想法蒙過去……!
「說,說起來我得對拉比絲說聲謝謝來著。今天我能贏多虧了拉比絲。謝謝了」
「誒……」
可能是因為我突然對她道謝,拉比絲困惑得不知所措。
「沒……沒啥值得道謝的。因為我們有契約,我只是沒辦法只能借於你力量罷了」
「這樣的話,拉比絲也跟冬夜君道謝不也挺好的嗎?」
「哈啊啊!?說啥啊梨央你!為什麼我得……」
「因為多虧冬夜君贏了拉比絲才達成了跟魔女的約定對吧?這樣的話,就必須得好好答謝。『謝謝,冬夜』這樣」
「什~~~~~~」
為,為,為……拉比絲嘴巴一張一合的。
「為什麼我必須得喊這傢伙的名字!?」
「今早我給你的本本里頭不是有那麼寫嗎?直呼名字更利於溝通」
「嗚……」
拉比絲嗚嗚地緊緊握住裙襬。
說起來,這傢伙至今為止都未曾喊過我的名字來著。正如梨央姐所說,我也覺得直呼名字在人際交往中很重要。
「但是,感覺有點意外啊。梨央姐居然會說出那種話」
「嘛啊,我好歹也是辻峰家的當家啦。偶爾也得嚴肅嘛」
「順便以為你給拉比絲的是什麼本本?」
「『簡單易懂的管教狗方法』」
「這跟嚴肅沒半毛錢關係吧!?」
擺明就是一心要調戲嘛。難得都成拉比絲的家人了竟然當作寵物耍。
「那麼,加油哦喵比絲」
「囉嗦!話說別喊喵比絲這個古怪名字!我的名字時拉比絲拉茲莉!」
「但是,喊冬夜君的名字這點小事很簡單吧?不如說,再不改稱呼的話或許會招來奇怪的誤會的。會如此羞於喊冬夜君的名字,莫非拉比絲對冬夜君抱有特殊感情……」
「那……那不可能吧!?這傢伙是我的狗哦!以上以下都不是!」
「那麼,就請趁現在清清楚楚地說吧-」
「清,清清楚楚……」
拉比絲「嗚嗚」~~~~~~地懊悔著,微潤的青色雙瞳銳利地看著我。不不,這麼盯著我我會困惑的。
「好,好吧。我說就是」
「噢,噢噢」
「那麼……我說了哦。謝……謝謝……冬……冬……」
因為過於害羞滿臉通紅而且眼睛浮現出淚光,拼命擠出言句的拉比絲。……怎麼回事。一看到這傢伙這樣子,就總覺得是做了什麼相當不可做的事……。
「冬……冬……冬……!」
大概是終於戰勝羞恥心了,拉比絲大聲喊道、
「燈油君!」
「不,那只是石油製品啦」
「投藥君!」
「真是夠巧妙的咬舌頭方法耶你!?」
那誰啊,投藥君啥的。(理樹:冬夜touya,燈油touyu,投藥touyaku)
真心討厭這個如同會下危險藥品一般的傢伙的綽號。
「囉……囉嗦這隻輕薄笨狗!我肯定是不能喊你的名字的!笨蛋!笨蛋笨蛋笨蛋!」
「可能是太過害羞,拉比絲如同松鼠一般鼓著臉,背對著我們走開。
看來距離這傢伙喊我的名字還為時過早。嘛啊,一般人的話或許會怒吼「好歹喊名字嘛」,不可思議的是我卻一點都不覺得討厭。
因為,如果沒有拉比絲今天的比賽我就不可能贏。
所以不如說我還得感謝她——。
「——!」
瞬間——很唐突地背上發冷。
不知為何,拉比絲身旁的景色感覺有點搖晃。
就如同——沙漠中的海市蜃樓一般。
「——拉比絲!」
反射性地喊道。
因為我突然喊她名字,拉比絲「誒?」一下驚訝地回過頭來。
她的身旁有什麼肉眼無法看到的運動跡象。
「——」
第一秒——我衝向拉比絲。
第二秒——發動《劍舞士的首飾》的能力,右手握劍。
第三秒——左手強行拉住發呆的拉比絲飛奔。
第四秒——有什麼看不到的凶器深深捅進我的側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