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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師不算卦》第89章
第89章 鬼女

  三日後, 階級遊戲重制開始。

  所有人湧入祭台, 祭台廣場充塞滿了人,非常擁擠。

  茅九和陸六隨著人群進入廣場,祭台上站著四個人,裹得嚴實,臉上戴著夜叉面具。四人手裡分別捧著四個彩色籤筒,籤筒裡面放著數百支籤。

  廣場上突然響起聲音, 聲音是從擴音器裡傳出來的。茅九順著聲音看過去,擴音器綁在祭台旁邊的一根高高的竹竿上。

  「規照階級, 分!」

  茅九知道這句話的意思, 按照階級, 每個人自覺分開,站到自己的階級去。

  人流攢動,很快分好了。期間有人妄想從民宿那一邊跑到客棧這一邊,被一根鐵叉戳中腹部, 拖了下去。

  每個人臉上帶著狂熱, 盯著祭台上的籤筒, 沒人在意被拖下去的人的生死。

  「歡迎新客人!」

  周圍的人熱烈的、整齊劃一的吼道:「歡迎新客人!請客人出列!」

  所有的人,在一瞬間或是轉身或是挪動視線, 齊齊落在茅九和陸六身上。那些目光狂熱興奮扭曲又怪異,像是恨不得把他們直接推下深淵。

  茅九一臉平靜,不為所動。陸六亦然。

  兩人沒露出害怕的神色,讓注視他們的一些村民露出失望的眼神。

  三位密宗門徒不斷的默唸經文,靜靜的跟在茅九和陸六身後。

  茅九和陸六朝前走, 三位密宗門徒跟在身後,被攔下來了。

  他們恭敬的對三位密宗門徒說:「上師可不必參加。」

  茅九和陸六對視一眼,然後和三位密宗門徒說:「既然不必參加就不要參加了。」

  三位密宗門徒面面相覷,雖不解但來此之前就被吩咐只需要聽從二人即可。

  於是就茅九和陸六跟著進行階級遊戲的人排隊去抽籤。

  沒錯。就是抽籤,簡單粗暴的階級遊戲開始。

  黃藍二色的簽上畫著經文,同時寫了遊戲規則。一組共分四人,從四個籤筒中抽出簽,寫著一模一樣內容的簽即為一組。

  但即使一模一樣內容的簽也分黃色和藍色,藍色為一隊,黃色為一隊。最後贏了的只有一隊兩個人。

  只能贏一隊,沒有兩隊共贏的結果。

  曾經有過兩隊互相合作同時贏了,最後都被判定為失敗。於是到現在如果出現兩隊共贏就必須分出勝負,即自相殘殺。

  說白了,這就是個玩弄人的遊戲。

  在每月一次的階級遊戲中,不斷背叛和被背叛,還能保留人性就怪了。

  這些遊戲反倒更像是逼著人變成畜生。

  他們走上台,遇到陳煜。

  陳煜先抽籤,抽完路過他們身邊時給他們看了自己手裡的簽。

  輪到茅九和陸六上去抽,輕而易舉的抽到和陳煜一樣的簽。另外一個跟他們同一組的也是天師,叫張思道。

  聽到這名字,茅九抬眸問他:「你認識張小道嗎?」

  張思道驚訝的說:「他是我弟。你是?」

  茅九:「他師父。」

  身為天師世家,自個兒的弟弟認了別人當師父,跑進別的門派,會不會因為丟面子暴怒?

  張思道聽完,立即熱情的握著茅九的手:「小道就拜託你了。多虧你願意接收他,真是辛苦你了。」

  茅九默默的抽回手:「喔。」

  張小道原來被這麼嫌棄啊。有種撿了劣質品的挫敗感。

  張思道笑瞇了眼,燦爛如陽光普照。

  陸六和陳煜在一旁默默觀看了一場無聲的爭鬥——關乎天師的面子。

  抽籤的人有些免於參加階級遊戲,這些人有的臉上帶喜,有的帶怒。

  怒是因為階級挺高,即使輸了也不會丟命。但錯失了可以向上爬的機會。喜是因為他們本身階級就是最低的,如果失敗就會失去性命。

  剩下的人陸續到祭台,祭台下面的石板被打開了。他們在祭司的祈禱中跳下祭台,如果妄想逃跑會被鐵叉戳中身體,站立不穩而掉下去。

  他們沒有聽到掉下去的人落地的聲音,只聽到破空而來的類似於鞭子般的聲音捲住掉進去的人,然後是慘叫一聲,就沒有了。

  血腥味一瞬間蔓延了整個廣場上空,然後下面的人卻都露出了極其陶醉的表情。

  祭司警告即將跳下祭台的人:「看到了嗎?乖乖的跳下去,你們可能活下去並獲得極樂。如果你們妄想逃跑,鐵叉會在你們身上任意一個地方扎上一個窟窿,血液會惹怒耶提,讓你們死的更快。」

  茅九抬頭,剛才的破空聲果然是耶提發出來的。

  耶提……到底是種什麼生物?

  不可能是神靈,茅九絕不會把耶提往神靈上聯想。他清楚的知道,這個世界沒有神靈。

  輪到茅九的時候,正要跳下去,陸六快速的抓住他的手。兩人一起跳下去。

  身後是張思道和陳煜,將他們手牽手的一幕看在眼裡。他們認真的沉思,難道手牽手是為了跳下去的時候不走失?

  兩人對視一眼,雞皮疙瘩起來。

  算了吧。他們寧願走失。

  當所有人都跳下去之後,石板重新合上。安靜的人群爆發出激烈的歡呼,極樂村的狂歡開始了。

  掌櫃遠遠的看著,婀娜的身姿倚靠在柱子上。一旁跟著其朱,俱都冷冷的看著狂歡的人群。

  只是掌櫃唇角微勾,帶著明顯的暢快的笑意。

  暢快吧。狂歡吧。

  很快,美夢就要醒了。

  .

  茅九穩穩的落地,右手還被握在陸六手裡,於是就用左手朝半空裡扔出張火符。瞬間點燃了黑暗。

  一秒後,兩人默契的閃到一邊,看著張思道和陳煜摔在他們剛剛站著的位置上。

  陸六居高臨下的望著陳煜:「才這麼點高度都站不住,越活越回去。」

  陳煜苦著臉,那哪是『這麼點』啊。

  茅九拿出簽,遞給陸六看:「上面說的什麼?」

  簽上面寫的藏文,陸六看得懂。

  他接過,然後又拿自己的簽拼上去,發現有些對不上,就叫陳煜和張思道把他們的簽拿出來。

  四支籤拼上去之後才看出來寫著的是什麼內容。

  陸六點著簽上面的兩個大字說:「這裡是我們的任務——真相。下面是指示。」

  陳煜和張思道一聽,湊上來看。看不懂。

  陳煜問:「真相?什麼真相?」

  張思道:「好像沒說吧。看,就倆字。真相,沒說是什麼真相啊。」

  陸六:「沒提示。不過按照下面的提示找過去應該就能找到所謂的真相。」

  張思道趕緊說:「要是耍我們的怎麼辦?它上面寫著真相,下面寫著指示。等我們找過去結果判定不是要的真相怎麼辦?」

  陸六挑眉問:「如果是這樣,你們要怎麼辦?」

  張思道和陳煜一時語噎。

  茅九說:「不管是不是耍我們的,也只能按照這提示走。」

  張思道和陳煜恍然大悟。

  陸六冷笑:「當初闖進紅雪區域、極樂村的時候被傻傻的騙的時候怎麼不想想會不會被耍。」

  陳煜默默垂頭,羞愧。

  張思道目瞪口呆。

  陸六牽著茅九施施然離開。

  張思道指著陸六背影問陳煜:「怎麼嘴那麼毒啊?」

  陳煜:「很克制了。你習慣就好。」

  張思道默然無語。

  茅九摸摸鼻子,似乎很久沒有領教到陸六的毒舌了。

  「年輕人衝動,也不用太過苛責。」

  陸六撇撇嘴:「我又沒刁難他。說實話也錯了?」

  茅九:「……沒。我就是怕人小年輕留下陰影。」

  陸六嗤笑:「金剛鑽的心,能留點劃痕就了不起了。」

  茅九:好吧。還是乖乖閉嘴吧。

  他們從祭台上掉下來才發現下面很大,但也很逼仄。從他們掉下來之後就再也沒有人掉下來,但他們分明是排在中間,後面還有很多人。

  他們從方纔的小室離開,走進一條僅容兩人走過的密道。四面八方都密封著,前後是兩面牆,走到盡頭就會發現拐個彎又是一條沒有差別的密道。

  七拐八彎,全是一模一樣的密道,幾乎分不出區別。

  火符即將燃燒完,仍舊沒有走到盡頭。

  茅九在心裡數了一下,他們已經走過六條同樣的密道,接下來還將繼續走下去。

  他們彷彿陷入一個迷宮。

  後面跟著的陳煜按耐不住,問:「師叔,我們還要走多久?」

  本以為陸六不會回答,沒想到陸六回答:「直到遇到……小孩。」

  茅九側頭:「小孩?這是什麼意思?」

  陸六搖搖頭:「不知道。」

  四人繼續往前走,不知走了多久,火符換了兩張,終於在拐彎之後遇到一個小孩。

  他們頓住,停下看著前面背對著他們的小孩。

  那個小孩蹲在地上,似乎在玩遊戲。

  機械般沒有感情的童音在密道裡層層迴響:抓住它,喜歡它,欺負它。

  它調皮,想逃跑,打斷腿。

  它漂亮,勾引人,剝掉皮。

  它眼睛,滴溜溜,就挖掉。

  ……

  它是魔鬼,邪惡的鬼女,打斷腿,砍斷手,剝掉皮,挖出內臟,燒成灰。

  抓住它,喜歡它,欺負它……

  ……

  他們慢慢向前走,沒有跟小孩說話。

  想也知道在這種地方出現的小孩不會是人類,有時候跟鬼搭話等同於認可它的傷害。

  他們繞到小孩的前面,看清了狀況,同時響起兩道抽氣聲。張思道和陳煜齊齊後退,忍住腹中的嘔吐感。

  小孩手裡抱著一隻血淋淋的被剝掉皮的狗,正在拉扯著狗肚子裡的內臟,然後把自己的內臟塞進去。

  小孩渾身沒皮,血淋淋的,肚子破了個大洞,清晰的看見裡面的內臟。腸子全都流了出來,它一邊拉扯狗肚子裡的內臟,一邊掏出自己的內臟塞進去。

  空洞機械的念叨著詭異的詞。

  他說的是藏語,除了陸六其他人聽不懂,但也覺得那詞調詭異莫名,聽了只覺得渾身發冷。

  茅九和陸六看著可怕的小孩,非常平靜。畢竟更可怕噁心的都見過了,這些都已經是小兒科。

  兩人一邊觀察小孩一邊商討該怎麼辦,簽上到底想要他們幹嘛。

  這場景落在張思道和陳煜眼裡,只覺看見了兩個變態狂。

  太可怕了。

  此刻,張思道才覺得只是毒舌的陸六是多麼善良堪比聖母。

  而在陳煜眼中,卻覺得世界黑暗。因為他發現終於有人可以和變態魔頭陸六相比,可怕的是兩人並不是他一直以來所期盼的互相殘殺的關係,反而是搞在一塊兒的關係。

  沒有什麼比這更讓他感到絕望了。

  茅九肩膀撞了一下陸六:「他說的什麼?」

  陸六給他翻譯。

  聽完後,茅九沉吟了會兒:「信息量有點大。籤文有提示嗎?」

  陸六:「我看看……找到鬼女。」

  茅九:「鬼女?」

  兩人目光都落在小孩懷裡被剝皮的狗身上,陷入沉思。

  張思道和陳煜為兩人的腦洞默哀沉默,為什麼他們的目光落在狗的身上而不是小孩身上?

  陳煜湊過去,戰戰兢兢的說:「也許小孩知道鬼女是什麼?」總之不是狗就對了。

  茅九和陸六有些詫異。

  陳煜:……到底有什麼好詫異的?

  茅九聳聳肩,拍拍陳煜的肩膀:「那就辛苦你了。」

  陳煜:「咦???」

  陸六:

  態度溫和:「麻煩你了。」

  陳煜,受寵若驚。

  「沒。不麻煩。」

  陸六:「那就你和他共情吧。」

  陳煜:「好,沒問題——」what?

  茅九已經拿出招魂符,朝他瞇起眼睛:「本來是要叫魂的,不過我也不知道這小孩的名字,就麻煩你和他發生一些身體接觸。」

  陳煜:我不!

  陸六冷漠:「麻煩你了。」

  陳煜寬麵條淚:「不麻煩……」

  都是大老爺們,不過就是個被剝了皮、挖掉眼睛、開膛破肚行為詭異可怕的小孩兒嗎?他走南闖北什麼沒見過——但是沒親密接觸過啊!!!!

  儘管陳煜內心不斷掙扎,身體還是必須得誠實的湊過去抱住小孩。

  忍著不適和噁心,閉上眼睛的時候卻看到張思道撇過頭偷偷的笑。心裡憤憤不已,媽的,別以為下次就可以倖免。

  陳煜剛碰上小孩,茅九就把符紙往他們身上各貼上去。只一瞬,陳煜立刻失去意識,小孩的動作和聲音也頓住了。

  陳煜緊緊的擁抱住小孩,不受控制的進入共情狀態。

  .

  陳煜發現自己看到的世界和以前的不一樣,比較……矮。

  好吧,他變成了一個小孩子。

  一個小男孩。

  男孩是村裡人,這個村是極樂村。

  極樂村跟後來的完全不同,這個村子很祥和。人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到了祭神的節日就會有節目歡慶。

  祭台上祭神……那時不是祭神,是祭佛。

  貢品都是素食。

  但不妨礙村裡人樂觀的天性,無法阻止他們在節日裡歡慶的快樂。

  陳煜所感覺到的是熱忱、快樂,無憂無慮、無拘無束。沒有下雪的時候,天空藍得澄澈,雪地上會開滿紫色的小花。

  男孩會帶領著一群小孩去玩,他是孩子王。全村的小孩都聽他的話。

  在此之前,感覺都挺好。直到他們遇見一個姑娘。

  姑娘瘦小、蒼白、卻有著驚人的美貌,大約十七、八歲的樣子。穿著白色的棉袍裙子,黑黝黝的辮子垂在兩邊。站得遠遠的觀看他們。

  像個遺世獨立的仙女。

  男孩看見那姑娘,心裡充滿歡喜和憎惡,詫異過大的矛盾令他表現出對那姑娘的最大惡意。他用他所能表達出來的、所能想像出來的去對付一個無辜的手無寸鐵的姑娘。

  男孩是孩子王,他的一舉一動就代表著所有小孩對那姑娘的態度。

  小孩的攻擊能力不是很厲害,卻是最可怕的。他們的攻擊性有時候比大人還要可怕,因為大人會懂得斟酌、會猶豫,一旦猶豫就不會下狠手。

  小孩不同,他們還沒有學會明辨是非,做事全憑喜好。他們用盡各種令人毛骨悚然的方式對付可憐無辜的姑娘,讓她傷痕纍纍,險些失去雙眼。

  他們趁那美麗的姑娘不注意的時候綁住了她,脫光她的衣服,把她扔在冰天雪地裡。她差點被凍死,雖然沒有死,但眼睛差點被雪反射出來的白光弄瞎。

  小孩們的惡作劇,村裡的大人都看在眼裡。

  此時此刻,曾在陳煜眼裡是善良淳樸熱忱的村裡人變成了無動於衷甚至是冷漠的可怕魔鬼,毫無人性。

  他們的漠視更加縱容了孩子們對那個美麗姑娘的欺負。

  因為那姑娘是個鬼女,根深蒂固的在孩子們的腦海裡形成的認知。

  她是個鬼女,可怕的邪惡的引人犯罪的鬼女。

  她應該被用各種刑罰對待,被唾棄憎惡拋棄,被以所有不幸對待,因為她是個鬼女。

  她是個十惡不赦,引人墮落的鬼女。

  所以他們所有的行為都是被佛所寬恕的,如果魔鬼太過邪惡且無法控制,甚至是教誨過後還不知悔改的話,就要被送入地獄接受懲罰。

  但他們還是仁慈的,不會殺死一條生命。所以他們選擇教誨她,讓她意識到自己的過錯。

  可她總是意識不到,她還在不斷的誘惑著別人。

  她是個鬼女。

  可怕的鬼女。

  引人犯罪的鬼女。

  她不值得原諒。

  鬼女永遠不值得被原諒。

  ……

  ……

  後來發生了什麼陳煜不知道,因為當他沉浸在那種黑暗負面的可怕的情緒中時就失去了記憶,再回神的時候發現全身上下疼得幾乎暈死過去。

  他看不見了,什麼都看不到,眼睛處傳來錐心的疼痛。他知道自己的眼睛被挖掉了,他的皮正在慢慢的剝離開,他的腸子被拉扯出來……

  疼痛幾乎使他窒息,但意識無比清醒。

  .

  茅九時刻觀察著陳煜的表情,一旦他露出什麼不對的神情就立刻把他從共情中抽離出來。然後他就看到陳煜的表情從一開始掛著的溫暖的微笑到惡劣的笑,到面露猙獰之態,最後是痛苦到扭曲的神態。

  此時,他趕緊將陳煜從共情中喚醒。

  有時候,人是會被活生生疼死的。即使陳煜沒有受到任何傷害,但是潛意識裡的疼痛也會使他痛苦的死去。

  陳煜醒過來的時候直接撲到一邊劇烈的嘔吐,茅九有些愧疚。陸六拉住茅九,然後從背包裡掏出瓶水,擰開遞給陳煜:「喝下去。」

  陳煜接過一把灌下去一大口,完了大喘口氣。

  「靠!簡直神經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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