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罪案片修羅場(25)
邵章的腦子裏飛快地閃過這些年和林歇打交道的畫面,然後他悲哀地發現,一旦林歇動了心思,那就必然不會再給他翻身的機會。他在警局裏隱藏了大半輩子,卻就要因為自己親手物色準備拉入夥的林歇,就這麼栽了……
不甘心!
他怎麼捨得甘心!
原本只要殺死林歇,借助警方的力量掃蕩掉整個X,一切就都高枕無憂了。
但現在他的親兒子被坑進去了,他也要被坑進去了,沒有誰能逃得過林歇的算計。這個人,慣會用柔弱的外表來欺騙人。沒人能逃得過……
怒火淹沒了邵章。
終於,他壓著渾身的疼痛,拼命地掙扎起來,扯下自己傷口上插著的那把刀,隨後他猛地將林逸凡往面前一拉。
“噗嗤——”又是一聲穿破衣衫血肉的聲音。
但這次紮透的卻不是邵章的肚皮,而是林逸凡的腹部。那一下,用盡了邵章全身的力氣。
他和人體器官打交道這麼久,再清楚不過哪里可以致命了……
林歇他殺不了,太多人護著他了……只可惜,現在他才明白過來這個道理。
他現在能拖著林逸凡一起陪葬,也是划算的!
林逸凡悶哼一聲,連慘叫也無,他只是死死地按住了邵章的手,另一隻手則是狠狠擠壓在了邵章的傷口上,邵章已經沒了力氣,只能如一條死魚一般哀嚎。
“住手!”員警趕緊上前,欲將兩人分開。
但林逸凡實在執著極了,他死死地扣住了邵章的手,被掰到指節發白也不肯鬆。
“那就看,誰先死啊……”他一字一句地恨聲道,看著像是和邵章有什麼深仇大恨一樣。引得其他警員都不由往林歇看了一眼。這小孩兒是為了林顧問吧……但這也太執著瘋狂了點!
林歇推開袁森走了過去,並且還在林逸凡的身邊蹲了下來。
“鬆手。”林歇的手掌覆在了他的手背上,林歇並沒有使力,但當他微涼的手掌覆在少年因為激動而發熱的手背上時,林逸凡鬆開了手。
員警們也鬆了口氣,趕緊從林逸凡手底下搶過了邵章。
不管邵章身上的罪名能不能坐實,這會兒還是得搶救一下。
“送去搶救。”林歇站起身道。
醫生護士被趕緊叫了上來,他們將林逸凡也跟著抬進了搶救室。
剩下的兩個男人,一個已經神色發白,看著像是要死過去了一樣。另一個發著抖,他已經徹底恢復了清醒,他發現了自己剛才做了多麼愚蠢的事,他竟然把邵章的秘密全都抖落出來了……他們完了,真的完了!
“你先去搜那個于先生。”林歇頓了頓:“如果沒猜錯的話,這個于先生很可能就是已經退休三年的陳宇院長。”
“好,我立刻去。”袁森很是聽從林歇的話,周圍的警員也覺得沒什麼不妥。林顧問的話,那不就是專家的話麼,信專家有什麼不對?
袁森深深地看了林歇一眼,向他傳遞了關心之色後,就立即帶著手底下的警員下樓去了。
病房裏空了下來,只剩下滿地的鮮血,和雜亂的腳印還昭示著剛才的混亂。
護士戰戰兢兢地問:“先生,擦擦藥?處理下傷口?”
“先不了,我去搶救室看一下。”林歇道。
林歇雖然享受玩崩主線和人物的快感,但林逸凡的捨身忘死,還是讓他的心情變得怪異了起來。
他不是真正的人類,不具備人類的情感。但因為曾經和主腦共用一切資料的緣故,教科書上所寫的人類的情感,人類的道德觀種種……都深深印在他的腦子裏。
所以,按照那些東西來看,這一刻他應該是去見一見林逸凡的。
“那先生,我帶您過去吧。”護士說。
“好啊。”林歇對她笑了笑,護士立刻紅了臉。
林歇瞬間想到了林逸凡在他跟前時羞怯的表現。
護士帶著他走到搶救室外,就立刻跑去拿了藥品和紗布回來。
她抬手想要給林歇上藥,這時候,搶救室的門突然開了。
“誰是患者家屬?現在需要簽一個手術單……”醫生站出來,四下望瞭望,在掃過一干穿著警服的人之後,最後目光定格在了林歇的身上。畢竟也只有林歇看起來像個正經家屬。
林歇在醫生掃過來以後,也的確起身走上前了。
林歇看了眼手術單。是林逸凡的。
“嚴重嗎?”林歇問。
醫生皺起了眉:“那一刀紮得太不是位置……”
醫生話還沒說完,裏頭護士就出來了:“病,病人快不行了,說要見一下……他。”護士指了指林歇。
護士不由得想起了那個臉上毫無血色的少年,用低低的聲音對她道:“你找那個長得最好看的就是了。”
護士看了一眼,還真是最好看的。
林歇點了下頭:“那我進去吧。”
搶救無益的時候,不如圓他最後的願望。
林歇一點也不覺得自己情感淡薄,他覺得這是這時候最佳的做法了。
林歇換上無菌服走了進去。
林逸凡想要掙扎著坐起來,但他實在沒力氣了,他掙扎了兩下,手邊吊著的血袋都跟著晃了晃,護士忙按住了他,滿面同情。
任誰看見這樣的少年,明明正當花季,卻即將生命逝去,都會忍不住覺得難過的。
“林歇。”他嗓音嘶啞地喊。
他的唇已經全然白了,像是突然一下子病得很重了。
林歇走到了他的身邊,護士還貼心地搬了個凳子在他旁邊。等到林歇坐下來以後,林逸凡艱難地想要挪一挪位置,護士驚呼一聲:“別動,會出血!”
林逸凡卻不管那麼多,他的雙眼緊盯著林歇,緊盯著他生命力唯一出現過的光芒。
“抱一下我。”林逸凡說。
他沒有再示弱,眼底甚至沒有眼淚,但他此刻已經不用再裝作柔弱,看上去也依舊足夠惹人憐惜了。
林歇猶豫了一下,抬手讓林逸凡的腦袋靠在了自己的臂彎裏。
林逸凡低低地說:“我忘記在什麼地方見過你了……過了好久好久,我突然在電梯裏又見到你。我覺得你真好看啊。你和我一樣,但又很不一樣。我過了好多年枯燥乏味的生活。常常覺得下一刻死去,也沒什麼遺憾的。生活沒意思,真沒意思,操縱一些傻瓜也沒意思。”
“但遇見你不一樣啊,我想要……想要得到你,想要拼命地抓住你。但你一定不喜歡我……”林逸凡低低地咳了起來,“你一定不喜歡我。你知道我是X的成員,你知道我操縱他們殺人,自殺……你知道我是個魔鬼。你喜歡袁森那樣的人。你喜歡他……”
“我多希望你喜歡我啊,可我知道不會有,永遠也不會有。那就乾脆地死吧……比起平平淡淡地死去,或者有一天終於不被警局所容忍,死在牢獄裏。如果是為了保護你而死多好啊,就這樣死在你的懷裏……我保護了你,也償還了那些在我玩弄操縱之下的人命。”
林逸凡艱難地舉起手指:“我知道我很壞。但今天過後,你能不能稍微喜歡我那麼……一點點?”
“可以。”
林歇剛說完兩個字。
一旁的護士突然反應過來:“醫生!醫生!病人不行了……”
林逸凡的手垂落了下去,徹底為他短暫的還尚且年輕的一生畫上了句號。
林歇伸手輕撫了一下他的面孔,然後站起了身。
警員跟在林歇的身邊,問:“通知家屬嗎?”
“不用了。”
“那這……”
“我來負責吧。”林歇道。
警員點點頭,也不多問,可謂是相當信任林歇了。
一陣迅疾的腳步聲突然近了,是袁森。
他跑到了林歇的跟前,沉默了幾秒,才出聲道:“抓到了,是陳宇。因為一貫和邵章接觸的都是他,所以這次他才會露面。也正好,大家都知道三院院長長什麼樣子,抓個正著。”
林歇露出了笑容:“恭喜袁隊。”
袁森卻笑不出來,有什麼可恭喜的,差一點,他就讓林歇永遠離開他身邊了。袁森抬手擦了擦林歇臉頰上還沾染著血跡:“走,去上藥。”
“嗯。”林歇很是順從地被握住了手腕。
袁森突然回了下頭,就見裏頭推出來一個人,裹著一張白布。誰也能看出來,這是怎麼回事了。
“這是……邵章?”
“不,林逸凡。”
袁森的神色一下子就變得複雜了起來。他厭惡林逸凡的瘋狂,隨意操縱他人自殺,他還厭惡林逸凡對林歇的緊盯不放,沒誰知道一個變態可能會做出什麼來。但現在,這個小變態死了,他還未成年,就這麼死了。
袁森也還記得當初林太太來警局裏領人的模樣。
她對林逸凡任意責駡,口吻刻薄,而對待生意物件的孩子,卻是態度熱切,甚至可以為此不分三觀。
為什麼一個X輕易囊括了那麼多的少年犯。
X誘導有罪,但糟糕的原生家庭更有罪。
袁森用力攥了攥林歇,突然想起從不曾見過的林歇的父母,還有林歇提起國外生活時的抵觸和淡漠。
林歇的過去也不太好嗎?
但同樣的環境,同樣學了心理,林歇卻和他們全然不同。他沒有放任自己沉溺於污泥之中,反而是在污泥中盛放出了潔白的花。
袁森帶著走到樓梯間的時候,突然忍不住返身親了親林歇。
吻得輕柔,卻還帶著點兒繾綣纏綿的深情。
“你願意……和我在一起嗎?”袁森嗓音低沉地問。
這一刻袁隊長終於完全承認了,自己就是個gay。他並不愛慕同性,但他卻會忍不住愛慕林歇,甚至忍不住想要守著林歇。
達成勾引主角成功成就。
“好啊。”林歇臉頰微紅地道。
•
林歇包紮完傷口之後,就跟著袁森回到了警局。因為接下來他們還要審問陳宇。
白啟開著車不遠不近地跟在後頭,等目送著林歇進入了警局之後,他才離開。白啟心裏很清楚,邵章落馬了,接下來就該輪到他了。他已經清楚,是林逸凡當初洩露了X的資訊,誰知道他究竟洩露了多少呢。
袁森這人心思深沉,不輕易泄出情緒,誰知道他心裏打的什麼算盤呢?
何況一個邵章不算什麼。
白啟知道,他接下來還要面對邵章背後的整個組織。
就暫且讓袁森守著林歇好了……便宜他兩天。
白啟這樣想著,調轉了車頭。
而這廂,林歇和袁森從警車上下來,突然間有個女人撲了上來,女人身後還跟著個警員,那個警員攔都攔不住她。
“你們……你們這些官!太黑心了!非要逼死我們嗎?啊!為什麼不還我一個公道?我老公的性命,就這麼白死了嗎?就因為是員警動的手嗎?”
林歇定睛一看,才發現那居然是谷母。
之前受媒體採訪的時候,不是終於揚眉吐氣了嗎?怎麼現在看著反而更淒慘了一些?
“你們說啊,你們這是要官逼民反嗎?”谷母眼淚連連,抬起手還想要捶打袁森。
但她被袁森一個冰冷的眼神釘在了那裏。
“員警不是法官,怎麼判案不由你說了算,也不由員警說了算。谷太太要是再來鬧事,就只有以妨礙公務罪,暫時扣留你了。”
這句話並沒有讓谷母退縮,她反倒還激動了起來:“扣留我啊!你們扣留我啊!”
林歇不由得問起一旁的警員:“她瘋了嗎?”
警員苦著臉:“可不是跟瘋了一樣嗎?非逼著我們打她,這不是瘋了嗎?”
谷母那頭見袁森不為所動,於是想要伸手去抓袁森的衣袖,最好鬧得袁森伸手甩開她就最好了。
但還沒等她碰到袁森的衣袖,林歇就已經面色一冷,擋住了谷母的手:“為什麼非得要那個男人?他戀童,齷齪下流。你卻還要他?”
“他現在死了,他死了啊!”谷母哭喊出聲。
“那你女兒呢?”
“她……她自己犯了錯,她不關我的事……”谷母移開了目光,略有些心虛。
林歇問一旁的警員要過手機看了看最新的新聞報導。
大概是邵章在知道自己兒子被坑進去以後,就立刻拼命組織人手,在網上發佈關於谷父罪有應得的新聞。谷父早年犯下的事,全都一個不拉地被抖落了出來。果然,這些消息引起了更巨大的反響,一時間罵他死得好的呼聲越來越高。谷母之前哭得真情實感的視頻也就被扒了出來,無數線民對她大罵不已。
不維護自己的女兒,眼看著自己的女兒被糟蹋,又眼看著她走上犯罪的道路,卻還對女兒不聞不問。當她絕望的時候,居然還是為了這麼個人渣的死亡。她當時哭得有多淒慘,現在就有多討線民的厭惡。
難怪啊……
難怪谷母又來了警局。因為她發現記者媒體,包括那些義憤填膺的線民都給不了她想要的東西了,所以她就又來警局了,還希望員警能對她動手,這樣她就又能哭慘了。
可谷母真的蠢到這等地步嗎?她難道不曾聽過狼來了的故事?被她欺騙過一次,已經對她噁心至極的線民,還會再次被她矇騙嗎?
林歇將手機還給了一旁的警員,低聲道:“你想要什麼?”
“我只是想要個公道……”女人嘶聲喊。
“不,你只是想要錢。”林歇冷聲道:“為了能和你的丈夫繼續生活下去,你能裝作大度賢良,甚至連女兒也棄之不顧。因為你只在意你自己,你只想要靠著谷太太的名頭,過有錢的生活,走出去能受人高看。但現在你的丈夫死了,你憤怒你絕望,絕望之後,你終於想起來,你得為自己討要一筆錢,一筆大額的錢,得足夠你富足地過一輩子才行……”
“不,你胡說!你們員警就是這樣歪曲事實的嗎?”
“你的丈夫死得很好,他不死,不足以贖罪。他不死,你永遠也不會知道,痛苦是什麼樣的。你現在覺得自己很淒涼嗎?不過你女兒的百分之一罷了!”顧蓉蓉不知道什麼時候出來了,她懷裏還抱著一個披肩,她抓著個披肩,憤怒地衝著谷母喊出了聲。
谷母的目光閃了閃,說不出話。
“林顧問。”顧蓉蓉不再看她,轉身將披肩披到了林歇的身上。
“謝謝。不過我不冷。”林歇將披肩反披到了顧蓉蓉的身上,然後轉頭看了一眼袁森。
袁森冰冷的面孔,在接觸到林歇的目光之後果然緩和了下來。
“進去吧。”袁森發話。
於是再沒人理會谷母了,警員將她攔在了外頭,等確認她再沒動靜了以後,他們才也回到了警局中。
顧蓉蓉忍不住碎碎念道:“那個女人,真是太討厭了。我就沒見過這麼自私的人,她怎麼對得起她女兒啊?”顧蓉蓉沒見過什麼醜惡面,所以在見到之後,才會格外的憤怒。
“她在發現碰瓷警局無效以後,就會竭力為自己尋找下一條出路了。”
“什麼出路?”顧蓉蓉問。
“找下一個能夠養她的男人。”
顧蓉蓉半天說出話來:“……為什麼女人一定要這樣,自己工作,自立自強,不也很好嗎?”顧蓉蓉皺了皺眉:“她縱容自己的丈夫害了那麼多人,包括她自己的女兒,她現在還能瀟灑地尋找下一春?這也太……”
“她找不到新的出路了。由奢入儉難。她只有再竭力去搭上有錢的男人,可她鬧了這麼大,誰不知道她是個什麼樣的女人?她以為靠容貌和大度就能留住一切。可當容貌老去,那份大度也被揭露不過是自私的時候。她就徹底失去了引以生存的資本。”
“那,那她會怎麼樣?”
“會死。一個脆弱得失去丈夫就彷彿活不下去的女人,在她嘗盡淒涼,再不復從前的富貴生活時,她會覺得日子很艱難,就會死。”
顧蓉蓉歎了口氣。
袁森卻是忍不住多看了一眼林歇。林歇能將世間人性都看得格外透徹,可看得過分透徹,會令他難過嗎?
袁森有些心疼,他突然很想知道,究竟是什麼樣的父母,什麼樣的成長環境,教出了這樣的林歇。
他伸手拍了拍林歇的肩:“我們過去休息。”
“嗯好。”林歇立刻就跟著袁森走了。
顧蓉蓉看著他們遠去的背影,眼底隱隱帶了點豔羨之色。她也很喜歡林顧問啊,什麼時候她也能和林顧問坐在一起,熟稔地聊著天就好了。
說是一起過去休息,但其實只是將林歇留在了那裏休息。畢竟袁森還有很多事忙不過來。
袁森去審問了陳宇。
陳宇年紀大了,如果是年輕的時候或許還能硬氣些,扛得住審問。但他老了,人越老就越是畏懼疼痛和死亡。陳宇也一樣。幾乎沒費袁森什麼功夫,他就交代了關於這個組織的資訊。
陳宇原本和邵章想的一樣,認為絕不可能找到他們頭上來,但現在找到了,邵章還進重症監護室了,陳宇就害怕了、畏懼了,半點抵抗的心思都沒有。
因為陳宇一口氣交代的東西太多,警局上下忙了個不停。
等到了晚上11點的時候,大家都還在忙,袁森惦記著林歇,連局長那裏都沒顧得上應付,先出來將林歇打包送回公寓休息了。
兩人站在門外,正準備開門的時候,林逸凡的母親也正好回來了,她看見兩人,忙往旁邊躲了躲。
林歇低聲對袁森道:“她身上還帶著煙味兒,她在轉動著無名指上的戒指,那是新買的。錢包鼓鼓,她神色愉悅。今天是出門打牌逛街去了。”
袁森皺了皺眉,什麼也沒說。
林太太畏懼林歇,也畏懼袁森,她像是身後有鬼在追一樣,匆忙進了門。
林歇淡淡道:“世上不負責任的家長何其多,只可惜不是個個都能得到報應的。”
袁森總覺得他話裏有話,不由心底一軟,抬手輕撫林歇的後腦勺,柔軟的發絲從袁森的指縫間穿過,讓袁森覺得享受極了。
這時候林歇已經打開了門,他走了進去,撿起了白天被撞飛出去的手機。
“壞了。”林歇看了一眼道。
袁森跟著踏進了屋子:“我今天先不回警局了,我還是不放心,我留下來……”說完,袁森喉頭動了動,略有些艱澀地道:“可以嗎?”
每次在這裏過夜,都是一種全然不同的感受。而恰好每次,他和林歇之間的關係都會有一個更大的進展。
想著想著,袁森竟然都覺得微微燥熱了起來。
“可以啊。”林歇說完,抬起頭親了下袁森。
袁森那顆心頓時就激蕩起來了,像是下一刻就要破出胸膛了。
他忍不住將林歇往懷裏一帶,回吻過去。因為還惦記著林歇脖頸上的刀口,袁森連親他也不敢用力,抱也不敢用力。只能就這麼親一口就立即放開。
“我守著你,今晚好好休息。”袁森道。
“嗯。”林歇轉身往浴室走。
“去幹什麼?”袁森問。
“洗澡啊。”
袁森忙抱住了他的腰:“不行,傷口不能沾水。”
“但是不洗的話會很難受。”林歇可憐巴巴地看著他。
袁森心中一動,腦子裏突然浮現了一個荒唐的念頭,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就已經不自覺地將那個念頭說出來了:“那我……幫你洗……”
“好。”林歇應得很是痛快。
袁森忍不住屏了屏呼吸。
但話已經說出口了,這時候再撤回,袁森也做不到。
已經開始滿腦子遐想的袁森,艱難地將手貼在了林歇的背上,將林歇推動著往裏走去。
浴室門打開。
袁森將林歇安放在一旁的椅子上,然後打開了花灑,先等著水燒熱。等到水熱了以後,浴室裏的熱氣漸漸氤氳開,袁森覺得溫度差不多了,才轉頭準備去叫林歇。
而林歇懶洋洋地打了個呵欠,正轉頭過來看他。
水霧朦朦間,林歇就像是誤落人間的天人一般。好看得有些不真實。
袁森的心跳加快了。
“脫、脫衣服。”他結結巴巴地道。
林歇站起身來,解開襯衣扣子,然後很是俐落地脫下了上衣。他的鎖骨,略顯精瘦的腰身,還有漂亮的背溝,隱隱露出一點的臀部……
對於袁森來說都充滿了誘惑。
林歇就這麼看著袁森眼底越來越熱烈,越來越熱烈,都快冒著紅光了。
常說男人是靠下半身支配的動物,林歇也覺得是這樣。袁森應該很快就會忍不住撲上來了……
就在林歇這樣想的時候,袁森突然抬手捂著鼻子,大步走出了浴室。
林歇不得不跟了出去。
就見袁森微微仰著頭,燈光下,汗水和剛才浴室裏的水汽混合著,從他的下巴滾落了下去,滑過了性感的喉結,然後落入了藏著肌肉的胸膛之上……
“你怎麼了?”林歇問。
袁森緩了一陣:“沒事。”
袁森自己都有些哭笑不得。
年輕人,火力壯。大概也真的是憋久了的緣故,他竟然流了鼻血。
林歇走近了,問:“現在好了嗎?我們繼續洗?”
林歇還光著上半身,袁森捨不得他著涼,趕緊將自己的制服外套脫下來罩住了林歇:“先不洗……今天先不洗行嗎?”
林歇無奈:“好吧。”
看上去,主角絲毫沒有想要和他進行靈肉交融的意思。
可是明明主角看上去就是佔有欲很強,情欲也很強的男人啊。林歇想不明白,就乾脆不想了。他裹著袁森的外套,轉身就進了臥室。
袁森無奈地看著林歇走進去,自己摸了摸鼻尖,都還能碰到一點殘留的血。袁森找了個墊子,往林歇門外一放,就這麼坐了下來。
其實他完全沒必要這樣,他可以就躺在沙發上,但這一刻,袁森很想要親近林歇,卻又害怕太過親近,從而又撩動了心底的欲望。
就這樣就好。
袁森靠著背後的門,覺得心底一片平靜。
•
第二天,袁森是被手機鈴聲吵醒的。
他接通了電話,那頭立刻傳出了小警員的聲音:“袁隊,邵局,咳,犯罪嫌疑人邵章現在清醒一些了,他要求見您,說願意坦白。”
袁森沒想到邵章的態度竟然也大變了,他撐著地板站了起來:“好,我馬上過來。”
話剛說完,袁森背後的門就開了。
林歇走了出來,見著袁森一隻手接電話,一隻手揉脖頸的樣子,忍不住問:“沒睡好嗎?”
“不,睡得很好。”袁森笑得分外燦爛。這個五官冷硬的男人,稍施以柔情就變得迷人極了。
林歇點了下頭:“該去警局了嗎?”
“是,不過要先去看一下邵章。”
“他還沒死嗎?”
“還沒有。”
“那我能一起嗎?”林歇問。
“當然能。”袁森想也不想地道。
林歇笑了笑,又親了下袁森的下巴,袁森覺得心底已經化成一灘春水了,他忍不住撈住林歇的腰,同樣回吻,然後才和林歇一起洗漱完,一同出了門。
截止到這時候,袁森想,他終於明白為什麼有些年輕人沉迷于戀愛中不可自拔了。
如果戀愛對象是林歇的話。
那就一輩子也不要拔出來了。
袁森開車,兩人很快一起到了醫院,邵章還在重症監護室裏,他渾身插滿了管子,已經上氣不接下氣了。
林歇並沒有急著進門,他就站在門口,聽著邵章和袁森交代自己的罪行。
林歇還順便問了下護士:“他的病情怎麼樣了?他是我們警方的重大證人,不能出事。”
護士歎了口氣:“情緒不能激動,他臟器都被捅壞了,一激動就喘不過氣。”
“這樣啊。”林歇點了點頭,然後繼續聽著病房裏的聲音。
在說完組織的事情之後,邵章開始斷斷續續地交代起了自己的罪行,其中也包括了自己如何暗算林歇,結果卻將邵明坑進去的事。邵章希望袁森能看在往日情分,和邵明並沒有過錯的份兒上,將邵明救出來。
袁森並沒有應下。
其實這時候他心底是怒極的。
差一點,差一點邵章的計謀就得逞了。
現在想到那個人渣妄想碰林歇,袁森都還覺得怒火中燒。
儘管知道父親的罪過不該由兒子來承擔,但袁森心頭依舊帶著怒火,讓他無法應下邵章的請求。
憑什麼呢?憑什麼邵章做下那麼多惡事,卻還要求別人滿足他的願望呢?
邵章見袁森神色冷漠,一直不表態,他的呼吸不由得急了起來。
“袁森……有句忠告,我,我要給你……”
袁森依舊冷眼看著。
邵章突然笑了起來,那笑容看著分外詭異。
“你知道嗎林……”邵章剛說到這裏,林歇走了進來。
“還沒交代完嗎?”林歇問袁森。
“快了。”袁森說。
而床上的邵章這時候也看見了林歇,林歇朝他看過去,目光冰冷,彷彿在看一個已經死了的人。
林歇是個心機深沉的人!
他也曾經幫助過我!
他有病……
他就不是個好人!
這些話全部堵在了邵章的嗓子眼兒裏,邵章的情緒過分激動,他畏懼林歇,又憎恨林歇,種種情緒交雜在一起,讓邵章更迫切地想要說出話,但卻偏偏更說不出話了。
他更急地喘著氣。
袁森淡漠地看著他:“看見林歇,終於心虛了嗎?”
不!
不是心虛!
邵章憤怒地在心底大喊。
可他發不出聲音了。
“咯,咯……”邵章喉嚨被堵住了,驚怒交加之下,他難受地伸長了脖子,甚至隱隱翻起了白眼。
護士被驚動,趕緊圍了過來。
“喘不上氣了,叫醫生!”
這個昔日風度翩翩的男人,在這一刻看上去蒼白又狼狽,他的模樣甚至可以說是醜陋可笑的。
就在護士拼命給他順呼吸的時候,邵章突然腿用力一蹬,然後帶著不甘和憤怒癱軟了下去了。
護士呆了呆:“沒……沒氣了。”
林歇皺了皺眉,往袁森的手臂邊靠了靠,袁森想也不想就一把攬住了他:“別怕,正好他該交代的都已經交代了。他也該死了。”
袁森以前從不會說這樣的話,但邵章和其背後組織的惡,已經挑戰了袁森的神經,更別說邵章想要害的那個人是林歇。
現在邵章死了正好。
袁森神色微冷,帶著林歇走了出去。
“你先回警局吧。”林歇說。
“怎麼了?”袁森立刻問,他擔心是剛才邵章咽氣的一幕嚇著林歇了。
“沒有人安葬林逸凡,就我來吧。”
袁森沉默了下:“嗯。”
林逸凡實在可惡又可悲。
他已經死了,袁森這時候不至於再去和他爭風吃醋。
“我陪你去。”袁森想了想說:“現在邵章雖然倒下了,但他背後的組織,還有那個神秘的X,這些都還是威脅……”
林歇點點頭:“好。”
等將林逸凡送去化了骨灰,安安靜靜地找了個墓地埋下以後。兩人才漸漸往警局走了回去。
天漸漸暗了下來,淅淅瀝瀝地下起了小雨。
“說來也奇怪。”上了車,袁森一邊發動車子,一邊皺眉道:“最近X竟然沒有再犯案了。”
“因為沒工夫了吧。”林歇道。
“X和邵章背後的組織結了仇,X是個非常驕傲自大的組織,它只允許自己去挑釁別人,而絕不會允許別人來挑釁自己。邵章挑釁了X,現在他沒了,就該他背後的組織來承受了。”
袁森眯了眯眼:“也正好……一網打盡。”
他看白啟那個小白臉不順眼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