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罪案片修羅場(22)
打開花灑,冷水從花灑頭一澆而下,袁森凍得本能地打了個哆嗦,但同時體內那些不可抑制的情欲,也緊跟著收斂了不少。
這樣就好。
袁森緩緩吐出一口氣,飛快地洗了個冷水澡,換上乾淨的衣服,走了出來。
衣服是林歇給他準備的,袁森發現竟然奇異地合身極了。
“這個衣服……?”袁森看向沙發上休息的林歇,忍不住出了聲。
“嗯?”林歇轉過頭看了他一眼,而後漫不經心地道:“想著也許以後會需要到,就準備了一套。”
“你怎麼會知道我的尺碼?”
林歇再度將頭轉過來,將袁森從上到下掃了一眼:“我看一眼就能知道。”
袁森什麼話都頓時堵在了嗓子裏。被林歇目光掃過的地方都跟著燙了起來,然後袁森發現……剛才那個冷水澡似乎白洗了。
袁森有些懊惱。
他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竟然也會有和毛頭小子差不多的一天。
“我困了。”林歇打著呵欠起身:“明早見。”
“林歇。”袁森喉頭動了動,還是忍不住叫住了他:“我親你,你生氣嗎?”
林歇頓住腳步,想了想,臉上表露出了為難的神色。
“……不生氣。”林歇乾巴巴地說完,就立刻加快腳步走進了房間,並且還沒忘記反手關上門。
袁森看著那扇閉上的房門,卻忍不住低低地笑出了聲。
他並沒有被林歇排斥。
林歇是接納他的!
僅僅只是礙於曾經的那段不愉快的感情,所以林歇才並沒有作出更明確的反應。
袁森突然間覺得,心底湧動著的情緒,那是他前面二十多年的人生裏從不曾有過的愉悅!
袁森的這份好心情,一直持續到了第二天來到警局,只是在來到警局沒多久之後,他的這份好心情就戛然而止了。
“袁隊,那個谷詩夢的父母又來了。”警員不情不願地彙報道。從他的表情也能看出來,連警局裏的其他警員也都是不樂意和這對父母打交道的。
“他們還來幹什麼?讓他們回去等判決。”提起這對父母,袁森的第一反應並不是他們如何的虛偽,生生偽裝成了一副疼愛女兒的樣子。而是想到了那個男人,之前曾經用何等下流的目光,猥褻了林歇。
等到手頭的事情告一段落,袁森都想著要第一時間拿下那個男人,吃十年牢飯算什麼,他會讓那個男人在監獄裏度過他悲慘的一生!
警員也很無奈地歎了口氣:“他們還說要見林顧問。”
袁森腦子裏的怒火噌地一下就被點燃了。
見林歇?
那還能是為了什麼?必然是那個男人色心不死,將主意打到了林歇的頭上。
膽子真夠大的,員警也敢染指,真當警局對他的行徑毫無所覺了嗎?
“帶我過去看看。”袁森冷聲道。
警員愣了愣,還有些不可置信。雖然那對父母是難纏了些,但也不至於讓袁隊親自出馬吧?
“對了,林顧問呢?”一邊往接待室走,袁森一邊出聲問警員。
警員也一臉迷惘:“剛才沒注意,林顧問好像在和顧蓉蓉說話吧?”
怎麼又是顧蓉蓉?
袁森短暫地皺了下眉,覺得心氣更不順了。
“他們就在裏頭了。”警員頓住腳步道。
袁森已經聽見了裏面傳出來的對話聲。
“我只想要見見我的女兒,求求你們,讓我見見她。現在法院都還沒有審判,憑什麼不讓我們見她?”那是谷詩夢的母親的聲音。
袁森眉目間一片冷意。
這個女人,在谷詩夢曾經受到侵犯的時候,不曾出過聲,現在倒是表現比誰都積極的模樣。
就在袁森將手搭上門把手的時候,裏頭又傳出了一個聲音:“不行,她現在的心理狀況很危險,誰也不能見。”那語氣雖然是溫和的,但卻透著一股奇異的清冷和疏離。
袁森天天將這道聲音在腦子裏臨摹百遍,此時哪有認不出來的?
那是林歇的聲音。
袁森想也不想就立刻推門進去了,心底還難免對其他警員有些遷怒。這對父母說要見林歇,他們還真就去通知林歇了?
“兩位請回吧,我們已經說過很多遍了,你們無法探視嫌疑人。”袁森人高馬大地立在門口,乍一看去,他那高大的身影幾乎將門口堵了個結實。這樣的畫面很輕易地就給人的造成了心理上的壓迫。
谷父不自覺地縮起了腿,更坐直了一些,似乎想要通過這樣的方式,以顯得他在袁森的跟前,也並不是那樣氣勢矮一頭的。
然而袁森連看也沒看他,袁森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林歇的身上。
“好了,這件事林顧問就不要插手了。”袁森本意是回護林歇,根本不希望他摻合到這件噁心的事中來。但這一幕落在谷父的眼中,谷父就覺得這是那個警隊隊長在排擠林歇。
谷父立刻就覺得有了可鑽的空子。
“我們等在這裏,等著局長出來。”谷父冷聲道,顯得堅定極了。
袁森實在沒了什麼好臉色,毫不客氣地道:“那兩位就等著吧。”
袁森抓起林歇的手腕,就將他從接待室裏帶了出來。
他將林歇帶出去以後,才意識到自己的手勁兒過大了,他想也不想就本能地捧起了林歇的手腕,然後低頭吹了吹。等做完這個動作以後,袁森僵住了。
這裏是警局,可不是在林歇的家。
袁森捧著手腕,有些不知道是放下好,還是繼續握著好。
但等他對上林歇的目光。
林歇臉上沒什麼表情,但眼底卻是盛著笑意。
袁森的心跳又快了起來,明明林歇什麼也沒做,就僅僅只是這樣看著他,但也還是令他難以遏止心底飛快竄開的情意。
袁森想親他。
想要將他摁在身後的牆壁上,狠狠地親吻他。
袁森覺得自己大概真的是憋壞了,竟然在無時無刻不想著親近林歇。
袁森壓了壓心頭的“火氣”,改捧為攥著林歇的手腕,壓低聲音道:“那個男人太噁心了,他看著你的目光……”讓我恨不得撕了他。
袁森也是在心底多次強調,自己是員警,這才生生忍住了手刃男人的衝動。
林歇眨了眨眼:“其實我只是想要從他口中問出點有用的東西。”
“他身上能有什麼有用的東西?”
“當然是有的,比如說他是怎麼侵害他的繼女的。要知道谷詩夢很快就要被押上法庭了,她的罪行惡劣,死緩也說不準,到時候她的證詞很難起效,甚至因為她的情緒不穩定,到時候她還能否提供證詞都不確定。”
林歇頓了頓,這才接著道:“所以這時候最快的方式,就是直接從男人的口中問出來了。”
林歇微微一笑,自信的笑容讓袁森覺得忍不住有些沉醉其中。
“對於一個犯罪心理學專家來說,想要問出這些並不難。男人習慣了去藐視一切看起來比他弱小的生物,所以他絲毫不會對我設防,尤其是他還對我別有心思的時候,就更不會設防了。”林歇淡淡道。
但就是這麼三言兩語間,已經暴露了他操控男人的心思。這種成竹在胸的冷靜,甚至可以說是冷漠,其實任誰站在這裏,都會忍不住打寒噤的。偏偏袁森這會兒情人眼底出西施,除了厭憎男人外,剩下的就是滿滿的對林歇的欣賞了。
他喜歡林歇這副神采飛揚的模樣,比起林歇平時神色刻板的時候,要動人得多。
他希望林歇能一直這樣開心下去,將過去在國外發生的所有不愉快的事情都忘個乾淨。
“好,我要怎麼配合你?”袁森沉聲道。
雖然他並不願意見到林歇和谷父接觸,但他也不願意因為自己內心的佔有欲,就阻止林歇的動作,林歇的目的本也只是為了能順利抓住罪犯,如果他再作阻攔,那就顯得有些自私了。
“不需要配合。”林歇笑了笑:“我們走吧。”
“好。”袁森也不再多問,陪著林歇往辦公室走去。
而就在走出幾步路之後,林歇突然回頭看了一眼接待室的那扇門。
他的目的是從男人的口中問出作案過程?
當然不是。
他是要配合邵章演一出戲。
邵章雖然進了醫院,但那僅僅只是他為了減弱自己身上的嫌疑,才故意將自己送進了醫院,他本身受的傷並不重。一次二次達不到目的,邵章只會更急切地想要達成目的。
他會忍不住再一次下手的。
而學聰明了的邵章,這一次不會再選擇從暴力入手了。
他會想辦法採取更穩妥,也更委婉的方法來動手腳。
谷詩夢的父母自從第一次離開警局後,第二天他們又來了警局,但卻連其他人的面都被見著,就被邵明毫不客氣地驅逐出去了。別的人還不敢這麼粗暴地對待民眾,但邵明卻根本不顧忌那麼多。
因而在那次之後,谷詩夢的父母都再沒有上警局來了。這都過去多少天了?
他們竟然又突然上門了,而且這次又成功地進入到了接待室,還點名說要見他。
見他做什麼?他只是個犯罪心理學的顧問。難道指望他去給他們講一講犯罪心理嗎?
種種不對勁的地方聚集在一起,那當然就不會是巧合了。
這一段在原劇情中並不存在,但林歇依舊能推斷出來,這代表著邵章再次動手了,他準備借用谷詩夢的父母,來對自己動手。
雖然林歇覺得以邵章的腦子,並不會想出什麼有意思的殺人法子,但林歇還是期待了起來。
畢竟不管邵章想要對他做什麼,最後都只會催化主角和其他反派更拼命地保護他,同時也更拼命地想要殺死邵章。
林歇低頭輕笑了一聲。
“什麼事這麼開心?”袁森很少見到林歇走著走著情緒外露的時候,當即就忍不住出聲問。
林歇悄悄地勾住了他的小拇指:“我覺得我有新的未來了……”
袁森微微一顫,胸腔中的愛意立刻破了出來,將他整個人都席捲了。他立刻反握住了林歇的手,緊緊的。
林歇有新的未來了。
是他帶來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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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森並沒有和林歇在一起待太久,畢竟袁森一面要忙著查X組織的事,一面還要記得私底下留意邵章,自然忙得不得了。
相比之下,林歇看上去就閑得多了,但誰也沒對此提出意義。林顧問多休息休息,沒什麼不對。
只是等他們忙來忙去,不知道轉過了多少個身之後,才發現林歇已經沒坐在他的那把轉椅上了。
去哪兒了。
喝水去了吧。
這個想法從他們的腦子裏一掠而過,誰也沒有去深究。
而這時候,接待室的門突然打開了,谷父從裏面走出來,笑著問:“洗手間在哪里?”
員警們雖然心中不耐,但伸手不打笑臉人,何況人家現在還是普通民眾呢,他們這些公職人員必須得態度好。
“在那邊。”一個警員給他指了路。
谷父笑著道了謝,朝那邊走了過去。
等他進了廁所以後,谷父點了根煙,慢悠悠地抽了起來。幾個進來上廁所的警員和他擦身而過,都不由多看了他兩眼。這人倒是有病,非要紮在廁所裏抽煙,這麼一會兒都憋不住嗎?
谷父根本不在意那些人的目光,他只是時不時地吸上一口,再時不時朝門外看上一眼。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一陣腳步聲漸漸近了。
谷父用力掐了掐指間的香煙,心潮澎湃。
來了。
他太熟悉這個聲音了。
從他第一次來到警局裏,見過了那個少年回去之後,他的腦子裏總會回蕩起少年走到他跟前時的腳步聲。
儘管後來知道少年的年紀並不小,他已經成年了,並且現在正擔任著警局的顧問。但他還是覺得自己的心底藏著難以壓抑的衝動。
他是多麼地想要品嘗那個少年的美好啊。
一定是因為少年長得過於好看的緣故。
是少年用他的姿色勾引著他……
男人的心潮更澎湃了。
他終於等來了這一天……他要感謝那個人,為他提供了這樣的機會。
噠噠噠。
林歇走進了洗手間,一股嗆鼻的煙味兒撲面而來。這令林歇不快地皺了皺眉。
袁森也抽煙,但袁森不會當著他的面抽。大概說在主角的心中,他就真的是需要捧在掌心好好愛護的,一點煙火的侵擾都不能用。
袁森粗暴地親吻他時,口中也會帶著淡淡的煙草味兒,但那個味道似乎是甘甜的,會讓林歇覺得很舒服。
面前的男人就不一樣了。
當谷父抬起臉,朝他露出笑容的時候,林歇突然噁心得有些想把男人的臉撕開。
“警局裏不能抽煙。”林歇冷聲道。
谷父立刻摁滅了煙,走到了林歇的跟前:“林顧問來上廁所?”
林歇沒有回答他,只是往廁所隔間走了過去。
他伸手推開門,才剛邁出一步。
身後的谷父突然撲了上來,生生將他撞了進去,緊跟著谷父也擠進了狹小的隔間。
谷父這才露出了笑容,眼底流露出了得逞後的快意:“警局上下,只有這裏沒有攝像頭吧?”說著,谷父倒鎖上了隔間的門。
林歇冷冷地看著他,眉間閃過一絲怒氣:“谷先生這是想做什麼?”
谷父的目光再不加掩飾的,極為貪婪地將他從上打量到了下,尤其是在掃過林歇的腰腹位置時,谷父的目光還作了下停頓。
“真好看啊……”谷父低低地感歎道,隨即補上了一句:“我想和你做啊。”
他的話語露骨至極,更噁心至極。
林歇的內心毫無波動,但面上卻是露出了極為憤怒的神:“這裏是警局!你知道你的行為是什麼嗎?”
“襲警嗎?”男人笑了笑:“可有誰會知道呢?這裏攝像頭拍不到,你也不敢讓別人知道吧?就算我把你艸得雙腿發軟,你敢叫出聲來讓你的同事聽聽嗎?”
男人說話太髒了。
林歇頓時失去了和他再演下去的興致。
林歇掏出了手槍。
男人嚇了一跳,不過隨後又笑著道:“你敢開槍嗎林顧問?這槍也不是你的吧?”
林歇將槍頂在了他的頭上。
男人臉色白了白。
“敬酒不吃吃罰酒。”男人咬著牙說,緊跟著他伸出手牢牢抓住了林歇的胳膊,然後就想將林歇拖拽到他的懷裏去,“你開槍打啊!你有本事開槍打死我啊!”
林歇才不管那麼多。
“好啊。”他雲淡風輕地應了一聲。
男人注意到林歇臉上的表情在刹那間全部褪去了,林歇看上去面無表情,甚至是毫無波動的。
一絲詭異的感覺蔓延上了男人的心頭。
“你……”
然而就在他剛開口說了一個字的時候。
“啪。”低低的一聲。
消音器的作用下,手槍輕而易舉地貫穿了他的脖頸,卻沒有發出更大的聲響。
男人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他捂著自己的脖頸,無力地滑了下去。
他的大動脈被打中了。
血液噴濺了出來。
他本能地伸出手,想要去按住傷口,但那只是徒勞的。
他張了張嘴,對上了林歇的表情。
他的表情是冷酷的,甚至帶著一絲嘲諷。
男人覺得哪里不對,他不甘心地嗚咽一聲,瞪圓著眼咽了氣。
他的一隻手還捂著脖頸,另一隻手原本朝林歇伸著,但此時卻垂落了下去。
外面的腳步聲來來去去。
林歇沒有動,他冷漠地看著男人的屍體,頭一回覺得做個反派也挺有意思的。
“林歇!”
“林歇,你在裏面嗎?”
外面傳來了邵明略略焦急的聲音。
林歇還有些驚訝,他沒想到邵明就這麼找過來了。
“林歇!”邵明的聲音更焦急了。
最近警局出了不少事,邵明找不見林歇,腦子裏已經本能地模擬了許多林歇受傷的場景了。
這時候洗手間裏已經沒什麼人過來了。
只剩下邵明的腳步聲和喊聲。
突然,邵明頓住了腳步。
因為他發現最後一個廁所隔間的門板下,緩緩流出了血液,殷紅色在雪白的地板上格外的刺眼。
邵明的心猛地揪緊了。
林歇!
林歇!
邵明抬起手擰了一下把手,沒能擰動。
那一刻,所有不好的猜想都湧動了起來。
“邵明?”林歇在裏面低低地出聲。
“林歇!林歇!”邵明抬腿欲踹門。
而這時候,門卻從裏面吱呀一聲打開了。
血色在那瞬間填滿了邵明的視線,然而邵明定睛一看,林歇臉色煞白,微微無措地站在那裏,他的頭上、身上都是血,那些血色將林歇襯得更加無助了。
而隨著門打開,一個男人的屍體也滑落了出來。
那些血都來自男人。
林歇沒事!
在意識到這一點之後,邵明的心裏竟然陡然鬆了一口氣。
“這是怎麼回事?”邵明立即問。
他很快反應過來,這種情況對林歇非常不利,死了個人,只有林歇在現場,那不管兇手是否是林歇,林歇都會被作為嫌疑人關押起來。
邵明的心猛地揪緊了。
“他想……”林歇擰起眉,“他想強姦我。”林歇的齒間艱難地擠出了這麼一句話。
邵明意識到林歇說了什麼之後,瞬間怒不可遏,他絲毫不作懷疑。
男人竟敢碰他的人!
艸!
竟敢碰他的人!
邵明滿眼的紅血絲,那瞬間只想衝著地上的男人再來幾槍,把他打成篩子!
但邵明的意識漸漸清醒起來,他看著臉色蒼白,一身鮮血的林歇,又看了看地上的屍體。
突然想起來,廁所裏沒有攝像頭。
這不是一件很好的事嗎?
“你別怕。”邵明的喉頭艱難地動了動:“是我殺了他。”
林歇微微驚訝。
啊。
邵章會想到,他一手策劃的局,結果把自己親兒子坑進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