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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誓不為妾》第105章
第105章 對陣簡母

  如徐仲宣所料想的一般,次日一早周元正便遣了一個僕婦並著兩個丫鬟過來,對簡太太說了,他已是在京裡的繁華地段置辦了一所三進三出的院落,讓簡太太帶了簡妍住了進去,這樣就不用總是客居在徐家這樣之類的話。

  簡太太對此自然是願意的,只是她沒想到簡妍昨夜竟然是回來了。

  先時周元正遣了人來對她說他想讓簡妍做他的外室,又問著簡太太可是有什麼要求,儘管提時,簡太太當時大喜,除要了一筆不菲的銀錢之外,最主要的就是想讓周元正安排簡清入仕途。

  周元正悉數應允了。於是隨後當周元正說到會尋了個日子接簡妍過去,並囑咐她暫且不要將此事對簡妍說起的時候,簡太太也是允了的。

  可是怎麼昨夜簡妍又回來了?這中間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

  簡太太問著那位前來傳話的僕婦,可是這僕婦也說不清,只說她也是不知道的。又說她過來之前周大人曾特地的囑咐過她,請簡太太和簡姑娘移足他置辦的那處別院的這事,務必是要告知簡姑娘知道的。

  周元正自然是不想真的逼死了簡妍,那樣他再到何處再去尋一個和梅娘長的一模一樣的女子?

  而簡太太聽了這僕婦的話,心中大是不解。

  這樣的一件事何必要告知簡妍呢?她這個做母親的決定了就可以了。

  只是那僕婦依然堅持著,簡太太無法,於是也只能讓珍珠去請著簡妍過來。

  簡妍此時正在白薇和四月的服侍下拆開了脖頸上原先包紮著的紗布,然後用溫熱的手巾擦了擦傷口周邊,又灑了些藥粉上去。

  珍珠這時正好過來傳簡太太的話,簡妍也沒避諱著她,直接讓她進了她臥房。

  於是珍珠一眼就看到了簡妍脖頸上的這處傷口。饒是她也算得上是個冷靜沉穩的人,可這當會也只被嚇得往後就倒退了兩步,面上也是變了顏色。

  簡妍分明瞧見了,但她也只當沒有看到,只是清清淡淡的問著她:「母親叫你過來有什麼事?」

  「回、回姑娘,」珍珠的聲音有些發飄,「太、太太讓奴、奴婢過來請您過去。」

  簡妍便問著:「可是母親那裡有客人在?」

  珍珠白著一張臉點了點頭:「是。」

  簡妍心下便了然了。

  果不其然,叫徐仲宣給說中了。

  白薇此時拿了乾淨的紗布過來,要給簡妍重新包紮傷口,但簡妍卻是抬手制止了她。

  「就這樣吧,」她說著,「我就這樣去見一見母親。」

  若是包紮起來了,簡太太看到的也不過就是一圈白色的紗布而已,哪裡有直接給她看這樣猙獰的傷口來得震撼刺激呢。

  白薇也曉得簡妍心裡的打算,於是便默不作聲的放下了手裡的紗布,轉身去箱櫃裡尋了一件青碧色素面的杭綢小襖出來給簡妍換了。

  現下簡妍身上穿的暗紅縷金提花緞面的對襟襖是立領的,正好可以遮擋住她脖頸上的這處傷口。而這件青碧色素面的杭綢小襖是圓領的,待會正好可以讓簡太太對她脖頸上的這處傷口一覽無餘。

  簡妍換好了這件小襖,吩咐著四月看屋子,自己則是帶著白薇,隨同珍珠一起去了簡太太住的廂房。

  珍珠在前面推開了厚重的夾簾,簡妍略一低頭,帶著白薇走了進去。

  簡太太正坐在明間的羅漢床上,一隻胳膊倚在秋香色的大迎枕上面,氣色瞧著還不錯。旁邊只有沈媽媽伺候著,並沒有其他的丫鬟在。至於周元正遣過來的人現下也不在這屋子裡,想來是被簡太太吩咐丫鬟請到了其他的屋子裡先行歇息去了。

  簡妍的目光在屋子裡快速的掃了一遍,心下了然。但是她並沒有做聲,也沒有對著簡太太行禮,直接就是在左手邊的第一張玫瑰椅中坐了,然後抬眼問著簡太太:「母親叫我過來有事?」

  反正簡太太已是這般輕易的就將她給賣了,且說都不對她說一聲的。事已成定局,她還有什麼好對簡太太虛以為蛇的呢?索性便是大家當面鑼對面鼓的都說清算了。

  簡妍的態度這樣傲慢,簡太太心中自然是不大舒服的。畢竟簡妍以往在她面前從來都是溫順和善的,說話也是細聲細氣的,何曾如現下這般,進了屋子禮都不對她行一個,直接就是自顧自的坐到了椅子中?便是和她說話的時候雖然是在詢問,但聽著語氣卻像是命令一般。

  她有心想訓斥簡妍兩句,卻猛然看到了她脖頸上的那處傷口。

  簡妍原就生的肌膚白皙,便是脖頸上有一處極小的污點都能看得很清楚的,更何況現下那傷口確實還很猙獰,邊緣之處還有些泛白,又有些地方生了暗紅色的痂,可不是一覽無餘。

  簡太太面上就變了色,忙問著:「你這處傷口是怎麼來的?」

  簡妍聞言,抬手摸了摸脖頸上的那處傷口。

  然後她沒有回答,反倒是笑意盈盈的問著簡太太:「這處傷口,母親看著可還嚇人?」

  不等簡太太回答,她又慢慢的笑道:「其實今日這傷口看著還算好的,昨日那才叫嚇人呢。」

  她抬手在自己的脖頸那裡比劃了一下,然後又笑道:「這樣深的一處窟窿,邊緣之處又擦破了好大一塊,皮肉都翻了起來。猩紅的血就這麼淋淋漓漓的一直沿著我的脖頸灑了下來,把我昨日穿的那件蜜合色縷金撒花緞面的對襟長襖前襟弄的全都是斑駁的血跡。白薇今早原本還是想著要將那件長襖上面的血跡給洗掉的,只是泡在了盆裡,原是一盆清水,最後竟是硬生生的給泡成了一盆暗褐色的血水。我記得母親經常吃五紅湯的?用著紅棗、紅豆、枸杞,帶了紅衣的花生,連著紅糖一塊兒燉了出來的?啊,是了,那件長襖泡在盆裡時的血水顏色倒跟母親平日裡常喝的那五紅湯的顏色是一模一樣的呢。」

  簡太太每個月來小日子的那幾天總是會腹痛,平日裡也是氣血較虛,所以倒是經常讓丫鬟燉了這五紅湯來喝,可以補血養氣的。

  只是現下聽得簡妍這般帶了笑意,慢慢兒的說著這樣的話,她腦中立時就聯想到了那五紅湯暗紅色的湯水,並自動腦補出了一大盆紅汪汪的,不住晃動著的血水,緊接著她竟然是覺得口鼻中滿滿的都是血液的腥繡味。而這腥繡味又是一路向下,直入她的胃腹中,只攪得她整個胃裡都是翻滾不已。

  於是她再也忍不住,整個人白著一張臉,彎著身子就不住的乾嘔著。

  站在她旁側的沈媽媽被嚇了一大跳,忙吩咐著珍珠拿了盆盂過來接著。

  簡妍此時就背往後仰,身子懶散的斜坐在椅中,面上帶了淺淡的笑意,閒閒的望著正在不住乾嘔的簡太太。

  只怕是自今日開始,簡太太是再也不會去喝什麼五紅湯了的吧?

  沈媽媽這時卻是面色怪異的瞥了一眼簡妍。

  她素來便覺得簡妍是個城府深沉的人,平日裡面上的溫婉和順不過是裝出來的而已,但是她這也是第一次看到簡妍露出現下這樣銳利的一面來。

  單單這幾句話,只怕簡太太這幾日都會是吃不下任何東西去的了。更別說什麼五紅湯了,往後只怕是提都不能在她面前提的了。

  目光又瞥到了簡妍脖頸上的傷口上,於是沈媽媽不由的就暗自的嘆了一口氣。

  先時她就曾委婉的勸說過簡太太,即便是將姑娘許給周大人做侍妾的這事已是定了下來,可那好歹也是要和姑娘說一聲的,簡太太卻是不聽她的勸,由得周元正昨日就想直接在外面把姑娘擄走。姑娘當時肯定是反抗了的,只怕還甚是激烈,不然這脖頸上的這傷口是怎麼來的?

  這脖頸上的傷口一看就是用極其尖銳的利器所刺的,且位置又是那樣的險,只怕若是再歪個一些,這窟窿可就是在喉嚨上了。

  都在生死關頭走過一遭的人了,還怕得什麼呢?難怪今日姑娘會一反常態,再也不韜光養晦的了。

  沈媽媽收回了目光,轉而上前兩步來,伸手輕輕的拍了拍簡太太的背。

  簡太太早上吃的是豆腐皮的包子,銀絲捲,香糯米粥,並著幾樣小菜,只不過這當會全都吐了出來了。而且這還不算夠,最後便連胃酸都吐了出來,喉嚨裡火辣辣的痛。

  而簡妍自始至終都只是閒閒的斜倚在椅中,笑吟吟的望著吐的眼淚水都流了出來的簡太太。

  待得簡太太終於吐完了,珍珠雙手捧了一張填漆小茶盤過來,上面放了雨過天青色的茶盅,裡面是溫熱的水,給簡太太漱口用的。

  簡太太微微直起身來,伸手想來拿這茶盅,眼角餘光卻瞥到了簡妍坐在椅中,面上一片笑意盈盈。

  想著方才正是簡妍說的那番話讓她吐得這樣天昏地暗的,她由不得的就心中大怒,拿了手裡的茶盅,就欲待向著簡妍狠狠的砸去。

  簡妍看得分明,身子卻依然還是穩穩的坐在椅中,並沒有移動分毫,面上的笑意也沒有褪卻,笑吟吟的就說著:「母親可要仔細。周元正看中的就是我這張臉。若是母親這一茶盅扔了過來,不慎砸中了我的這張臉,給我毀了容,那周元正只怕就是不會要我的了,到時您兒子的前程可就一併毀了啊。」

  她都這般說了,簡太太手裡的這只茶盅怎麼還砸得出去?又怎麼敢砸出去?

  茶盅裡的水雖然是溫熱的,並不會燙到簡太太,可是方才她大怒之下是伸開五指抓住了整個茶盅舉了起來的,這會並沒有摜了出去,茶盅裡面的水就流了下來,淋淋漓漓的灑了她一衣裙的水。

  但最後她也只得十分氣惱的將茶盅重又扔回了珍珠端著的填漆茶盤裡,鼻中重重的哼了一聲:「你現下倒是膽子越發的大了。對著我這做母親竟然敢這般的忤逆。」

  「母親這話可就說差了,」簡妍唇角笑意不減,「我的膽子向來就是這般的大,只是以往從未在您面前表現出來罷了。只不過現下,女兒覺得這般藏著掖著自己的真性情也並不大好,所以母親您往後可要仔細了。」

  簡太太有些不敢相信這樣的話會是從簡妍的口中說出來的。

  這還是那個無論她說什麼,哪怕就是再羞辱時都只會垂頭斂目,細聲細氣和她說話的簡妍麼?現下她聽著這簡妍說話可是極為的銳利,且簡妍面上的那幾分笑意,不曉得為何,總是會讓她有種脊背發涼,心中發寒的感覺。

  不過她轉念一想,這簡妍已是許給周元正為妾的了,周元正既給了她銀子,又許諾了簡清將來的仕途,養了簡妍這麼些年,她的價值也利用完了,還怕得她什麼呢?頂多也不過是說幾句這樣的話洩洩她心裡的憤罷了。

  想到這裡,簡太太便也不想和簡妍計較什麼了。

  於是她便說著:「想來你和周大人的事你昨日也是知曉了的。剛剛周大人遣了人過來,對我說了一聲,意思是想讓我們兩個搬到他在京城裡置辦的一處別院裡去。我讓珍珠叫了你過來,就是想對你說一說這件事。現下既然你知道了,那待會你回去,讓白薇和四月將你的東西整理整理,這兩日就隨我搬了過去。」

  完完全全的就是一副命令的口氣,一點兒商量的餘地都沒有。

  簡妍聞言只是笑了笑,垂頭望著自己湖藍色馬面裙上的折枝梅花刺繡,右手隨意的放在膝上。

  簡太太此時就不耐的揮了揮手,說著:「行了,你下去收拾吧。」

  竟是直接開口攆她走的了。

  今日簡妍的這副倨傲的態度,還有那些話語實在是氣到她了。她眼下很是不想看到簡妍面帶笑意的坐在這裡,仿似就一副勝券在握,料定她不得不聽她的話一般。

  簡妍聞言卻是沒有回去,依然只是八風不動的坐在椅中。甚至還有閒情雅致的抿了一口方才小丫鬟端過來的茶水。

  待得將手中的茶盅放到了手側的几案上之後,簡妍方才抬眼望著簡太太,笑道:「若是母親想去周元正的那處別院裡住著,你自己隨時可以過去。我卻是不去的。」

  簡太太原本已經是斜靠在大迎枕上,閉著雙目準備歇息的了。可這當會猛然聽到了簡妍說的這兩句話,她立時就睜開了雙眼,坐直了身子,一臉怒氣的望著簡妍。

  「簡妍,」她的聲音較剛剛提高了不止一個度,「為人子女者應該孝順,我是你的母親,你這樣忤逆我的意思,那就是不孝。」

  簡妍挑了挑一雙纖細的遠山眉。

  怎麼,這是打算用不孝的罪名來壓她了嗎?

  於是她便笑道:「是呢。我就是不孝,不曉得母親打算將我怎麼辦呢?家法處置?還是報官,讓官差遣了人來抓我去蹲牢獄?」

  簡太太的一張臉全都放了下來,待要開口說什麼,簡妍這時卻是搶在她的前面,伸手指了指自己脖頸上的傷口,目光望定簡太太,慢條斯理的說著:「母親你可看清楚了,這處窟窿眼是昨日在醉月樓的時候我自己拿了簪子刺的。若不是當時大公子趕到,我已是血濺當場的了。」

  說罷,她放下了手來,唇角緩緩的勾了一個弧度出來,慢慢的說道:「一個連死都不怕的人,還怕什麼擔了不孝的罪名呢。真逼急了我,再拿根簪子對準了自己的喉嚨刺一下也不是什麼難事。只是母親你可是想好了,若是我死了,你兒子的什麼前程可都是沒了。指不定周元正一生氣,還得尋你和你兒子的麻煩呢。你說,是不是這個理?」

  「你,你……」

  簡太太只被她氣的面上唰的一下就全都白了,連兩條胳膊都是酸軟無力,手指尖都沒法動彈的。

  她竟然敢這樣的威脅她!

  但簡妍原本就是在威脅她。她還嫌方才的威脅不夠似的,唇角勾了一抹淺笑,又慢慢的說道:「其實母親你實在是不聰明。即便你想讓我給周元正做侍妾,以此來換取你下輩子的榮華富貴和你兒子下輩子的仕途順當,可你就沒有想過一件事?你惹惱了我,若是我日日的在周元正的枕邊吹著耳旁風,說你和兄長待我是如何如何的不好,讓他出手懲治你們兩,你說,他會不會聽我的話呢?」

  簡太太是面上勃然變色。

  說實話,她倒是從來沒有想過這方面的事。她向來只是覺得,雖然簡妍並不是她親生的,但簡妍自己卻是並不知道這件事的。所以無論她是如何的對待簡妍,她一個做女兒的心裡難不成還會害她這個做母親的和簡清這個做兄長的不成?更何況簡妍以往在她面前表現出來的又是那般溫婉和順的一個性子。

  她到底還是小看簡妍了,簡太太心裡狠狠的想著,沒想到簡妍撕掉面上那層溫婉和順的面具,內裡竟然是這樣一個蛇蠍心腸的女人。

  她竟然敢這樣的威脅她?!

  可是這樣的威脅簡太太又不得不重視。畢竟若是簡妍到時真的這般做了,那非但是不指望著她能幫上簡清,反倒是會害到簡清的啊。

  只要一想到這裡,哪怕簡太太明明是胸腔裡的一口氣憋的都快要把自己給爆掉了,可她面上還得和善著一張臉,溫和的對簡妍說著:「母親曉得這事沒有提前告知你是母親的不對。只是這天底下哪裡有做娘的不為自己的兒女考慮的?其實母親這樣做也是為著你好。畢竟咱們家現下說起來雖然是有些銀子,可畢竟是商賈之家出身,你又能挑到一個什麼樣的好姑爺呢?你這樣的相貌才情,莫不成是嫁給那小門小戶出來的人家,日日的為著生計發愁不成?周大人雖然年紀是大了些,但母親瞧著他生的甚是清雅的一個人,又是當朝首輔,手中權勢滔天,你跟著他,縱然只是一個外室,但不比跟著那小門小戶出來的人好?他又這般的看重你,這普天之下的東西,但凡你開了口,要什麼沒有?往後盡是好日子等著你呢。」

  頓了頓,簡太太又加了一句:「為娘的這一片苦心,你可要理會才是。不要聽信了別人的挑撥,疏離了你我母女之間的感情。」

  簡太太總以為著簡妍之所以現下如此激烈的反抗她,總是背後有什麼人在挑撥離間的緣故。不然依著簡妍素來在她面前溫順膽小的一個性子,何至於敢如現下這般的膽大妄為了?

  沈媽媽卻是在旁邊暗暗的搖了搖頭,心裡只想著,說什麼有人在這中間挑撥離間呢?只怕這才是簡妍原本的性子才是。

  簡妍此時忍不住的就想笑。

  威逼不成,所以簡太太這是轉而要給她打親情牌了?既然如此,她便暫且先接著就是。畢竟她還有事要簡太太去做,若是現下就完全的跟簡太太撕破了臉皮也是不好的。

  於是簡妍便笑道:「若是母親一早就和我將此事說開了,那也是沒有今日這一齣的了。」

  簡太太聞言,只心裡恨簡妍恨的跟什麼似的。

  簡妍這就是得了便宜還賣乖,倒將所有的罪責都推到了她的身上來了。

  但就算是簡太太心裡再恨著簡妍,面上還得溫和著一張臉,陪著笑說著:「是母親疏忽了。此事應當一早就對你言明才是。」

  沈媽媽在一旁旁觀者清,明白現下簡太太的氣焰已是完全的被簡妍給壓了下去。只怕接下來,簡太太定然是要被簡妍牽著鼻子走了。

  果然,簡妍立時就開始來牽簡太太的鼻子了。

  「女兒有幾件事還要求一求母親呢。」

  「什麼事?你儘管說就是。」簡太太忙道,「但凡母親辦得來的,必然會替你去辦。」

  她一來是怕簡妍尋了死,到時她這麼多年的籌劃可全都是雞飛蛋打一場空了,這二來她也實在是怕簡妍給周元正做了侍妾之後,不時的就在他枕邊吹著耳旁風,讓他出手懲治她和簡清。而這三來,她現下只求著簡妍願意隨了她去周元正的別院裡住著,千萬不能在這關鍵時刻給她出什麼么蛾子,所以不管簡妍現下提什麼要求,但凡是在她能力所及的範圍之內,她都是會滿足的。

  簡妍自然也明白簡太太現下是在害怕些什麼,所以她才會肆無忌憚的和簡太太提著她的要求。

  「這第一件事,白薇和四月跟了我有些年頭了,苦勞功勞都有,我就代她們求一求母親的恩典,給她們兩個人脫了奴籍了罷。」

  簡太太瞥了一眼站在簡妍身後的白薇。

  簡妍這是要放白薇和四月離開她的身邊?白薇和四月可以稱得上是簡妍的心腹,這樣放她們兩個人離開了,那簡妍就相當於失去了左膀右臂,往後豈不是更加的翻不起什麼浪來?

  於是簡太太忙答應了下來:「這個原也不是什麼難事。」

  隨後她便低聲的吩咐了沈媽媽幾句。

  沈媽媽望了簡妍一眼,隨後轉身自去了。不過片刻之後她便手中拿了兩張紙轉了回來。

  簡太太示意沈媽媽將這兩張紙交給簡妍,同時又道:「這兩張便是白薇和四月的賣身契。現下她們的這賣身契便交到你的手裡,怎麼樣處置那就是你的事了。」

  簡妍伸手接過了沈媽媽手裡的兩張紙,逐一細細的看了,確認這確實是白薇和四月的賣身契之後,她便仔細的折疊好收起,籠入了自己的袖子裡。

  隨後她又笑道:「這第二件事,這徐家小廚房裡的夏媽媽想必母親也是認識的吧?她有一個乾兒子,聽夏媽媽說,人品很是不錯的。夏媽媽有意想求了我讓白薇嫁給她這乾兒子,我想了想,這倒是門好親事,我便私自做主已經應了下來了。母親應該是沒什麼意見的吧?」

  簡太太心裡自然是有意見的。

  白薇雖然是簡妍身邊的丫鬟,可說到底也是她簡家的下人,婚事自然應當是由她說了算的。可是現下簡妍卻是越過了她,直接就將白薇的婚事給定下來了,這將她的臉面往哪裡放呢?只是現下一來她不敢惹惱了簡妍,二來這白薇的賣身契都已經落在了簡妍的手裡,她縱然心裡再是氣惱不甘,可那又能怎麼樣呢?少不得的也只能打落牙齒和血吞,做個順水人情了。

  於是她便僵著一張臉笑道:「這個我自然是沒有意見的。」

  頓了頓,因又說著:「白薇好歹是伺候了你這麼些年的,極是用心,我都是看在眼裡的。現下她既然已是許了人家,沈媽媽,你拿了五十兩銀子出來,再拿幾根簪子來,給白薇添妝吧。」

  沈媽媽答應著去了,不一會兒的功夫便又捧了個木匣子過來。

  白薇眼望著簡妍,詢問她的意思。

  簡妍對她微笑頷首,示意她接著。白薇這才屈膝謝了簡太太,隨後才從沈媽媽的手裡接過了木匣子。

  簡妍這時換了個更舒服些的坐姿,慢慢兒的說著,「還有這最後一件事,母親,」她抬眼望著簡太太,眉眼間的笑意越發的濃了起來,「我覺得在這徐家住著就挺好的,周元正的那處別院,我還是不想去住了。」

  簡太太猛然起身從羅漢床上站了起來,一時面色都氣的有些變了。

  她跟她提了那兩個條件她可都是答應了的,又是拿白薇和四月的賣身契給她,又是拿銀子首飾給白薇添妝的,還面上陪著笑,好聲好氣的和她說了這麼長時間的話,只指望著能順了她的意,這兩日就隨自己一起去周元正的別院裡,可末了到現下她卻還是和自己來了一句,她是不想去周元正的別院裡住的。合著方才她都是在玩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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