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實至名歸
「再等姑姑一會兒。」燕之提了籃子輕聲對阿文說道:「大概很快就有結果了。」
「知道了。」阿文乖巧的點點頭,站到了一邊。
阿文看著燕之又走了回去,他還看見了坐在了首位上的賢王爺……
原來王爺在裡面啊……小東西一看見景行心裡頓時放鬆下來,也說不上什麼原因,他就是認為有賢王爺在姑姑定然吃不了虧。
「這就是我用的素油。」燕之把竹籃放在桌上,她把裡面的一隻小酒罈拿了遞給李御廚:「您隨意檢驗。」
李大廚接過酒罈一把打開上面的蓋子先湊過去聞了聞,很意外的,他只聞出了油脂的味道,卻並未聞出這罈子裡的東西是用什麼做出來的。
青衣小廝端了一碗涼水進來放在桌上又退了出去。
燕之看了李御廚一眼,對著他抬了手:「才打的清水。」
李大廚把小酒罈放在了桌上,拿了一隻乾淨的筷子在酒罈裡沾了沾才提了起來……
不止是另外參加競技的兩人,連報國寺的典座僧也站了起來走到了桌邊,屋裡所有人的視線都盯在盯在李大廚手裡的一隻筷子上,只有水輕舟看向了燕之。
如有所感,燕之抬了頭望了過去……
這是她第一次正視那個貴為國師的男子,兩個人的眼神都是淡淡的,不躲不避,看得肆無忌憚……
景行原本也是看著那根筷子的,可他總會分出一些餘光去盯著燕之,所以燕之一與水輕舟對視,他馬上就發覺了!
「國師大人吶,你又養了只新狸奴?」他伸手在水輕舟的腰上狠狠地掐了一把,不等水輕舟開口景行已經在他面前攤開了手掌小聲說道:「看看,這些毛都不是白的!」
水輕舟看著他手上的一根說黃不黃說白不白的貓毛眉毛都立起來了,是個馬上就要翻臉的姿態,景行一反手,手裡的貓毛輕飄飄的落了下來,眨眼不見了蹤影……
「胭脂是本王的沖喜娘子,國師大人你也見過她的。」低頭斂目間,景行忽然很小聲的說道:「她一定要來參加這個什麼素齋競技,本王被她磨得實在頭痛,也只能由著她了……唉!女人吶,就不能慣著,越慣著越不聽話,胭脂可是被本王慣壞了……」
水輕舟不動聲色地聽他說完一番話,他見兩人之間的椅子扶手已經空了出來便不失時機的把手搭了上去,身子輕輕地靠在椅背上,依舊是明目張膽的看向燕之,全然不把景行的話當回事。
兩把椅子三個扶手,兩個都被水輕舟佔了,景行的左手就無處可放,他不動聲色的站了起來,緩步走到了燕之的身後往桌子裡探頭望去:「本王不懂此道,你可測出來了?給本王說說這到底是不是素油呢?」
他身子原本就比尋常男子要高上半頭,如今往燕之身後一站,在外人看來賢王爺是個湊趣看熱鬧的姿態,只有燕之心裡明白:這混賬東西居然在大庭廣眾之下有一下沒一下的在自己身上蹭來蹭去!
燕之提步往前走了一步靠在了桌子上,景行也往前一步是認真盯著那隻裝著清水的碗彎腰細看的模樣……
兩個人的身體就這樣似有若無的貼在一起,燕之就聽見耳邊傳來一聲幾不可聞的輕笑,景行指著水上的一層細密的油珠子說道:「這是油?若不是看它浮在水上,本王還以為是蜂蜜水!」
李御廚放下手裡的筷子先對著景行行了禮之後對著燕之也是一揖道:「燕姑娘說的沒錯,這一場競技姑娘這一道菜足矣!」
「賢王殿下,如您所見,小的已經驗了燕姑娘所帶的素油,那的確是素油,並且是被燕姑娘用了獨家方法處理過,這些素油已然沒了雜味,還清澈無比,就這一樣,小人已是熟的心服口服!」
「再一個,燕姑娘這道菜用了並不常見的炒制,火候用的老道,讓極其簡單的掐菜在成熟後還可保持著原來的樣子,並且調料用的精妙,有花椒的麻香,還有淡淡的醋香,此二味配在一起,這道菜口味豐富口感爽脆!只可惜啊……」
李御廚搖了搖頭略帶遺憾的說道:「只可惜這道菜出鍋的時間久了,有些失色……才出鍋的時候定然是更加美味!」
「多謝您這般褒獎!」燕之也趁著向李御廚回禮的功夫走開了兩步,離景行遠了些。
「這麼說,她這道菜你們都是做不出來的?」景行看著那兩位參加競技的漢子問道。
「燕姑娘這道菜烹製起來並不難,難得是她獨創了這清澈如水的素油和這醋香加麻香的味道,這才是這道菜的精妙之處……」
李御廚抬手一指桌上的那些菜接著說道:「這些菜雖然製作起來要比燕姑娘的那道菜繁複,可我們幾人的菜都是老菜,他們兩人的菜在下就能原封不動的照做一份,燕姑娘的菜我們確是做不出的!」
「是的。」那兩名漢子等李御廚說完也同時點了頭:「御廚大人的菜我們還能照著做出一兩個,燕姑娘的菜我等的確做不了……」
「如此,今兒這場的頭名就該是這位燕姑娘了?」水輕舟也起身走了過來微笑著說道。
景行心裡一陣噁心!他扭頭看向白衣若仙的國師大人,也想一巴掌抽死他!
他費了這麼半天勁,又費了這麼多口舌,等的就是這句話,結果好不容易讓那三個廚子自己承認了技不如人,那一錘定音的話卻被水輕舟搶了去!
國師大人對於賢王爺的怒意是完全的沒有注意到。
他只看著坐在屋裡的幾個人說道:「諸位大人,方丈的意思呢?」
「阿彌陀佛!」報國寺的方丈禪師看了劉尚書一眼,高聲念了佛號,算是回答。
報國寺與劉尚書先祖的淵源頗深,因此劉尚書就是再吝嗇,每年也沒少往寺裡送香油錢,方丈禪師想的通透,他就是過來給劉大人充充門面,劉大人可沒想聽他的意見。
「呵呵……」
「國師大人的意思呢?」
屋裡坐著的幾個人都是誰也不想得罪,於是便統一的打起了哈哈。
「國師大人的意思就是這位燕姑娘是頭名啊!」景行笑眯眯地說道。
劉尚書嚥了口吐沫,又在心裡罵了水輕舟幾句長舌頭多嘴驢之後臉上掛著一抹僵硬的笑意點頭道:「沒想到這一場競技出了個真正的高手!燕姑娘得了這頭名是實至名歸!」
他回身走到座位旁拿起托盤上的最後一隻信封步履沉重的走到燕之身前溫和的說道:「不知燕姑娘可願留在我府上在膳房做個掌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