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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命邂逅》第73章
73、失蹤 ...

 不知道是不是預示著什麼,今年的春天來得特別早,冰雪早已消融,寂寞了幾個月的樹木紛紛抽出新芽,舒展成嫩嫩的葉子,很快街道兩旁就綠意盎然了。在這個萬物復甦的季節,林菀的病情也日益好轉,氣色好了臉上的表情生動了話也更多了,就好像被雪埋了一冬的枯枝重現了生機,漸漸染上了喜人的綠色。

 李瑾說,林菀很堅強。當然也說了,陳先生你做的很好。

 陳勁心想,他做的的確挺好,好的回過頭想想都不像是自己做出來的。他時常覺得現在的自己很陌生,有好幾次洗漱時突然抬頭照鏡子,確認自己還是不是那張臉。

 林菀越來越活潑,也越來越放肆了,跟他頂嘴成了家常便飯,動不動就甩臉子,還嫌他囉嗦,管他叫老媽子,差點沒把他鼻子氣歪了,瞪著眼睛凶巴巴的說:「靠,什麼老媽子?怎麼也得是老爹吧。」

 林菀笑盈盈的答:「現如今男人都能當護士了,你當老媽子有何不可?」

 他氣呼呼的說:「你還知道我是男人,我他媽自己都忘了。」

 可不是麼,就為了在林菀心裡樹立個好形象,他已經吃了幾個月的素了。說起來也奇怪,從來不把操守當回事兒的他現在居然有了潔癖,就算是再難受也沒起過出去找人敗敗火的念頭。至尊寶說,吐啊吐啊就習慣了,他現在想說,憋著憋著就習慣了。

 不過這世上總有一些唯恐天下不亂的傢伙,不知道哪個嘴欠的又給他起了個外號,二十四孝男朋友,然後迅速就在圈子裡傳開了。就因為他連續數次推掉了聚會?就因為他無意中提過幾次要去接林菀下班?還是因為有幾次應酬時抽空給她打了個電話?……好吧,二十四孝就二十四孝吧,他就這命了。

 不過,他喜歡男朋友這個稱謂。

 有一次陳勁難得的騰出空來跟兄弟幾個聚了聚,席間當然少不了姿色上佳的女人,他身邊那姑娘跟被人抽了脊椎似的,一個勁兒的往他身上靠。大夥一致要求他為之前的數次缺席自罰三大杯,還得喝交杯酒,大的,陳勁也無所謂,反正以前又不是沒玩過,男人麼,逢場作戲是必須的。只是,當那女人柔軟的身體貼上來時他忽然有種後退的衝動,強忍住之後又被她身上的香水味兒給刺激著了,他很有風度的沒把酒水吐到她身上,卻把自己給嗆得咳嗽半天。

 結束後大家都打算帶各自懷裡的女人回去,他打開錢包抽出一疊鈔票遞給他身邊那位,女人似是被傷到了自尊一樣,拉住他的袖子眨著大眼睛問:「我不好麼?」

 他笑笑說:「你很好,只是我家裡已經有個更好的了。」

 回去的路上接到方正電話:「阿勁,你越陷越深了,還能放手嗎?」

 他忘了當時怎麼回答的了,應該是肯定的答案,很言不由衷。他發現自己從來沒這樣迴避過一個問題,他好笑的想,人性果然是軟弱的,強者一旦有了人性,就會變回弱者。

 回去時林菀已經睡著了,現在她的作息很規律,不到十點就能入睡。她身上沐浴露和洗髮水的清新味道比美酒還讓他沉醉,他坐在床邊痴痴的看了她半晌。他想起大學修過的一門名著賞析課,有一次介紹的是《簡•愛》,他對某一段印象特別深刻,那是簡和羅徹斯特先生討論他的瘋老婆。

 羅徹斯特說:「我恨她並不是因為她發了瘋。要是你瘋了,你想我會恨你嗎……你身上每一丁點皮肉如同我自己身上的一樣,對我來說都非常寶貴,病痛之時也一樣如此。你的腦袋是我的寶貝,要是出了毛病,也照樣是我的寶貝。要是你囈語連篇,我的胳膊會圍住你,而不是緊身馬甲——即使在動怒的時候你亂抓亂拉,對我說來也是迷人的……」

 他當時嗤笑一聲說,真他媽酸。現在想起那段話,他還是忍不住發笑,太他媽對了,簡直寫出了他的心聲。

 當天夜裡,陳勁做了個夢,林菀離開了,毫無徵兆的就走了,他立即嚇醒,感覺到懷裡的溫熱才舒了一口氣,後背涼嗖嗖的,用手一摸一層冷汗。他在黑暗之中愣怔了好一陣子,腦子裡忽然閃過一個念頭,如果林菀不好,是不是就不用離開了?他不在乎她健不健康,就像羅徹斯特說的那樣,她什麼樣子他都能接受,只要她像此刻這樣呆在他身邊就好。他隨即又否定了這個想法,這太瘋狂了,也太自私了。

 若是從前,沒準兒真能做出來,現在,他做不到了。

 可是,若是讓他眼睜睜的看著林菀跟別的男人戀愛結婚,他自問做不到,一想到她會跟別人躺在一張床上,還要做那些親密的事,他就會寢食難安心如蟲咬,難保不會找人做掉那男的……

 陳勁糾結了半宿,到了第二天眼睛紅得像兔子,還帶了濃濃的黑眼圈。想起頭一天晚上的心思,不由得笑話自己傻,想那麼多有毛用,男人就得像男人的樣子,要麼就當壞人對別人狠,要麼就做回好事但別怕自己疼。

 然而讓陳勁震驚的是,一個禮拜後,他的那個噩夢居然成真了,林菀走了,準確說是,失蹤了。

 當時陳勁剛從外省跟人談判回來,到家已是晚上十一點多,發現林菀不在他立即毛了,打她電話被告知已關機,他強迫自己鎮定下來,然後開車去林菀的住所,用自己配的鑰匙打開門,卻發現她家裡也是空無一人。

 他立即傻了,站在林菀的小客廳裡愣怔了足足兩分鐘,才想起打給她的朋友和同事領導,也不管是否打擾到人家休息。他早就留了個心眼兒,把林菀平時能接觸到的所有人的聯繫方式都存在手機裡,本是為了周全起見,沒想到還真用上了。

 打了一圈下來,沒得到什麼有價值的信息。林菀同事說她今天下午就請假回去了,但沒說什麼事兒。米蘭她們也不知情,他也沒把事情說的太嚇人隨便敷衍了幾句就掛了,然後立即打給公安系統的熟人……

 掛了電話後陳勁就想衝出門去找林菀,可兩條腿卻不聽使喚的停滯在原地,最後他退了幾步無力的坐在沙發上。手無意識的緊緊攥著手機,像要把它捏碎一般,他後悔死了,他不應該離開,多重要的談判能比林菀的性命更重要呢?他是盲目樂觀了,以為林菀有所好轉就掉以輕心。他現在整個胸腔裡都被兩種情緒填滿了,悔恨和恐懼。

 當手裡的電話開始震動時,陳勁驚得差點扔了它,然後看到上面的號碼又不敢接,他怕,萬一對方告訴他林菀出事了怎麼辦?車禍?現在馬路殺手這麼多還有那麼多酒駕的,林菀又恍恍惚惚的……自殺?很有可能,她是個抑鬱症患者,而且之前還有過一次自殺經歷……

 一遍又一遍唱的越來越響亮的鈴聲終於將陳勁從滿腦子胡思亂想中叫醒,他趕緊按了接聽鍵,如果真的出了事逃避有個屁用,如果發現及時興許還有得救。

 對方冷靜的告訴他,今天B市一共發生大小車禍十幾起,受害者中並沒有年輕的女子,下面各個派出所也沒接到女人自殺或受傷的舉報電話。

 陳勁鬆了一口氣,可是馬上心臟又提到嗓子眼兒,沒發現不代表沒發生,林菀還請了假,肯定是有預謀了,也許她去投湖了,也許找個偏僻的角落吞安眠藥了……他用手狠狠的拍了拍腦門,咒罵幾聲,都要被自己的想像給嚇出心臟病來了。

 隔了好一會兒,陳勁才想到打給秘書讓他查航班,找人調火車站客運站的監控,他剛才一直在林菀的抑鬱症上打轉轉,總消極的認為她是出事或者尋短見了。現在想想,林菀恢復了許多,沒準兒又繼續之前的想法,一心一意的想要逃開他。

 這回不到十分鐘秘書就打回來,說查到了林菀搭乘今天下午三點的某航班去了S市。陳勁懸著的心終於回落,這就對了,那裡是林菀外婆家,也是她生活了十來年的地方。

 可是下一秒他又慌了,林菀是不是去那裡自殺了?俗話說,落葉歸根……

 次日早上八點,陳勁抵達S市,從機場去市區的路上他繼續撥打林菀手機,仍然是關機,他憂心忡忡,急得嘴巴裡都起了潰瘍。四十分鐘後終於到達了目的地,老城區的一隅,一排排獨門獨戶的小院落,房子雖然有了些年頭但是並不破舊,門前的小路平坦乾淨,只是太狹窄汽車無法通過,陳勁只好下了出租車步行。

 家家戶戶門上的福字和對聯尚未褪色,紅彤彤的甚是喜慶,有著濃濃的生活氣息,而且這裡遠離喧囂,有著城市裡難得的靜謐。可是陳勁心裡卻一點都不平靜,他一路瞄著門牌號,最後停在一扇黑漆鐵門前,一想到即將見到林菀,他欣喜之餘又有幾分緊張,可當他看到門上那把大鎖頭時,頓時就呆住了。

 院牆並不高,他能輕易看到院子裡的光景,青磚鋪地,角落裡有一個老舊的鞦韆,旁邊還有一株櫻桃樹,正是花期。隔著玻璃窗也看不到屋子裡有人影晃動,陳勁不禁納悶,難道林菀沒回來?

 他一時迷茫又氣惱,就狠狠的砸了鐵門一拳,然後身後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你找誰啊?」

 陳勁回頭,見是個三十來歲挺著個大肚子的女人,看她隨意的打扮應該是街坊鄰居,他忙問:「林菀是住兒這吧?」

 「菀菀啊,她昨天才回來,一大早就出去了。」

 陳勁心裡先是一喜,隨即又是一驚,趕緊問:「去哪了?」

 女人從上到下打量了他一遍,狐疑的問:「你是誰呀?」

 「我是他男朋友。」

 「啊?她男朋友不是死了嗎?」

 陳勁一曬,還沒等解釋女人又恍然大悟:「我知道了,是新的吧?」

 陳勁有些不自在的嗯了聲,然後問:「她去哪了?」

 「去郊外山上給她姥姥上墳去了。」

 陳勁一愣,想想也對,清明節剛過,那女人熱情的說:「她中午就能回來了,要不你到我家坐著等等?不用客氣,我跟菀菀關係很好的,她昨天還跟我借了根蠟燭呢。」

 「不用了,謝謝,她去的地方叫什麼名兒?」

 女人驚訝,「你要去找她?」

 陳勁點頭,女人翹起腳指著東邊說:「看見沒?那邊兒那座山,叫二龍山,她姥姥就是葬在那了,不過你得打車過去,挺遠呢,哎呦這漫山遍野的你上哪找啊……」

 陳勁也不等女人囉嗦完,就道了聲謝匆匆離開了,到了街口叫了輛出租,直奔郊外二龍山。

 到了山腳下車子就不能往前走了,陳勁給了司機三百塊錢讓他等著自己,然後沿著山路往上走。他也知道這麼個找法有點蠢,可是他不能等,只要見不著林菀得不到她的消息,他就一刻都不能安心。他已經三十多個小時沒休息了,太陽穴一跳一跳的疼,眼睛酸澀,不用看就知道肯定跟兔子一樣,胃裡空空的,卻感覺不到一絲餓,兩條腿像擰了發條一樣機械而執拗的前進著,似乎只有見到林菀才能讓他停下來。

 今天又是個大晴天,春光明媚,半山腰上樹木稀稀落落,陽光直射下來有點刺眼,樹林裡時不時傳來幾聲鳥鳴,陳勁邊走邊舉起手在嘴邊攏音,大聲喊林菀的名字,不時的驚起幾隻山雀撲棱棱的飛走,可是回應他的只有自己的回音,一遍一遍,顯得他寂寞又無助。

 他忽然想起去年秋天那個清晨,那個時候他是擔憂多餘恐懼,現在他心裡滿滿的都是恐懼,一想到可能再也見不到林菀可能永遠的失去她,他不由得鼻子發酸,然後停住腳步,低頭,抹臉,深呼吸幾口,才繼續趕路。

 當陳勁拐了個彎後看到前面的景象時,還以為是自己眼花了,下一瞬驚喜過望,幾大步衝過去,大聲喊:「菀菀。」

 林菀身上穿著一件軍綠色休閒風衣,讓她看起來和周圍景緻渾然一體,頸間繫了條紅色碎花絲巾,襯得臉色更白。她怔怔的看著陳勁大步走過來,輕聲說:「真的是你……」

 陳勁見到她頓時百感交集,想發火罵她幾句,可一看她那懵懵懂懂的樣子就不忍心了,他自然的蹲下,拉起她的手埋怨道:「菀菀,你嚇死我了。」

 「你怎麼來了?」

 「你還好意思問?不聲不響的就跑了,害得我好找,還以為你又……」

 「以為我又要尋死?」

 陳勁也沒注意到自己現在已經習慣了略微仰視的姿勢,他沒回答她的問題,而是柔和的說:「沒事就好,給你姥姥上完墳了?」

 「嗯。」

 陳勁站起身,把手伸到她的面前,說:「那下山吧,我讓司機在下面等著了。」見林菀沒有立即起身,他又問:「還想歇會兒?」

 再一看她的鞋,皺眉問:「你鞋帶怎麼少了一根兒?怎麼走的,弄這麼狼狽。」

 林菀搖搖頭,搭上他的手藉著他的力道站起來,走了兩步她忽然小聲說:「我以為你明天才回來……」

 陳勁哼了聲,不樂意道:「你以為?你還以為地球是方的呢,不是說了麼不管大事小事都得跟我報備一聲,這麼大的事你居然……」

 林菀翻翻眼睛,嘟囔道:「又來了。」

 「好了我不囉嗦,你以後注意點兒就成了。」

 「沒有以後了。」

 陳勁聞言腳步一頓,握著林菀的手不由得攥緊,直到她疼得吸氣他才松開一點,張了張口頭也不轉的說:「林菀,我說的以後,是從現在開始到你離開之間的每一天。」

 一時間氣氛有些凝重,兩人都沒再出聲,只是沉默的趕路,下山的路好走了許多,陳勁不由自主的加大了步子,發現林菀跟不上時又放慢速度遷就她,林菀走著走著忽然腿一軟差點摔倒,陳勁趕緊拉起她,卻被她的臉色嚇了一跳,她比剛才又白上了幾分。

 陳勁終於覺察出不對,擔憂的問:「菀菀,你怎麼了?」

 林菀倚著他站好,搖搖頭,陳勁哪裡還信這個,捏著她的肩膀緊張的問:「菀菀,你是不是,吃藥了?」

 林菀看著他眼睛通紅眉頭緊皺的樣子,忽然想笑,她虛弱的笑了下說:「沒事兒,就是被蛇咬了一口。」

 陳勁一愣,隨即生氣的埋怨:「怎麼不早說,咬哪兒了?」

 林菀指了指右腳脖子,他趕緊扶她坐下,擼起她的牛仔褲,只見小腿外側腳踝上方,青腫一片,中間有兩個很深的小洞,再往上綁了一根鞋帶。

 陳勁眉頭擰的更緊,解開鞋帶,往下調了一點繫緊,同時問:「什麼感覺?」

 「麻。」

 他按了下,又問:「疼嗎?」

 「有一點兒。」

 陳勁坐好,把林菀右小腿放到自己腿上,從口袋掏出軍刀折開,動手之前把她的臉轉到一邊去,用刀尖在傷口處劃了個小小的十字,然後用手托起她的小腿湊到嘴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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