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7章 飯局

　　紀副隊結帳的時候，屠曉走近：“佳年前輩，RNB財務緊張？”

　　紀佳年推了推眼鏡道：“隊長，簽了你之後，RNB恐怕要緊巴巴過一段時間了。”語氣調侃。

　　屠曉挑眉不語。

　　紀佳年收了錢包，半靠在收銀臺上。側面望去，身形纖瘦，骨架在紅色隊服下格外明顯。他食指輕扣檯面，看著低了大半個頭的女孩，緩緩而問：“隊長，RNB的具體資訊，你瞭解多少？”“具體”兩個字咬得微重。

　　屠曉刮了刮下巴，有點詫異對方會在這個場合提到這個問題。她走到收銀台側，往裡探了探，裡面已空無一人，才開口：“它的背景，人脈，資源，我不管。”頓了頓，女孩漆黑的眼眸直視一錯不錯盯著她的青年，語氣淡淡：“我只知道，RNB，是我想要的。”

　　“呵……”紀佳年輕笑出聲，扣檯面的動作一頓：“隊長，你這樣說，讓我想起了叨叨那時候拿回合同的表情，唔，非常有趣。”

　　那時候的RNB經理簡直就是踩著飄乎乎的步子進了辦公室。坐了半天才神情恍惚地拿出合同……一遍遍確認合同的簽名，是不是真的。楊樹林都被煩得受不了，躲了出去。他一直說，RNB撿到寶了。可是紀佳年不這麼認為。對方能放棄冠軍隊的天價合同，放棄高福利待遇的IZ邀請，放棄OC和LG，獨獨選了RNB，他不解。只能猜測，這個新來女選手，有她的目的。其中一個，就是……

　　紀佳年：“我是RNB戰隊的幕後老闆之一。”

　　屠曉眼中的驚奇轉瞬即逝，很快恢復了慣常的從容淡定。曾聽聞過RNB的小作坊模式，沒想到追根究底，竟在RNB老闆和投資人身上。難怪楊樹林天天張口閉口靠愛發電。若是猜得不錯，接下來的話題，有意思了。

　　她刮了刮下巴，開口：“紀副隊是想告訴我——戰隊隊員可以愛心入股？”

　　聽到她沒再稱呼“前輩”，而是公事公辦的稱呼了“紀副隊”，紀佳年眼中閃過一絲讚賞。和聰明人講話一點也不累。

　　紀佳年恢復了輕扣檯面的動作。語氣越發公事公辦：“RNB戰隊的正選，合同簽滿五年，持有戰隊5%的期權股。我持有RNB的不動股權45%，正選股權5%，合計是50%。叨叨手裡有戰隊30%的不動股權，剩下20%的可動股權，在小楊，吳名手中，他們各占5%。你若簽了戰隊第二份合同，將得到戰隊5%的正選股權。另外，我會從45%的不動股權中再勻出3%簽給你，最後，你將得到戰隊8%的股權。其中，我勻出的3%股權，可作為你的不動股權。”

　　青年一副老闆架子拿得穩穩的。知曉內幕的屠曉抿唇一笑：“佳年前輩，這兩年，我不會走的。另外，我保證，RNB在我手裡，將重回巔峰。”

　　她最後一句話說得極為斬釘截鐵，令紀佳年恍若看到了另一個羅曉峰。同樣的強勢霸氣，驕傲自信。

　　怕他不信，屠曉添了句：“我曾在羅隊那受益良多。”

　　紀佳年記起全明星賽活動上，她和琳琳的熟識，了然道：“你和琳琳認識，還很熟。”隨即，想到什麼，他扶眼鏡的動作一頓：“是他推薦你來RNB的？”不然為什麼這個實力非凡的DC新星選擇了沒落的RNB。數據達人面對這樣無法評估的物件，第一次產生了挫敗感。

　　屠曉垂眸，輕顫的睫毛在眼瞼處抖落一片陰影。複抬眸的時候，她笑得安靜又輕鬆：“可以這麼說。”

　　她語焉不詳，紀佳年卻轉到了另一個地方：“隊長……”這句隊長叫得真心實意，“你是羅隊的徒弟？”他語氣稍顯尷尬。

　　數據達人第一次在沒有資料的情況下，進行漫無天際的推測，只覺得臉上火辣辣的。他居然也要進行這種不靠譜的對話了……簡直愧對數據流。

　　她迷牙的水準……沒人指點，難以達到這樣的高度。加上，她還把他們前任隊長的絕技玩得這麼溜，兩人之間沒有什麼關係……紀佳年表示：不信。

　　屠曉撥了撥頭髮，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沉默的樣子令紀佳年從她身上看到了一瞬間的沉寂。

　　“啊啊啊——楊樹林！你討厭！”田小飛怒意明顯的一聲呼喝打斷了兩人的談話。

　　尋聲望去。板寸青年因為打鬧碰倒了桌子上的飲料瓶子，裡面的牛奶流了少年一身。紅色的隊服短袖上，胸口一大片白色牛奶漬。黏糊糊的感覺令少年抓狂。

　　紀佳年收回視線，將最後的話說了出來：“RNB開給你的550萬，曾是我的試探。沒料到……你想也不想就簽下了。”這是數據流祖先遭遇的第一次滑鐵盧。

　　“戰隊準備的那份‘討價還價’合同，到最後都沒派上用場。而其他戰隊的合同報價每個都比RNB高。 WDM最高，1000萬。OC其次，800萬，IZ和LG從後，600萬。你放棄WDM的天價合同，態度堅決地選擇了RNB。這個壯舉……已經成為老闆圈百思不得其解的謎團之一了。”最後一句，他說得調侃味十足。

　　屠曉邊聽他說話，邊踮著腳，伸手勾了勾擺在收銀台後面的一遝濕巾。沒拿到。

　　紀佳年彎腰探手一勾，勾住那遝濕巾遞給了她。

　　她安靜一笑：“佳年前輩突然做了一番剖析，是因為馬上要來的挑戰賽？”

　　團隊氛圍，團隊合作，團隊默契，必須在一個半月內凝聚起來。

　　紀佳年坦誠笑著：“呵，算是罷。但，你都已經發現了，不是嗎？剛才有冒犯的地方……隊長，請見諒？”作為戰隊老闆，他有時需要從其他一些角度收集數據，手段或許不那麼光明。

　　屠曉搖頭：“我不介意。”曾經那麼多瑣事，她若一件件介意過去，哪還有時間拿冠軍。

　　另一邊，鬧騰的飯桌上，氣氛活躍。

　　她視線落在上躥下跳的板寸青年身上，問：“小楊每次都點這麼多菜？”

　　紀佳年扶了扶眼鏡，回答：“不僅如此，還每次吃撐……需要靠吃消食藥緩解。”語氣微涼。

　　想到之前他阻止點菜的一幕，屠曉了然。

　　這個看起來有點寡淡的RNB副隊，有著不顯眼的溫柔。

　　紀佳年見她思索，反問：“隊長為什麼喜歡被板寸扎手心的感覺？”

　　屠曉刮了刮下巴，眯著杏眼，難得頑劣：“不覺得很有馴養大型犬類的感覺？”

　　紀佳年：……

　　兩人走近飯桌。屠曉將手中的濕巾遞給了薄怒未退的少年。

　　少年狠狠瞪了眼板寸青年，又對屠曉說了好幾聲謝謝後，才接過濕巾，擦拭起來。

　　結束離開的時候，紀佳年反將一軍：“隊長，我覺得你每日一杯牛奶的習慣很好。請堅持，不要灰心。”

　　屠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