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物是人非事事休(2)
無論多麼強硬的人,在這樣的折磨下,都要變成軟弱的棉花,任人宰割!
「李元昊……」鐵籠中的人沒有理會他的嘲弄,無力地低著頭,嘴脣狠狠抖動,強壓下身體的上痛苦,才吐出那樣三個字。
「還記得我,不錯不錯。」他拍拍手,鐵籠嘩嘩地滑過,離得他更近些,他才開口,「怎麼樣,我的條件,你答不答應?」
眼前的人沒有他預料中的憤怒擡頭怒視,這一次,囚犯選擇了沉默,似乎用這樣無聲的沉默抵抗他的威脅。
李元昊冷哼一聲,水牢中同樣昏暗無比,透過跳躍的火光,仍可以看見他俊美臉龐,只是那張臉上的表情太過邪惡,讓不敢相信那過於驚心的美。
「你別忘了,我手中,還有一張王牌,你難道忍心看著她死嗎?」沒有感情的聲音如是說著,「哦,不,不止是她,還有她肚子裡快要出生的孩子。」
牢籠中的人終於有了反應,擡起頭,眼中倏然射出精光:「你,你對她怎麼樣了?」
「哈哈哈。」他仰頭大笑,「她如今是挺著大肚子的孕婦,我能對她怎麼樣?」
滿身是血的囚犯抿著脣,臉上的表情千變萬化,複雜地讓人看不透。
「遙輦慕胤,本王子已經沒有耐心,明日之前你若不給本王子答覆,便休怪本王子手段狠辣了!」李元昊眯起眼睛看他一眼,一甩月白色的衣袖轉身便走。
慕胤艱難擡著頭望著,那白色的影子,純淨無瑕疵,讓無法將他與邪惡聯繫在一起,他們當時為何就那樣笨,為何被這個魔鬼一樣的男子漂亮的外表騙過了?
德錦,海柔,這兩個對如此重要的女,他竟然一個都保護不了!
他辜負大王的信任,辜負了自己心啊!
沉重地閉上眼睛,身體裡的疼痛像流水一樣流瀉出,痛苦無以復加,心中更大的缺口卻越擴越大。
「王子。」出了地牢,一名男子立刻迎上,「他答應了嗎?」
李元昊自嘲抿著脣:「沒想到,契丹人如此剛硬。」
聞言已知道里面那名契丹人還未屈服,男人抖抖衣袖,冷笑道:「既然這樣,不如殺了德錦公主,將她的屍首送給耶律寒!」
「遇岐,你越來越衝動了。」李元昊沒有理會他的話,徑直走出去。野利遇岐連忙跟上來:「如果遙輦慕胤不答應,咱們就這樣一直耗下?」
李元昊臉上閃過陰冷的笑:「我派了林小姐去了遼國。」
「派她去?」野利遇岐不解,那個女人有什麼用?
「如果再次讓耶律寒披甲上陣,沒有楊家軍的大宋,會怎樣呢?」
野利遇岐一拍大腿:「哎呀!一石二鳥!元昊,這世上陰險之你認第二,還有誰敢認第一?」
「不是還有耶律寒嗎?」冷笑,那個叱詫風雲的男人,在如今的天下,還有幾個能和他爭一二?
「可惜他英雄氣短,兒女情長,為了一個大宋主,竟然放下雄圖霸業,他曾經天下第一,將來可不一定!」
李元昊瞥了他一眼,快步走回自己的宮殿。
晃動的燭光在牆上拉出一個孤單的身影,紅燭垂淚,沒有半分暖意。窗臺旁靜靜站立的女子,一身素色,衣領上繡出幾朵半開的荷花,清麗脫俗。她的手掌輕輕撫摸自己隆起的小腹,素淨的臉上漾起柔柔的笑容,帶著一種讓人驚歎的光輝。
她是那麼美,眸光清澈,面貌輕靈,姣若白蘭。那一雙眼叫世驚歎,眉目間,似乎藏著大海一般深邃的感情,似乎要吐出萬語千言……
眼神怔怔地望著東邊泛白的天空,思緒突然飄出千里之外——夏國以東,那太陽升起的地方,就是他所在地方吧?她感懷地念想,以前不知煎熬相思為何物,現在知道了,卻遲了。
也許遲了也好,他們之間,遲了早了,都是錯誤的。
「參見王子」外面傳侍女是聲音,緊接著規律是腳步聲就響起來。
她驚覺地站好,手掌不自覺按在小腹上。
「公主今日可好?」他一進門就看到窗臺邊站立的白衣女子,臉上的笑容深了些,卻不似剛才的陰冷,甚至帶著一點點柔情。
「我很好」她僵硬地回答了一聲,又轉過身,目光淒涼地看著東方,那裡,他在做什麼?
李元昊看著她,她的眼睛那樣美麗,此刻帶著滿眼柔情看著那個方向,她整個都像是璀璨生輝,美得那麼驚心動魄,不再是當年在大宋時那個天真明媚的少女,臉上帶著純淨得沒有一絲雜塵的笑容。她已經快要生為人母,渾身上下便被那種母性的美麗籠罩,讓他移不開眼如果當年他果決一點,是不是現在,她的美就只為了他存在?
「慕胤和海姐姐呢?你把他們藏到哪兒去了?」她清澈的眸子轉過看著他,眼神卻空洞,沒有他。
「他們兩經歷那麼多磨難,應該一起過些逍遙日子了,你還想像個小孩子那樣跟著他們轉嗎?」他臉上浮動著溫柔的笑容,與天生英俊的面容相得益彰。
德錦卻微微搖了搖頭:「他們不會離開我,不會拋棄我的。」
「那不是拋棄!」他的聲音大了些,「德錦公主,你應該學會放他們自由!」
自由?這兩個字多麼可笑,她從出生至今,哪一天有過自由?好不容易,耶律寒願意放了她,給完完全全的自由,可是隻是一轉眼,她又落入另一個魔窟,深陷另一個圈套!
上天究竟怎麼了?